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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首任总统选举于1789年进行。开国元勋之一乔治•;华盛顿在举国上下的拥戴和欢呼声中以全票当选。较之迄今为止其他42位总统沸沸扬扬的53届选举,该年大选是绝无仅有的:既没有竞选对手(即只有一位候选人),也没有政党提名、竞选演说,更没有自下而上的初选。有人甚至说这次选举“绝对是不民主的”,因为参加投票的仅仅是选举人团而将广大民众拒之门外。然而,无论从哪方面说,乔治•;华盛顿都是首任总统最合适的人选,因为只有他才能承担并圆满完成这份重任。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华盛顿对美利坚合众国的基本体制:联邦制、共和制、总统制、三权分立与制衡制的确立做出了卓越贡献,而他本人在两届总统任期内创造的许多先例,更是被后任视为“传统”、“惯例”、“巨大的遗产”和“无形的精神财富”而延续至今。虽然时过境迁,美利坚合众国的情况远非建国初期可比,但后人也仅仅是在华盛顿开创的传统和惯例基础上增添新的内容和形式,绝不违背华盛顿开创的风气之先。
邦联政府危机四伏
许多人知道美国于1776年7月4日宣布独立,但不了解美国首任总统产生于建国后的第14个年头,就像许多人知道美国是一个三权分立的联邦制国家,但不清楚在联邦制之前美国实行的是以各州联席会议形式管理国家事务的邦联制度。从邦联到联邦,美国人在建国初期走过了一条坎坷而曲折的道路。
美国独立后之所以一度实行以州权为主的邦联制度,是它历史上一段独特的英属殖民地经历所决定的。
英国人进入北美大陆远远迟于西班牙、法国等其他欧洲列强,但他们不是来去匆匆的过客。他们所图谋的不单单是掠夺这里的黄金、皮毛、木材等自然资源,而是要寻求永久性地开发和拓居这块幅员辽阔而富饶的处女地。自1607年在詹姆斯敦建立第一个殖民地起,英国人源源不断地涌入北美,在大西洋沿岸至阿巴拉契亚山脉之间的狭长地带建立了13个殖民地。这些殖民地凭藉各自的地理环境和自然资源形成了不同的经济发展模式,如位于北部的马萨诸塞、罗得岛、新罕布什尔和康涅狄格,工商业发达,是日后美国资本主义的发源地;位于中部的宾夕法尼亚、纽约、新泽西和特拉华,土壤肥沃,农产品以小麦为最,人称面包殖民地,同时还开发手工业和小手工业等多种经营;南部的弗吉尼亚、马里兰、南北卡罗来纳和佐治亚,气候炎热,普遍实行使用黑奴的种植园经济。
在18世纪中叶风起云涌的抗议英国政府一味将北美殖民地视作宗主国的原料供应基地和产品推销市场、加紧推行一系列重商主义政策控制并限制殖民地发展的斗争中,共同的愿望和利益使这些殖民地走到了一起。他们共同抵制英货,谴责英王暴行,展开武装斗争,最后签署了《独立宣言》,赢得了共同的胜利。
1776年7月4日,位于宾夕法尼亚州费城市中心的独立宫乳白色塔楼上传出一阵阵庄严而洪亮的钟声,广告各界民众:13个殖民地脱离英国正式独立:“成为,而且名正言顺地应当成为,自由独立的国家”,世界上从此有了一个“美利坚合众国”。然而,这并不是《独立宣言》签署者们的初衷。因为他们所要建立的不是一个国家,而是13个国家,充其量只能说是13个国家的联合体,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联合国”。若严格按照英文翻译,这个新国家的名称应该是“美利坚联合诸邦”,《独立宣言》正式标题中的“thethirteenunitedStatesofAmerica”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13个殖民地成为13个主权、独立的政治实体,而殖民地时期所形成的地区利益和地区差异使他们更加注重的是本“邦”的利益而不是“邦国”的整体利益,更加维护的是本“邦”的权限而不是“邦国”的共同权力。他们只是为了抗英斗争的需要才“联合”到了一起。
在这种观念主导下,第二届大陆会议——独立战争期间13个殖民地的代表会议和权力机构——于1781年经所有13州批准通过了《邦联和永久性联合条例》(简称“邦联条例”)。依据该条例组建的邦联是一个松散的联盟,各州“保留其主权、自由和独立”,为了“共同防御、保障自由和相互的公共福利”而加入这个彼此友好的巩固联盟。邦联政府不是集权的中央政府,而是与地方分享权力。因而邦联只设一院制国会,国会由各州选派2至7名代表参加,国会休会期间则由来自各州的13名代表组成的“诸州委员会”处理全国性事务,委员会主席由各州轮流担任,每届任期不得超过一年。国会行使条例授予的各项权力,如宣战、媾和、签订外交协议、解决各州边界和经济纠纷、管理邮政、铸造货币、确定度量衡标准等,至少需经9个州同意。
邦联国会其实只是一个议事机构,然而,本应坐到一起共商国是的各州代表,往往为了各自私利而使国会陷入旷日持久的争论之中,有时甚至连开会所需的法定人数都凑不够。同时,邦联国会既无执行机构落实所议之事宜,也无司法机构维护它的权威保障它的利益,甚至无权向各州直接征税,所需费用由各州摊派……就这样,邦联政府很快陷入一筹莫展的困境。
使邦联政府进一步陷入困境的还有来自国内民众的深深不满。历时8年的独立战争早已使通货膨胀民不聊生,而它却无法满足当年为革命胜利浴血奋战的大陆军官兵情理中的报偿要求,无力使处于饥寒交迫悲惨境地的民众脱离苦海,也无法平息各界人士对捐税沉重、民生凋敝的指责。而当愤怒的民众于1786年揭竿而起,以一场大规模民众抗议运动——谢司起义抗争社会贫富悬殊寻求出路时,邦联国会束手无策的窘态充分暴露出了它无力应对突发事件的弊端。
刚刚挣脱英国殖民统治的新国家走到了一个严重的历史关口。
其实,邦联的种种弊端早就引起有识之士的不满,此时更使一些远见的政治家忧患“国将不国”之民族危机。他们当年都曾为促进各州联合、维护州权与民权的邦联条例积极努力,甚至为此感到骄傲,但他们此刻终于认识到,对于襁褓中的合众国,邦联实在太稚嫩、太软弱了。他们或发表演说、文章于公开场合,或策划酝酿于沙龙和暗室。他们的出发点大相径庭,但都感到必须扩大中央政府的权力,对州权大于国家政权的邦联制度进行一番改革。他们有的还进一步提出要变地方分权为中央集权,变松散低效的邦联为强权高效的联邦。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他们都感到必须要召集制宪会议,让各方意见得到充分表达和讨论,最后达成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他们甚至连会议地点都商定了:就在当年通过《独立宣言》的费城独立宫。
然而,制宪会议该由谁主持?谁堪担负此项重任,受命于民族危难之际,救国家于分裂之顷,力挽狂澜于千钧一发之时?人们在思考、在权衡、在寻找,最后,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开国元勋之一、独立战争胜利后退隐江湖的大陆军总司令——乔治•;华盛顿。
乔治·华盛顿:开国元勋退隐司令再度出山
众人瞩目华盛顿,应该说是在情理之中。
乔治•;华盛顿,一个来自英格兰古老家族的后裔,虽不显贵,但其祖先1657年移居北美后,以勤奋和实干购地置房采矿经营农场发家致富,到乔治的父亲去世时,已经拥有一份可观的家业。
1732年2月22日,乔治•;华盛顿出生于弗吉尼亚殖民地的威斯特摩兰县。从年轻时当土地测量员开始逐步积攒财富而成为当地一名殷实的大庄园主。他参加过英法争夺殖民地的七年战争,以英勇善战有谋略崭露头角,成为弗吉尼亚州民团的上校司令、众议院议员。在反对英国殖民统治的斗争中,他先是作为弗吉尼亚代表出席第一、二届大陆会议,后在独立战争中出任大陆军总司令。他谨言慎行,但为人正直,处事公允。他骁勇善战,胆识过人,但革命胜利后不以军功求利,不以兵力谋权,而是迅速交出大陆军总司令委任状,返回故乡弗农山庄以经营种植园为乐。无论从哪一方面说,乔治•;华盛顿都是众望所归的理想人选,如果由他出面主持制宪会议,则制宪会议有望取得理想的结果。
然而,弗农山庄庄主此时正在困顿之中。
他的一个兄弟前不久病逝,一个外孙女的孩子刚刚夭折。他本人年轻时患过的一种类似疟疾的重症正以“极为凶猛的势头”卷土重来,缠身多年的风湿病也突然发作,折磨得他卧床不起……他完全有理由谢绝参加费城会议。
他还有更重要的理由拒绝参加制宪会议。
当年率领大陆军驰骋疆场叱咤风云的总司令不仅早已解甲归田,而且在交出权柄之前宣布不再担任公职。这是华盛顿对他的将士和美国民众的承诺。他既已公开声明决不重返政坛,而今却要再度出山,将如何面对国人议论:会不会说他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会不会指责他不甘寂寞,甚至早有野心?
1775年,当殖民地人民的独立战争需要他、第二届大陆会议委任他为大陆军总司令的时候,华盛顿没有推辞。他甚至感到义不容辞,因为他深知“北美独立才是惟一的出路”。他只是惟恐有负众望。他在接受这一任命的时候说:“虽然我深知此项任命所给予我的崇高荣誉,但我仍感到不安,因为我的能力和我的军事经验恐怕难以胜任这一要职。鉴于议会的要求,我将承担这一重任,并愿竭尽所能为这一神圣的事业效力。”他甚至提出不要薪俸而只将“一切开支如数入账”即据实报销开支。
华盛顿至今记得,当年他奉命筹建大陆军的时候,各地民兵是如何衣衫蓝缕装备落后武器匮乏,不但没有受过正规的军训,甚至不懂得军事纪律。他依然记得自己最初带领这些乌合之众同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英国皇家军队作战时屡败屡战的艰辛。他更清楚地记得自己如何戎马倥偬恪尽职守,以无限魄力、勇气和力量,对这支队伍进行严格教育、整顿和训练,使之脱胎换骨为正义和理想英勇战斗的善战之师,最后将不可一世的英军围困在弗吉尼亚沿海约克敦并迫使他们投降。
华盛顿同样忘不了,他在前方浴血奋战,置生死于度外,但总有一些人,以所谓的历史为鉴,生怕他像英国的克伦威尔一样以剑要权图谋国柄。战争结束后,那些别有所图的将领慷慨陈词鼓动他以军功和兵权自立国君,那些醉心欧洲君主政体的文人墨客四处游说要挟他统驭天下,那些视他功高盖世的善良民众也纷纷推举他出任国王……他痛惜昔日将领不谙事理几乎授人以柄、置他于不仁,他痛恨迂腐的君主派们居心叵测企图陷他于不义。他感激人民对他的信任但他不赞成君主制,拥护共和制。为表明心迹,华盛顿毅然决定功成身退,解甲归田返回故乡弗农山庄。
更何况,华盛顿是一个种植园主。他热爱自己的庄园,热爱自己辛勤劳动积攒下的这份家业。他11岁时父亲去世,留给他的只有一个小小的渡口农场和10名奴隶。没有受过系统教育的他,凭借自己强烈的求知欲和坚韧不拔的毅力,以父亲留下的测绘工具学习土地测量,16岁时帮助一位富裕的远亲去西弗吉尼亚荒原丈量土地,第二年还获得当地政府颁发的证书,成为一名正式的土地测绘员。他从此开始以勤苦劳动所得报酬购买土地积累财富。
他的异母兄长劳伦斯去世前留下的遗嘱使他最后获得了父亲留下的位于波托马克河岸边的这个弗农山庄。他的妻子玛莎给他带来的大笔财产,“使他的经济地位由一个普通的种植园主跻身于有钱人之列”。他用这笔财产购置了大量土地。华盛顿本人同样热爱田园生活。他在青年时代侧身行伍,在中年时代驰骋疆场,如今,他终于完成了为殖民地人民争取独立的赫赫功勋得以解甲归田。他感受到“一个肩挑重担、精疲力竭的行人,经过千里迢迢步履艰难的旅行终于到达终点时的轻松”,也正如他在回到家乡后给法国友人拉法耶特所写的:“在我自己的葡萄架和无花果树下乘荫纳凉,听不到军营的喧嚷,也见不到公务的繁忙。我此刻享受的这种宁静与幸福是那些孜孜不倦地追逐功名的军人们那些朝思暮想着图谋划策,不惜灭亡他国以谋私利(仿佛整个地球都不能餍足他们的贪欲)的政客们,那些时时刻刻察言观色以博君王一笑的谀臣们所无法想象的。”华盛顿安享安居乐业的愉悦。他是一家大小尊敬的长者,庄园上下恭谨的主人。他醉心农作,埋首于农业实验、庄园设计。他在自己的庄园内挖沟修渠造桥铺路,在西部规划开发寻求更大的发展。
但作为一名经历过美国革命急风暴雨洗礼的政治家和军人,乔治•;华盛顿虽然赋闲在弗农山庄,却始终关心着外面形势。他曾形象地将重疴缠身的邦联称作“一个半死半活的、一瘸一拐的政府”和“一条纱绳”连接起来的国家。看到国家有解体之虞的种种迹象,华盛顿不禁在给友人的信件中悲叹:“在建立邦联时,我们也许把人的本性想得太好了。经验告诉我们,纵使千方百计为他好,如果没有强制的手段,他还是不肯照你的办法去做。如果不建立一个赋有控制整个合众国权力的政权,我相信,我们作为一个民族,其灭亡将指日可待。”华盛顿和各地政界要人保持着联系,知道他们正在酝酿召开制宪会议以使邦联政府强权高效摆脱处处受钳制的困境。他们竭力鼓动他放弃幽静的隐居生活,率领弗吉尼亚代表团出席会议。弗吉尼亚州的精英们也已决定推举他为本州代表团团长,出席即将召开的制宪会议。
对此,华盛顿感到踌躇不安。他知道,如果出席制宪会议,他放弃的将是衣锦还乡后的荣耀和安乐,而要承受的是重担——他已经觉察到,如果他参加制宪会议,主持会议的重任必然落到自己身上。如果说他当初领命出任大陆军统帅还可以担心自己能不能胜任的话,那么,这一次他没有退路。因为他们所要走的是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道路,所要建立的是一个世界上全新的政府,既无先例可循,也无现成的经验可供借鉴。他们所要面对的种种问题不仅事关各州人民的眼前利益,更将涉及新生的共和国的前途和未来——等待他们的困难是显而易见的。
终于,出于对新生国家的由衷热爱和对民族前途的强烈责任心,乔治•;华盛顿作出了他一生中又一次重要抉择。
乔治·华盛顿:开国元勋制宪会议群儒舌战(1)
经过各方人士充分酝酿和精心筹备,美国历史上具有重大意义的制宪会议于1787年5月25日在费城召开。除罗得岛之外12个州的代表55人出席了会议,一致推举华盛顿为会议主席。
55名代表中有学识渊博的练达之士,如有29名代表受过高等教育,也有精通政治学和法律学的专业人士,如一半以上是律师。他们几乎都是殖民地争取独立运动中的风云人物,有46人曾任各殖民地或后来的州议会代表,参加过各州宪法的制订,有42人出席过大陆会议,8人参加过《独立宣言》的签署,6人参加了《邦联条例》的签订。他们中的本杰明•;富兰克林、詹姆斯•;麦迪逊、乔治•;梅森、古沃诺•;莫里斯、詹姆斯•;威尔逊、罗杰•;谢尔曼等,更是或德高望重或声名显赫。
他们是沿海各州有产阶级的代表而无一人来自内地或劳动人民,因而代表着各州不同的政治利益,但更代表着各地工商业主、大种植园主、大奴隶主等不同的经济利益。他们都知道本次会议讨论的问题事关万世基业,因此都殚精竭力虑地为维护各自的权益,为捍卫各自所代表州的特殊利益而战。如北方诸州工业发展所需要的自由雇工制度和保护性关税,南方诸州种植园经济发展所需要的保留奴隶制和开放性贸易;人口众多的大州希望授予中央政府更多、更大的权力以使自己在政府中发挥更大的作用,而人口少的小州反对过多地扩大中央政府权限以免自己的利益受损……在寻求维护各方利益各地权益的联合治国方案时,代表们意见纷纭,争论激烈,几度甚至使会议濒临破裂的境地。
但毕竟他们代表着新生的合众国人民共同的政治、经济和社会利益,知道维护国家统一和建设强大国家的共同利益对他们和他们各自所代表的州所具有的重要作用。因而,代表们既为局部利益锱铢必较,又为共同利益而相互妥协。也正是在这种争论—妥协,再争论—再妥协的冲突交锋中,代表们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