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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认为魏国此番进犯我上元,不过是虚招。魏国每年对我大燕送上贡品万千,今年魏国灾害不断,收成颇少,想来是心有不甘,才想出此对策。想我们堂堂大燕国哪里介意小小贡品。只要陛下放宽进贡,稍稍给魏国点甜头,魏国必然不会再进犯。从古至今,便有宜解不宜结之说,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做小小的让步,换来大燕的安定,这才是最好的对策。”
“哦,最好的对策。”燕帝淡淡哼了一句。
“正是,老臣觉得天下以和为贵。”
“好一句以和为贵。”燕帝眼睛一眯,倏然睁开,一把推开正将茶递上太监的手,茶杯砰地撞到桌面,又从桌面滚落,“现在魏国都快骑到我大燕头上了,还以和为贵。朕养着你们一帮人是来做什么的?你们给朕好好想清楚。”
“儿臣让位这一仗必打不可。”燕寒玉上前一步,恭敬说道。
燕帝听闻,怒色微敛,抬手道,“玉儿为何这么想,且说来听听。”
“儿臣遵命。儿臣平日虽不曾参与朝中政事,但常年以书为伴,养虎为患之道还是知晓的。且先不说魏国此番的意图绝不是贡品那么简单。倘若我大燕真得做出让步换得平安,那么魏国便会觉得我大燕软弱,魏国以后定会越发地无礼,因为他魏国认定我大燕不敢出战。如此一来,我大燕颜面何在,威望何在。我堂堂大燕,绝不允许他区区魏国来指点江山。”
他身子笔直如松,眉宇间一片爽朗,完全不像有残疾之人,照射进殿内的微光笼罩在他周身,色彩斑斓,光泽夺目。
“说下去。”
“魏国与南疆选在此刻进攻,与我大燕朝中之人脱不了关系,皇兄刚被废,魏国就趁着这个乱子进犯。倘若不抓住这个卖国之人,敌在暗,我们在明,我们便会一直处于相对不利,实属大忌。”
燕帝犹豫了片刻,对着众人道,“你们且先退下吧,宸儿与玉儿二人留下。”
“玉儿,你方才神色犹豫,话中似有隐藏,如今只剩你三哥与父皇我,不用有所顾忌。”燕帝脸上的阴郁渐渐散去,笑眯眯地看着阶下二人。
“这封信请父皇过目。”燕寒玉将信与二物交给太监总管,缓缓说道,“送来这封信的人已死,昨晚我府上有人敲门,总管开门便瞧见一个将死之人,此人不过是小小侍卫,偶然听闻秘密,却遭到追杀,好不容易脱身,想要告之父皇,却被宫中侍卫拦截门外,他走投无路,便将这信交到我府上。那侍卫有言,看了信便知真相,儿臣不敢私自拆开。”
燕帝眼神斜睨着看来,眸中充满怀疑,不过当他的视线扫过信中内容,又是震惊又是愤怒,笔迹这般龙飞凤舞,常人岂能模仿之,信中写着与魏国串通的点滴。”
他双手气得直抖,将信揉成一团,扔在地,腾地站起道,“好好好,好一个律王爷。想来是平日王爷的身份过得太安逸了,竟然连通敌篡位之事也干出来了。”
“父皇息怒。二哥怕是一时糊涂。”燕天宸安慰道。
“你二哥的心思,我岂会不明白,那些小手段,我只当做没有看见,可如今他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我又如何能放任不管。”
“玉儿,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你现在就去问问你二哥,他还把我这个父皇放在眼里吗?”
“玉儿遵命。”燕寒玉拢了拢袖子,唇角一勾,退出正殿。
☆、面具之下
“王爷,律王爷就在屋里,陛下吩咐了,让王爷再屋中闭门思过,没有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内,律王爷也不得跨出房门一步。”守在门外的侍卫边解释着,边轻叩门扉,待屋内之人低喊一声进,才推开门去。
燕寒玉被推着进了房,他扬了扬袖示意身侧的侍卫退下,屋内一片昏暗,燕律静坐在书桌前,双目紧阖,虽然神采依旧,身形却着实消瘦不少。
“四弟”以年率睁开眼看清来人又是惊讶又是欣喜。
“二哥。”燕寒玉缓缓移至他身侧,淡淡唤道。
燕律抓紧他的衣袖,疲惫的双眼里透着期望,急急开口问道,“四弟你怎么会来?是不是父皇他想通了,要立我为太子?”
“二哥,虽然大哥已被废了太子之位,你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语万不可让父皇听见了。”燕寒玉心中冷冷一笑,面上却依旧淡淡,从怀中掏出酒壶,打开壶盖,酒香四溢,芳醇诱人。
“四弟,大哥的无才无能你我都看在眼里,父皇实在是老糊涂了。”
“二哥,你先莫急,父皇不也没有新立太子,瞧瞧我为你带来什么酒?”
燕律深深一闻,立即认出了这酒正是他平日最爱的醉逍遥,举起酒壶,欣喜道,“竟然是醉逍遥,还是四弟你了解我,你可不知,这七日粗茶淡饭,可把你二哥我憋坏了。”
燕寒玉对这酒好似没有一丝兴趣,只是看着燕律大口大口地喝着,漆黑如墨的瞳中闪过一抹鬼魅的笑。
他眼角掠过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莞尔问道,“二哥,眼下就你我兄弟二人,你也不用刻意隐瞒什么,二哥的心思,我多少还是知晓的。可是二哥为何会做出如此伤民之事,皇位于二哥而言当真如此重要?”
燕律握着酒壶的手微微一抖,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说道,“你全都知道了?这不可能,我做得这般缜密,以你之力如何察觉得出,除非四弟你……”
他目光一变,燕寒玉坦然地接下他投来的疑虑,开口道,“是父皇看了二哥你的密信,得知了你的计划。”
燕律听闻苦涩一笑,喝了口酒,叹气喃喃自语道,“没想到,我精心策划的一场局始终逃不出父皇的眼,我倒是忘记了,好歹父皇也是从皇子争位中才坐上如今的龙椅。”
“没错,四弟,七杀阁是我请的,我与魏国国君结下盟约,我助他攻打燕国,到时候我坐上皇位,便将上元城赐于魏国,而我也会封魏国的公主为皇后。”
窗外阴影微微一颤,随即那道被遮住的微光再次透入屋内。
燕寒玉收起眼底的温和,笑容明朗闪耀着锐意,一举手中的木牌不急不缓道,“传闻七杀阁的杀手一旦接手便会不达目的不罢休,若想让他们停手唯有杀了买主或是打败七人。”
燕律微微一怔,眸色一转,起身退了几步,当下脱口而出问道,“四弟,你怎么会有七杀阁的令牌?”
他眼波流转,笑吟吟道,“二哥,你当真以为我就是如此无用,病残之人?”
燕律心中一紧,酒壶从手心滑落,碎了一地,他双眼瞪大,目光怨毒,不甘心又不敢相信地攥紧燕寒玉双臂问道,“你一直都在骗人,你一直都在伪装是不是?你从头到尾躲在暗处,当日太子在街市闹出人命,就是你引导的众臣,将我推上门口浪尖是不是?你想要的就是鹬蚌相争,好让你这个渔翁得利。”
燕寒玉唇角一勾,目光冷若千年冰雪,冷冷从他身上扫过,一个翻转甩开他的手,一字一句道,“我怎么能放过你。”
“你还记得这么多年你做过多少恶事?”他合上眼,脑海里的往事如云烟浮起。
那时候他还不用带着面具,不用忘掉真正的自己活下去。那年他还在等待着父皇许诺的梅林一游。
那一日,此生铭记。他蜷缩着与娘亲的丫鬟翠儿躲在柜子里,透过那条细小的缝隙看到的,是他念念不忘又不敢回想的过往。
血,满地的血,娘亲抱着那人的腿,哀求着,她小腹的伤口不断往外渗着红色的液体,可是这个昨日还温柔地许诺着今年冬至要带上他一块去看雪梅的男人,狠狠地推开早已不堪一击的娘亲。
女人咬着牙没有尊严可言,又一次爬上前,死命地抓着男子明黄的衣角,“陛下,你怎么能不信我,我与那人毫无关系,我心里至始至终只装着陛下一人。陛下怎么能听信谗言,宸儿,是你我二人之子,他是臣妾怀胎十月是陛下你一天天看着长大的,陛下怎么能怀疑臣妾怀疑宸儿。”
“宸儿。”男子诡异一笑,“他是你与那人生得野种,你以为朕还会信你。”
男子冷冷一甩袖,女人惊叫着撞上了衣柜,她对着柜子里的孩子苦涩一笑,似乎在说着对不起,孩子,为娘再也不能照顾你,等着你长大了。
她勉强撑起身子,仰天笑起来,眼角竟是流出血珠子,落在衣衫上开出一朵朵红艳的花朵。
“燕云,你站住。”她脸色苍白,自嘲地笑着,素白的手缓缓拉开衣领,露出左胸口那一道恐怖的刀痕,这么些年,伤疤一点不曾褪去。
“燕云,你可还记得这道刀痕,这是你当年宫门前与太子争斗时,我为你挡下的那一刀,这一刀差点要了我的命,也差点令我失去了宸儿,那时候我看着你几乎被刀刺中,什么也来不及想,便冲上前,只想着为你承受这一刀。那时候的燕云,确实值得我为他出生入死。这一切,越是刻骨铭心,如今想来越是可笑。可以同生死,却不能共享福。这便是我与你。”
“我一片丹心换得如此结局,只怪我太傻,竟会爱上你燕云,我不恨你我恨得只有我自己,若是一切能重来,我绝不会让再遇上你,永远也不要了,这苦一次便足够。”
“可怜我宸儿,娘亲对不住你,你要好好活下去,莫要像你爹,万万不可。”
“等着被那一群包藏祸心之人凌虐,不如就顺了你的心。”女子声音凄厉,哽咽着说完,压抑着的泪水混着血从脸颊滑落,微风吹起她白色衣袂,好似一只断了翅的白蝶,她一个回身决绝地撞上红柱,男人只是一怔,最后头也不回地跨出了宫门。
女子勉强对着柜子温柔一笑,眼中满是绝望与心碎,如玉的纤手最终垂落在了身侧。
他发了疯一般捶打着柜子,却是硬生生被翠儿困在了双臂之中。
“娘亲,这贱人死了。”一身暗红衣衫的燕律笑着跑进宫中,拉了拉良妃的衣袖。
“乖儿子,你上前替娘去踹她几脚,就是这个贱女人让我母子好生辛苦。”
“儿臣听娘的话。”燕律龇牙跑到女尸身旁,肆意在那没了气息的白衣女子上践踏,与良妃对视一眼,二人露出极为畅快的笑容。
“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也不要从柜子里出来,要听翠儿的话,娘亲若是不在了,你就逃离这皇宫,逃离这个伤心地。”
他捂住双眼的手缓缓放下,紧咬着翠儿放在他口中的臂膀,忍住不哭出声,可豆大的泪珠还是潸然落下。
宫殿外的天际,血色的夕阳映衬着华殿里的斑斑血迹,一刀刀刻在他心头,每时每刻都出现在他梦中,他忘不了,也不能忘。当年他们留给娘亲的痛他要一点点还给他们。
燕寒玉睁开眼,白玉般细腻的手扶上面具,缓缓摘下,一双眼漆黑如墨,流转间璀璨如星辰,幽深如寒潭。嘴角一边勾起,淡雅间平添了几分妖娆。
“怎么会,怎么可能?”燕律不由向后退去,撞落了书桌上的笔墨,“你不是寒玉,你是天宸,你是燕天宸。”
“看在你没有多少时间可活,我便告诉你,我是燕天宸,你当真以为寒玉在受你与太子联合毒手下还能活得下去吗?他死了,死在八年前那一场鸿门宴,而我替他活了下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燕律脸色煞白,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
“我不会像二哥这般如此愚蠢,既然下毒又岂能让宫中的太医看出。所以我留给了你天机。”
“喝下天机四分之一时辰便会失去意识,二个时辰后产生幻觉,一直到最后在幻象中了结自己,门外的侍卫全是我玉王府之人,就算他们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也不会告诉燕帝。待你死了,
宫中太医看了,也只道是你受了刺激,畏罪自杀。”
“你不是寒玉,你不是。”燕律眼神呆滞,跌坐在木椅上,喃喃道。
“你最不配提的便是寒玉。”他冷眼看着燕律狼狈的模样,笑意森冷,“众人都以为四弟的腿疾是天生的,谁又知他真正的痛楚全都拜他最最亲的二哥所赐。”
“燕律,欠我的你还不清,这一杯天机是我怜悯你的。你好自为之。”语毕,他推开门,迎着那如血的夕阳离开房门,轻叹一口气。
从这一刻开始,大燕的天下就由他来背负,没有后退之路了,再也容不得心软与畏惧。
娘亲,你且看着,我会替你讨回一切。
☆、半途遇伏
浓墨般漆黑的天际,见不到一颗星辰,四围静得出奇,燕军的营帐一片通明,在柳须眉的守卫下燕寒玉早早睡下。
陆梦独自立于帐外,望着远山,心里隐隐泛起几丝不安。
“公子,再过半个时辰便是上元城,属下已按照公子吩咐的探查过,前往上元的道上并未有任何埋伏险阻。”侍卫半跪于地,低着头,抱拳恭敬禀告。
虽然他不知晓眼前之人究竟是何身份,但她手握燕王爷的令牌,谁也不敢轻易得罪王爷的人。
陆梦浅浅一笑,看着侍卫请示的神情,道,“不知是这魏国太小瞧燕国,还是魏国太高估了它的谋略,想要瞒天过海也得看看来得是何人。”
她眸色间透出傲视群雄的锐气,开口问道,“此事你禀告给李将军,李将军又有何想法?”
侍卫犹豫片刻,才低声道,“李将军似乎并不相信魏国有此能耐会在路中埋伏,李将军还说他才是军中主帅,望王爷莫忘记才好。”
陆梦暗叹一口气,看来这李将军对昨日二女受辱之事仍铭记于心,主帅与副帅若心存芥蒂,对于此战只能是有弊无益。
“何人,竟敢闯我阵营。”巡逻的军队之中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一把飞刀快速掠来,陆梦身轻如燕,眉眼露出厉色,竹剑出鞘,一剑劈向飞刀,只听铮地一声,飞刀短成了两半,刀剑擦过她耳际,插在了旗杆之上,刀柄落在地上。
好深厚的内力,陆梦暗暗惊叹,这时草丛中蹿出一壮汉,约莫四十上下,亮出手中大刀。满嘴的络腮胡子,面目狰狞,左脸上纹着诡异的图腾,在黑夜中闪烁出微光。
“兄弟们,冲上去。”一声大喝惊动了整个阵营,四围林间暗处涌出大批的士兵,卷着沙石嘶吼着而来,有力的欢呼声似是要撼天动地。
陆梦稳下心绪,细瞧那壮汉打扮,粗犷的衣着似乎并不像是魏国之人,她心头一惊,顿时对着一旁愣住的侍卫厉声喝道,“快去告知王爷与将军,来的不是魏国的兵,是南疆的蛮军。”
她话音未落,不远处的壮汉挥了挥锃亮的刀,大笑道,“这就是你们燕国的士兵,各个身形瘦弱,经不起风雨。”
他眉眼扫过陆梦如薄纸的身板,嘲笑道,“怎么难道燕国太子被废,连上战场的士兵也招不到了么?一介书生也来上沙场,刀枪无眼,小白脸,我劝你还是回去躲在床底的好。”
他一说完,身边奋战的几人也随之大笑起来。
“南疆军队素来有铁甲军的美誉,如今看来这铁甲军也不过尔尔,倒是嘴皮子的功夫令人佩服佩服。”陆梦冷冷瞧着一行人,晶莹如玉的手已握紧剑柄。
“我南疆蛮军岂是你这等书生可评。”壮汉牙根紧咬,面色森冷,狠戾说道。
陆梦淡笑着把弄着手中的竹简,对于壮汉的愤怒恍若不见道,声音清冷,“以我竹剑对你大刀,今日我一介书生就来领教一下南蛮大将。”
壮汉低声一笑,走近了几步,整整比陆梦高出两个头有余,他眼微微眯起,似是讥诮地瞥了她一眼,道,“倒是有几分胆色,不过要有真实力才好。我很快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逞口舌之快,自食其果。”
“谁输谁赢,胜负未定。”陆梦一袭白衣,飘尘如仙,面色淡然,立于帐前,黑发随着狂风散开好似一匹锦缎,遮住半张脸,发丝间的清澈双眸宛如冰雪,只一眼,便让人忍不住打起冷颤。
壮汉眼中狠色闪过,怪吼一声,大刀一转,拔起一丈多高,真气注于刀刃,如泰山压顶从上至下劈来。
陆梦身法迅捷,一个侧身,抄到他背后,凌空而起,手中竹剑挽一个剑花,几下过后,壮汉背后的麻衣裂开几道大口子。
壮汉面色凝重,浓眉紧皱,手中之刀瞬时变化,由下至上,追着陆梦身子。
陆梦并不惊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