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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就要提她当副院长。灯儿工作才三年,年龄也才二十八,怎么说也够不上当副院长。滕柯文不知该怎么说。灯儿看出他想说什么,觉得还是她来说好。她说,蒋院长老奸巨猾,简直是人精,他让我给你当保健大夫就有目的,你又把我男人调了过来,不管我们有没有事,他当然都要猜到那些事上。
说的也是,蒋院长精明,哪个人又是傻瓜呢?洪灯儿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子给他当保健大夫,谁都会想到是给他当保健情妇。看来只有自己是傻瓜,还以为可以掩人耳目,还以为别人都是傻瓜。滕柯文的情绪一落千丈。他觉得人就是可笑,往往喜欢站在自己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往往会低估别人的判断能力,往往以为别人看不到就想不到。滕柯文不由叹一声。
洪灯儿轻声问,你是不是后悔了。
滕柯文想,猜测毕竟是猜测,和事实还是两个概念,只要没被看见,那就不能当事实。世上可猜测的事太多了,如果都顾虑来顾虑去,活着也就很可怜。再说哪个男人不喜欢美女,哪个男人没有性需要,妻子在身边当然好,妻子不在怎么办,那也得解决问题,只要不危害社会,不伤害她的丈夫,不被别人看到,有那回事和没那回事就没什么差别,一切就只是一种猜测而不是事实。滕柯文一下想通了,他愉快地抱着她将满身的浴液蹭在她身上,说,小傻瓜,我又不是傻瓜,能遇到你这么漂亮的美人,高兴还来不及,我还后悔什么。
本来要上床好好亲热一番,却在浴缸里草草把事办了。回到床上躺了,她说,你还没回答我哪,究竟同意不同意我当副院长。滕柯文问她想不想当。她忸怩着说,傻瓜,我当然想当。你可能觉得我太年轻,我确实年轻,但医院有几个副院长,又不主事又不掌实权,也只是个名誉和台阶,我想早点踏上一个台阶,就像陈县长,进团省委两年就当正科级干事,然后是副处级,才三十多岁,就是县长了。我当副院长只是个副科级。再说,我还想到北京的大医院进修,学会做一些大手术,争取尽快成为全县的第一把刀,如果不当领导,一切都轮不到我。
县领导 17(5)
这小女子看起来单纯文弱,想不到还有政治野心。滕柯文捏了她的鼻子取笑说,你是不是也想三十岁当县长。
洪灯儿认真了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太贪婪,太不切合实际。是呀,每个人都有理想,每个人都追求进步,都追求美好的生活,况且她大学毕业,又聪明能干,当然更有权利要求进步。当副院长也不是不可以,医院也应该早点培养年轻干部。卫生院是事业单位,提副院长的事归卫生局管,县委一般只做批复任命,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再说他也不应干涉这件事。她自己的前途就由她自己去奔吧。他轻松调侃了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出领导,你能进步是好事,我当然高兴,我怎么会反对,但什么事情都得有个度,以后我要严格自律,你也要严格要求,不能出格,不知你能不能听进去我的话。
洪灯儿很认真地点着头。
他觉得灯儿确实是难得的好女人,是特听话特多情特依赖男人的那种,如果是别的女人,她就未必肯说这些,而是当了副院长再说,或者打着他的旗号干些什么。
快乐的时光过得最快,意识到时间时,已经零点多了。洪灯儿急忙起来穿衣。今天来一是试丈夫,二也是试试他这个情人。还好,滕柯文的表现还让她满意。他是真心爱她的。知道这一点,她就心满意足了。
丈夫刘中信还在等她回来。又喝多了酒,在地上吐了一大摊,眼睛也红得像充了鲜血。
刘中信不常喝酒,一个人喝闷酒,肯定心里有事。果然,还没等她发脾气,他却满脸怒气问她到哪里去了。酒壮英雄胆,她懒得理他。但他却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审贼一样吼了要她回答。丈夫这样凶狠和粗暴,她是第一次领略。她有点害怕,但她还是一把将他的手打开,说,到医院去了。喝醉了酒欺负女人,你算什么本事。
他更高了声说,撒谎,医院我去过了,你根本没去医院。
她感觉刘中信不但没喝醉,而且很清醒,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她相信他去过医院了。她不想和他说什么。到卫生间简单洗洗,先上床睡了。
他也上了床,但刚躺下,又起来纠缠,要检查她的下身,还要提取分泌物化验。简直是岂有此理!洪灯儿怒不可遏,使劲给他一个耳光,喊,你算什么东西!然后穿衣往外走。
他死死拉住她。她想再给他一个耳光时,却先挨了一个嘴巴。这个嘴巴打得不轻,她感觉耳鸣眼花,嘴里都流出了血。她不再骂他,也不再打他。她拼死也要离开他。他用背将门死死地抵住,决不让她出门。
两人的拉扯惊动了父母,父母不住地敲门喊叫,刘中信才把门打开。
趁着父母的劝说,洪灯儿跑进了卫生间,然后趁他不备时,跑出了门。
心里强烈的一个念头就是跑到滕柯文那里。但出了小区,她就犹豫了。她说过不会给他带来任何麻烦,这一点她必须做到。做到这一点,才是真正地爱他。今天这种情况,滕柯文那里是绝对不能去的。
只能到医院里去了。
医院虽然到处都亮着,也有住院的病人,但此时整个门诊楼却没有一个人影。办公室有张供病人躺了检查的铁床。她只好在这张床上躺了。
一个人静静地躺了,千头万绪不由得涌上心头。她想大哭,但只能极力忍了。此时又难以抑制地想滕柯文,真想立即躺在他身边,让他紧紧地搂了,温暖一下她这颗滴血的心。
坐起身,又无力地躺下。她清楚一切都是不可能,自己的想法太幼稚,也不切合实际。她想,也许这一切都是命,命中注定她就不可能和滕柯文在一起,命中注定她要忍受这一切磨难。
少女时,因为长得好看,少不了会有人逗她,问她想嫁个什么样的人,她虽笑了跑开,但这样的问题她还是想过。那时能想到的,就是嫁像刘中信那样衣食无忧的人。真正开始后悔,是她上了大学。可那时一切已经无法挽回。现在居然想嫁县委书记,自己有这样的好命吗。如果提出这样的要求,滕柯文会作何反应?是气急败坏?是担惊受怕?是当即斩断情丝?还是有心而又无奈?
她再次想痛哭一场。
她将嘴死死地用枕头捂了。伤心痛苦,使她浑身都抽搐成了一团。
天渐渐亮了,她知道自己已经鼻青眼肿得不像样子。怎么办,到哪里去。第一个念头当然还是去滕柯文那里,然后请个病假,休息一天。但不能,刘中信闹到那里去怎么办。她咬了牙想,即使死,也不能给心爱的人增添半点麻烦。
外面已经有了嘈杂的声音,一会儿大夫们就要来上班。只能回家去。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收拾一下出了门,发现刘中信仰在门口候诊的椅子上,歪了头睡得正死。
县领导 17(6)
她有点吃惊,好像没听到他敲门。估计是晚上她出门后,他就暗暗跟了她,一直跟到了这里,然后就死死地守在了门外。
幸亏没到滕柯文那里。不行,不能让他在这里丢人现眼。走时,她故意将椅子碰一下。他一下醒了,然后立即跟了她往回走。
县领导 18(1)
进屋,就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杨得玉感觉房子收拾布置得不错,虽然不豪华,但素静典雅,家具也不多,倒显得空旷整洁。每个屋子的墙上都挂了名人的字画,但细看,都是印刷品,不值几个钱。乔敏说过她喜欢字画。也难为她了。杨得玉想,等以后钱多了,弄几幅真的名字画挂挂,也让她高兴高兴。
房子的装修质量也不错。装修房子,收拾布置房子,都是麻烦费事的事,可这一阵子乔敏一个人跑,中途他只来看过一次,竟然这么快就都布置好了,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没想到娇弱的她,竟有这么大的能量,真有点不可思议。看来爱情的力量确实伟大。
乔敏悄悄走过来,趴在他的肩上,问怎么样。杨得玉一把将她抱起来,亲一口,平放到面前的写字台上,再亲一口,说,人们都说女人天生就会持家过日子,其实我觉得女人就是家,有了女人,就有了家,一个女人,就是一个家。
乔敏幸福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快,停一下,说,你是不是觉得有两个家特幸福,特自豪。
杨得玉知道自己说错了,也明白她话里的含义。他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屋有了,床有了,丈夫却没有,身份也没有。他再在她脸上亲一口,说,我今天太高兴了,一高兴我就想开玩笑。你放心,两个家是没办法的,两个家也是暂时的,希望你能再忍一忍,其实,我的心早已经贴到了你的身上,在我的心里,现在已经只有你这一个家了。
乔敏有点伤感了说,今天虽然是乔迁新屋,但我想我这辈子不会再有新婚,所以我把今天当成我的新婚。今天我请你来,是请你来和我度蜜月的,不要再提不愉快的事,就咱们俩个,把什么都忘掉,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看,只许你看我。刚才你只顾看屋子,还没看我的衣服哩。
既是县长助理又是水利局长,又是工程的事又是政府的事,整天忙得天昏地暗。前些天她就和他打招呼,说入住新房,对她来说,就等于入洞房,不管以后结果怎么样,她都会觉得这一天就是她的新婚。她要他无论如何都得挤出点时间,那怕是两天三天,也要满足她的这个要求。他当时的心里虽没有她那样悲壮神圣,但也感觉到了严肃和重要,他决定下狠心挤出这个双休日,和她度这个她心里的蜜月。仔细看,才发现她已经换上了睡衣,还发现这套睡衣是新的,而且十分讲究,既像睡衣,又像时装,特别是上衣,很短,又很宽,感觉像一整块布披在了肩上。她转身从衣柜里又拿出一套,递到他面前。他知道这是给他穿的睡袍。他一下将自己脱光,脱得一丝不挂,然后将睡衣穿上。转了身体无声地让她看一圈。她很满意。她说,我把要吃的喝的都买好了,这两天咱们谁也不出门,也不穿衣服,就穿这睡衣,就两个人在屋里。
她的想法让他惊奇,也让他感动。他动情地揽了她,轻轻拉开她的衣带,衣襟便滑到了两边。贴在她的胸前轻吻一阵,他轻轻拉下她的睡裤。
他觉得在写字台上更加刺激。她却扭动了身子接连说不。她说,床我准备好了,都是新的,你还没看看咱们的新床哩。
将她抱到床上,感觉床上的一切不但都是新的,而且柔软温暖,透着一股清香,就连下身要衬的那块布,也是一块淡粉色的新毛巾。
多么细心的女人,细心让你处处都能体会到她的温柔,她的存在,她的可爱,她的多情,她的刻骨铭心。多么多情的宝贝,多情让你时时都觉得她在你的心里,她是你身体最需要的一个部分,让你的心和整个身体都离不开她。他清楚这都是爱的力量,如果没有爱,如果爱的不是如此炽热深沉,决不会有如此的细心,如此的多情。他饱含深情地抚摸着她的全身,感觉如激流般的爱就在指间流淌,就在她体内汹涌。这种流淌让他激动,让他觉得神奇。这样一个娇小的身躯,里面竟然贮存了这么多的爱,这么多的情,如果不是上天的赏赐,那也是造物主的特意偏爱。他要将这种感觉延伸下去。他躺到她身边,将她翻到他的身上,紧紧地搂了,一句话不说,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说什么都没法表达此时的心情。搂一阵,他的心平静了一点。他翻到了她的身上。她立即说不。
他连问几遍怎么了,她才小声了说,我有妊娠反应,可能是怀孕了。
杨得玉心里怦然一跳。从第一次起,他就担心她怀孕,有时也希望她怀孕,怀一个他的孩子,最好是个女儿,可这些只能是想想,理智告诉他,这一切暂时都不可能。杨得玉说,你不是吃了过后管用的那种避孕药吗,怎么还会怀上。
感觉他并不想要这东西,更别说高兴了。毕竟是两人这么些日子爱的结晶,毕竟是你身体里流出来的血肉。竟然如此冷漠。乔敏一下趴在枕头上哭出了声。
县领导 18(2)
杨得玉理解她初次怀孕的激动,也理解她此时的复杂心情。他无声地抚摸她光洁的后背,也感受着落到她肚里的种子在生根发芽。这一感受,犹如农夫看到了收获,他的心也浸满了成就和幸福。她突然翻过身来,说,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讨厌我怀了孩子,你是不是以为我故意骗你说吃了药。
看来她是想要这个孩子。他将她抱在怀里,说,小傻瓜,你怀得是我的骨血,我恨不得现在就挖出来,捧在手里看看。也正因为是我的骨肉,我就要对他负责,就要想他能不能出生。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吃了药,吃了药又误怀上的孩子,我怕会有问题。乔敏盯着看了他半天,又哭了说,你为什么今天才想到我吃了药。这么长时间,每次和我睡,你都不问我吃药了没有。我告诉你,我一开始是吃了药,但我怕一直吃药以后不能再生育,我就不敢吃了,我也想试试我能不能怀上孩子。我算过多少遍,不吃药已经两个多月了,怀上孩子还不到一个月,肯定没一点问题。杨得玉算算。现在已经是十月底,马上就要推举副县长候选人了,如果他被推举上,就会被交流到外县去参加正式选举并任职。最迟十二月底就会出结果,等到那时,她也只有三四个月的身孕,根本显现不出来。那时离婚再迅速结婚,神不知鬼不觉。
她一直在盯着看他。她悲伤了说,你也不用怕,我决不会拿怀孕逼你结婚。本来想好了不告诉你,自己一个人偷偷去流掉,但想想这也是你的孩子,我没有权利不让你知道。
杨得玉一下动了感情,止不住一下热泪盈眶。他给她擦去眼泪说,小傻瓜,你肚里是我的孩子,他和我一样重要,我一定要让他生下来。我算好了,再过三四个月大选结束,我们就结婚,到时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孩子生下来。
乔敏感到有点意外,她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然后将他推倒压在他的身上,泪流满面在他身上乱蹭一阵,然后呢喃了说,我一定把它好好怀在肚子里,一定给你好好地生下来,给你好好生一个漂亮的小杨得玉。
平静下来,她让他听她的肚子,说,我都感觉到孩子在我肚子里跳了,好像还能摸到,你听听,听听有没有声音。
他清楚什么都不会有,但还是贴上去认真听听,然后在她肚子上亲一阵,说,我听见了,小脸长得特别像你,我一亲他就笑,宝贝,我想钻进去看一看。
她闭了眼幸福着。当他要进入她体内,她一下扭出来,护了肚子说,不行,我怕把宝宝碰坏。从今以后,我不许你再碰一下宝宝。
杨得玉笑了说,现在孩子还没成形,哪里能碰坏。不怕的,我们那时根本不管,快生的时候都照样。见她有点不高兴,又改口说,我听大夫说过,在肚子里越是经得起折腾的孩子,越是健康的孩子;稍有不慎就流产,那是孩子本身有问题,子宫就会本能地把它排斥出体外。这就有点像瘦弱的庄稼,根不深苗不壮,风一吹就会倒。生物体一般都有这个选择功能,就像树上的果子,有了病害,就会自然掉下来。你发现没发现,掉下来的苹果都是有病的苹果。
这样的理论她也听说过。她也清楚,两个人要在一起呆两天,不可能没有那事,再说她也控制不住想要他。她开始小心翼翼,但很快她也无法自持,忘记一切地进入了角色。
杨得玉回到家,感觉妻子一脸泪痕,眼睛也有点红肿。问怎么了,妻子一言不发,转身默默地从冰箱里端出一大碗稀饭,放在微波炉里热好,然后端在他面前,说,我放了党参、黄芪、红枣、枸杞、红糖,还有狗鞭,给你补补身体。
杨得玉一肚子不解,心里也虚。但他确实需要补补,肚子也感觉有点饿。喝一口,还确实香。妻却又拿出一瓶酒来,说,我给你买的,里面有鹿鞭和人参,给你好好补补。
杨得玉说,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想毒死我。
妻子强忍了哭声说,你是不是真把我当傻瓜看了。
杨得玉心里猜出了大概,只好更心虚地轻描淡写说,我什么时候把你当傻瓜了,我一直把你当作最好的老婆,虽然觉得你有点老实,但也是茶壶里煮饺子,肚子里有数。
你知道我不傻就好。妻子又哭。见杨得玉不理睬,喝完了准备离开,才急忙说,说是给儿子辅导作业,可她一晚就在你屋里,你们嘀嘀咕咕,你说,我看着能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能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我知道你现在有权有钱,也知道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