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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漫漫长夜
依韵面无表情的淡淡然道“卑鄙的不是手段，是人心。”
“得了便宜还卖乖，看，依韵总有自己的说词。人心的邪恶不经挑动刺激诱导，也未必会放大，好像这个责任，跟他一点点的关系都没有。”剑如颜微微耸肩，拿起筷子，自顾吃着霄红妃摆好的热菜。
霄红妃眺望窗外，静静看着月下广场上许多聚集在一起谈天说地的武当派弟子……依韵面无表情的自顾吃喝，对外面广场的情形没有任何关注的兴趣，当年他刚加入武当派的时候，就对这种热闹没有什么太喜欢的兴趣。因为武当派广场上聚集的武当派弟子们谈论的话题跟别的门派没有什么区别，总是在谈论江湖中的事情，谈论江湖中的高手，谈论各自的武功级别，各自将来对成为高手后的生活幻想和描绘，谈论别人的装备武器，谈论江湖上价值昂贵的东西，幻想有一天变成高手后拥有多少多少，谈论女人，谈论变成高手后会有多少美女投怀送抱。
总而言之，全都是些幻想。他们谈论很多东西，偏偏最少谈论的是如何能够让自己变的更强，也很少分享和探讨各自武功的心得领悟。会谈论这种话题的人，一般都不在广场，而是在相对安静的地方，变谈论边比划切磋。这样的同门当年依韵没有机会遇到，依韵当年身边的同门，都是如小山那样的。
江湖虽然在变化，但人心却依旧。不管过去多少年，依韵知道，各门各派的江湖中人都差不多，变化的是装备的名字，变化的是高手的名字，变化的是门派强弱，变化的是美女的名字……不变的，却是始终在一定范围内反复变化的人心，却始终无法突破不变的大概框架。
“有什么好看？永远谈论那些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为什么而说，回头就忘记的话题。”霄红妃一直在眺望窗外，依韵已经吃罢了饭菜，只剩剑如颜还在收拾她喜欢的那盘鸡腿，鸡翅。
“很美的。”霄红妃轻轻的说着，依韵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他实在不知道那有什么美丽可言。“美？”
“如果你肯原谅人心的悲哀，就能看到那种美好。”霄红妃的话让剑如颜忍不住想笑，但她嘴里有东西，所以不能笑，也不能说话。依韵的反应却让她险些忍不住，因为依韵果然如同她预料的那样，根本没有被触动的反映，那张脸上，除了面无表情还是面无表情……“我连自己的都不能够原谅，还去原谅别人？”依韵觉得这是个笑话，最好笑的是这句话竟然是喜儿说出来的。但或许原本就是如此，正因为如此，他跟喜儿才明显的区别，喜儿才能够为了灵鹫宫而活，而他，却做不到这一点，也从来没有想过去做到这一点。正义联盟里许多跟随他几百年的高手的生死存亡，依韵对待的态度一直是希望他们自强，倘若因为自己不够强而在残酷的江湖中死亡，依韵不会悲伤的流泪，也不会痛苦不堪，遗憾不已。
“我们对自己应该要求的苛刻一些的，这样才能够变的更强，可是对待别人，要求应该宽松些的。”霄红妃轻轻的话语，在剑如颜听来，却觉得那么不可思议，跟印象中，又或者说是想象中的喜儿差别那么的明显。在剑如颜看来，喜儿应该是暴戾的，偏激的，应该是那种以一种因为自身生活在残酷的黑暗中，因此理所当然的以黑暗的心看待江湖，看待一切的杀戮魔头。而绝对不应该是一个，如眼前这样，不原谅自己，却愿意原谅别人的人。又或许，正因为喜儿是这样，所以她才能够原谅依韵的作为。
“剑大走了。”剑如颜放下最后一块鸡骨头，意识捕捉的剑大的能量波动已经离开。曾经她不喜欢这样的做法，但现在，却很想笑，这分明是自己已经变的邪恶的体现。“剑大回去哪里？继续找个没人的角落借酒浇愁呢，还是找一个有力的合作者？”
其实剑大不管去做什么，都不重要，倘若剑大没有找人合作，那么剑如颜来武当山的目的就是要亲自设法说法加回归正义联盟，所以，她当然应该去找加；倘若剑大找了人合作，那么他们的目的，就仅仅是来游玩，为了霄红妃的需要而来的一趟游历。
“要小心的。五十级弑神决的百步飞剑跟五十级前很不一样的，我见过三界剑神独孤求败的百步飞剑。”
剑如颜眉头一皱，这句话表示，喜儿的弑神决级别已经不止五十，想必是因为道教之光的提升所致，但她如此肯定，那就说明，她根据自身的弑神决级别推测出如今剑大的弑神决级别必定已经达到了五十级。三界剑神独孤求败的百步飞剑，到底有怎样的威力？曾经剑大所展示出来的百步飞剑让剑如颜破觉得失望，尽管百步飞剑气的威力，速度等等，毫无疑问都可以称之为江湖第一飞剑气，但是，堂堂三界剑神独孤求败的百步飞剑竟然只有这种程度吗？优势，仅仅那样吗？“三界剑神独孤求败的百步飞剑到底是什么样的？”
“无所不破的剑法。比魔刀更可怕。”
魔刀已经是没有破绽的，最可怕的刀法，剑如颜实在无法想象，三界剑神独孤求败的百步飞剑还能够如何可怕才能够超越魔刀。但剑如颜相信喜儿的眼光，她既然这么说，那么必定有十足的把握和理由。“小剑岂不是太傻了？放着这么好的百步飞剑不全心全意的学习修炼，偏偏去融汇成别的武功。”
“要弑神决五十级才能体现初步威力的，小剑的弑神决级别还不够的。”
依韵没有接话，他知道小剑的为人，学的，练的，既要适合自己，还必须是真正最强的武功。为此，他能够在过程中不断的调整，无数次调整，也可以在过程中无止境的忍受长期的沉寂。喜儿对小剑的事情了解的很多，大约是江湖中除了紫衫之外，对小剑的武功情况了解的最多的人。两个人不时会相约见面，或许是在私底下决斗一场，或许只是谈谈对于彼此都有利的短期合作，交换装备，交换秘籍，交换神级功力丹等等资源更是家常便饭。而这种事情，小剑从来不假手他人，总是亲自找喜儿谈。
倘若小剑果真打算在弑神决级别达到条件的时候就将武功尽数转化为三界剑神独孤求败的百步飞剑，那不仅仅说明三界剑神独孤求败的百步飞剑非常强大，而且还是强大的让小剑和紫杉都根本找寻不到能够替代，或者超越的方式，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小剑才会放弃一身几百年来一直进行没有知道进行了多少次大小调整融汇的武功总决。
“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剑如颜听着，稍微有点替依韵担心，这不仅仅是生死的问题，胜负也是问题。依韵是不能败的，至少在她和正义联盟看来是绝对不允许失败的。
“剑大既不是三界剑神独孤求败，也不是小剑。我不管他的武功级别到底有多高，也不在乎他江湖中的经历。我只需要确定一件事情就够了，一个像他那样的人，一定会犯错。”
剑如颜不再劝阻，原本她也不是对依韵没有信心，只是难免对三界剑神独孤求败的武功心存恐惧，因为那毕竟是江湖NPC中，武功最可怕的存在。
依韵面无表情的伸长了手臂，眺望着窗外的霄红妃轻轻靠在他肩头，任由他把自己抱在怀里，但她的目光仍然在眺望窗外月色下的广场上的人群，又或者是——人群头顶上的夜空。剑如颜叹了口气，尽管已经几年了，但是她仍然不习惯。“是不是换了张脸，人也就变的不一样了？”
“千面神功带来的是两个灵魂，喜儿的灵魂属于灵鹫宫，这个灵魂，属于我自己。”即使霄红妃不说，曾经跟依韵在逃亡过程中体会过千面神功威力的剑如颜也知道千面神功改变的不仅仅是脸，还有灵魂，还有名字，让一个人同时拥有两个名字，那是多么神奇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改变不了的却是一个人的武功能量波动，只不过这一点原本也不是太难隐藏的事情，倘若不使用武功，蓄意隐藏，基本上谁都能够做到。“为自己而活的感觉怎么样？信任依韵，把灵鹫宫的未来跟正义联盟捆绑在一起的感觉怎么样？”剑如颜实在很好奇，几年来，她曾经以为喜儿不会安份的当霄红妃，从一个江湖上最可怕的人变成一个别人眼里柔弱无力，全靠男人依靠保护活着的花瓶，这样的差距，剑如颜自问无法接受，如果让她当这样的人，她觉得绝对坚持不了这么久，多少次，正义联盟里那些高手过份的伤人言语连只是听说的剑如颜都觉得忍不住想出手教训，偏偏霄红妃从来如此淡定。
第八章 无心睡眠
剑如颜相信，如果是喜儿，根本不会听到那种话，因为在还没有听到的时候，她面前的那些人就已经全都被她杀死了。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即使有心睡眠，为了自修练功也不可能睡眠。
阳耀颜玉流动着白玉颜色的朦胧光芒，照亮了漆黑的房屋。
剑如颜缓缓抚摸着剑身，每每这种时候，她似乎都能够得到一种莫名的平静，所有的杂念都在抚剑的过程中消失殆尽。这就是唯剑意境，剑是精神的支柱，核心，爱剑胜过一切，爱剑就犹如爱自己。
依韵在自修，夜里的时候，他自修的时候话会特别少，剑如颜不知道是为什么。但长期以来的了解早就让她知道，夜里的时候依韵特别清醒，但话却特别少。曾经剑如颜问过为什么，依韵说因为最初尝试不眠不休的自修时候，对抗睡眠非常困难，对于他而言尤其如此。所以需要设法让自己精力更集中，以期保持更强的意志力对抗睡眠，这个过程持续的时间很久，久而久之，习惯了夜里夜里特别清醒，也就懒得改过来了。
夜里，剑如颜几乎是不会跟依韵交谈的，因为长期以来的习惯所致。
但夜太长，距离天亮还有些时间，广场的人群现在才刚开始三三两两的散了回去，却仍然有更多人不打算这么早走。武当派居住在大殿顶上的江湖中人如许多门派一样，大多都是高手，但比起曾经各门各派的情况而言，武当派的高手数量又少了太多，层次也低了很多。但那是曾经，如今入世佛门许许多多的高手都被依韵为首的正义联盟猎杀的七七八八，入世佛门的江湖中人的高手数量，已经平均实力情况已经跌入了低谷。江湖录称正义联盟的所作所为是杀出了一个奇迹，江湖历史上没有人做到过的奇迹。
因此，江湖录把这一切归功于九阴剑气，也称呼九阴剑气为奇迹剑气。
“西风之歌怎么样？”剑如颜看着仍然在静静眺望窗外的霄红妃，问了一句。喜儿消失了，剑如颜一直担心是否会影响西风之歌的修行。当初依韵让西风之歌跟随喜儿修行，如今也不知道是否结束，喜儿就消失了。喜儿消失的消息让西风之歌一个人大哭了三天三夜，还曾经质问依韵为什么杀喜儿。当时包括妖瞳在内都觉得非常头疼，以为依韵势必难以应付，但没想到，依韵一句话就把西风之歌打发了，而且还说的西风之歌从悲伤变成欢快。
‘她累了，所以让我杀了她，才能放下一切。离开了江湖的她能够轻松悠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是不是该跟我一样，替她高兴？’
西风之歌果然就替喜儿高兴了……然后还非常积极的，自发的跑去闭关自创领悟武功，依韵本来想劝阻，但看见西风之歌那一脸振奋，激情的模样，依韵选择了沉默。剑如颜也选择了沉默。西风之歌当场发誓，不成功自创融汇出武典级别武功，就绝对不出关，无论如何要用她的力量为整个正义联盟做些什么。
“太浪费了。这不是浪费时间？”西风之歌离开后，妖瞳忍不住叹息。一个没有理性的人想自创融汇武功，那……那跟做梦有什么差别？尽管江湖中从来没有确定过没有理性是否无法自创融汇武功，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理性越高的人，自创融汇武功越容易。换言之，至少西风之歌存在成功的可能，但那可能性也比别人低的非常非常多。何况她的弑神决级别才刚刚，勉强达到四十级而已。做这种尝试本来就是荒唐的，但让人振奋的一面是，妖瞳认为西风之歌如果愿意贡献出自己的武功总决，那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没事的。她很好，已经结业了。”
“你真行，连这种事情都能办到，西风之歌那样的，让我都想不到什么办法能够让她提升。”剑如颜尽管早就知道喜儿擅长引导和教导别人，但连西风之歌那种，正义联盟人人头疼没有办法解决的难题都能解决，仍然让剑如颜由衷佩服。剑如颜觉得，也许这就是喜儿几百年来，引导无数灵鹫宫弟子引导出来的经验，江湖中如她这般好为人师，习以为常为人师的，还真没有几个。
“很简单的，把防备别人变成她的乐趣，告诉她，江湖中的高手都是这么做的。”
说起来很简单，剑如颜尽管能够明白大概，但是，她仍然想不到具体的细节做法。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西风之歌只要真的成长了，那就够了。一个很容易被杀死的高手，只能成为江湖录上的传奇，那样的高手，价值不大。江湖录上有许多这样的高手，曾经有过光辉灿烂的人生路途，死后留给江湖的，只有一段故事。让感兴趣的人无限崇拜，让不感兴趣的人听都懒得听。譬如三界开启前的一代大侠空前绝后，至今还有许多崇拜江湖侠义高手的人在崇拜他，甚至认为他的武功仅仅次于传说级高手。
这当然是无法明证的事情，因为空前绝后早就死了，死在依韵剑下。江湖中人无法为了这种猜测和讨论就能够做到，让那个时代没有重生的空间绝后能跟许多江湖高手都交手打一场，因此，尽管崇拜空前绝后的人无限夸大其武功，也没有人有明证反驳。
夜已深。
剑大已经离开了武当大殿的顶层。
经过后殿的时候，剑大捕捉到了紫衫的能量波动和灵魂波动，发现她似乎坐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忙碌上。也许是写字，也许是画画。反正，没有入睡。江湖高手都没有睡眠的权力，但紫衫是个例外，因为她睡眠中仍然能够自修，甚至能够思考愿意思考的事情。这样的能力紫衫独有，连小剑都做不到，至今为止的江湖中人里，还没有听说出现第二个。但剑大认识一个资质犹如紫衫一样傲绝江湖的人，也据诶这样的能力。可惜的是，那个人对江湖一点兴趣都没有，一直都在过江湖以外的生活，当过朝廷的文官，当过画师，当过摆摊算卦为生的江湖术士，种田，打渔，开酒馆，饭馆，赌场，服装店，每种技能都联系过，做过许许多多的事情——就是没有练过武功，而且对江湖中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那个人的乐趣就是这样，以其才智原本能够赚很多钱，但他对钱也没有什么兴趣，够用就行，做的所有生意都是为了体验乐趣，一旦觉得没意思了就立即关门走人，改作别的。
剑大是那个人的朋友，还是交情很不错的好朋友。曾经不止一次的劝过他进入江湖的世界，可惜的是，那个人对江湖完全提不起任何兴趣。除了那个人外，剑大再也没有遇到过第二，资质优秀又拥有如紫衫那样，在睡梦中也能思考的人。曾经江湖以外的许多事情，剑大都是向他请教，当年剑大所以能够拜入三界剑神独孤求败门下，也是因为那个朋友偶然遇到三界剑神独孤求败主动收他为徒，但他拒绝了，却因为好奇而去了一趟独孤求败隐修的地方，还得到了独孤求败给予的，能够随时到剑冢密境的特殊道具。
那个人对江湖和武功没有兴趣，于是把道具给了剑大，剑大这才得以见到独孤求败，拜入其门下。
剑大朝着紫衫所在的后殿方向，远远已经见到了亮着的灯光。
果然，紫衫还没有睡，这是反常的现象。
平日里这个时间，紫衫早就已经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这种反常，在剑大看来十分理所当然，甚至是感同身受。倘若他自己也有可以睡眠自修的能力，今夜也绝对不会有睡意。能够勉强维持着自修不中断，就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
剑大敲响了门。
“等等哩！”
门里头的传出紫衫的声音，听起来，仍然那么欢快。剑大暗暗叹气，但他原本对紫衫就不陌生，她总是能够自己找到快乐的源泉，无论面对什么事情，仿佛都是如此。在剑大的记忆中，紫衫几乎没有不是笑着的时候。这一点，跟他所认识的那个朋友，非常相像。也许正是因为她们的资质过于优异，所以接受能力，承受能力，以及对人生的态度上才能够如此与众不同，别人在哭的时候，她们在笑；别人痛不欲生的时候，他们却能够笑着面对。
如果这种笑容是真的，那这就是剑大唯一所羡慕的能力。因为他的资质本来也不必紫衫差太多，战斗属性的差距微乎其微，别的方面的差距对于武功的影响相对而言并不算太大，剑大从来为自己的资质骄傲，而从没有羡慕过别人。
剑大静静站在门外，等待了片刻，换了身衣服的紫衫开门出来。
门后面的屋里，静谧无声，只有一圈夜明珠散发的光芒照亮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