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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大门口等那马车都走远了,方妈妈要扶她回去,许氏这一年来养的再好的脾气都没能忍了,让她再多留几年,那要留到什么时候,留到她年老色衰,留到再也看不上她,留到那院子里别人才是主子么。
到时候若是有庶子女出生,思霖和平姐儿没有娘在身边,谁保护他们。
“夫人,越是如此您越不能动气!”方妈妈扶着她回去,“老爷不是说,下半年这儿有个工期,他兴许会过来,届时您又能见着他了。”
“我娘给你留着的东西呢。”许氏深吸了几口气,桌子上还放着两个孩子留下用来做念想的东西,就算是为了两个孩子,她也要尽快的回去。。。
这个年对于柳青芜来说过的特别忙碌,初五回仪都,傍晚去了慕家,初六傍晚回到柳家,初七的一早启程回漯城。
初八朝中已经开始上早朝了,雪停了,天气依旧是冷,元宵节前后正值融雪的日子,天气比下雪的时候还要湿冷,嫱芜院内桑妈妈重新烧了一回屋子去湿冷,暖盆子一个都撤不得,开春得捂,此时最容易生病。
等到一月底漯城的春意初现,漠地那儿的道路通了,半个月后有捷报传来,在一个多月毫无消息的情况下,漠地那边的士兵顶着苦寒,三守五进,守住了狼族三次来犯,五次反击,一场都没有输。
不仅如此,在这等士气之下最后一场还斩杀了一支狼族的骑军,要知道过去就是这骑军扰的百姓不安,围堵杀了狼族几十匹狼,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狼族占尽优势都没能胜利,开春之后漠地那儿的情况会好很多。
消息到了朝中皇上自然要赏,不仅要赏,还要大赏,报上来的立功名单中大多数都是年轻的将领,也是要借着这一次的机会,皇上要做给有些人看,圣旨一下,升了好几个将领的官职,其中也包括斩杀狼族骑军其中之一的军队首将霍靖祁。
这是霍靖祁去漠地的第五年,也是他第一次大受封,之前的都是按着军功一步一步慢慢往上的,并没有什么圣旨,完全是按着军中的规矩,所以也不会有人知道。
这一次升作副将,圣旨和其他几个将领一样是直接送去漠地的,赏赐则被抬到了霍家,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许多人都看到这宫中的赏赐被抬过去,说起这赏赐的数目虽然不到惊人的地步,但这霍家大少爷如今二十岁的年纪都没有,再给他个三五年时间,如今漠地那边战事如此频繁,过些年不愁再出现一个当年霍老将军。
就是如今这霍家的牌匾,霍家的宅子,霍家的一些所谓祖业都是当初霍老将军的赏赐,假若这个霍家长子出息了,不就是继承了霍老将军的衣钵。
包括这霍家,作为长子嫡孙,这一切也顺理成章的都是他的才对,若是霍靖祁再这么有出息,霍家这门楣也不会再让人说是靠着大长公主府。。。
霍府内,这些赏赐经过了霍夫人的面后被抬到了霍靖祁的院子里,屋子中秦向彤走了出来,脸色有些苍白,还是由丫鬟扶着的,从走廊那头走来的妈妈急忙又把她扶回了屋子里,“夫人,您身子不舒服,怎么还出来,不是让您好好歇着。”
“既然是宫中来的赏赐,我没有去前院领赏已经是不对,都抬到院子里来了总该看看。”秦向彤言语里满满的不屑,这妈妈扶着她到了窗台边上坐下,她看向院子里放着的几台东西,语气凉凉的,“没见到人,倒是先瞧见赏赐了,这圣旨都送去漠地,说是打胜,谁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大夫说过您此时不能动气。”开春的天屋子里还把暖盆子烧的火热,秦向彤还抱着暖炉,妈妈又给她批了披风,坐在这边,脚下都放着毯子烘着,半点都不给着凉缝隙,呵斥丫鬟吧窗户开的太大了,转过身柔声劝着,“等会儿把药喝了。”
“奶娘,我觉得我不应该嫁给他的。”秦向彤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也不是能忍能让的性子,当初和霍家的婚事,两家人掩到后来才说,她就开始看不上霍靖祁,一个在漠地许多年都不回来的人,说是嫡长子,如今的霍家,还不如那霍夫人生的孩子。
如今嫁过来了,新婚夜里丈夫撇下她走了,而她嫁过来之后每一月都不顺,她的身子不大好,从来葵水开始就没有准过,补了许多年也不见好,还常腹痛难忍,来了霍家之后更严重了,初始的那几天她疼到在床上打滚,后几天才能勉强下地,每次都像是要她的命。
进了这门秦向彤就开始后悔了,秦家就不该和霍家结这一门亲。
“小姐胡说什么呢,如今姑爷挣了功勋,将来回来了,您说不定还能做将军夫人了。”只在窗边呆了一会儿就扶着她回去躺着休息了,秦向彤的脸色越加苍白了几分,她听闻妈妈说的那些话,脸上的神情除了不屑没有其他,这婚事,不要也罢,他看起来那么不情愿娶她的,当晚如此,她秦向彤还不想嫁给他,反正他们也不算是夫妻。。。
☆、第062章 。你不好我就开心
漠地那儿传来的捷报,皇上的大赏;让漯城这儿也热闹上了一阵子;恰逢阳春三月,皇上有兴致,宫中沈贵妃娘娘迎合着提议邀请百官参加龙湖游船,皇上同意了,沈贵妃又派人发了请柬到各家,邀请女眷同往参加这游船。
春茂嫩绿的日子,上午的阳光驱散夜里的春寒;漯城龙湖的岸边停靠了无数的马车,一艘大游船停靠的那儿;后头停着的游船皆比它小。
柳青芜下马车时那边圣驾到了,远远的其实并不能看清,就是听了一声圣驾到来的高喊声;站着的人齐齐下跪,恭送皇上走上游船。
与皇上一同上游船的还有沈贵妃和几位妃子;百官跪送;等他们走上游船这才纷纷起身;低着头也上了游船。
官职低的没能与皇上去同一艘;第一艘游船后安排的是余下前来的宫中妃子,再后面是官员,一些女眷则被安排在了最后的两艘。
等柳青芜她们上了船,解开绳子,皇上所在的游船开在中间,其余四艘在四周以护圈并着前行,这才能看到主舟上的情形。
似是有歌舞,甲板上皇上坐在龙椅上,四周坐着官员,伴随着游船缓慢前行,十来个女子迎风摇曳,这儿的船上时不时都能听到那悦耳的乐声传来。
“还不如在这儿自在呢。”柳青芜她们看着那边,其中的一家小姐忽然开口。
“这可不是自在不自在的,有那资格去那儿,管它自不自在。”另一家小姐努了努那主船上坐着的妃子,沈贵妃,德妃,淑妃,这若是能到那位置,怎么还计较是不是自在的。
“青芜姐,我们去那儿坐会儿吧。”钱若盼指了指另一边,那儿是靠船舱搭建起来的棚子,摆放着数张桌椅,许多人都围在甲板上,并没有人去那儿。
“好啊。”柳青芜和她过去,侍奉在旁的侍女给她们倒了茶,钱若盼小声嘘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站在那儿可高了,望着河好像要掉下去似的。”
钱若盼有些恐高,如今坐下来了才觉得安心,刚刚上船的时候踩着那梯子往上,她都险些腿软。
两个人坐在这儿,没多久,在那儿看主船的人也都纷纷过来了,人一多,聊的事儿就多了起来,钱若盼羞涩,柳青芜也少语,她们多是听别人说。
“那霍家少夫人不就是你表姐么。”一旁两个姑娘说着,其中一个忽然转过头看钱若盼,钱若盼微微一怔,点了点头。
“那你可知她在霍府中过的怎么样呢?”那姑娘一见她点头,侧身过来脸上带着一抹打听的神情。
“我也不太清楚。”钱若盼往后缩了缩,“我有一段日子没有看到表姐了。”
那姑娘脸上一抹失望,“我听说她在霍家过的也不大好呢。”
“我过的好不好还要劳烦这位姑娘操心,可真是对不住了。”她话音刚落,那边船舱门口飘出了这么一句凉凉的话,秦向彤站在那儿,目光冷冷的撇着刚刚说话的姑娘。
也是觉得八卦的事儿才凑在一块儿聊的,如今正主都来了,那姑娘被说的脸颊闹红,站了起来,不甘示弱的回道,“秦小姐出嫁那可是比谁都来的热闹呢,你说谁家的姑娘出嫁能说到现在的,也唯有秦小姐了,这都过去快半年了,这么多人关心你,你怎么还不领情了。”
秦向彤的家世算的上高贵了,未出嫁时她都是与如今在宫中的德妃那样的世家小姐交好,出了名的嘴毒,不少年纪小的姑娘们都受过她的话,所以如今瞧见秦向彤过的并不好,觉得心里出气了。
“也是,我这般热闹,你羡慕了。”秦向彤冷哼了声,配着她苍白的脸色,更显得她神情阴霾,“可惜了,就你这样的长相是找不到好的,单凭你刚刚说的那些话,这么爱嚼人舌根,谁娶了你,谁倒霉。”
“我啊,谁的舌根都不爱嚼,就爱嚼秦家小姐的,我可不敢羡慕秦小姐,离成亲不若一个月的时间才发这请柬,不知道的还以为藏着什么不能说的隐事呢。”这姑娘一张利嘴,面带笑意上下扫了秦向彤几眼,隐事二字,不就是在说她面色苍白的模样,怕是有病啊。
“啪”一声,这姑娘话音刚落,随之就响起了巴掌声。
秦向彤因着脸色苍白,神情更显得凶狠,她甩了甩手,看着那个捂脸难以置信的姑娘,“这一巴掌是教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怎么打人了。”
“这秦家小姐本来就不是好惹的主。”
围着的人多了,周围纷纷响起这样的低语声,那姑娘岂能就这么算了,捂着脸抬头瞪着她,没等周身的人拉住,她这挥手过去的一掌,直接甩在了秦向彤的侧耳,连着她头上戴着的金饰都给一并打了下来。
秦向彤身边的丫鬟哪肯主子被打,忙过来拦着,也就是那一刹那的功夫,当着所有人的面,几个人扭打在了一块儿。
起因不就是那姑娘问了钱若盼一句,谁能料到事情还能发展到这地步,这可是在游船上啊,那边主船上还有皇上,钱若盼呆住了,柳青芜赶紧把她往后拉了一步免得被误伤。
她们一后退,旁边围着的人也后退了,中间这么一圈,那姑娘和两个丫鬟打着,两个丫鬟还压制不住她,那姑娘还有空暇去打秦向彤,哎呀声肆起,混乱又尴尬。
最后船上的七八个侍女一起过来才把她们分开,衣服钗饰乱了,头发散了,脸上还有抓伤的痕迹,赶过来的几家夫人看着也都无语了,其中的霍夫人和那姑娘的母亲严夫人脸上的神情更是精彩。
赶紧把人带进船舱内收拾,若是等主船上发现这儿的动静,那就不是责骂这么简单的事了,受邀前来游船,在这儿闹事,若是惹了皇上不高兴,那是要降大罪的。
外面的人进不了舱内,也都讨论开了,严家姑娘狼狈,这霍家少夫人更狼狈啊,她们刚刚都听到那衣服的撕裂声,整个裙子都给裂出了一道口子,在这船上还不知有没有的换。
船舱内严家姑娘很快就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看到坐在那儿气哭了的秦向彤,也气呼呼的坐了下来,让丫鬟给她上药。
霍夫人笑看着严夫人,“真是对不住了。”
严夫人瞥了一眼女儿脸上的伤,再看那儿明显比较柔弱的秦向彤,轻叹了一声,“孩子年纪小,不懂事,霍夫人可别见怪。”
霍夫人脸上的笑意一顿,只能笑着点点头,严家小姐尚未出嫁,十三四的年纪要说不懂事,勉强还能接受,她这儿媳妇可是已经嫁了人了,难道也要认定她是不懂事?
“都是一场误会。”霍夫人看着儿媳妇,头发乱了,钗饰掉了,裙子还划拉开了一道口子,脸上虽说没什么伤,但这模样也够狼狈的了,谁家的小姐会这样,她还是已经嫁了人的。
“你们在这儿换衣服吧,我带孩子进去收拾。”严夫人拉着严姑娘进里面的屋子去了,等到关上门,霍夫人脸上的笑意散去,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向彤,“即便是别人说的再不中听,你也不该先动这手,落了理亏,可没什么理可寻了。”
“难不成她说的这些我就该受着。”秦向彤与这婆婆之间的关系也淡的很,听她没有半句关心,还这么不咸不淡的说,语气也好不起来。
“别人说了什么,那也是别人说的,大庭广众你忍不了也不能如此,你一个大家闺秀如此动手,传出去难道还有好听的。”霍夫人眉头微皱,“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
“儿媳妇可没母亲您如此能忍。”秦向彤换过了衣服,两个丫鬟替她挽起头发,重新戴好了钗饰,这才显得整洁了。
霍夫人不怒反笑,“既然没我能忍,你就多学着点,别觉得嫁入霍家是委屈了你自己,霍家没有人委屈你。”
“呵,这还不算委屈。”秦向彤冷哼了声,霍夫人起身看着她,神情里一抹了然,“向彤啊,所以说你还学的不够。”
秦向彤看着霍夫人出了舱,险些气吐了血,她还学不够,难道她就该乖乖呆在霍家,不争不吵不闹不怨谁,这就是学够了。。。
之后的时间里秦向彤没有出舱,那严家小姐也没有出舱。
很快船就到了龙湖对岸,等着主船靠岸下船,后面的船只下的晚,柳青芜她们走的也后头些。
路两边长着到大腿高的灌木,这时节正冒着绿尖,瞧过去绿油油一片十分的养眼,不远处是台阶而上的山坡,上面隐约可见亭落。
这儿没有休憩的山庄,纯粹是一些亭落,用来踏青赏玩,拾级而上到了高处就能看这龙湖的美景,远望近看,春秋两个时节里都有一番别致的秀丽。
宫中主办的游船踏青,各个亭落中早就准备妥当了,也不需要她们前去参拜,不往上走,在周围散步赏玩,欣赏美景。
山坡中段这儿的平台,几家少爷自发的组了个吟诗的比赛,柳青芜她们上去时已经在了不少人,以今日游船踏青为命题,其中几个文采好的,合着这样好景致也是出尽了风头。
柳青芜挑了个不错的位置拉着钱若盼一起看,钱若盼指了指柳思衡的方向,“青芜姐姐,那不是你二哥么。”
柳青芜笑眯眯的看着,不知何时呢,柳思衡也来凑热闹了。
以柳思衡的年纪,和一群十三四岁的对诗那是占了优势的,不过他素来不爱这些,只能堪堪打平手而已,柳青芜还发现二哥的视线不是朝着她们这儿,而是时不时看向柳青芜对面那几个站着的人,顺着视线看去,好几家的姑娘站在那儿呢。
再回头看二哥一副显摆的样子,柳青芜心领会神,带着钱若盼朝着那几家姑娘的身后走去,走到二哥能看到的位置了,站在那几个姑娘身后,冲着柳思衡那儿微微一笑。
对完最后一句的柳思衡一愣,看到柳青芜眼底闪过的狡黠,忙避开视线去,柳青芜也看明白了,二哥看的就是中间这位嘛。
柳青芜伸手指了指后面的亭子,笑着拉钱若盼过去,过了一会儿,柳思衡走过来了。
“二哥,可真是巧啊。”柳青芜满脸的笑靥,凑到他旁边笑嘻嘻道。
“调皮。”柳思衡无奈,柳青芜朝着那边又看了一眼,故意和钱若盼说着,“那家的姐姐可真好看呢,一身的淡绿,与这山坡上的风景也衬了。”
柳思衡失笑,“古灵精怪。”
“二哥,那你告诉我,是谁家的姑娘。”柳思衡笑的更无语,“你要知道这么多做什么。”
“我在想啊,上次那么漂亮的雕花,是不是她替我选的,若是啊,我得好好谢谢她。”柳青芜一本正经的说道,柳思衡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胡闹,你在这儿好好呆着,我先过去了。”
柳思衡耳畔可疑的红了一侧,柳青芜笑眯眯的看着他走远,赛诗还在继续,她们又过去看了一会儿。
后来引的上面皇上的注意,派了官员送奖励下来,说是谁得了这第一就能得这赏赐,参加进来的人更多了。
许多姑娘们听完这作诗后都会窃窃私语,谁家的公子,才貌双全,真是令人心动不已。
围着的人渐渐多了,人群也挤了些,柳青芜她们后退了几步,退到亭子这边,柳青芜头上的一支簪花掉了下来。
翠玲赶紧把簪花捡起来,摔倒地上过,顶上的金丝苏有些压扁了,柳青芜摆手,“收起来吧,上次掉了一支,若这支还掉都凑不成数了。”说着要把头上还有一支也拔下来。
“我看是这钩处理的不好,到时候再送回去让他重新做一下。”翠玲正要把两支簪花收起来,那边走过来几个人,为首的关采菱,身后跟着两个丫鬟,她就是冲着翠玲手上的簪花而来,笑看着柳青芜,“柳姐姐,这簪花漂亮的很,能给我瞧瞧么。”
翠玲把簪花递给她,关采菱拿在手中看着,“柳姐姐,这簪花应该是三支一套才对,怎么少了一只呢。”
“你也看到了这簪花不小呢,带上两支也足了。”柳青芜和关家小姐并不熟,她一口一个柳姐姐喊的她反倒是不习惯了,见她打听自己还有一支簪花,柳青芜轻描淡写的说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