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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你懂什么!〃我说。
〃什么小孩子?我可是跟你一样大呀!〃
〃嗯?〃我吃惊地看着他,〃谁跟你一样大?〃
〃啊,没什么,没什么。〃他打哈哈,〃我瞎猜的。〃
第三部分遇见(5)
究竟要不要嫁给小开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自从那天说了那些话以后,我和小开的关系就不像以前那样亲切了。从前我们能够平静地相处,是因为有一层透明的纸隔在中间,我们可以保持着微妙的距离远远观望,可是现在这层纸被齐祖捅破了,我们突然看彼此那么清楚,就有点别扭了。我问自己:你爱小开吗?可是,什么是爱?什么又不是爱呢?我爱过一野,因为他是我唯一的依靠。我也爱过沈以年,因为他让我有停止流浪的力量。那么小开呢?我究竟爱不爱他?
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都怪齐祖提的那个该死的问题!
没等我想清楚这个问题,冰雕节就开幕了。那天是圣诞节,广场上挤满了人,小开生怕我们走散了,左手拉着我,右手扳着齐祖的肩。花池里和喷泉里都摆着造型别致的冰雕,小开忙着拍照,我和齐祖坐在广场边的栏杆上吃糖葫芦,一个背着大包的圣诞老人走到我们面前,抖动着大胡子说:〃MERRY CHRISTMAS!〃齐祖说:〃THE SAME TO YOU.〃
不远处有一个小乐队在演出,小提琴悠扬的乐符一直飞到天际。齐祖恶作剧地发短信给小开:〃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你先向前走五十米,再向左拐走五十米,向右拐五十米,转身,你看到什么了?〃
半天小开回:这人太多,拐不出去。
我和齐祖笑得惊天动地。
可是我突然好怕好怕,某一天小开会离开我,像沈以年,像一野。我想起遇到一野那天夜里做的那个梦,我和小开的船沉了,沈以年和一野丢了绳子给他,于是他得救了,而我却沉到了深深的海里。
这是个让我绝望的梦,也是一个让我害怕而绝望的离别。
不安中,我又觉得自己真是多余,这是个快乐的日子,何必想那么多呢?
没多久小开就回来了,广场上放了烟花,所有人都盯着天空看,小开却在这美得不可思议的花朵中向我们走来,我看着他,心里顿时湿湿一片。
小开问:〃怎么了?〃
我握住他的手,说:〃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我听到他说:〃好。〃
那天夜里下了雪,我看着窗外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的雪花,突然开始害怕。十二年前,我和一野就是在这样的雪中开始流浪,一年前,也是在这样的雪中,我所有的梦都破碎了。雪对我而言,预示着别离和伤痛,这一次的雪,我又要经历什么呢?
我跑到小开的房间里,拼命地摇他:〃小开,小开!〃
他睁开疲倦的眼睛问:〃怎么了?〃
〃我害怕,下雪了。〃我语无伦次地说。
他拍拍我的肩:〃没有事的,我在这儿。〃
我突然地抱住他,他低头吻我。和过去很多次的吻不一样,这一次,充满了爱。原始的简单的欲望支配着我,我失去了力气,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地抓着他的衣领。
他吻我的嘴唇,我的眼睛,我的锁骨,他在我身上留下了细细的印痕。可是,他突然停了下来。
〃对不起!〃他轻声说。
我的即将燃烧的身体转为冰凉,只是一瞬间,我闭上眼睛,低下头。
小开把我的头发和衣服整理好,再一次地说:〃对不起。〃
〃不是这样的,〃我拼命地摇头,〃你不懂的小开。〃
〃我明白。〃他揉揉我的脑袋。
可是小开,你真的明白吗?明白我想要给你的爱吗?
第三部分打开背后的门(1)
它藏在你身后 你转身 它还是在你身后其实那扇门已经打开 那后面 是空
我在房间里织第二条围巾,齐祖边吃苹果边在网上跟别人聊天。屋里很暖和,可窗外的风却很疯狂地呼啸着,这样恶劣的天气小开还要出去跑业务,我真是担心。
〃阿久姐,来看这个FLASH!〃
我刚站起来,齐祖的手机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是一个很好听的手机铃声,温馨惬意,让人一下就想到了温暖的家。
齐祖打开接听,那边传来了一个女声,齐祖说:〃网友!〃然后蹦蹦跳跳地跑进房间里。真调皮!我过去看那个FLASH,是一个弹吉他的小鸡,戴着墨镜,嘴里还唱着怪腔怪调的歌。我笑了笑,顺手把它关了,可是电脑屏幕上的一封信让我停下来,我看到题目上写着:许念久。
我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那封信。
亲爱的哥哥:
展信快乐!
谢谢你帮我照顾姐姐,她很好我就放心了,我很想念她,但是没有办法去看她。我一直都想不通爸爸为什么不要姐姐,其实我知道爸爸和姐姐的年龄相差很大,但是我只是想和姐姐在一起,我想让她像妈妈一样地照顾我。我始终都忘不了,她在我吃蛋糕的时候温柔地抹掉我嘴上的奶油,对我说:〃慢一点吃。〃也忘不了她在办公室里为了我和老师吵架。从小到大,我周围的人都没有办法让我喜欢,同学们因为我家有钱而避开我,大人们又因为我爸爸而讨好我,他们都让我恶心。可是姐姐不一样,她身上有一种力量让我忍不住地想要靠近。我爱她。你总是说,大人有大人的难处,可是大人们都自私,他们就不能多关心一下身边的小孩吗?他们是不是以为我吃最好的穿最好的就会最幸福?可是他们不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些,我想要的,他们给不了。
我听你的哥哥,试着跟我那个所谓的妈妈相处,希望会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会找到我想要的幸福。
注意身体。听说你们那里好冷的,要多穿衣服,也让姐姐穿得暖一点,她要是病了我可饶不了你!
珂雯
我彻底呆住。
〃你需不需要我的解释?〃齐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转过身,看着他,他的眼睛里充满对欺骗的歉疚,于是我坐下来,示意他讲。
〃我是受人之托跟着你们的,他们分别是我的舅舅沈以年,我的妹妹沈珂雯,我的妈妈沈怡珠。
〃我从小在美国长大,十二岁的时候爷爷奶奶来到我家里,从此我们一起生活。中途也回过国,我对中国很热爱,它很神秘,也很文明,所以我一直都想回到这里。去年妈妈突然就同意了,只是她希望我能够找到你们,并且跟着你们,照顾你们。珂雯听说了以后,写信给我告诉我你和舅舅的故事,我想舅舅肯定对你充满歉意。果然,在你们离开的时候他已经派人一直跟在你们后面,知道你们的一切,所以我很轻易地就找到你们了。
〃本来是想就这样一直默默地跟着你们,可是我克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所以一来到这个城市,我就决定要认识你们。这个想法只得到了珂雯的认可,我妈妈不想让我去打扰你们,而舅舅却怕你误会他。我不知道你是否还恨他,但是你得知道,舅舅为你做了很多,他在尽力补偿你。〃
〃不,〃我摇头,〃我从来就没恨过他。〃
我突然哭了起来,我捂着脸抽泣着说:〃我从小就是一个软弱的人,我不懂得,也不想去恨一个人。我周围爱着的人们一次次的离开和抛弃让我伤痕累累,可是这些我都独自承受着。我不知道上帝究竟想把我怎么样,他一次次地把我的心提起来,又在很高的空中扔下,只剩下很多的碎片,可是我又能怎么样?〃
齐祖看着我,帮我擦干眼泪,问我:〃你要不要去见见我妈妈?〃
我思考了一下,点头。
第三部分打开背后的门(2)
车在一幢五星级酒店门口停了下来,齐祖带我进去。客房是一模一样的门,可是这其中某一扇后面都有一个我始料未及的真实存在。这一点都不有趣。
齐祖停了下来,敲开一扇门。门打开,一个和蔼的中年妇女站在我们面前。
〃妈妈,这是阿久。〃齐祖说。
沈怡珠比我想象中的要温和得多,她四十多岁,但皮肤很好,有婴儿一样的粉嫩。她穿着宽松的毛衣和裤子,笑容祥和。
〃快进来吧!〃她热情地招呼我。
房间里开足了暖气,桌上放着一本厚厚的书。
〃阿祖还是被你们识破了,不过这不是一件坏事,我一直都想找你说说话的。〃沈怡珠冲了杯咖啡给我,问,〃阿祖没打扰你吧?〃
〃没有。〃我说。
齐祖说:〃我回去找小开,告诉他一切。〃然后他就走了,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沈怡珠。我不知道要说什么,齐祖带给我的惊讶实在是太大了,在此之前我无数次地怀疑他的真实身份,可是我从未把他和沈以年联系到一起,我以为,那个名字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沈怡珠终于开口:〃有件事我想我有必要说清楚。〃
我看着她,她说:〃你要知道,让阿祖跟着你们,是出于对你们的保护和照顾,也是让我们能够知道你们情况的唯一办法。〃
〃可是,你们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我的事情呢?〃我问她。
〃算是补偿。〃
我说:〃你们并没有欠我的。〃
〃我们确实没有欠你的,但是欠良心的。〃
我说:〃爱与不爱是没有办法勉强的事情。〃
〃对,爱与不爱是没有办法勉强的事情,所以如果有人决心要爱你,你根本是拒绝不了的。〃
我问她:〃你指谁?〃
〃珂雯。〃
我睁大眼睛。一年都过去了,这个小丫头却仍在挂念着我,并且发动全家来关注我的一举一动,真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负担。
〃我想我得讲一下我的家事。〃沈怡珠呷了一口咖啡,缓缓道来,〃我的家族并不大,我很小的时候爷爷奶奶就去世了,几个叔舅在世界各地,不常见面,所以我们沈家几乎就是一个小的个体家庭。
〃我家里的情况跟大多数人一样,爸爸工作,妈妈是专职的家庭主妇,很传统,我们的生活很平静。
〃二十岁的时候我去了美国,两年后小我五岁的弟弟也就是沈以年也过来了,我们一家分居两地。
〃四年后以年大学毕业,回国接替爸爸的任职。那时候公司很不景气,以年一心想让它起死回生,所以全身心地都扑到事业上。三年后他总算是有了点业绩,于是爸爸让他成家,介绍苏雅芬给他认识。
〃然后他们就结婚了,那几天我回国,要看看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能配得上我们家以年。结果是大吃了一惊。〃
她讲到这里看着我,我示意她讲下去。
〃如果单是有美貌的话,这样的女人有成千上万,可是苏雅芬不仅有倾国倾城的容颜,还有一种不一样的精明。她浑身上下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同时也预示着危险和不安。看她第一眼,我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不会有人能管得住她的。〃
她一言道中我心里想的,对,就是危险和不安,在苏雅芬身上熠熠发光。
沈怡珠继续说:〃果然,两年后他们就离婚了。〃
她叹了口气,那叹气声和沈以年如出一辙,悠长尖锐,带着数不尽的疲惫和无奈。
第三部分打开背后的门(3)
她又说:〃后来爸爸妈妈相继去世了,珂雯一天天地长大。以年写信给我,说珂雯想要一个妈妈,可是他一点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因为他不愿意跟别的女人结婚,他已经害怕婚姻了。我回信告诉他,夫妻和情人不一样,情人需要爱情维持,但夫妻只要生活就够了。一个月后,他说他要再结婚了。
〃我对他的第二次婚姻持中立态度,所以没打算回国。〃她顿了一下,说,〃但是苏雅芬来找我。〃
我再次瞪大眼睛。
〃很吃惊是吧?〃沈怡珠笑了笑,说,〃当初我和你一样吃惊,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这个女人有任何接触,但是,当事实摆在眼前时,人真的是弱小啊,逃也逃不掉。
〃她是为以年来找我的,她希望我能阻止他们结婚。〃
〃你同意了?〃我问。
她摇头:〃开始我没在意也没拒绝,我只是问她为什么,她说她爱他。她的直接让我无言以对,她继续说:'我猜你会帮我,因为你爱你的弟弟,不会放纵他做一个放荡子'。〃
这话从苏雅芬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稀奇,她一向如此自信。
我问沈怡珠:〃所以你帮她了是吗?〃
她点点头:〃你要知道,她的语言很有说服力,她让我很讨厌却又无法拒绝,她简直就是个魔鬼。〃
我赞同。又问:〃你把沈以年的未婚妻藏到哪儿了?〃
她笑了起来,笑得很大声,好一会儿才问:〃你觉得我有这个能力吗?〃
我恍然大悟:〃是苏雅芬!〃
〃对。她很巧妙地利用了我,只是让我出面说了句沈家不适合你,剩下的她自己摆平了。〃
想想一年前苏雅芬对我的威胁,我丝毫不怀疑她有这个能力。她根本就是个魔鬼,让人在无形中恐惧,退缩。可是这样的一个她居然和沈以年如此相爱,真让人无法相信爱情。
房间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沈怡珠拿起来接,然后把电话递给我。我接过去,那边传来齐祖的声音:〃阿久,小开发疯一样地喝酒,你快劝劝他吧。〃
〃让他接电话!〃我又急又气,这个家伙,好好的喝什么酒!
小开并没有接电话,我听到他粗鲁地说:〃滚开!〃齐祖只好无奈地说:〃他不接。〃
〃想办法送他回家,〃我说,〃我随后就到。〃
挂了电话,沈怡珠问:〃怎么了?〃
她关心的口气让我突然想到了梅朵姐,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我这个干妹妹当的还真是不合格。可是沈怡珠对我而言,无疑是个陌生人,我受不了她负罪一样地跟我说,于是摇摇头,说:〃我得先走。〃
〃等一下,〃沈怡珠拦住我,非常严肃地说,〃有一件事我想阿祖可能没告诉你。〃
〃什么?〃
〃家父留下一笔遗产,但既不是留给我的,也不是留给以年的,而是给了珂雯。那笔钱不多,但也不少,〃她伸出小拇指和大拇指说,〃六位数。你知道的,珂雯并不需要那笔钱,所以她把钱全部给你。〃
我睁大眼睛,珂雯还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并不是说钱多钱少,但单是〃遗产〃两个字就能够引起人们足够的重视,可珂雯……我说:〃珂雯还很小,不懂事,她的话当儿戏就好。〃
〃请别拒绝,〃沈怡珠说,〃我们都尊重她的决定。从小到大,她只把你当过妈妈,你要知道,她心里有伤,而这些伤害都是我们给她的,所以请你给我们一个弥补的机会,满足她的愿望,别让我们为难可好?〃
我不语。这笔钱对我而言,是甜蜜的负担,我当然不能轻易地接受。可是如果真的有了钱的话,我和小开就可以开一家店,我们可以过稍微宽松一点的生活。一想到小开风里来雨里去的奔波,我就感到深深的内疚和心疼。也许道德可以原谅我,更何况,我是光明正大地接受别人的馈赠,非偷非抢,又关道德何干?
沈怡珠见我迟疑不决,于是说:〃你考虑,决定以后可以找阿祖,当然也可以来找我。大家同是女人,我知道你的苦衷和难处,我希望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姐姐,我们可以随意地说说话,这很好,对不对?人活一世,不可能永远都是陌生人。〃
〃那么,我们再联系好了。〃我说。
〃好的,祝你一切顺利!〃她微笑着说。
第三部分打开背后的门(4)
离开沈怡珠的住所,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天哪,这可是一份遗产啊!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小开能少吃一点苦,做什么我都愿意。我情不自禁地开始描绘我们的明天,它真实,它简单,它平和,它美好。
可是回到家,一个人也没有,阿祖和小开还没回来,我开始担心,小开发酒疯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我还记得一年前他带我去一个叫〃SQ〃的酒吧找梅朵姐,那个酒吧有一条长长的隧道,躁动不安的音乐好像随时都会挣脱链锁的野兽,危险近在咫尺。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地面的雪花被扬起,它们不安分地跳着激烈的舞蹈,动作夸张而粗暴。
我正准备出去找他们,门打开了,齐祖搀着一堆泥一样的小开进来。两个人都衣冠不整,面有怒色,显然是经过一番激斗的。
〃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