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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石他日成翡翠+番外 by 真意之风 (虐心+新颖手法虐受+he)-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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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紧张得满手冷汗,抖着手拨通号码,日思夜想的低沉声音就在耳边—— 

“什么事……” 

“梁,是我。” 

男人沉默了。 

晶黄美眸泪光闪闪,海贝贝小声啜泣一下,哽咽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还回来吗…” 

仍然是可怕的沉默。 

“哇——” 
强憋了许多天的心酸委屈,终于爆发,海贝贝嚎啕大哭起来! 

…… 

电话另一端,男人唇角勾起,黑眼中闪着深浓的宠爱—— 
哭起来都这么可爱! 
虽然明知小东西的痛哭流涕大半是装出来的… 
可就是,忍不住心疼! 

待少年的哭声越来越低,男人淡淡开口,“再过三天,我就回去。”说罢,毫不留恋地挂断电话。 

…… 

“耶——”海贝贝将手机扔给聂枰,美眸中满是压抑不住的兴奋期待,跳到秋千上,拼命摇荡起来,美丽的眼睛迎视着透射林间的明媚阳光,伴随疾速上升和下降的眩晕,疯狂呐喊:“再等三天!三天!梁就要回来了!Ho!Ho!” 

…… 

手机响了,又是老大! 

一天打一百通电话,其中有九十九通是关于海贝贝的! 

干嘛总是问我! 
直接问你那个难伺候的心肝宝贝不行吗! 

聂枰腹诽着,走远一些,接通电话—— 

“小东西在干嘛?” 

看一眼远处疯疯癫癫的少年,聂枰答道:“在荡秋千。” 

“他是不是又站在秋千上了?!说过多少次,那个秋千不稳,不能站着荡!”男人的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焦灼担心,“聂枰,你去给我把他拽下来!” 

“老大,我哪敢动他!刚才没给他手机,那个小祖宗就用撞树要挟我…” 

“哈哈……”男人清朗的大笑持续良久,“这个小东西,真是……” 

真是可爱,对不对? 
老大,自从跟了你,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你发自肺腑的笑… 
很好听。 
却不是为我而笑。 

“聂枰,你看好小东西,不准有任何闪失!”男人停顿一下,又说道:“黑河的事,怎么样了?” 

聂枰收回心神,表情严肃,“我猜,黑河上钩了!咱们的卧底送过来消息,‘黑河’今晚要亲自出马!……还有,朱捷那家伙一大早就不见人影,应该是跑回黑河那边通风报信……另外,我已经联络好防暴大队的董处,他今晚带两百武警埋伏在码头,准能将‘黑河’人赃俱获!不过,董处说,今晚要有记者跟车实地拍摄——唉,跟政府合作就是麻烦!” 

“嗯。”梁朴昕淡淡应一声,似乎对聂枰的好消息不大热心,“黑河这个老狐狸,疑心真够重的!之前多少次,都是假装交易,不露庐山真面目……这回,若不是我利用小东西设下圈套,表露诚意给他看,真不知他还要隐藏多久呢。” 

聂枰点点头,“我总觉得这个‘黑河’是军方高官!否则,普通的黑道人物不可能控制中国80%的枪械走私,也不会神龙见首不见尾,故意神秘兮兮的……” 

“嗯,我也这么认为。不过,那些都是官方的事,跟咱们无关。我关心的是,中国政府能否兑现承诺——只要揪出‘黑河’,就跟咱们签长期订单……” 

“政府一般是比较守信的,应该十拿九稳吧。老大,恭喜!你在军火界的排名又要上升了!” 

梁朴昕突然沉默不语。 

聂枰拿着手机,不知道是不是该挂断… 

良久,电话另一端传来悠长的叹息声, “如今,我有些后悔了。” 

电话挂断了。 
聂枰心上的弦似乎也断了—— 
老大,你后悔了么? 
你后悔利用海贝贝! 
你爱上他了! 
…… 
第一眼看到海贝贝,我就知道,他对你非同一般! 
那晚,你残忍地丢下受伤的少年,一刻不停地赶去刚果。 
因为,你内疚! 
你不敢面对——被你利用、被你蓄意冤枉,被你打上叛徒烙印的无辜少年! 

…… 

“还有两天!” 
大清早,海贝贝一睁眼,便大喊一声,发泄度日如年的苦闷! 

悉心为自己上好药膏,少年趴在床上,百无聊赖—— 
为什么不许我看电视? 
聂枰嫉妒我!他想闷死我!想把我逼疯! 
哼,你以为没有我,梁老大就会喜欢你这块木头!做梦! 

海贝贝套上睡衣,打开门。 

不出所料,聂枰站在门口。 

海贝贝冷哼一声,高昂着脑袋,把聂枰看做赖皮狗,径自下楼,直冲到那个心爱的秋千,一屁股坐上去,继续昨天的晃晃悠悠。 

聂枰仍然按照惯例,站在十多米外,小心‘伺候’。 

什么味?好香! 
确切地说是——好臭! 
臭得诱人!臭得有品位! 
油炸臭豆腐! 

梁老大的两个手下,每人啃着串臭豆腐,从海贝贝面前经过。 

天呐,自从住在这里,就没吃过世间第一美味——油炸臭豆腐! 
因为,梁朴昕那个山野村夫受不了臭豆腐的‘香味’! 
哼,没见识! 

“等一下!”海贝贝急忙喊住两人,飞快跑过去,不客气地伸手拿起一串臭豆腐,大嚼起来! 

“哎呀,海哥也爱吃啊!都给你好了。”两人见海贝贝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好笑,将一大捧油炸臭豆腐塞进少年手里。 

海贝贝满嘴是油,含含糊糊地道谢,重新坐在秋千上,大肆饕餮! 

臭死了! 
聂枰耸着鼻子,远远逃开—— 
这个海贝贝,内外反差怎么这么大! 
看外表是个光鲜漂亮的人儿… 
可是,动不动就粗喉咙大嗓门,狂喊乱叫! 
撒起野来,又比谁都泼!比谁都赖! 
还爱吃这种能把肠子变臭的东西! 

…… 

漫不经心的目光突然定住! 
下一刻,晶黄美眸飘忽闪烁,少年看向聂枰,淡淡说道:“我回屋里吃。” 

聂枰被臭豆腐薰得头晕眼花,丝毫没察觉少年的异样,快速点点头,捏住鼻子,远远跟着海贝贝回到宅子。 

…… 

海贝贝进了卧室,将门反锁。 

飞速展开包在臭豆腐外油腻腥臭的《闽垣晨报》,少年趴在地板上,逐字逐句地读着今日头版头条—— 
政府与境外军火商联手侦破 
中国最大枪械走私犯罪团伙 
神秘头目‘黑河’屡次投石问路 
昨日现身泊船码头,终落法网 
枪战场面惊心动魄,英勇记者现场实拍 

…… 

反反复复,看了无数遍,直到泪水迷蒙的双眼再也无法认出报纸上的中国字,少年向后靠在墙上,呆呆看着油腻的报纸和满地臭豆腐,心脏下沉,下沉,再下沉,直跌进最深的地狱! 

梁朴昕,你利用我? 
你故意泄漏机密给我听,任凭我举报;然后装出愤怒的样子狠狠惩罚我;再让朱捷那个奸细亲眼看到我的惨样儿;藉此打消黑河的疑虑,引蛇出洞! 
哈哈…妙计啊! 
多么精彩的周瑜打黄盖! 
只要是你打,我都愿挨! 
…… 
跟政府合作? 
哼,那个冷血的人怎会弃暗投明!怎可能做亏本买卖! 
只怕是为了从政府那里捞到更多好处! 
…… 
海贝贝,你真够贱! 
父母被拉下台,成了外逃贪官,你不在乎! 
被那人扔给任昊君糟蹋,你不在乎! 
在床上,被那人当成下贱的性奴,随意蹂躏,你不在乎! 
只要那个人爱你,你就什么都不在乎! 
…… 
最可笑的是——那人根本不爱你!你仍然什么都不在乎! 
…… 
曾以为,那人之前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疗治心伤!不掺杂半点功利! 
如今才明白,自己始终是他手中的牵线木偶! 
但凡有用的东西,他任意捻去,再顺手赏几粒糖果,防止忠心耿耿的木偶饿死,以备下一次的利用! 
甜蜜的毒药… 
无血的杀戮… 
…… 

…… 

一室狼藉。 

腐烂的臭豆腐,中人欲呕。 

生日礼物被砸得粉碎,‘龙’和‘虎’分崩离析的‘残肢’四处散落… 

高大的男人面无表情,踩着满地黄色水晶碎片,一步步靠近床边—— 

小青蛇乖乖盘卧在床上,有气无力地低垂着脑袋… 

小蛇身边扔着一根被截断的小手指,已经变为黑紫色;根部枯竭的血液,凝结成深褐色的血痂… 

断指旁边,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用血书写而成,衬着雪白的床单,触目惊心—— 
石头变翡翠 
天大的笑话 

…… 

“我哪舍得要你的命……十指连心——如果你变心,赔我根小手指就够了。” 

…… 

小东西,你变心了么? 
我以为,这世上最不可能改变的就是你的心! 
……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那样对你? 
曾想过,用这个残忍的方法,让你彻底认清我有多坏,有多狠! 
也曾想过,借此机会,逼你离开我这个不可救药的坏种! 
…… 
可是,我却无法按照事先的计划,等在闽垣! 
我竟然逃到刚果,在那里忍受刻入骨髓的思念! 
只因,我无法拿着报纸,再狠狠伤害你一次! 
我怕——怕看到那双眼睛里的绝望伤痛,怕听到那张整日说爱的嘴里吐出恨意! 
我后悔了。 
我决意回到你身边,毁掉一切伤害你的证据,戴上伪善的面具,这辈子都不放开你! 
我相信,你会乖乖呆在我怀里! 
因为,伪善的面具下,是爱你的真心…… 
…… 
然而,终是迟了一步。 
…… 
茫茫人海,小东西身无分文,切断了手指,还有一身未好的伤痕,怎么活下去!? 

臆想着少年可能遭遇的每一种危险,男人如同被一柄柄利剑穿心刺入,痛得浑身发颤,几近窒息! 

良久,男人俯下身,拿起那根冰冷的小手指,放在唇边亲吻,咸湿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一滴滴落在已经干涸的血书上… 

原来,我的泪腺没有退化。 

…… 
…… 

第十九章 


没有春天的黄沙乱舞,没有夏日的酷热难耐,没有寒冬的肃杀冷寂——北京的深秋碧天淡云、黄叶煦日,最是美丽宜人! 

过街天桥上,挤满了摆地摊的、发小广告的、要钱的、卖盗版碟的——俨然一个小小集市。当然了,这个集市隔三差五上演‘城管老鹰捉小鸡,小商贩四散奔逃’的壮观场面!通常,被城管扫荡后,原本繁闹的天桥就只剩几个要饭的——并非城管宽纵乞丐,只因一般的小商贩可以花钱赎回自己的货物;若是抬走要饭的,总不能还要他们出钱‘赎身’吧。 

天桥一角,一个少年平躺在地上,身上盖着一堆报纸和塑料编织袋,瘦削的小脸脏得不像样,根本看不清五官长相,眼睛紧紧闭着,呼吸微弱,看起来似乎很可怜… 

然而,熙熙攘攘的行人,没有丢下一分施舍… 
一则,少年身边连个要钱的破碗都没有,就算想扔钱也没处扔;再者,街头乞丐实在太多了,真假莫辨,人们的同情心早已麻木… 

少年忽然睁开眼睛——一对与满脸肮脏极不相称的美眸,如同璀璨的黄色水晶,蓝天白云倒影其中,美得让人心悸… 

多美的天,又高又蓝… 
再多看几眼吧,自己恐怕挨不到明天… 
不,海贝贝,闭上眼睛! 
为了那个人,你曾经甘愿死不瞑目… 
事到如今,你还想让他看着你的尸体,得意洋洋吗! 
闭上眼睛——他看不到你,你也看不到他… 
…… 
那天,从山顶大宅逃出来,在树上蹲了整整一夜,提心吊胆地看着聂枰带领一堆人,打着探照灯四处搜寻;挨到清早,一辆装满草饲的牛车路过,自己两眼一闭,跳了下去…后来,扒上火车,跟随一车皮原木,来到北京…… 

…… 

舔一下干裂的嘴唇,海贝贝把手伸到报纸下,拿出一个纸盒,盒子里早已融化的冰激凌,绿乎乎的一团,令人作呕… 
小心翼翼地喝一口,吧嗒一下口中的甜蜜,海贝贝古怪地笑了—— 
这冰激凌还是一个小男孩扔在地上不要的… 
原来,在北京,乞丐这一行,已经是寡头垄断市场… 
想讨饭,也得有组织,有靠山。 
而且,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做乞丐… 
总得是瞎了眼,瘸了腿,少了胳膊,老得白发苍苍,先天的畸形或侏儒才好;像自己这样少了根小手指的,根本不够格! 
前些天,自己饿得站不起来,被两个乞丐工会的人,从位置最佳的地铁口,免费转移到公车站… 
接着,因为侵入了另一个乞丐组织的地盘,被人拳打脚踢一通,扔到天桥下… 
然而,天桥的位置正好在人流密集的商场门口,又触犯了某个乞丐组织的利益;自己再次被转运,躺到了天桥偏僻的一角… 

…… 

身上是冷,是热,是痛,还是痒,海贝贝已分辨不清,只想沉沉睡去,再不要看到明天的日出。 

…… 

夜已深,行人稀少。 

一个跛脚驼背的老乞丐,吃力地背起海贝贝,步履蹒跚,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 

自己没死? 

又被转移了? 

盖着厚厚的被子,很暖和。 

海贝贝茫然四顾——破旧的单元房,连窗户都没有,斑驳的墙壁上写满‘拆迁’二字;自己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一个大厚被子,虽然破旧,却没什么异味;衣服也被换过了,身上很清爽,就连化脓溃烂的伤口也不觉得痒了… 

原来,被人救了。 

借着阴暗的光线,海贝贝发现了蹲坐在墙角、沉默不语的老人。 

“谢谢。”海贝贝吃力地说出感谢的话,想坐起来,却虚弱得根本动不了… 

老人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给海贝贝掖好被子,端起凳子上的米粥,舀了一勺,喂到少年嘴边…… 

香喷喷、热乎乎的米粥下肚,海贝贝突然抑制不住地哭起来,滂沱的泪水滚滚而下,一滴滴淌在米粥里… 

老人端着碗,静静蹲在一边,对海贝贝伤痛的情绪漠不关心。 

直哭到泪水流干,海贝贝心里似乎好受一些,乖乖吃掉剩下的米粥,又昏睡过去。 

就这样,一连多日,海贝贝除了喝米粥,就是睡觉,混沌到分不清晨昏…… 

…… 

衣服被解开。 

一双粗糙的手,在自己身上抚摸。 

“不——”海贝贝惊叫一声,看也不看,对着身边的人狂殴起来。 

手中的药瓶被打落,老人抱着头,蹲在地上,嘴里发出嘶哑的嚄嚄声… 

听到奇怪的声音,海贝贝停手,冷冷看着蜷缩成一团的老人,晶黄美眸中闪着负心野狼般的嗜血凶光! 

老人慢慢抬起头,胆怯地看一眼少年,咿咿呀呀比划两下,又捡起地上的药瓶,递给海贝贝,随即一瘸一拐地出了门。 

原来,老人是个哑巴… 

…… 

天桥上,海贝贝翻着白眼,装成瞎子,伴随老人的笛声,荒腔走调地唱着歌;不时有过往路人,可怜这不幸的爷孙俩,扔些钱在笸箩里… 

日子过得还算自在随意,海贝贝渐渐收敛起最初几日的情绪波动,开始安心做乞丐… 

一个月下来,除去上缴给乞丐组织的份子钱,两人赚了1000多块。 

赚来的钱,老乞丐全部交给少年保管,大有将海贝贝视为儿子的意思… 

每天‘下班’后,老人都要去垃圾堆捡些破烂,换点儿钱给海贝贝买炸鸡吃… 

夜晚,那间栖身的破屋子走风漏气,简直像冰窖,海贝贝睡得骨头都要冻成冰了;然而,每天清早醒来,自己身上总是盖着两条厚被子;老人却半躺半卧,和衣蜷缩在墙角里,身上只盖着几张废报纸… 

…… 

中午,太阳暖烘烘的,海贝贝和老人躺在天桥上,啃着烧饼,算是在吃午饭。 

摸一下兜里鼓鼓囊囊的钱,海贝贝突然站起身,俯看着老人比树皮还皱的脸,淡淡说道:“我要去商场里买些东西…” 

老人愣住,呆呆看着海贝贝越去越远的身影,混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 

…… 

花光了这两个月的积蓄,海贝贝从头到脚焕然一新——雪白的衬衫,笔挺的西服,帅气的羊毛外套,锃亮的皮鞋,雅致的黑边眼镜,俨然出入写字楼的高级白领! 

将上个月就准备好的假身份证和假毕业证装进公文包,海贝贝踌躇满志地走出商场,站在路边,抬头看向仍躺在天桥上等他的老人…… 

漂亮的嘴角漾着冷笑,冰冻的眼眸没有丝毫怜悯不舍,少年冷哼一声,毅然转身,隐没在茫茫人海中…… 

…… 

…… 

…… 

一年后。 

艳丽的红指甲穿梭于年轻男人的柔软黑发,将一丝不苟的发型拨弄凌乱,却更显出男人不羁的俊美。 

简靖对于女人的挑逗恍若不觉,仍然专心修改着策划案,头也不抬。 

女人没趣地收回手,点支烟,粗哑的声音在偌大的办公室响起,“小简,歇会儿吧…我请你吃夜宵。” 

“方总…”简靖站起身,仰视着即使穿平底鞋仍比自己高出半头的老女人,“很晚了,您先回去吧…明天还要去国土局开会,我这里材料还没准备全呢,您在这儿陪着也太辛苦了…” 

女人轻哼一声,“小简,嫌我碍事就直说…呃,我先回去,你也别熬得太晚。” 

女人终于走了。 

简靖冲杯咖啡,嫌恶地嗅嗅满身的女人香粉味儿,一把甩脱西服,扔得老远,随手摘掉眼镜,晶黄色的眸子里凶光闪闪—— 
这个方总,恶心死了! 
房地产大鳄有什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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