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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天,沈柔都没有消息,云飞替她请好了假,有空时去学生会帮帮忙,放学后一个人慢慢走回家,夕阳将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到第四天,电话铃急促地响了,余盈盈拎起电话听筒,传来裴永昌焦急痛苦的声音,“你,还有一个叫沈柔的女娃子快来,我派车来接你们,一定要快,我受不了了。”还没等她问清楚是怎么回事,电话被挂断了。
“妈,怎么了?”云飞问。
“爸打电话过来让我们过去一趟,而且他的声音听起来好象很痛苦的样子。”
“你有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他若有所思地问。
“声音很嘈杂,好象有人在唱歌的样子……”
两人相对沉默5秒钟,一口同声道:“带耳塞!”
第20章
裴永昌的主屋位于山腰,车顺着盘山公路向上驶去,一路上碧树环绕、空气清新,路边野花星星点点,幽静宜人。
余盈盈看着又熟悉又陌生的景致,竟生出一丝不知所措,只能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手。云飞见了,抓住她的手,道:“妈,没事的。”她点了点头。
照理说,花香配鸟语,但说也奇怪,一路上来,只有在山脚下还能听得见隐约的鸟叫声,越到山上越是寂静,只能听见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已经到了“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地步。还有开车的司机,越接近主屋,脸色越是苍白,大滴大滴的汗水渗出皮肤滴落下来,云飞不禁担心地问:“你还好吧?要休息一下吗?”
“不……不了。”他的身子微微发颤,说话间还能听得见牙齿打架的“咯咯”声,“若不赶快回去,就糟了。”想起出来时老爷的殷殷嘱托,心头一热,一踩油门,车以更快的速度向山腰驶去。
一进山庄,就听见高音喇叭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下面我为各位带来一首《双截棍》,希望大家喜欢。”
云飞和余盈盈当机立断,马上带上耳机,但还是被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震退了两步,而司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当场被震晕在驾驶座上。两人一路走去,只见这里人人都全副武装,什么耳塞、棉帽、围巾都往头上套,最不济的也套了个纸袋,有人甚至套了个木通,看不清路就“砰砰”乱撞。逮到几个问去控音室的路,在又比画又说明后,那几个人都露出惊恐的表情,夺路而逃,最后终于有人显示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伟大情操,领他们到了控音室。
一打开就看见沈柔一脚踏在桌子上,一脚踩在椅子上,手握话筒,放声高歌,而裴云飞则坐在一边,痛苦的脸上偏要做出欣赏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怪异,一见他们进来,眼里立即发出求救信号。
“云飞,我带来了你最喜欢的小笼包哦。”云飞晃了晃手中的便当盒。
“哇,太棒了!”扔掉手中的话筒,沈柔扑到云飞的面前,打开便当盒先塞了两个进嘴里,又递了一盒给裴永昌,边嚼边含糊地说,“爷爷,你尝尝,很好吃哦。”
裴永昌打开盒子,香位扑鼻,令人馋涎欲滴,只见六个小笼包晶莹剔透,隐约还能看见中间的肉陷,静静地躺在盒底,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动手,用手吗?这时,一双筷子递到面前,他一抬头,是余盈盈。默默接过,夹了一个放进嘴边,轻轻咬了一口,鲜美滚烫的汤汁滑进嘴里。“这个味道是?”他又连吃了好几个,细细品味,没错,就是这个味道,以前素娟做的小笼包就是这个味道。“这个……是在哪里买的?”
“是我做的。”余盈盈又倒了碗皮蛋瘦肉粥,递给他,道,“听浩天说您喜欢吃小笼包,学了好久,没想到二十年后才能做给您吃。”
他低头喝了一口粥,入口即化,清新爽口,又抬头看着余盈盈温柔的笑颜,第一次产生这样的疑问,当年,他是不是做错了?
“爷爷!”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张放大的脸,剑眉入鬓,充满了青春活力,“爷爷,你说,我的歌唱得好不好?”
裴永昌直觉想摇头,却敌不过沈柔一脸期盼的样子,只能勉强点点头。
“你看吧,爷爷可是伯乐,才识得我这千里马。”沈柔得意洋洋地说。
“是,你可是天才。别人唱歌是要钱的,而你唱歌是要命的。”云飞还记得一次去KTV,沈柔从第一句开始就走调,一直走到最后一句,没有一个音过。歌曲完毕,除了门口距离远,还有几个保安还站在那里,厅里的人都已经倒下了,可见其杀伤力,由此可见,上帝还是公平的。
“哼,瞧不起我,今天我就要唱到你服气为止!”说完,她又拿话筒在手,打算再来个三天三夜。
什么,还要唱?裴永昌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晕过去。都已经三天了,不分昼夜,只要他的宝贝孙子兴致一来就放声高歌,还一定要他这个“知己”做陪,搞得他快精神崩溃了。
“云飞,屋后有一个湖很漂亮,去过吗?”余盈盈见此情景,微笑道。
“真的吗?我还没有去过。”沈柔听了眼前一亮,随即又为难地说,“可是我答应要唱歌给爷爷听的。”
“爷爷又不会跑,先去玩好了。”余盈盈道。
“那好吧,爷爷,我们先出去玩了。”说完,拉着云飞就跑出去了。
裴永昌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真的是老了,以前在谈判桌上七天七夜也没有觉得什么,一杯咖啡就搞定了,如今才三天,身体就大叫着吃不消了。
“云飞和那个女娃子?”
“他们自小青梅竹马,感情很好的。”余盈盈整理了一下桌子,对裴永昌道,“他们应该没有快回来,我扶您去休息一下吧。”
裴永昌点了点头,由着她扶到卧室,上床,盖好被子,突然开口对正准备离去的余盈盈道:“那个小笼包……很好吃,还有……对不起……”
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余盈盈只能用手捣着嘴,满眼的不可置信。
“当年若不是我这个糟老头坚持所谓的门第之见,那场车祸也不会发生,而我只是把浩天的死都怪罪在你的身上,这样对你不公平,你却什么没有说。我知道,有些事发生了就不能挽回,但我还是想有人能叫我一句‘爸爸’。”他转头看着泪眼朦胧的余盈盈道,“你能原谅我吗?”
“爸……爸爸,你别这么说,如果不是我,浩天也不会……”她哭着跪倒在床边。
“好孩子,这几年苦了你了。”裴永昌抚摩着她的头发,也是老泪纵横,“谢谢你把云飞教导地那么好。”
“爸爸……”
二十年芥蒂,一朝冰释前嫌。
“哇,今年流行熊猫眼吗?看你们的眼睛怎么肿得和核桃似的。”第二天早上的饭桌上,沈柔指着裴永昌和余盈盈的眼睛调侃道,“我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也去弄一个来玩玩?”
云飞见二人尴尬的样子,作势要把沈柔面前的早餐撤走,“那么多话,我看这饭就别吃了。”
“不要不要。”沈柔一把夺过早餐,三两下把盘子里的食物都扫进嘴里,努力地咀嚼,生怕被抢了去。
“云飞,我和你妈商量过了,决定过几天送你去哈佛读书。”裴永昌道。
“什么?”沈柔一惊,食物一下子进了气管,只能拼命地咳嗽,接过云飞递过来的茶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不是认真的吧,还是气不过我唱得难听,故意报复我的吧?”她盯着他问。
云飞也是吃了一惊,看了看妈妈,见她向自己微笑地点点头。
“我年纪大量,随时可能倒下,与其到时候你手忙脚乱,还不如现在就送你出去接受专业训练,同时也可以拓展一下人脉。”
“我一个人?”
“对,你一个人。”
“我不去,管他哈佛还是哈耶酥,不去就是不去。”开玩笑,让她背井离乡,离开她所爱的人去那个陌生的国家,她才不要。
“这件是这样定下来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就可以把所有的手续办好了,至于你现在就读的学校我会派人处理的。”吃完了早餐,裴永昌喝了一口媳妇茶,满足地叹了口气。唉,已经很久没有吃得那么舒坦了。
“我不要!我不要!”她跳了起来,随即表情变得很哀伤,幽幽道,“爷爷,我才和你相认,我舍不得和你分开。”边说边抱着裴永昌轻轻摇了摇。
“放心,我和你妈会经常去看你的。”不为所动。
“马上改变主意,不然我再唱个十天十夜。”忽而又开始凶神恶煞地威胁。
“只能唱七天,一星期后你想唱的话只能在美国唱了。”十天的痛苦和一个优秀的继承人比起来,划算多了。
“爷爷,呜……你怎么忍心……把我这么一个花季少年独自扔在满是ABC的国度里……”沈柔抱着裴永昌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放心,我保证不出3个月,你就可以拥有一口流利的英语。”
“看来我是非去不可的了?”沈柔正色道。
“不错。”
“若我抵死不从呢?”
“老办法,麻醉,打包。”
“哼,我不想做的事,还没有人能勉强得了我。”
“我或许不行,但有一个人一定可以。”
“哦,是谁?”她挑了挑眉。
“她。”裴永昌的拐杖指向了云飞,“这个女娃就是你必须去美国的原因。”
“理由呢?”
“你可曾为未来打算过,大学毕业后出来做两三年,然后自己搞公司?”沈柔点了点头,裴永昌继续道,“以你的资质,不出五年,就可以搞得有一定规模,但你可曾想过这五年的艰辛和困苦,你忍心让一个这么好的女孩子陪你一起受苦?”看着沈柔一脸震惊的样子,知道自己点到了她的死穴。
沈柔想了想,道:“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自己打天下的感觉,这样比较有成就感。”
“你可曾听到过一句话,‘打天下易,守江山难’,何况裴氏的家产并不小。”
“你的意思是?”她眯起了眼睛。
“难道你对自己没有信心?”裴永昌狡猾地笑笑。看来鱼儿上钩了。
“拜托,我可是你的孙子,没听过‘虎父无犬子’吗?”她又问道,“大概要去多少时间?”
“那就要看你的了,说不定过了几年就学成归来了。不过,事先说明,我只负责你的学费和基本生活费,如果你想打个国际长途,或是飞回来看某人的话,这钱可得自己掏哦。”笑眯眯地说完,有补充了一句,“怎么样,有决定了吗?”
“成交。”她咬牙答应了。
哼,老狐狸。
呵,小滑头。
沈柔花了三天的时间和学校里的朋友同学告别,将学生会长的位子交给了楚斌。本来她想交给风凯的,不过那小子好象家里出了什么事,退学了,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剩下的四天索性不去学校了,与家人共享最后相聚的时刻。
“云飞,看我带了什么。”沈柔像一阵风刮了进来,却看见原本在为她整理行李的云飞正坐在床上发呆,手上正叠了一半的衣服。“怎么了?”她走了过去,轻轻搂住他,问道。
“没什么。”他别过脸去,微微地挣扎了一下,“你走开,你的行李还没有整理好。”
“等一下,这是什么?”她抬起他的脸,手指沾了一些滑落的液体放进嘴里尝了尝,“好咸哦。”
云飞一把推来沈揉,胡乱地抹了一下脸,道:“你看错了,我才没有哭呢。”
“云飞。”沈柔叹息地从他的身后搂住,将他锁在自己怀里,“我只是去读书,又不是不回来。”
“我知道,我拼命地对自己说,这只是短暂的分别,我只要等几年就好了。”他闭上眼睛,靠在身后温热的身体上,以汲取勇气,“但是,我仍然不敢想象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自从他有记忆以来,他们都一直在一起的,从来没有分开超过两天,但是现在……
“但你也明白,为了将来,我一定要去的。”
云飞转头,看着意气风发的爱人,苦涩地笑了笑,如果她是注定翱翔在高空的雄鹰,那他只会是等待回归的巢,不会束缚她的翅膀。“我会等你的。”
“五年,不,四年就好了,我一定回来,然后永远都不分开。”
永远不分开……好美的字眼。
“来拉勾吧。”
“好。”
时光仿佛又回到十几年前,3岁的小男孩和3岁的小女孩在拉勾中,许下一生的诺言,将红线缠绕在彼此的指间。
“拉钩,拉钩,一百年,不反悔……”
尾声
无论如何得舍不得,那天她还是拎着行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消失在蓝天之中。
回家时,发现桌子上有一个盒子和一封信,盒子里是一枚白金女戒,造型简约典雅,套在中指上刚刚好,内侧还刻了几个英文字母:“I am yours; my lover。”这应该就是用上次竞选时赌外围赢来的钱买的吧,而在她的手指上应该还有一个。而那封信是一首《卜算子》的词,“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背后只有两个字:“等我!”
等待是一种漫长的过程,往往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恨不得拿天当秒过,但一回头才发现时间的列车早已经驶过了好几个春秋。记忆在慢慢地淡却,心中的那个人真的存在吗?她的面容已经模糊不清了,还有她的声音,她身上的味道,都已经记不起来了,让人不禁怀疑这是不是一场黄梁之梦。在梦里,他们青涩地相爱,在梦里,他们相约等待,只是害怕一醒来,梦就像肥皂泡一般碎了,只能一遍又一遍温习着那封信,让自己沉溺在其中,直到洁白的纸面不满了凹凸的印痕。偶尔不经意间多做了一个人的饭就会发上半天的呆,眼泪就在眨眼的瞬间滴落下来。
唉,如果被她看见,又要唠叨了吧。
“纸面了,我们未来的大设计师,又在想你的青梅竹马了吗?”同事在一旁打趣道。
“什么大设计师,你少胡说了。”整理好自己的心绪,走出茶水间。
“你不知道你多有才华,现在连上头都很注意你,只要稍加时日,你一定能成为一代大师的。”
他只是笑笑,没说什么,顺手抽了张设计图,开始工作。
有才华吗?他不知道,他只是想象让柔柔穿上他设计的衣服罢了。自那天开始,为了更靠近她,他开始有意的涉及服装领域,大学实习的时候直接进入了霓裳企业,因为优异的成绩和突出的表现,原本三个月的实习缩短为一个月,正式成为了裴氏集团的一份子。
“沈柔,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不知道那个青梅竹马走了什么狗屎运,有你这么一个漂亮的未婚妻。”她显然不知道什么叫做“工作时间,请勿打扰”,“唉,寂寞让我如此美丽。”
“漂亮?你该换眼镜了。”他失笑道。而且,走狗屎运的是他才对。
“你不相信?”她怪叫道,“你难道不知道这整幢楼里的未婚男人都对你虎视耽耽,如果不是你中指的那只戒指,早就连骨头不剩了。”
“呵呵,你想太多了。”他笑了笑。
“你还不相信?我告诉你哦,就说近的,我们的林科长……”正说着,林科长向他们走来,她吐了吐舌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沈柔,今天可能要加班,有问题吗?”林科长贪恋地看着云飞娇好的面容。如今这个年代,又漂亮又温柔又能干又烧得一手好菜的女人实在是凤毛麟角,一定要好好把握才行,那个从来没有公开露过面的未婚夫可能只是一个障眼法,更何况结婚了还能再离,订婚算得上什么?
“知道了,林科长。”冷淡而不失礼貌。
工作拖到了晚上十点,云飞挽拒了林科长开车送他回家的要求,一个人走在寂静的街上。
再一个月就是约定的那个时间,柔柔能够回来吗?这四年来,电话很少,而且没说了两句就有匆匆地挂了,显得很忙碌,电邮倒是不断,但是不长,每篇的后面都有两个字“等我”,好象怕他移情别恋似的。其实该担心的是他,不是吗?国外的美女帅哥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