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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跟我离婚……”
“为什么？她发现我们的事了吗？”她很吃惊，脸上也有着自责。
他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我想她还不知道，她大概以为这么做才是为我好吧……”
“什么意思？”她真的不懂。
在她的印象里，他很爱他妻子的，不是吗？如果没有发现他们的关系，他太太又怎会想要离开如此深情的他？
“其实……她要跟我离婚也不是第一次了……”李君阳叹口气，忍不住对着刘天颖把五年来的婚姻关系娓娓道来。
“所以说……你太太并不爱你？”她小心翼翼地问着，深怕伤害了眼前的男人。
其实他真的是个不错的男人，也许背着老婆和她发生关系是不对，可是听到他这几年来压抑的婚姻生活，任谁也都会体谅他吧？
“嗯。”他点点头。
“可是……你一定很爱她吧？”她问话的时候没有看着他。
李君阳因为她的问题陷入了怔仲。
一直以来，他都很确定自己只爱云欣的，可是为什么被她一问，他居然会感到一丝犹豫？
“或许……从小就和她在一起，我对她已经不只是爱情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对她的感觉是爱？”她又问。
“我从小就想照顾她，对她有了特别的感觉也是在很小的时候，总是希望天天都能见到她。”他缓慢地说道。
犹记得在多年前的某天早晨，他忽然感觉到一种严重的失落，像是遗失了什么重要东西似的难受，直到见着了云欣，他才平抚这种不安的心情。
他不懂的是自己明明从未失去过她，为何却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不过从此以后，他便认定了云欣是他此生不能失去的重要宝物。
“是这样吗？”她喃喃道。
“可能是我太固执，明知道她对我没感情还是坚持要娶她，就怕她离开我身边。”他无奈一笑。
他当然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但他却还是选择用婚姻将两人牢牢绑在一起。
“喔……”点点头，她突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我跟她真的很像吗？”
毫无心理准备她会这么问，他着实愣了一下。
“嗯，很像。”不过看久了也就分辨得出来。他在心底补了句。
“难怪你老是对着我叫她的名字。”她苦涩一笑，让人看得心疼。
“对不起！”他直觉地道歉，原来他做了这么过分的事。
“没关系。要不是这样，我也没办法拿到那一百万啊！”她又自嘲似地笑了笑。
“以后我会尽量注意的。”他讷讷地保证道。
她听了也只是微微一笑，又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答应离婚让她愿意开刀，还是——”
“不可能！”李君阳立刻打断她，稍后语气才和缓下来。“我知道她是为我好，可是要我答应三年内不见她，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嗯……可是她如果不动手术的话，身体还可以支持多久？”
“其实像她这种心脏病，即使手术成功也要看适应的状况如何，像她的母亲动完手术后还是回天乏术……”
“那你为什么要逼她开刀呢？”
“只要肯开刀就还有希望！如果一年拖过一年，不只手术成功率会逐年下降，她自己的身体机能也会退化得很快，到时候就算想开刀也没办法了。”
“原来如此。”她点点头，“可是我想……她只是没办法安心的把自己的生命交给医生或是老天主宰吧？”
“什么意思？”
“我觉得她迟迟不肯动手术是因为怕手术失败留下你一个人，她应该是希望你就算没有了她也可以过得幸福吧？所以她希望有个女人能代替她照顾你、爱你。”她坦承自己的见解。
“是这样吗？”李君阳对她一针见血的臆测感到惊讶。
虽然他多少猜得出云欣的用意，可是他总不禁自责，是不是自己不够好才会让她千方百计想离开他？现在经由刘天颖这么一说，竟意外地抚慰了他的烦躁。
找到能够代替云欣的女人……他看着眼前的脸蛋，对自己脑中的想法大吃一惊！
刘天颖没发现他的异样，只是自顾自地接下去说：“不过她可能没想到你会这么爱她吧！爱到情愿这样守着她一生。”语毕，她的嘴角还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
闻言，李君阳不禁沉思。
他真有那么爱云欣吗？抑或只是不习惯也不喜欢她离开自己？如果他要的只是天天看到那张脸，那眼前的她……
不！刘天颖还是不一样的！可是每次看着她，不只让他联想到云欣，甚至还牵起内心深处某种奇特的感觉，仿佛他们早就认——似的，而她不该只是云欣的代替品……
“你怎么了？”
纤细的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她大概是被他看得发毛，脸上有些无措。
“没什么。谢谢你今天听我说这么多。”回过神，他朝她笑了笑，随即转移视线。
“不会，我也希望云欣赶快好起来。”她轻轻说道。
李君阳有些惊讶地看向她，没想到她会用这么熟稔的语气提起江云欣“喔，我是听你叫习惯了才会……你不喜欢的话，我下次就不会这样叫她了！”刘天颖赶紧解释道。
“没关系的。”他笑了笑，不以为意。
如果他们不是这样的关系，或许她可以成为云欣的朋友吧？
“你今天不要……”她羞赧地垂下小脸，想问的话不言而喻。
“不。”他摇摇头，伸手搂过她纤弱的娇躯，“今天我想这样抱着你就好，可以吗？”
稍后，感觉她在他怀里点了点头，他终于有了笑意。
冷漠的她虽然会激发他的征服欲，但像现在这样的温顺也让他不由得有一丝心动。此时此刻，他感觉到内心的苦涩正一点一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言的满足。
看着怀里我见犹怜的小脸，他真是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
这一晚，两人单纯地相拥而眠，某些东西也在这一夜悄悄有了转变。
※ ※ ※
李君阳还是没答应妻子的要求，仍是一如往常抽空到医院探望她。
这一天在医院的大厅上，他巧遇前来探望母亲的刘天颖，后者似乎有些不自在，大概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又碰到他吧？
打从那协议之后，他们就只有在他召见时才会碰面。或许是她有意回避吧，尽管两人都会到医院探望亲人，却没再像以前一样，在医院的某处见到彼此。
也难怪她会这么吃惊了，就连他也是一样。只不过她恢复得比他快，脸上很快又是一片冷漠，打算视若无睹地从他身旁走过。
李君阳下意识地拉住她。
“你……”她的眼神暗示着他的唐突，他连忙放开手。
李君阳一时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或许他只是没办法装作不认识她吧？
自从那一晚过后，他就对她大为改观，发现她不再像初识的时候那样冷漠，甚至还肯听他诉苦，这让他忽然不想只把她当作见不得光的床伴。
在期限来临之前，除了幽会做爱之外，他们应该可以做些别的事情吧？
只是……该做些什么好呢？
这一瞬间，李君阳平日的果断竟然派不上用场，只能望着被他强留下来的人儿皱眉沉思。
“你刚看完你老婆？”她轻轻叹口气，好像有点无奈，但至少站定了脚步，没有避他唯恐不及。
“嗯！”他点点头。
“不回去吗？我还赶着去书店。”她看眼前的男人没半点动静，只好又问，顺便暗示他，她该走了。
“我送你去。”他一开口就是这样令人错愕的话语，让她有些傻眼。
“呃，不好？我搭公车一下子就到了！”纵使知道他是好意，她也只能婉转拒绝。
“搭公车也要时间，反正我现在不急着回公司，送你过去没关系吧？”
他心中涌起莫名的坚持。
“这……”刘天颖为难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半点打消念头的意愿，只好随着他去了。“那就麻烦你了。”
答应的同时，她还是不懂，他为何不漠视自己？难道不怕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就算那种协议是出自他的善心大发，但怎么说也是不可告人的吧？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走在前头的李君阳也正想着跟她一样的问题。
怕不怕被熟人认出倒是其次，他不懂的是自己的心态。
那种不想要她离开自己视线的感觉好像他对云欣一样，难道是因为脸蛋相似就连感觉也能同化了？
到了车子旁，他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怎么还不进去？”他皱眉看着旁边发呆的她，不知道她其实是在等待他改变心意。
“喔……”她愣了一下，发现他还是坚持要送她去书店，只好坐进车中。
稍后，车子发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就这样各怀心思朝着目的地前进。
第六章
“你……”刘天颖愣愣地看着李君阳解开安全带。
已经到书店了，他还不想走吗？
“我想找些书来看。”他笑得元害，说出来的话却教她伤透脑筋。
“你要跟我进去？”她皱眉。
“对啊，不可以吗？”他一脸的理所当然。
其实只要他们不说，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俩的关系，顶多也以为他们是朋友罢了，她干嘛那么紧张？
“这……好吧！”她想了下还是没阻止他，随后双双下了车走进书店。
“沈姨！”刘天颖冲着柜台的妇人叫道，后者见到是她，很高兴地迎了上来。
“阿颖，你从你妈那里回来啦？”
“嗯。不好意思，好像晚了点！”她抬头看看时钟，正是一点过一刻。
“没关系、没关系。”沈心慈笑了笑，终于注意到另一个人。“他是？”
“呃……他叫李君阳，是我的朋友。”刘天颖垂下头，说得好不心虚，连看也不敢看旁人一眼。
“旁人”除了李君阳之外，当然还有知她甚深的沈姨。
“哦……”沈心慈点点头，对西装笔挺的男人笑了笑，心里虽然觉得奇怪，倒也没再追问。
“沈姨，你快去吃饭吧！店里我来顾就可以了。”刘天颖说。
“也好，那我晚点再过来吧！”沈心慈很干脆地拿起皮包往门外走。
“沈姨再见。”刘天颖朝她挥挥手，就连身边的李君阳也跟着颔首致意。
沈心慈微笑看了他一眼，又转向刘天颖说：“对了，亚文要我告诉你，他下班时会帮你带便当过来！”
“啊？他又自作主张了，您该叫他不要如此破费的！”刘天颖苦笑。
“这哪里叫破费？不让那小子送便当，他铁定以为我虐待员工。唉，男大不中留，我这老母亲天天在这站岗，也没看他送个面包过来给我吃。”沈心慈状似抱怨，不过口气一听就知道不是认真。
“呵呵……晚点我帮您教训他一下好了！”
“不要、不要！万一把那臭小子激怒了，我老了没人养怎么办？”
“让我养啊！”
“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不能黄牛啊！”
“当然。”
“但我还是希望你跟他一起养我啦！”沈心慈边说边看了李君阳一眼。
“呵……”刘天颖不是不懂她的意思，不过还是维持一贯的装傻态度。
“好啦，那我先走了。”沈心慈挥挥手，终于走了出去。
稍后，刘天颖走回柜台将皮包放在抽屉里，这才发现李君阳还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一双利眼更是死命盯着她看。
“你不是要找书？”
“她是谁？”他不仅答非所问，口气还带些强硬，听得她一头雾水。
“你说沈姨？她是我母亲的朋友。”
“那个亚文又是谁？”
“亚文是沈姨的儿子。怎么了吗？”
“那个沈姨好像挺想要你当她的媳妇嘛！”他没察觉自己的口气已经有些发酸。
刘天颖看了他好几眼才又淡淡地说：“我没想那么多。”
“你喜欢的男人不是他？”他忍不住问道。
在她摇头否认以后，他的心情忽然大好，话题也就没继续在沈家母子身上打转。
“这家书店布置得挺温馨。你平常就在这里工作？”他环视占地不大的空间，暖色调给人一种轻松舒适的感觉。
“嗯。”刘天颖点点头，还是不习惯他今天的反常。
她以为他们的关系应该局限在床上，他到底是怎么了？
刘天颖想得入神，突然一张俊脸在她眼前放大，说没吓到是骗人的，不过始作俑者却还是冲着她大刺刺地笑着。
“你帮我找书吧！”
※ ※ ※
他的话又让她愣了好一阵子才回神。
“你该不会以为我说要找书是骗你的吧？”李君阳好笑地看着她。
果然，不懂掩饰的小脸立刻涨得通红。
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脸庞，刘天颖心里好不困惑。
难道不是这样？
她一直以为爱妻心切的他只是把自己当作发泄欲望的代替晶罢了，所以并不觉得两人有在幽会以外的时间见面的必要。
正当她想得入神的时候，五根修长的手指赫然印人眼帘，还夹着一张纸条在半空中挥舞着。
“哈喽！你都是这样怠慢客人的吗？”他笑问。
“呃……”她正眼舆他相对数秒钟，然后才一把抽过他手上的字条。
“你要找这些书？”
上面林林总总少说也有十来本，不过要找出来倒也不算是艰难的任务，因为这些几乎都是财经类的书籍。
“是啊！就麻烦你帮我找喽！”
“这些书都在财经区，你要不要自己去看看？找不到的话我再帮你。”
她指着不远处的书柜，言下之意就是请自便。
不是她故意不帮他，而是今天恰逢进货日，光是想到地上那三大箱的新书要打标上架就够她头大了，哪还有时间陪他消遣光阴？
“厚！你偏心哦，小心我向老板投诉！”一句嬉闹成分大过认真的抱怨忽然从李君阳嘴里冒了出来。
刘天颖似乎被他有别于以往的态度吓了一跳，但她还是维持一贯的冷淡说：“要投诉尽管去，沈姨才不会理你呢！”
“鸣……没想到这里的服务态度这么差！我要四处去宣传，看以后还有没有客人敢上门？”
“你敢？”刘天颖杏眼一瞪，其中玩笑的成分居多。
“当然……不敢啦！”他故作害怕地缩缩肩膀，扮了个鬼脸。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堂堂一个企业大老板做起这般幼稚的动作竟没有一丝突兀，反倒让她想起某段无忧的时光。
“喂、喂！”他的五指又在她眼前晃动。
“干嘛？”她没好气地应了句。
“又发呆！难道我这张脸已经帅到令人失神的境界了？”他曲起手指敲敲下巴，一脸刻意外放的自恋。
“……拜托你，可别害我晚餐吃不下！”
“反正我也不想让你吃那个人买的便当。”他脱口而出，一句话吓到了两个人。
“你……”她神色怪异地望着他，后者脸上也写着不知所措。
“我……我……”支支吾吾了老半天，他也只能转移话题，“你真的不帮我找吗？”
看他挥着纸条刻意逃避的模样，她也不追问，点点头说：“是啊！我还有事要忙，你先自己找找看吧！”
“好吧！”他这下没再抱怨，可以说是相当果决地离开她的面前。
望着在书柜前的背影，她轻轻叹口气，开始整理进货。
※ ※ ※
转眼间，李君阳捧着一叠书又回到她的面前。
“都找齐了？”她问。
“嗯，结帐。”他点头。
“你全都要买？”
“当然，我没时间在这里看完这堆书啊！”
“我看看……”刘天颖翻看他放在桌上的那叠书，表情相当认真。
无事可做的他只好盯着她看，这才发现她的鼻梁上多了副眼镜。
“你有近视啊？几度？”
“三百。”
“以前怎么没看你戴过眼镜？”
“度数不深，只有工作的时候我才会戴眼镜。”淡淡地回了句，她的目光还是放在眼前的书本上。
“喔。”他了解地点点头，心里不觉欣赏起她来了。
果然认真的女人最美丽！她戴着眼镜的模样和之前判若两人，也没那么像云欣了。这么专注的神情好漂亮，连他都要忍不住嫉妒起那堆书来了！
等等……他在想什么？
“咳！”她的轻咳拉回他的意识。
“怎么了？”李君阳状似无意地问道。
“这几本书的性质很雷同，我建议你只要买这四本就可以了。”
“咦？”
“咦什么？”镜片后的灵活大眼瞄了他一下。
“没什么，我只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不想增加营业额的店员。”他好笑地说。
“你要当我鸡婆也无所谓！”刘天颖撇撇嘴，拿起其中一本被她淘汰的书就要结帐。
“不鸡婆、不鸡婆！都听你的好不好？”他连忙挡下。“我就只买这四本。”说完又不禁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