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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要休妃1-517(含番外)[1]-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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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哪怕她早有认知,终其一生,翘楚以外,他不会再爱任何人。
  
  沈清苓仍要去搀扶他,他冷漠地甩开她的手,这清清楚楚的拒绝,沈清苓心里一酸,她十多年来被这个男人如宝宠着,后因翘楚感情生变,到今天他们重归于好翘楚又死了,他却这般对她——秦冬凝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进了宗人府大牢,将她的面子生生折了,众人虽没多说,但心里必定在笑,这数日堆积起来的担忧恐惧和委屈顿时全数涌上心头来。
  
  “上官惊鸿。”
  
  她咬牙唤他,上官惊鸿竟没有看她,对紧跟上前搀扶他的老铁和方明摆摆手,又对老铁道:“你好生将养吧。”
  
  老铁知,翘楚之死,这一辈子和这位主子的嫌隙是落下了,这时看他神色淡漠,但终是一句关心,心里不禁百感交集。
  
  “对了,铁叔,翘楚的尸首,在我去到之前有没有被移动过?”
  
  老铁一凛,很快答道:“没有。奴才绝不可能让其他人去动翘主子,除了……除了奴。才回来前那些歹人。奴。才一负伤便即赶回,回到房里的时候,还隐约听到窗外有数抹脚步声远去。”
  
  他说到这里,黯然住了声音茛。
  
  上官惊鸿的眸光暗了暗,跨步便行。
  
  “老八,你这是要上哪里去?”
  
  宁王声音严厉,亲自过去相扶,上官惊鸿摇头,“我去一趟冰窖。”
  
  “你疯了吗,莫要再去冰窖了。”
  
  众人闻言也是一惊,上官惊鸿却轻轻扯出抹笑,良久,才道:“我没疯,翘楚的死有蹊跷。”
  
  ……
  
  再到冰窖,众人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上官惊鸿将棺盖打开,抚了抚翘楚的发,方轻轻拿起她的左手。
  
  冬凝眼尖,立时低呼出声,“翘姐姐指甲里有东西。”
  
  翘楚左手的指甲,不像右手在地上使劲抠过,指甲崩裂触目惊心,左手的指甲很是完好,没有丝毫破损,只是指甲缝里藏着一圈暗红,似是皮屑。
  
  景平涩声道:“可是挣扎时凶手所留下?”
  
  宗璞办案多年,立刻便道:“对,可这并无什么可斟酌呀。”
  
  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不同于平日的案件,既是皇帝命人下的手,必是其亲侍所为,但即便根据伤痕从皇帝的内侍护卫中揪出人又怎样,皇帝会让他们杀了这人抵命吗?不会的。何况,下令的皇帝才是真正杀死翘楚的人。
  
  哪怕,皇帝在众人面前本并不承认,因为按常理推测,皇帝绝不会在宫里杀死翘楚,所以翘楚之死反似不应是皇帝所为,而是另有人为之,但实际上,皇帝却利用了人们这样的心理,杀死了翘楚。
  
  若非上官惊鸿当时悲恸几近癫狂,亲口捅穿,皇帝亦断然不会在狂。怒之下承认。
  
  皇帝说话那一刹,眼中的狠辣让在场的人明白,翘楚必是死于他手无疑。
  
  上官惊鸿淡淡看了宗璞一眼,宗璞顿时有股心惊胆跳之感,他暗下苦笑,严格说来,他亦是害死翘楚的人——若当日他不曾答应清苓,将翘楚带过到花园去,也便没有了以后的一切。
  
  上官惊鸿心里,对他必定恨极吧。只是,现在还不到找他算帐的时候而已。
  
  他将上官惊鸿视作主子,当作最好的朋友,却害死了他的最爱的女人和孩子……
  
  他心里一阵紧抽,却见上官惊鸿仍执着翘楚的手,神色温柔又遥远,与眼前的一切很不相称,
  
  “你们还有人记得那天在宫里发现翘楚尸首的情景吗?”
  
  众人一怔,他低声笑道:“她的身子现在已被搬动过,但那天每个小细节我都记得。”
  
  “哥哥……”
  
  冬凝一阵心酸,
  
  众人看他本已似恢复神智,但这时听他笑着道来,又是身处阴沉幽冷的冰窖,翘楚的棺木又在这里,都越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但同时又疑窦万分,上官惊鸿到底发现了什么?
  
  郎霖铃、佩兰和景清不约而同已问出来,上官惊鸿眸光微折,拢住翘楚的脸容,“铁叔说,翘楚新死他便回到,那天,在我赶到之前,没有人动过她的尸身,她的身体还保持着她死前一刻的姿势。是以,最首先的问题不在她指甲里的皮屑上,而在于她的左手和右手落差太大,她是被人推倒在地,用布巾……捂紧口鼻窒息而死的。按常理来说,她死前必定会拼命挣扎,她的右手反映了这一点,但她的左手却违反了自然,除去指甲缝里有些许皮屑,指甲完全没有破损,死时亦极为安静的放在腹上。”
  
  “被打进宗人府大牢那天,我一直在想她,想她最后一面的模样,突然便想到这点。昨晚看到她手上的皮屑,我更肯定了一些东西。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众人暗暗心惊,翘楚的死背后还藏着什么秘密?郎霖铃微微失声道:“翘楚想借这个来提醒你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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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阅读。筒子们,明天见。
  

407
  
  也就是说,翘楚死时极为痛苦,她却忍着,左手不去反抗挣扎,而保持一种平静的姿态。她死了,却还惦念着上官惊鸿,想提醒他一些什么。
  
  “八爷一说,我倒记起些事情,翘楚手不仅按在腹上,甚至是微微缠在束腰璎穗上的,只是那时我们不曾意识到这些。”
  
  “将手缠住?如今看来,她必是生怕尸首被翻动,想更好保持左手的姿势。也许别人不会注意更不会想到这些,但她希望老八能注意到,也知道老八必能想到……”佩兰哽咽着说不下去,宁王补充,他看了馆中翘楚一眼,低声道:“你那般明慧,若当初不曾来朝歌参加老八的选妃大赛……”
  
  众人人听着都不禁微微一震,本就还不曾化去的哀恸,这时悉数被勾起,哪怕这个女子其实和他们共处的时间并不算长。
  
  方明举袖揾了揾眼角,勉强笑问,“爷可知道翘主子想说些什么?”
  
  上官惊鸿没有回答,他眸光一动,突然伸手从翘楚发中拈下一丝什么,接着从翘楚左手指甲缝里拈出小缕混着皮屑的细丝来。
  
  “用这东西杀人可不留声响,但为何不脏,房里也不曾有棉衣衬袄留下……”
  
  他微微眯眸,宛似自语,大手握紧翘楚的手。
  
  众人朝他手上看去,却见是小撮棉絮。棉丝有丝泛黄,但果真没有脏黑。
  
  郎霖铃蹙眉,缓缓回想着,“翘楚身死那天,地上似乎是落着些许棉絮。”
  
  佩兰摇头,“娘。娘房中有些旧棉絮并不奇怪,很可能是往日纳衣留下的。”
  
  “若是如此,棉丝不脏不古怪吗。茛”
  
  景平心思敏锐,突然明白上官惊鸿几句话里的意思。
  
  宁王颔首,“我当时也留意到了,只是不曾想到这点,陈棉不脏,确是又一蹊跷。“
  
  “你们可是指歹人用棉袄什么的对翘主子行凶?”
  
  景清一脸疑惑,嗫嚅着问道。
  
  宗璞看冬尼悲恸,怔怔看着棺木,禁不住悄悄伸手握住她的手,冬凝一惊,想挣脱,他却不让,冬凝不想为自己的事情而扰了上官惊鸿,只得任他握着,宗璞一喜,上官惊鸿发现棉丝始便看出所有问题,他与景平宁王教他一提,也蟠然而悟,接口解释道:“棉絮微黄,说明这东西已有些年月,它并不脏污,却说明它绝非往日常妃娘。娘纳衣时留下,常妃殿经年不曾打扫,房内陈棉不可能不脏。这便牵出两个问题,若是它是凶手所携凶器,为何带的恰是一件旧棉织物;反之,若凶手是在常妃娘。娘房中拿的棉物,为何在行凶之后非要将其带走不可?”
  
  这一说,众人方才明白上官惊鸿话里的意思。
  
  老铁仔细听着,慢慢回想起那日情景,惊道:“爷,那天翘主子曾从娘。娘柜里拿出些你幼年穿过的衣物来翻看。后来,她指着一件棉袄让奴。才看,奴才恰在那时出了去……”
  
  翘楚的死竟似乎还扯上了上官惊鸿的陈袄?老铁的话让所有人越加疑惑,按老铁所说,翘楚死时,那件棉袄该在她身边才对,但房中却并不见踪迹。现下那件棉袄会在哪里?若找到它,能将一切疑问解开吗。但棉袄既已不在房里,绝大多数是被凶徒拿走了,已不可能再寻回。
  
  一些谜疑似乎揭开了,更大的谜窦却在后头。
  
  翘楚,你到底想告诉上官惊鸿什么。
  
  上官惊鸿却较所有人都安静,握着翘楚的手一直没再说话,对宁王方才的惋惜亦不恼,这时突道:“我要验尸,你们都出去吧。”
  
  他声音轻轻,语气里却有丝不容抗拒的强势。
  
  沈清苓咬紧牙,率先走出。
  
  冬凝眼圈红透,道:“让我留下吧,我替姐姐擦擦身子。”
  
  “不必你擦,但你留下吧,其他人都出去。”
  
  众人不敢违拗更不忍,纷纷退出。又想,若非不得已对翘楚两个丫头用了迷药,两人必定不肯。
  
  景平赶忙送去两件大氅,方回到大厅和众人侯在一起。
  
  这时,人人焦急,一边想着翘楚的事,一边急后天离行的应对之策。
  
  冬凝不久却被上官惊鸿赶出了来,脸上神色很是凝重,说翘楚衣里什么都没有,唯独肚腹上有几道深深的抓痕。
  
  众人一听又是大讶,她腹上为何有抓痕?她既是被捂住口鼻杀死的,凶徒怎么还多此一举将她的身子抓伤?
  
  *
  
  敲门的声音,将榻上人的思绪猛然打断,放下手中棉袄——从常妃殿带回的古怪袄子。
  
  本来,这旧物事并不引人注意,但那是一件被利物齐整划破了的棉袄,不由得不让人好奇,翘楚为何要将这件棉袄弄破?那似乎是上官惊鸿幼年所穿的衣物。
  
  除非,里面藏着什么。
  
  然而,翘楚死后,仔细检查了整个房间,也没有发现什么古怪。
  
  老铁回来得甚快,但在这之前,确实已查清全房,亦捏摸过翘楚身上的衣服……
  
  却什么都没有。
  
  棉袄里也是。
  
  这件小袄到底藏有什么秘密,那是翘楚到常妃殿的缘故吗。
  
  翘楚!
  
  “什么事。”
  
  榻上人冷冷问门外。
  
  “报,芳菲娘。娘进宫。”
  
  *
  
  睿王府。
  
  上官惊鸿尚未出来,宫中却有消息送到,说太子生母芳菲娘。娘进宫,令宫中各妃嫔宫外各皇子各朝官晚上进宫,给芳菲洗尘接风,以贺大喜。



408
  
  宫,御花园。
  
  走进园内,上官惊灏款款笑谈,他略一摆手,打过招呼的朝官便识趣的退到一旁,不敢再去打搅。
  
  前方又有数人走来,却是郎相和贤王,还有七皇子等人。
  
  看到贤王,让他想起,近日那个在贤王府里出入不浅的男子。
  
  燕紫熙,他知道这个人。
  
  这是他登基前最后一道屏障。燕国多年生聚,兵力已富。
  
  但无妨。
  
  他已有对策。
  
  还有,七王子这几个人……亦是不能留的。
  
  这些便罢,今日午后接到一个消息。那消息很是有趣,必定能成功将上官惊鸿留下来,再也走不出朝歌来。
  
  因为死人是走不出朝歌的。
  
  倒是母。子同心,不必他做什么,芳菲已向皇帝提出,让上官惊鸿进宫。
  
  他方才已接到芳菲让王莽代传的口讯。
  
  芳菲说,我想看看那个贱。人的儿子。
  
  也许,那个关于上官惊鸿的消息也用不上了。
  
  他们看到他已然退避不及,只能向他见礼,模样也只能是谦敬茛。
  
  眼底杀意寒,他只笑说不必多礼,又瞥了几处花木旁。
  
  一众妃嫔都来了。郎后莊妃丽妃等女子,个个不简单,个个赫然在。
  
  可那又怎么样。
  
  这些女子还不是得以嫉妒的目光去看最前面花叶扶疏处那抹身影。
  
  他的母。亲芳菲。
  
  皇帝紧紧挽着芳菲腰肢,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医治多年,芳菲还是有些不良于行,皇帝很是心疼。
  
  此时,筵席未开,皇帝高兴,并未禁止,人人都流连御花园,赏夕照赏花容,更赏人面——只闻名不曾见过面的芳菲。
  
  *
  
  睿王府。
  
  本来,这消息不该到达睿王府。
  
  但是,芳菲说,想见睿王一面。
  
  众人都很是不安,没人能猜测出这一次是吉是凶,之前逼于无奈才想到向芳菲求救,若沈。母所言非虚,芳菲对不谢之死存愧疚之心——皇帝因芳菲而囚禁不谢令她难产致死,这一去还好;若芳菲和上官惊灏一样,则即使冬凝再易容亦再也保不住不谢唯一的儿子,皇帝绝对会因芳菲而取上官惊鸿的命。
  
  本来,众人看上官惊鸿得保双臂又恢复理智,虽大业抱望飘渺,宁王和宗璞留在朝中多有凶险,但总是有了新希望,
  
  期望上官惊鸿能想出办法后天安全离去,暂时隐匿,以后再图机会。
  
  但如今——
  
  宁王和宗璞低声商议良久,最后一拍案桌,道:“走,还是得走,现下便走。”
  
  沈清苓立刻反对,“芳菲说不定是惊鸿的翻身之机。”
  
  冬凝缓缓摇头,神色坚决,“你认为芳菲会舍自己的儿子而选择帮惊鸿哥哥?这不很可笑吗,我绝不相信那女人会对常妃娘。娘有甚愧疚之心!”
  
  沈清苓听她语气不驯亦是怒了,冷冷道:“谁说她会舍太子而帮惊鸿,她自是不会那么做。但她既心念常妃,只要惊鸿对她下些功夫,未必不能再回到朝堂。此次一走,却再难有回头之日。逐鹿天下,是惊鸿的理想。”
  
  “本来一路顺势走去,皇上大有可能传位于他,翘楚却害了他,让他因内疚失了心神,若当日惊鸿能忍上一忍……翘楚已害他一回,你如今还要再害他做出错误选择吗?”
  
  “他当日不是在做选择,是情不自禁,他不是负疚是真爱翘姐姐才会弑君,翘姐姐亦从没害过他。若硬要说害,是你害了他俩!”冬凝一直强忍的痛苦和怒意也全数而发。
  
  沈清苓心里一声冷笑,走到宗璞面前,放低了声音,“宗璞,你素来最知把握时机,这一次你说呢?”
  
  冬凝冷冷一笑,起身便想走开。众人这时亦谁都不去劝说,心中早各有怒意,不过是看在上官惊鸿面上。宗璞伸手抓住冬凝手臂,一声低笑,道:“清儿,这事得看八爷的意思,只怕,他不会愿意。”
  
  目光落到二人手上,沈清苓的心慢慢下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和气闷直压着她,她蓦地抬头盯紧宗璞,“连你也要背叛我?”
  
  宗璞自嘲一笑,道:“我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事,就是不曾早些让你对我说这句话。”
  
  沈清苓浑身一震,用力板住桌案方才抑住想要走开的强烈欲。望,为了上官惊鸿,这屈。辱,她忍。
  
  “不走,进宫。”
  
  她方想着,却听得一个声音从门口低低传来,众人一惊之下,全数起来,看向从门外走进来的男人。
  
  又是黄昏。
  
  晚光将他微瘸的腿脚照得好似从未受损。
  
  又将曾经青丝映成橘红的雪。
  
  众人本还讶于那道低沉带笑的声音,空澄清灵得好像足以傲视天下万物,一切一切。
  
  当看到在门楣处缓缓站定的男子,所有人都惊住,定在原地,不能动弹半分。
  
  他一身青袍几乎都成了红衣,那些都是血,他身上竟挂了一身血水……夕光镀在袍子上,那灿灿流辉,仿佛将之染成金光大红的袈裟。
  
  他没有戴面具,卸了还是忘了,不知道。脸上似乎也教鲜血沾染到了,额间一点殷红。
  
  像颗朱砂。
  
  这是郎霖铃第一次看到这个男子的模样,他竟和太子一模一样……可尚未来得及为那美丽的容颜而满心惊惶欣喜,一股萧瑟的距离感已油然而生。
  
  不知是因为他突然全数变白的发,还是他头上那抹朱砂艳。
  
  她呆呆看着,如所有人一样呆呆看着,看他轻轻笑着的笑靥。
  
  看他眼里仿佛承载了千万年的悲凉和风魄。
  
  看他满是鲜红似在血池子里沉浸过的手。
  
  看手背上道道似要崩裂开来的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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