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气为由不肯来探病,那就是失了大节。”曼娘一席话说的熨帖,新安郡主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拍拍曼娘的手,林琉玫依偎到新安郡主身边,一向护在自己母女面前的外祖父,这回如果撑不过去?
林琉玫觉得身子微微一抖,不敢再往下想,新安郡主抱住女儿,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轻声道:“玫儿,不用担心,还有我。”徐启也道:“还有我呢,你叫我一声父亲,难道是白叫的?”林琉玫抬起头,一双眼里已经满是雾气,曼娘也笑了,她的笑容历来都能给人安定感觉,此时也不例外:“妹妹,还有我们呢,我和你姐夫,都在的。”
林琉玫看向一边的陈铭远,他依旧那么俊俏,不,比少年时候还俊俏三分,唇边的笑容和曼娘是一样的。是,没了外祖父,还有这些人呢,若再因此哭泣难安,不仅躺在床上的外祖父不踏实,连娘也要分心来照顾自己。林琉玫悄悄地弹掉眼泪,对新安郡主道:“娘,我没事的,还要帮你料理这些事呢。”
福王的两任王妃都早逝,曾经有过封号的几位侧妃和夫人也都陆续过世,福王虽有宠姬,却没一个得过诰封。偌大一座福王府,竟连一个有名分的女人都没有,还要靠新安郡主来主持料理这些事情。
此时听的林琉玫这样说,新安郡主拍拍林琉玫的肩:“我的玫儿,终归长大了。”林琉玫努力一笑,侍女进来报,御医们已经又换了方子,请新安郡主瞧瞧,若可行就用这方子抓药。
新安郡主走出屋子,院判已经迎上前道:“郡主,方子在此,但王爷年已老迈,再者平日,这方子只能温补着,”院判停下说话,新安郡主明白,福王不过是拖日子罢了,泪不自觉流出。院判不由往后退两步,毕竟这位郡主的脾气人人晓得,万一她要发火,自己也只有忍受。
好在新安郡主只是伸手把泪擦掉就声音黯哑地道:“照这方子吧,能得几时是几时。”院判行礼退下,新安郡主觉得浑身都是软的,管家娘子走上前要禀告什么事情,但见新安郡主这样又忍了回去,只是上前搀扶住新安郡主,新安郡主摇手示意不用,整理下衣衫这才重又走进屋子。
屋里的人神色都很关切,新安郡主瞧一下他们就道:“方才玫儿说的对,还有许多事情呢,相公,你先去把外面那些事都料理下,玫儿,你就替娘在你外祖父面前尽孝。至于曼娘,”新安郡主瞧一眼他们夫妻才道:“你们就先回去,还有用得到你们的时候,若人人都在这里,个个劳累不堪,真到了那时,也,也”
新安郡主连说两个也字,后面的话却说不出来。屋内的人都明白福王只怕这回要不好了,毕竟年已老迈又经中风。虽说亲王葬仪会有礼部等人前来协助,但有些事还是需要家人来办。新安郡主既这样说,曼娘和陈铭远也晓得多留无益,倒不如先回家去,等事真出了再过来帮忙,也就又安慰林琉玫几句告退回家。
两人出来时候,陈铭远突然叹了声,曼娘奇怪看向他,陈铭远伸手握住她的手:“方才突觉生老病死不可避免,难怪佛家要说人生八苦。”曼娘任由丈夫握住自己的手:“我们既没有爱别离,也没有求不得,更没怨憎,已十分幸运。我只望此后能和你共度一生,再不放开。”
陈铭远停下脚步看向妻子:“会的,曼娘,我们一生都会在一起。”两人相视一笑,只觉万语千言都已说尽。
长长的甬道快要走尽,转过去就是王府二门,可两人谁也舍不得先放开手。此时有管家娘子从拐角处转进来,身后还跟了个人,看样子是前来探病的,曼娘看见不由微微一讶,来人是林琉玫正经的大伯母,林家的大太太。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是小夫妻继续腻歪呢还是写新安郡主掐架呢,好想写掐架啊啊啊啊。
☆、针锋
林大太太也看见曼娘了;同在这京城里;虽然因为新安郡主的事两家没有直接来往;但平时去别人家应酬时也曾经见过。此时曼娘出现在福王府里,下人们对曼娘的态度林大太太也瞧见了,竟是比对自己还恭敬几分;林大太太的唇不由微微一抿。
想到今日来福王府的目的,林大太太的细眉又微微一皱,对林家人来说;寡妇再嫁,真是成何体统?更何况新安郡主再嫁的那样高调,林琉玫是一直跟着新安郡主长大的;若再按了新安郡主的意思;让林琉玫从徐家出嫁,那更是丢尽了林家的脸。故此林大太太对徐家的人也没什么好印象,心里思忖着,面上却毫无所动,曼娘夫妇已经行礼下去,林大太太淡淡一笑请他们起来,也就往里面行去。
除了领路的管家娘子,还有几个人像是林大太太带来的。陈铭远本待继续往前走,见曼娘站在那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转回来凑到她耳边:“怎么了?”曼娘收回眼神,笑着道:“无事。”陈铭远也笑了:“新安姑姑是个有主意的人,当然不会有事。至于林家,他家和我们这些,是不一样的。”
从齐王那边算起来,陈铭远这声姑姑叫的也没错,曼娘嗯了一声:“在林家瞧来,我们这样人家只怕是奢侈无度、没规没矩的人家。”陈铭远咦了一声:“原来你也会说笑话?”曼娘的眉挑起看向丈夫:“难道你以为我是那样木头人,不会说笑吗?”
陈铭远摸下下巴:“自然不是,还记得当日在五姑母家里,你可是把我说的无地自容。这样的人,又怎会是木头人呢?”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当日的梅花很香、雪花很冷,酒很热,那个少年是那样的突然闯进来,当时说那番话,未必没有迁怒的意思,甚至,还有些泄愤。但竟不知道,自己的姻缘由此而起。
曼娘脸上笑容温柔,却要故意做出大吃一惊的样子:“哦,原来你娶我过门,就是记得这个仇,想报仇的?”陈铭远也笑了:“是啊是啊,我是睚眦必报的,你难道不晓得?”他们已走到门口,等在那的丫鬟小厮们见主人们说笑着出来,都齐齐笑了,服侍他们两上车回府。
林大太太进了平素等待的花厅,虽有茶水点心,看着下人们也井井有条,可她心里有事,还要想着怎么说服新安郡主。毕竟郡主比不得别的寡妇,若是别人家的再蘸妇,原来生下的儿女自然是跟着父族,本生母连句话都不能说,但谁让郡主势大,林琉玫生生不能跟着林家。让林家被瞧了多少笑话,林大太太心里叹气。
等了一时不见新安郡主出来,对旁边的侍女道:“算来我也是郡主的长嫂,和这府上也是至亲,既然郡主忙碌,不如我就进去见她。”侍女恭敬应是但没有让她起身:“晓得大太太您关心郡主,王爷的病情也在紧要关头,这时候您来帮忙是最好的,但我们没有得了郡主吩咐,自不敢把您请进去,您还是耐心等候。”
林大太太也是当家主母官员妻子,此时被这样阻拦眉不由紧皱起来,但又不好对侍女们发火,毕竟侍女们也是依命行事,想了想就道:“若郡主十分忙,那就把玫儿请出来我见一见也好。”
侍女还是不肯松口:“您是小姐的伯母至亲,很该小姐先出来拜见您才是,不过……”侍女的不过并没说完就听到传来脚步声,侍女往后退了一步重新恭敬站好,进来的是新安郡主,她眼一扫就示意侍女们下去,这才上前对林大太太道:“大嫂许久没见,本该让玫儿去老太太面前问安的,偏偏我爹又病了,还请大嫂回去在老太太面前多多拜上,说等这边事了,再让玫儿去老太太面前问安。”
见新安郡主丢下这么几句话就想走,林大太太忙开口道:“你这边这几日这样忙碌,婆婆也是知道的,她一心挂念玫儿,毕竟玫儿是三叔叔唯一的骨血,想为你分分忧,接玫儿过去照顾几日,等这边的事,”
林大太太觉得这样说有些过于直接,重新改口道:“那时再让玫儿回来,毕竟说句郡主不爱听的话,玫儿毕竟姓林。”新安郡主的眉挑起,看着林大太太道:“既然晓得我不爱听,大嫂还把这话说出来,大嫂果真是个好大嫂。”
这话里的讽刺意味已经很浓,林大太太的脸色也有些变了:“郡主身份贵重,宗室郡主王府独女,从小千娇万宠,出阁后林家也是处处礼貌相待,三叔过世之后,婆婆怜惜郡主,又体谅福王只有一个独女,这才让郡主带着玫儿住在福王府。谁知我们处处礼貌,时时相让,并没有让郡主体谅我们用心,反而越发作践起来。”
这话听的新安郡主冷笑,不过林家的人,从老太太再到下面的,都个个守住规矩不放,见不得别人出格一点点。新安郡主在林家那么多年,还有不明白的?此时眉一扬:“是吗?难道我就该感念着你们的用心,不再嫁把玫儿养的和你们女儿一样,个个都似木雕泥塑一般?”
林大太太自来骄傲自己家的家教很严,女儿们个个知书达理,绝不轻说一句话,谁晓得最骄傲的这件事竟被郡主这样讽刺说出,脸色变的更加冷:“郡主自重,我林家女儿,从没被人说过任何一个不字,也是各世家大族争相聘娶的。”
新安郡主的眼微微一抬:“是,你林家女儿是被争相聘娶的,不过你林家对女儿们,也着实心寒。大姑母出阁不到三年,夫婿就在外寻花问柳,一命呜呼,大姑母不到二十就守了寡,到现在已经四十年,红颜变成青丝,不过是为你林家挣的一面活牌坊。三小姑出嫁后夫妻恩爱,可惜夫婿多病,三小姑没了夫君也才二十一岁,你是怎么去劝她的?好好的一个女儿家不要她活命,反要她殉夫,饿了五日五夜,就此香消玉殒。是,人人都赞林家教出这样好女儿,可是林家男子是怎么做的?出妻后再娶的,丧妻后续弦的,就算号称终身不娶的七叔,不也一辈子有宠婢相伴?大太太,你林家要真有家教,为何不教男子也为妻守节?为妻殉葬?而不是一辈子风流快活?你林家不把女儿当人看,可我不是,我的玫儿,绝不能被那样教养。”
林大太太已经愤怒异常,也顾不得这是在福王府里,面前是尊贵的宗室郡主,喝道:“一派胡言,妻子以夫为天,天没有了,自当为夫守节甚至殉葬,这才是教女儿的正经事,哪有攀扯男子的?玫儿不能再跟在你身边了,不然我林家女儿的脸都会被丢光。”
说着林大太太就叫人:“来人,跟我进去,把九小姐请出来。”林大太太带的那么几个人,在厅外听到林大太太叫,忙走进来就要跟林大太太进去,新安郡主喝了一声:“谁敢?”说着就对侍女道:“去,去外面叫几个内侍来,拿棒子给我把他们全赶出去。”
林大太太不料新安郡主竟这样强硬,既然她要和自己撕破脸皮那也就罢了,不由喝自己家的人:“理她做什么?我们请林家女儿回林家,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是当今天子来此,也不能拦阻。”
这倒是句实话,林琉玫毕竟姓林,新安郡主的心不由有些微微的堵,但她怎能让林家的人进去,拦在前面道:“玫儿是姓林,也上了你林家的族谱,但她是我的女儿,我是她的母亲,照顾她也是天经地义。”
林大太太唇边笑容冷然:“是,你是她的母亲,但再嫁妇怎能再称母亲?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快些把九小姐给我请出来。”新安郡主毫不相让:“果然这就是林家人的习惯,被出之妇、再嫁之妇,就不是你们林家人的母亲,可惜这不是你林家的道理,若不然,十年之前,你五房的八老爷就不会被弹劾了。”
五房八老爷的生母在很小时候就被林家休弃,用的理由是不敬公婆,在婆婆生病时候不在旁侍候反而浓妆出门赴宴。但实情的话就谁都不知道,毕竟那已是久远的事。八老爷从小在林家长大,对自己这个生母的事也知道一些,深以为耻,十年前得到消息生母病逝。断姻缘不断血缘,被出母、再嫁母去世,依例也该守孝丁忧。
八老爷既以生母为耻,自然不愿做这些,只当没这回事。但他此时已做了官,不再是平民百姓,御史一道弹章送上,称被出母去世依例也该守孝才是,而不是什么都不做,需知养恩虽重,但母亲怀胎十月、哺乳三年,也是恩情深重,若任由官员在被出母、再嫁母去世而不守孝丁忧,则不合人子之情。
弹章送上,八老爷又上奏章自辨,最后皇帝批了一句,情义可恕、生恩难忘,照例去吧。八老爷虽没丢官,却也只有照例丁忧回家守孝,此事还引得京中人议论了很长时候,到底是父族要紧还是母族恩重。
此时林大太太听到新安郡主提起这事,眉扬起就缓缓地道:“这事当时已有定论,八叔叔一心记得家中长辈教导,无意认那等不孝之人为母,这是该当赞扬的。”新安郡主唇边笑容冷然:“哦,照你这样说,你把玫儿带走,也让她不认我为母?毕竟我可是再嫁妇。”
要依了林老太太的想法,就该这样才是道理,但这话也只有林家人私下说说,哪敢这样说出来,林大太太摇头道:“郡主你这是怎么说话?我们林家那是那样不讲道理的人家,不过是……”
作者有话要说:被出母、再嫁母去世后,所生子也是要守丧的,但比非出非嫁的母守丧要低一个等级,当然,如果自愿以最高等级来进行守丧,也是允许的。
林家的设定,就是那种很恪守规矩,不能多说一句话的僵化的家庭。而徐家乃至陈家,设定的都是那种比较开明的家庭,所以会彼此看不顺眼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吊唁
新安郡主的眉挑起:“我不管你想的什么;今日;谁敢把玫儿从这府里带走;休怪我不客气。”说着新安郡主看向林家那些人:“我晓得你们不过是拿人银子不得不听从,但你们也要晓得,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们乱闯,还不给我出去。”
新安郡主和林大太太对峙起来时候,林家的那些下人就有些慌张;毕竟这是在福王府,若林大太太能撑住场子,也不怕新安郡主算账;可现在明显林大太太是撑不住这场子了。毕竟林琉玫虽然姓林;但新安郡主是什么人?就算现在福王躺在床上命在旦夕,也依旧是今上的堂姑,下人们彼此互看一眼,林大太太心腹的婆子忙走上前对林大太太低低说了两句。
这些话不外是来日方长,还有的是机会,现在就撕破了脸皮等以后就不好办了。林大太太听的似乎有道理,今日看来就是无功而返,况且再怎么说,还有个老太太压在上面。新安郡主能把自己挡在外面,但就算想也不敢把林老太太挡在外面,林大太太收敛一下心神对新安郡主道:“好,好,好,郡主果然威严,既如此我们也就不进去了。只是郡主休要忘了,玫儿毕竟姓林,除了你这个母亲,她还有祖母等人。”
新安郡主的下巴抬起:“我自不会忘记,当日不过是因感念夫君待我的情意,不然,我怎许你们到我面前对玫儿指手画脚?”林大太太又一次气结,想要再放几句狠话却放不出来,只得冷笑出声:“好,好,好一个不许我们指手画脚,郡主也别忘了,我林家人为了林家家声,也不惜与郡主见今上。”说着林大太太拂袖而去。
新安郡主看着她们一群人走出去,才唤过侍女:“传我的话,以后林家的人来,一律不许进来。”侍女应是后又有些踌躇:“若林老太太亲自前来呢?或者她只要见小姐呢?郡主,容奴婢说一句,小姐终究姓林,以后出阁……”
新安郡主的眼微微往上扬:“怎么,我护不住一个女儿?”侍女忙道不敢:“奴婢并无这个意思,只是毕竟小姐现在还姓林,若林老太太拿出祖母的款儿,纵是今上亲至,也不能说一个不字。”
新安郡主的唇抿紧,林琉玫姓林,就算自己现在让林琉玫改姓,不上林家的族谱,对林琉玫影响也已造成,新安郡主沉默了。侍女还待再说,抬头见林琉玫出现在门口,忙退下留她们母女在此。
新安郡主抬头看见女儿眼里已有泪水,手臂一张开,林琉玫就扑到自己娘的怀里,声音有些低哑地说:“娘,对不起。”新安郡主把女儿的下巴抬起,看着女儿那满是泪的眼:“是娘对不起你,怎么会是你对不起娘?”
林琉玫的眼泪又掉下来:“要不是因为女儿,娘您也不用去受大伯母的气。”新安郡主拍拍女儿的背:“傻孩子,你真以为我要是无儿无女,林家会放我走,不会的。林家素来自傲家教名声极好,巴不得个个寡妇都守节殉夫才成。我这样举动早已惹怒了他们,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林琉玫想到去林家见到祖母时候常常受到的那些教导,不由沉默。新安郡主摸摸女儿的脸:“玫儿,娘曾和你说过,人生短短几十年,过的自在就好,旁的事,由他去。”林琉玫点头:“是,我记得娘对我说过的话,可是……”
林琉玫迟疑了,新安郡主看向女儿:“玫儿,答应娘,以后纵遇到什么事,都不要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名声,付出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