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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沉吟了一阵,道:“我佩服你。”
方振眉倒没料着这一句:“什么?”
我是谁道:“难得你在江湖上打滚那么久,受过那么多欺骗与磨难,却还是相信人生,包括朋友和敌人。”
方振眉一笑道:“其实朋友敌人都是人,有时候,敌人反而更真诚可敬。”
我是谁道:“不过我还是庆幸跟你是朋友。”
方振眉笑道:“谁不是这样庆幸着?如果有下辈子,我还不想少了你和沈老这一双骂我的口哩!”
我是谁豪笑三声,又接回原来话题,问:“那你的线索就是张恨守?”
方振眉蹙着眉道:“我总觉得,张恨守本来就是要劫持小雪,或击伤我,但在失败以后再这样做,显然就非张恨守本意……也许,他总会有个交代。”
我是谁道:“别忘了今夜江水急,而且,别忘了江中有‘死水’……”
方振眉笑着接道:“也别忘了,张恨守的外号既是‘舟中刺客’又是‘江上杀手’。”
我是谁想了想,道:“那么,符会儿我缠着老不死,你去看看能不能跟那杀手会上。”
方振眉道:“咦,沈老怎么去了那么久……”
只听沈大公模模糊糊,混混浊浊地应了一声,巍巍颤颤、蹒蹒跚跚地走回来了,一回来就问:“你们想到找小雪的办法没有啊?”
方振眉道:“天下那么大,不是要找就找到的,反正明天必然是艰辛的一夭,你还是先歇一下吧。”
我是谁也劝道:“你心急也没用,我想,他们不敢对那小女孩怎样的……”说到一半,他看着自己在土岗替阴火公主埋的坟墓,不禁一阵伤情。
沈太公微“嗯”了一声,眼睛半开半合,倒像是累极了要困似的,方振眉看在眼里才比较放了心。
连方振眉也没察觉出来,沈太公已经听到了他们俩的对话。因为沈太公根本没有去小解,他心急要找小雪,怕方振眉、我是谁为了他好,瞒着小雪的下落不让他知道。
以方振眉平常的观察力,如果仔细辨察,就会察觉沈太公偷听的事,只是,就算是再聪明的人,也会被看似懵懂的人所骗,而且,观察力再强的人,反而常被自己身边的人所蒙蔽。
所以信任常常是致使成功和造成失败的主因。
就在这沈太公眼睛刚要半闭半启、我是谁正在一阵子恍惚出神、方振眉微微放了心之际,三个人俱一起望见,江潮漂来了一件东西。
一个人。
我是谁失声叫:“张恨守?”
方振眉和沈太公一先一后,已扑至江边。
——真的是张恨守!
而且是濒死的张恨守。
第十一章杀手杀杀手
方振眉扶起湿淋的张恨守,一看情势,即把真气源源导入张恨守体内。
张恨守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涣散、不再凌厉。
“杀手不能败,败只有死。”
“我知道。”
“你击败了我,但并没有杀我。”
“我与你无冤无仇,何故要杀你?”
“你还托我看顾我本来要掳劫的小女孩。”
“换作是你。在那艰危时刻可能也会有所托于我的。”“可是,”张恨守艰难地道:
“那小女孩……”
沈太公急问:“她怎么了?”
张恨守苦笑摇头:“我……有负你所托。”
方振眉道:“别这样说……那小女孩究竟怎样了?”
他已看出张恨守的伤势,咽喉一道淡淡的痕,那一道淡痕击爆了张恨守脖上七道动静脉,换作常人,早就咽气了,而且张恨守身上沾了江中稀薄的“死水”,如果张恨守不是“江上杀手”以成名,泅泳术也是一等一的话,就算不重伤而死也会在江里窒息。
可是张恨守挣扎到岸上来。
他一定有话要说。
“谁杀你的?”
“霍冤崖。”
“‘人头幡’”里的第一杀手霍冤崖。”
“也就是‘茅山峒’司无求的嫡传弟子霍冤崖?”
方振眉感到震惊:“你们同在‘人头幡’,他因何杀你?”“他何止杀我,也害死了满氏双蛇。”张恨守苦笑道,“你说的对:要真的是值得为他效死的好主人,就不该让座下好手的性命随便牺牲掉……刚才,霍冤崖忽然潜上木筏来,要掳劫那小姑娘,我说‘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要劫走她,待方振眉回来’。他说‘你吃哪一边的饭’?我就答:‘这跟站在哪一边无关,只是江湖信义,我负责向方振眉拼生死,也要把小姑娘劫到手,可是不能在他不在的时候下手。’他冷笑一声说:‘好,我就听你的。’我以为真的,谁知他就猝然出了手……”
方振眉忽问:“霍冤崖用的是什么武器?”
张恨守宜时知道方振眉的用意,“剑。”他答。
方振眉双眉一皱:“剑?”
张恨守道:“那时候我剑未出鞘,剑鞘护在喉头,他的剑锋击中我的剑锷。”
方振眉可以想象那情景。江中、筏上,霍冤崖倏然出剑偷袭张恨守。张恨守的剑未及拔出,仍倒悬天喉至腹间,那是他独特的挂剑方式。霍冤崖的剑尖本刺张恨守咽喉,却刺在剑愕上。剑尖之力打在剑锷上再转击在张恨守脖子上,把他颈项周围七道筋脉击裂。
——霍冤崖这一剑,能快到拔剑如电的张恨守不及拔剑,而所蕴藏的力道又如此之巨,霍冤崖不愧为张恨守之上的杀手!
方振眉点点头,他已经感觉到一个强大敌手的影子。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张恨守眼中有一层薄雾。
他明白方振眉的意思。
他挣扎到这里来,让方振眉看清楚了他的伤处,方振眉要他“放心”,他也真的放心了。
——因为方振眉一定会让他死得瞑目的。
他挣扎道:“我是个杀手。霍冤崖把小姑娘掳去了。我知道她会把她劫持到‘人头幡’的总坛或‘茅山峒’去,但我毕竟曾是他们的属下,我不能告诉你那地方在哪里,我不能出卖主人。所以……你也可以不必为我做什么。”
方振眉同意:“人本就不应该出卖他人的。我也不会为你做什么,只是霍冤崖暗算你,在情在义,每个武林中人都应该去管一管的。”
张恨守喘息道:“我虽不能告诉你,可是……”他眼中似有很多话要说,但却牛喘起来,一只手屈起来,想要握住方振眉的手,沈太公连忙搭住了他的脉门,变了变脸色,望向方振眉。
方振眉会意:“你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张恨守忽然望望沈太公,又望望方振眉,眼中出现安慰、欣然之色,终于咽了气。
我是谁缓缓走近,一字一句地道:“真是一条好汉。”
方振眉喟息道:“可惜……我们仍是不知小雪的下落。”说着用眼睛斜睨沈太公。
沈太公叹了一声,也不接话。
埋了张恨守的死尸后,方振眉和沈太公、我是谁三人,分别择了两棵大树,在树干上睡觉。
江湖人餐风饮雨,本是常事。
方振眉本来在寻思救小雪之计,以及设法将这些事件拼凑在一起、以及拆开来逐件细想,以及思索一条龙与阴火公主之关系情形,但到后来,还是困了,睡了一会。
天很快就亮了,方振眉也很快就醒了。
我是谁还在呼噜呼噜的大睡,这儿附近里内的小鸟,能搬的早就搬家了,否则也宁可飞到别处枝头暂栖、以免被我是谁的鼻鼾声震荡。
方振眉也很快地就发现:沈太公不见了。
泥在上写有几个字:“我去找小雪,免念,将速回。沈。”
方振眉在苦笑。
我是谁搔着后脑勺子,他显然是不解:“那者不死到哪里去找游小雪?”
方振眉道:“他知道地方。”
我是谁吃了一惊,他在等方振眉说下去。方振眉横了他一眼,苦笑道:“我们受骗了。
因为,其实张恨守已经说出来他们把游小雪藏到哪里去了。”
我是谁不相信:“我当时也在场,为何没有听到?”
方振眉摇首喟息:“张恨守是个杀手,杀手有杀手的行规,纵然司空退出卖了他,他仍不欲道出司空退的巢穴,他是个克尽职守的好杀手。……我本来不明白,他临死前的眼神……”
我是谁不明所以:眼神?”
方振眉道:“对。张恨守临终前的眼神,好像什么都说出来了,他也安心可以去了。……可是,他那时候并没有说出来啊。”
方振眉摇摇头昔笑道:“那是因为他把司空退等之行藏或者找到‘人头幡’的办法,已经滴给沈太公了……他以为沈太公和我们的交情,一定会告诉我们的,所以他也去得放心……”
我是谁气呼呼地道:“那么老王八为何不告诉我们知道,一个人偷偷摸摸去了?”
“那都怪我们大意不小心,”方振眉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昨晚上我们的谈话,已经全叫沈老听去了……他怕我们不让他去,所以宙已悄悄先去了。”
我是谁气得什么也似的:“那他至少也该留下去处,让我们去找呀!霍冤崖能杀掉张恨守,张恨守的武功又在老王八之上,他哪里应付得了!何况还有司空兄弟……”
方振眉叹道:“司空兄弟尚不足畏,三司之中,以‘茅山峒’司无求蛊力最深、武功最高、身份又最神秘,霍冤崖也只是他的徒弟,就可想而知了。”
我是谁急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呀!”
方振眉沉默了半晌,道:“你去赴'奇書網整理提供'一条龙寿宴。”
我是谁问:“你呢?”
方振眉答:“我设法去找沈老。”
“我们必须分头行事,在未救回小雪以及未知晓沈老安危之前,我不能出现在龙氏寿宴上,因为司宝退指明不准我列席,他可没指明你……就算给他知道你出席,我不在场,谅他也不敢对小雪下毒手。一条龙身系云贵武林大任,面近日奇案迭出,一定蕴有重大阴谋,你非去看看不可,必要时助他一臂……至于我,趁今日看来主力全集中在寿宴上,我要先设法救出小雪,联络上沈老,再来会合你。”
我是谁只觉又有大事要做,大声答:“好!”两人四手握在一起,互击一下,各自行去。
任重道远,江湖人自有险难要闯。
离开了两个好朋友,沈太公心里也有一丝依依不舍的难过。
可是他又至怕方振眉、我是谁醒来后不给他去。
——他还没有老!
——他一定要救回小雪!
张恨守临死前递给他一张羊皮绣图,他一震,当瞥见绣日上所示的地域时,他就偷藏下来,不告诉方振眉。
虽然他其实并不了解。张恨守为何不于干脆他说出来,而要把地图交给他。但就算是陷阱,他也要去,去救小雪。
他按图索骥地走了一段路,走到一所大宅的后面,只听到宅子前面锣鼓喧天,非常热闹:他对照地图,小雪被掳匿的地方,就在这儿附近。这儿有数十户人家,一家朱门碧户的人家。
就在那大宅后门对面,看去非常幽森,铜门紧闭,也不知有无人在。
那大宅更加不知有多深长多邃远,沈太公探头看看,想找人问问,倏觉背后有衣袂急掠之声。
他霍然回首,仗竿而立。
这幽静得似连猫都没有一只的大宅后门,不知何时,在他背后,已多了两个人,两个人手里,还有两条锁链,链子扣着两条狗,那两条狗半声没响,却咧着嘴、露着尖牙,那利齿可以教人一眼看去,便知道它们只要一口就可以把人的小腿骨洞穿。
沈太公说:“我只钓鱼,不钓狗,这条狗能不能拖开一点?”左边的大汉冷冷地道:
“你钓鱼不到河边,来这里干什么?”
沈太公笑眯眯地道:“怎么?偌大的巨宅没有花园么?院子里不是也有池塘么?我就听说这院子里有条鳕鱼,正要进去钓一钓。”
左边的大汉转看右的汉子,道:“原来是个疯汉。”
右边汉子却沉着声道:“不,今天情形特别,帮主吩咐下来,一切戒备务要小心,此人只怕来意不容……”
沈太公听得怔了一怔:“这里是谁的宅院……”话未问完,一个喝道:“唐囚唐困,跟这老头罗嗦什么,还不撵他出去,以防白撞!”
两名汉子应了一声,一个道:“老头儿,今个儿这里办喜事,你快走吧!”
一个道:“你也听见了,要不是来混搞,快快走吧!”说着伸手要推走沈太公。
沈太公笑嘻嘻地道:“我都说我是来钓鱼的了,不是来混吉的,哎哟,我老人家……”
假装摔了一把,两人怕他真摔着了,连忙去扶,沈太公闪电般点了二人穴道,转到了二人背后,笑道:“不过鱼钓不成,来混水摸鱼也好。”
唐囚唐困两条大汉虽被点到,冷不防胡吼两声,两条灵契一齐向他扑来,沈太公眼明手快,竹竿一横,挡住攻势,钓丝一卷,缠住二犬,又一塔,扣住穴道被点的二人,“呼呼”
地两声,如抛两只大袖子一般抛到不知哪里去。
沈太公矮一身,已上了围墙。
同时间,墙内已有了警觉。
沈太公足尖刚沾围墙,尚未站稳,一排暗器数十种,已向他前、左、右、上、中、下打到!
沈太公一个跟头,落回墙外。
“依呀”一声,后门打开、拥出十二三个大汉,立时将唐囚唐困搬走,另外十人,放出兵刃,围住沈太公。
“你是谁,来做什么?”
沈太公依旧是嬉皮笑脸地道:“来钓鱼的。”心中暗暗惊诧这巨宅防守之严密。
为首的大汉怒问:“这里哪是你钓鱼的地方,滚回去!”
沈太公半合着眼道:“这里确是我钓鱼的地方。”
那大汉呆了一呆,问:“你钓的是什么鱼?”
沈太公嘻嘻一笑道:“一条非你们池中物的天山鳕鱼。”
那大汉愣了一下:“哪有鳕鱼?”
沈太公见这巨宅如此大阵仗,出动如斯多人来拦截自己,早就认定了小雪是禁锢在内了,当下怒道:“你不让我钓,买也可以,开个价钱,这鱼我是要定了!”
那大汉怒道:“你竟敢在取暖帮撒野!”一掌就劈了过去!
两人对了一掌,各震了一震。
沈太公又举起手掌,劈出一掌,那大汉仍跟他对了一掌、但已换了另一只手。
第二掌一对,两人又是一晃,沈太公紧接着劈出第三掌,仍是原来那一只右手。
那人只好用两只手去接。
接了一掌,又是一掌,沈太公愈攻愈快,其余的九条大汉,立刻围攻,但沈太公以左后的鱼竿,点、戳、捺、扫,把九人的攻势全都挡了回去。
接了七八掌,那大汉眼看不支,忽听一人自围墙上说:“老崇,让我来。”
这人说话的时候仍在墙上,但说完后已拦在那大汉“老崇”身前,接了沈太公一掌。
“啪”地一声,两人俱是一怔。这一下,沈太公要长吸一口气,才能再次出掌。
那人又接一掌,沈太公半步未退,那人腾腾退了三大步,可是沈太公左手本来对付那九人轻而易举,而今已十分吃力。
那人绷着脸色,忽喝了一声:“退下!”
沈太公心中也暗自诧异那人掌力,但他口中依然倔强:“何必住手,叫宅里的人通通出来,岂不爽快!?”
那人铁着脸色,忽问了一句:“阁下是太湖神钓沈太公沈老前辈?”
那人施礼在先,倒令沈太公一呆,这一声“前辈”,令他消了半肚子的气,他竹竿一撑、大刺刺地问:“你又是何方小辈?”
那中年人稽首道:“晚辈是取帮中‘铁面神鹰’叶编舟,素仰沈老前辈义行已久,今日之事,必定有误会,请前辈多多原谅。”
“误会?”沈太公道:“快还我!我立刻就走。”
叶编舟怔了一怔:“还什么?”
沈太公不耐烦:“鱼!”
叶编舟奇道:“鱼!什么鱼?”
沈太公气道:“人鱼!”
叶编舟还是不解:“人鱼?什么人鱼?”
沈太公怒道:“你少卖口乖,在我老人家面前装神骗鬼子!
快交出来,要不然……”
这时那栋大宅后门对开的朱门忽然“呀”地一声,打开了,伸出个丫鬟的头,娇滴滴地道:“老爷子要找人?”
沈太公可没好气:“夫你屁事!”
那丫鬟笑着道:“当然有关系,你要找的人,我这里有。”
沈太公登时不管叶编舟那一伙人了,三步就到未门前,“你……你知道我要我的是什么人?”
那丫头眼球滴溜溜一转,“你老爷子要我的人,不就是一条鱼么?”
沈太公一愣:“……鱼?”
那丫鬟笑道:“一条小小的鳕鱼。”她竖起一只手指,“快,快,要找就快进来,否则鳕鱼被蒸熟了,就没有雪了。”她拖着沈太公跨入门槛去。
然后朱红的用门又告合上,偌大的院宅又幽幽寂寂地,下发一丝声息。
只剩下大宅门后的汉子们,傻傻地看了好一会几,老崇问:“那人是沈太公?”
叶编舟双眼仍望着朱门:“是。”
老崇又问:“沈太公究竟来找人,还是来找鱼?找的又是什么人,什么鱼?”
叶编舟答:“我不知道。”
他叹了一口气又说:“总之他进入了茅山峒,就不是件好事。”
老崇搔搔后脑,再问:“这事要不要向龙帮主禀报?”
叶编舟又叹了一口气,挥挥手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能烦扰他?我们自己全力戒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