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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绕开阻挡在眼前的箱子，走到自己的柜子前，逐一地开始清理。毕业典礼后，就要全部搬去单位的宿舍了。
手机铃声响起，是短信。
“明日，晚上六点，学苑酒家，204，散伙饭，准时参加。班长。”
消息果然发来了，林言有些踌躇，到底要不要打电话给宋涵，为什么班长要让自己去帮忙问宋涵，为什么不亲自来拜托自己呢？难道宋涵真有那么难请吗？
嗨，多疑，纠结。
班长大人可真会摆谱。
但，是不是两人之间有什么恩怨，不便沟通？
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干嘛？不是明天中午见吗？”宋涵十分直接地说。
“是啊，我没忘。就是，明天晚上不是吃散伙饭吗，反正要见面，我想晚上吃饭前还给你，怎样。”
“少见一面是一面，对吧。不过，可惜，我没打算去吃散伙饭。”
“啊？为什么？最后一次了。”真是被班长料中了。
“不去，就不去，还要什么理由。”宋涵漫不经心地说。
“哦……”林言拖长了音，一边加急想着办法，其实她心里一直好奇，为何宋涵会和班级的同学如此疏远，最近许多事情都有了答案，那么这一次，或许是个机会，“你要是不来，我可就300块钱不还了。就当留作大学的纪念吧，这样我就能一直记着你，记着你的帮忙。”
林言决定下个赌注。
对于宋涵来说，300块自然不是什么大数目，可对于这家的家世保密了那么久，这一回要是功亏一篑自然也是不愿意。
“你这是要挟吗？”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你不是个守财奴吗？300元，要还是不要？”林言庆幸自己当时没还给他，现在好歹也有了个借口。
“是那个班长，拜托你的吧，你收了什么好处，要这么帮他。”看来是有希望了。
“我没帮他啊，我也是班干部吗，当然有责任让班级同学都团结在一块。”说这几句话，林言心里有些虚，这散伙饭自己也是被通知的，好像人家也没把自己当回事。
“到时再说。”宋涵的有些没好气地说。
“好。当时见啊。”林言微笑着挂上了电话。
这家伙应该会来的吧。
毕业的临近，夜里“砰，砰”的砸瓶子声像是每夜必有的催眠曲，轮番上演。喝醉的男生，哭泣的女生，在最后的日子里轮番上演各种苦情戏，谁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次的疯狂。
“林言，走吧，我们要迟到了。”马淑叫着正在换衣服的林言。
“知道了。”
校门口的学苑酒家，三桌摆开，全班30个人全都到齐，林言瞥了一眼，宋涵正坐在班长那一桌。看到林言进来，宋涵苦笑了一下，算是打了个招呼。
走进酒家，林言有些傻眼，因为来得晚，林言插花坐在了刁文艳那一桌，正对面是韩敏儿，左边是金珊，冤家全聚在了一起。
今夜注定是个疯狂的夜晚。
第20章 离别
林言尴尬地对着三人微笑，一一打了招呼。
韩敏儿笑着点了点头，刁文艳微微上扬了嘴角算是过关，金珊只是点了点头。
从韩敏儿身旁的空隙看过去，宋涵嘲弄的眼神更让林言感到不爽快。
开席，班长举着酒杯，感慨说着祝词。
要散了啊，各自的心思都抛了出来，反正是要走了，还留着那些小心结做什么。男生们酒喝得特别多，不一会，散伙会变成了告白会，叙旧会，检讨会……
班长红着脸，举着酒杯一桌一桌地敬过来。
来到林言这一桌，敬完了一圈，班长满脸通红地看着白玲玲，一口酒气喷发出来。
“玲玲啊，你怎么那么早就和汪谈了呢，害的我一点机会都没有啊。”
旧事重提。玲玲不语。
“班长，我敬你一杯啊。多谢你这四年的照顾啊，没你我们班可没今天啊。”林言站起身来拿着酒杯敬过去，“来。”
“林言，你少来。干嘛，不一本正经了啊。”班长身体摇晃着说，“韩青，你过来，好好跟林言说说。躲什么躲啊。”
“老班，你喝醉了啊。”马淑推着班长回他那桌。
宋涵看着这里。
“干嘛，我没喝醉。怎么了，不能说啊。”班长推开马淑，“韩青，你还不过来。”酒杯中的酒摇晃着。
林言坐下，用手挡着脸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
韩青红着脸，拿着酒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踉跄地走了过来，他还真听班长的话。
班级其他人开始起哄起来。
“表白，表白，表白。”
走到面前。
“林言，我这话憋了三年了啊。”韩青一头大汗地看着林言，“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啊。”
“哄……”男生们起劲地叫了起来。
“我知道你对我没意思，不过，马上就要毕业了，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来，把这杯酒干了。”韩青举着杯，冲着林言说道，红红的眼睛林言的脸。
“干一杯。”不知谁大叫了一声。
林言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红酒，红着脸，一手撑着桌子。
“谢谢，以后多联系。”
饮了一大口，林言举起杯子给韩青看了一眼。
韩青见状，急忙喝完杯中的酒，怔怔地望着林言。
“抱一下。”又不知是谁开始起哄，接着大伙有节奏地叫着“抱一下。”
“抱一下。”
“抱一下。”
骑虎难下。
林言的脸更红了。这个韩青非常自然朝着林言这里靠过来了。
算了，就抱一下吧。
林言心里想着，闭上眼睛吧，一会就过去。
没有拥抱。
韩青在半当中停了。
睁开眼，宋涵在韩青的身后站着，扶着他的双臂。
“喝醉了，该回去了。”
“啊。”韩青醉醺醺地摇晃了一下。
“宋涵，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别以为你护花了，就饶了你啊。”班长先大叫了起来，“你小子，一个韩敏儿还不够，还想着林言。你太过分了。”
韩敏儿？林言惯性地看着对面正品着红酒的韩敏儿，一脸的事不关己。
“就是。”韩青似乎也调转枪头地转过身去，“你小子，不就一个韩敏儿吗，犯得着和我们保持那么远的距离。”
宋涵是因为韩敏儿才和大伙保持距离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我们就那么不入你的眼吗？”韩青在一旁扯着嗓子说道。
“今儿是韩青的事，你少插手啊。”班长已经站不稳了，挡开了宋涵的手。
步步逼近。
宋涵站在两人中间，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无礼而愤怒，只是微笑着。
他在隐忍。
“班长大人，和我喝一杯吧。”一声大叫从身后传来，是马淑，“为了能和你喝一杯，我都望了你好久了啊。”
“啊？”半睁着眼的班长看着马淑。
“哦……”又一阵起哄。
注意力转移。
“班长大人，以后就看不到你了啊。怎么办啊。”马淑使劲大声地说着，压过那些起哄的声音。
“老马啊，还有你想我啊！来，我这件T恤就给你留作纪念啊。”说着，班长前后走动着，要脱去身上的衣服，几个来回这才脱下。
“哈哈哈。”这一会，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倒，要衣服留作纪念，大家都心照不宣。
“拿着。”
林言感激地看着马淑，要是能有马淑这样的洒脱，那该多好。
转过身，对面的韩敏儿投来异样的眼神，直直的又饱含深意。
“我们自己也敬一下吧。”金珊开口道。
“好。”同桌的人，举起了酒杯。
“大家还是同学，我们一起过了四年，以后也都是同学。”金珊感慨地喝下杯中的红酒。
“是啊。我也敬大伙一杯。”林言举着酒杯，一口饮下。
不知是谁先开了头，《一生有你》飘了过来。
“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等到老去那一天，你是否还在我身边，看那些誓言谎言，随往事慢慢飘散，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一生有你，可是明天大家就要各自纷飞，也许一辈子也见不了面。
又不知是谁先落下离别的热泪，大伙喝着酒，唱着歌，久久不愿离去。
林言抱了身边的玲玲，玲玲抱了金珊，大伙各自互相拥抱。
韩青还是过来，抱了林言。
林言抱了金珊，抱了刁文艳，抱了韩敏儿，大家都抱在了一起。
分别，就是这样不舍。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四年，太多的回忆在里面发酵。
结束这段，重新出发。
几个男生搀扶着离开，大家相互说着告别。
韩青离开时不忘又望了一眼林言。韩敏儿走过，轻拍了林言的肩膀，马淑喝了许多，拿着班长的T恤，高兴得叫着。
白玲玲打着甜蜜的电话。
金珊独自走着。
大伙散了。
“你等一下。”林言站在人群的后面，对着从身边走过的宋涵说道。
“总算是想起来了。”宋涵仍然嘲弄着林言说。
林言看了眼周围，远处教学楼旁的小花坛旁，没有什么人。
“到那去。”
今天，现在，做什么都不带后悔。
第21章 告白
回去的人，稀稀拉拉走成了一长溜。
林言和宋涵走在最后，从校门到教学楼，一段200多米的林荫大道是学校最美的风景。
岔路分开，此刻就剩下林言和宋涵。
教学楼上，四间教室还留着灯，那里总有认真的学生出入。窗户透出的光线，照亮了一方小天地，路灯的氤氲，给漆黑的校园弥漫上一股神秘。
再没有宁静如此的地方了。
“不是说，吃饭前还给我的吗，居然害得我吃完了这顿饭啊。”宋涵开口。
“有那么难吃吗？”林言嗔怪道。
“故意的吧。”宋涵又开始用他那嘲讽的口气说话。
“给。”林言从钱夹中取出纸币，递给宋涵，“前面的事还都挺谢谢你的，虽然一直以来都和你不是太熟。可，我觉得你这个人还不错。”
宋涵接过钱，直接就放进了口袋。
“明天的毕业典礼过了，咱们就分开了，可能以后都不会见面。”林言的眼睛不敢望向宋涵，只敢盯着他的下巴，此刻手心里已都是汗。
不想给大学最后的时光里留下遗憾。
若不是与你的相遇，恐怕许多问题都不会以那么清晰的方式，一一看个明白。
还有，我不喜欢玩暧昧。
“那怎么了。”宋涵明显认真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这还是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
林言的视线从下巴逐渐上移，嘴巴、鼻子，最后是那双映衬了点点星光的眼睛。
“这几个星期，经历了许多，刚开始有些讨厌你，但到最后，知道了前因后果。我觉得……”林言咽了咽口水，“对你挺有好感的。”
“打住。”宋涵后退了一步，“别往下说了。”
林言看着眼前这个本能地伸开双手，一副此刻就像离开这里的宋涵，心里自是凉了半截，这个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你让我把话说完。”林言调整了自己，硬将喉头涌上来的酸楚给咽了下去。
“说什么，说‘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宋涵像个演讲的人站在那里，“我不想再给留什么遗憾。”
“我……”被宋涵这么一说，林言感觉就好像是根鱼骨头般卡在喉咙这里，“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那么多你的过去？”林言的声音有些委屈。
“说过去就代表我对你有好感吗？同学，我只是不想让你误会是我对你有好感而来帮你的。”宋涵看着林言的眼睛认真地说。
“那好吧。”林言苦笑道。
“失望了？”宋涵故意笑着说，“这种表白不应该是女生来说的吧。如果男生不说，就不要表白。”
“你还要来说教？”林言有些怒气。
“男生做些感动女生的事，不一定是喜欢这个女生的。”
林言有些无语地看着宋涵再自己面前说着这些话。
“你真的很奇怪。”
“哪奇怪啦。”宋涵凑近看着林言的脸说。
“没什么。”林言朝后仰，“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我对你有好感，并代表我喜欢上了你。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真的。”宋涵又凑近了些，看着林言的眼睛说道，“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你……”。林言又朝后仰了些，此时此刻林言只觉得今天和他说这些话是最大的失误，什么后悔，根本是悔到肠子都青了。
宋涵一再地靠过来，林言又往后仰，一个踉跄，甩了甩手险着就要摔下去了，此刻宋涵一手搂起，抱住。
林言站住了，脸上滚烫一片。
“怎样。感觉不错吧。”
“我真是服了你这个人了。”林言推开了宋涵，拿出之前的IPHONE，递给宋涵，“给，还给你。”
“你留着吧。”
“不用，我不是马淑，需要什么纪念品。你还是收回去吧，好几千的东西，还是别浪费在我这里。”见宋涵不收，林言将手机塞在了宋涵手里。
“我们这样不是很好，为什么一定要凑成一对。”
“我和你没法交流。再见吧。”林言后退几步，不等宋涵回应，小跑，一路小跑。
终于，压抑了许久的泪水滚烫地流了下来。
干嘛和他去说什么好感啊，惹得一身腥。
宋涵留在原地，握着IPHONE。
当初怎么会去买它的？
毕业典礼，简单而隆重，站在优秀论文的领奖台上，林言扫视着台下的一张张的充满朝气的脸庞。
从此开始，便是永远离开，新的生活在校园外开花。
拥挤的人群中，林言看到了宋涵，他也看到了她，几秒的注视，林言回了个微笑。为什么不笑呢，那可是自己喜欢过的人。
大的行李，早就在前几日，搬去了工作的宿舍。
离开寝室，林言背着大背包，又回看了一眼住了四年的宿舍楼。
“走吧。”马淑叫道。
6月26日，星期六，林言毕业了。
第22章 再次相遇
林言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这儿巧，你也在这，两人又在953路上碰头。
找了座位坐下，呼了一口长长的气。
不能因为暧昧不清而拖延时间，也不能因为自己的纠结而浪费时光，过去一个高斯年让自己白白失去了美好的两年。教训，吸取了就叫教训。
宋涵没有让家人过来接他，选择自己乘车回家，说句心里话，他还是挺喜欢这样的方式。不用被人包围着，不用被人关注着，十分安全。
宋涵回应了林言，看她在前面坐下。
中专已经放暑假，校园里没有一个学生，教师们在做着最后的工作。
“小林啊，这么快就来报到了啊。”张老师给林言倒了一杯水。
“张老师，这是应该的。”
“宿舍都安排好了？”
“恩，宿舍还不错，我挺喜欢的。”
张老师是林言所在科室的科长，敦厚又和蔼。今天，林言是来报到，其实她和科室的老师都已经十分熟悉。到行政处申请了宿舍的临时住宿后，林言就到科室，办理相关的手续。
“小林，这个暑假，你可能要住一段日子了。”
张老师这样一说，让林言有些好奇，“张老师，是不是学校有什么事吗？”
“这个，我们是职业学校，每个教师都应该是职业能手。所以，我们学校的老师每年都要到企业中锻炼，学习技能，了解行业。”
“这是应该的。”
“今年正好是，我校的第二个五年计划，所以这个暑假所有的专业教师都要下企业锻炼，每个人一个月。所以，也包括你在内。”张老师看着林言说道。
原本还计划着，在学校里住上两天，就回老家看父母的林言，这下可犯难了，竟然还要到企业中去工作一个月，美好的暑假就此消失了一半。
“那我要到什么企业去工作。”
“是这家。”张老师递来一叠资料和一张表格，“你填一下，7月1日就开始了。”
鸿志集团，居然是这家。林言万分没有想到，这家公司可是她这个生物专业最想进的，他们每年只招几个人，为了这几个名额多少优秀毕业生打破了脑袋。林言的失落，一下子变成了惊喜。
“张老师，我会好好干的。”
一个月，就一个月，见识一下这家公司，也是件不错的事。
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安排，让林言的妈妈大为光火。
“言言，你要到8月份才回来。为什么那么晚。”
“妈，我要下厂锻炼吗？”
“真是。那你岂不是不能来参加我们的梅里雪山探险游了吗？”
“是啊，老妈，对不起。”
“你爸爸可是很期待的啊。算了，你不来也就罢了。”
“老妈，帮我赔个不是吧。”
“你赔不是有个什么用。争取带个女婿回来，还差不多。”
“老妈……”
“你也真是的，大学里居然连个恋爱也没谈。你这个木讷的性格跟你爸似的。”
“妈……”
“好了好了，八月就八月吧，可不能改了啊。”
“知道知道。”
“那家公司很不错，有好的，可要学会留意啊。”
“懂得懂得。”
林言的妈妈与爸爸是大学的同学，当年妈妈为了跟着爸爸，没少和家里人抗争。林言刚考上大学那会，林言妈妈没少跟林言说，要在大学里找个男朋友。可惜，女儿像爸，出手总是慢，又没遇上个像林妈这样能折腾的。
林言敷衍地挂了电话，如果有，当然是件好事。
走出房间，朝西南方望去，一片绿意盎然，小山耸立，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好。
稀里糊涂地过了几日，6月30日早上，张老师打来电话，鸿志集团的下厂实践已经安排妥当，1日上午就可以过去报到。
鸿志集团的办公地点分布在三个地方，工厂在郊区，研发中心在离市区40公里的高新开发区，总部则设置在中心广场的鸿志大厦内。
林言下厂实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