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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浔撩起衣袖束好衣摆走了过去,头颅旁边还散落着尸体的四肢和躯干,断口非常的整齐,应该是被利刃斩断,观其刀口,斧子的可能性比较大。头颅虽然已经腐烂到看不出性别,但尸骸身上的衣服还没有风化,根据它的款式和颜色,死者应该是个女子。且衣料非常名贵,居然是在燕京都难得一见的蜀锦。
这个女子应该不是小刘庄的人,小刘庄的人穿不起这样的衣料,他们可能见都没见过。这个女子是谁?为何会死在这里?
叶浔抬头望去,山坳上面就是胡员外的别院,尸骸会是从上面扔下来的吗?不过,这样处理尸骸,手段也太粗鲁了吧。既然都不嫌麻烦分尸了,为何不挖一个坑将人深埋呢?好歹也算是让死者入土为安了。
叶浔看见尸骸的躯干上有一个伤口,在心口那个位置,血迹顺着伤口横向流了下来。看来这个就是致命伤了。死者应该是被一刀捅在心口,即时毙命,然后再被凶手分尸扔到山坳中。
怎么看此案嫌弃最大的都是住在附近的胡员外。胡员外来自京城,饱读诗书,看他这样大手笔地买下大片土地,且斥巨资在半山腰建华宅,他的身家不会浅薄,应该算是出生富贵。而死者衣着考究,这样的人跟山下那群庄稼汉不可能会有交集,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死者非常有可能跟胡员外认识,是来怀柔山找他的。
发生命案当然要报官,报官的好处非常多,可以为死者找回公道,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调查嫌犯,比如说眼前的这位胡员外。
叶浔心中有了主意,转身招呼白念情和莫言。见莫言躲在一边,吐的苦水都出来了,白念情在她身后轻轻拍着她的背部,眼神颇为无奈。
叶浔对此很愧疚,真是不好意思,人家小姑娘大老远的跑来京城给他报信,他没有好吃好喝地招待人家,也没有带她游山玩水,反而害人家见到一些四分五裂的腐烂尸块。
叶浔温柔地递给莫言一方手帕,柔声说道:“莫言,要不你跟白姑娘先回去吧。我去报官。”此时刚过午时,正好能赶回京城,再晚一点就要关闭城门了。
“叶大哥,我没事,吐完就好了。”莫言接过白念情递过来的水壶,喝了几口水,清清嗓子,坚强地说道。自己又不是没见过死人,只是这具尸骸的死像恐怖了点,徒然一见,心里有点承受不了。
叶浔又劝了两句,莫言执意不肯离开,叶浔也只好放弃说服她,顺其自然。
小刘庄虽然地处燕京西南,但还是在顺天府治下,叶浔三人下山后,马不停蹄地赶回了燕京,找到云澹,将此事告诉了他。
57、复活
趁着天色还没黑,云澹带着顺天府的捕快及仵作;和叶浔一起又赶回了小刘庄。到那以后;叶浔凭着记忆,在前面带路;没多久找到了发现尸块的山坳。云澹命人把腐烂的尸块都捡了回来;拼成了一具尸体。
云澹手下的李仵作从未见过腐烂度这么高的尸体,判断不出死亡时间;只能预估大概死了几个月。云澹想了想,让人将尸块上的衣料弄下来一块;然后将小刘庄的村民都聚集到了刘家的祠堂;并让小刘庄的族长通知了住在山上的胡员外一家。
然后将取下来的衣料放在一个托盘中让大家指认。盘子在村民手中转了一圈;大多数人都摇了摇头;迅速递给下一个人;只有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嫂认出了衣料的颜色。
据她回忆,一个多月前,她在村口见到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她身穿桃红色蜀锦制的衣衫。当时,因为她的服饰华贵艳丽流光溢彩,王大嫂就多看了两眼,印象很深刻。
王大嫂见到这位女子的时候,她正好下马车。前方是田间小路,马车无法再前行。下车后,她就让车夫回去了,独自一人往山上走去。
山上只有胡员外一家人,如果她不是去找人的,那就是去山上赏枫的。但赏枫的话,她就不会让车夫回去了,不然赏完风景她怎么回家?夜宿山头吗?这样,她上山的理由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去拜访胡员外。
王大嫂认出衣料的主人后,胡员外收到消息后正好从外面进来。进门后,一眼就见到了托盘上的衣料,桃红色很醒目很容易吸引人的主意力。胡员外向前快走几步,凑到跟前又细细的看了一回,然后就震惊了,声音开始颤抖,结结巴巴地问道:“大,大人……这幅衣料是在哪里找到的?”
向他传口信的人说山中发现了死尸,官府让大家集合后认尸,至于为何会让大家看这幅衣料……难道说?胡员外不敢再往下想去,双手微颤,眼神恍惚地看向身穿官服的云澹,听他细说详情。
云澹见他这样,知道他必定是认出了这幅衣料,于是指了下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心平气和地跟他说道:“胡员外,这幅衣料是在死者身上弄下来的。你曾经见过?”
答案是肯定的。胡员外点了点头,眼神显得异常悲伤,哽咽地说道:“大人……我可否看看死者……我……我不确定是不是她的衣服……”
云澹见胡员外这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认识死者的,而且两人关系匪浅。
“胡员外,你要有心里准备,尸体……嗯,这个……你自己看吧。”云澹想起那堆四分五裂发出恶臭的腐烂尸块颇为头大,实在是描述不来,还是让他自己看吧。
云澹唤来候在一旁的李仵作,让他带着胡员外去了义庄认尸。
过了好久,胡员外跌跌冲冲地从外面进来,一进来就往椅子上一坐,然后一言不发,面如死灰。这位女子果然是胡员外的旧相识,不过,依胡员外的表现来看,他似乎并不知道这位女子身遭不测……这点很古怪!
云澹跟叶浔对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云澹挥了挥手,让闲杂人等都下去了,只留下胡员外一人,叶浔则跟着小刘庄的族长出去了。
出门后,叶浔就跟刘族长打探起了胡员外的来历。因为叶浔是跟着云澹来的,虽然没有身穿官服,但是刘族长显然是把他当做云澹的师爷了。所以对着叶浔毕恭毕敬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胡员外户籍上叫胡围窗,京城人士。膝下一男一女,长女胡雯雯,年方十五,次子胡颂,年仅九岁。胡员外是个鳏夫,五年前妻子去世了,夫妻两个感情深厚,所以妻子的离世使得他心灰意冷,卖掉京中的产业后,改为在小刘庄安家。
五年来,他们一家三口带着几个奴仆生活在半山腰,除了去义学给庄里的孩子启蒙外,胡员外一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庄里的人接触并不多。平时也没人来拜访他,他们就这样与世隔绝般地生活在半山腰。
叶浔在刘族长那并没有打探到很多消息,看来想要查这个胡员外的底细还得回到京城查户籍。现在出了命案,调查他就变得顺理成章了,也不用怕打草惊蛇,尽可以大大方方的查看他以前的户籍记录。
叶浔在门外等了一会,云澹和胡员外就出来了。云澹让人领着胡员外在外等候,自己跟叶浔相互通气。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死者的身份让人意想不到,她居然是胡员外的妻子尉氏!叶浔听了,怔住了,不是说他的妻子五年前就死了吗?因为这个原因,他才离开京城的。一个死了五年的人怎么会在一个多月前突然复活了?然后又离奇般地被人大卸八块扔在山坳中享受自然腐烂的待遇?
据胡员外所说,五年前他的妻子去江南游玩的时候失足落水,事后在下游找到了一具跟他妻子身穿同样服侍的浮尸,由于尸体在江中浸泡的时间过长,尸体的面部已经浮肿不堪,认不出本来面目。
他一开始不相信那是他妻子的尸体,但是在江南寻了一个多月,始终没有发现他妻子的行踪,所以他只好认命,将浮尸当作自己的妻子带回家落葬。事后,他一直郁郁寡欢,所以就卖了京中的产业,带着年幼的子女来到了小刘庄购置了田地,建了新居,开始新的生活。
简单平凡的日子过了五年,在一个多月前被打破了。
他记得很清楚,当晚的月色非常皎洁,时隔五年,他的妻子依然是那么年轻,岁月非常厚待她,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沧桑的记忆。
抱着年轻的妻子,他仿佛做梦似的,一切是那么的梦幻,他没敢问妻子那五年去了哪里,他怕问了以后,妻子就跟田螺姑娘似的消失不见了。但就是这样,他俩共度了旖旎激情的一晚后,早上醒来,他的妻子还是不见了……仿佛是黄粱美梦一般,他的娇妻轻轻地来,又静静地走了……
以至于他一直迷糊着,那一晚到底是梦呢,还是真实发生过的……
就这么恍恍惚惚地过了一个多月,今天家里来人,说在山中发现了死尸,让他来认认。他才预感到事情不妙,等见到桃红色的锦缎,他的脑子轰的一下,顿时就懵了。
看着七零八落面目全非的尸块,胡员外整个人都傻了,他不敢相信这是他妻子的尸骸,也许跟上一次一样,这具尸体不是他妻子的。有一天,他的妻子还会回来的……
云澹和叶浔跟着胡员外到了他半山腰的宅院。因为尸块出现在他家附近的山坳里,且死者虽然面目全非无法辨认身份,但她是胡员外妻子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云澹提出要对他家进行搜索,胡员外浑浑噩噩地也没有加以拒绝。
叶浔当起了云澹的临时师爷也跟着去了胡家。严家父子虽然还在他家中,但是这两人都没见过叶浔。叶浔唯一一次与严进面对面,正好是蒙面的,且没有发出声音。所以,叶浔可以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严家父子面前,不怕他们发现。
胡家占据了整个山坡,连着院子足足有上千平方。进门是正堂,左右分别是会客室和书房,胡家人住在正堂后面的一栋两层小楼里,楼下是他女儿雯雯和儿子胡颂的房间,还有一间客房及小书房,里面住着客人严家父子。楼上则是胡员外的寝室,这是一个套间,里面另有小书房和净房。寝室旁边是一间空置的房间,堆了一些杂物,充作库房。
主楼的左边是一排平房,是照顾他们平时起居的奴仆的房间。厨娘顾嫂子,小丫鬟阿香,还有看门老头牛大叔都住在里面。
右边则是一个地窖,里面存满了冰。这个冰在冬天体会不到它的妙处,到了夏天优势才会显现。炎炎夏日,烈日当空,来上一盘冰镇水果,那绝对是享受。由此看来,胡员外的家世绝对不简单,寻常人家哪里会想到这些,就是一般的土财主也舍不得花这么多心思和人力做这种充满小资情趣的事。
绕过主楼,后面就是庭院,中间种了一颗金桂,旁边植满了红枫。院子东边是厨房及柴房还有一口水井,西边的草棚里养着几只兔子,还有一些鸡鸭鹅什么的。
整个院子布置的井井有条,家里收拾的一尘不染。
胡员外回到家中,在正堂招待了云澹和叶浔,顺天府的捕快则由看门老头牛大叔带着,到处查看,希望能找到线索。
云澹和叶浔坐了没多久,小丫鬟阿香就端着一壶好茶并几碟小点心进来了。茶是好茶,清香扑鼻的黄山毛峰,点心也不错,甜腻适宜的桂花糕、松软可口的杏仁酥还有几枚腌制正好的酸枣。
云澹若无其事地望了胡员外一眼,赞道:“胡员外,你家厨娘的手艺真不错,这几道点心就是在京城也难得一见啊,胡员外好口福啊!”
胡员外听了,面露微笑,解释道:“承蒙大人赞赏,这其实是小女的手艺,她就喜欢弄这些。”说完,得意之色油然而起,仿佛忘了丧妻之疼。
58、父女
话音刚落,推门进来一个花季少女;身穿鹅黄色收腰身的罗裙;衣袖上绣着一圈小巧精致的茉莉花,头上梳着少女的发髻;上面戴着两朵晶莹剔透的玉质桃花;洁白稚嫩的脸庞两侧散落着些许碎发,显得分外明艳动人。眼前这位少女的气质跟胡员外很相似;同样的恬静淡然,书香气十足。
胡员外见少女进来了;赶紧跟云澹和叶浔介绍:“这就是我刚才提到的小女。雯儿;快快见过两位大人。”胡员外对女儿说话的口气很温柔;看向她的眼神充满着溺爱;许是他的一双儿女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的宠爱;一直是由他教养,他身为父亲又身兼母职,平时悉心照顾幼子,久而久之身上不知不觉充满了母性。
胡小姐恬然一笑,向着云澹和叶浔盈盈行了一礼,缓步走到胡员外身后,轻声说道:“父亲,严世伯他们急着走了,我拦不住他们,你看……”
听到严进的名字,叶浔的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胡员外稍作沉思后,起身跟云澹行了一礼,说道:“云大人,实在是抱歉。我有事需要先行处理一下,你们先在这里坐坐,我去去就来。”
云澹微微一笑,示意他随意。
胡员外得到云澹允许后,转身对胡小姐嘱咐道:“雯儿,你替为父招待下两位大人,我马上就回来。”说完,就匆匆离开了正堂,赶往后院。
胡员外走后,场面一时有点冷清,彼此都不知道寒暄些什么好。云澹想了一会,向叶浔使了一个眼色,叶浔心领神会,这是要自己乘机套话呢。云澹身为官员,说话要注意形象,有些话不好直接开口问。叶浔作为临时师爷就没这个忌惮了。况且,叶浔还是个未婚大帅哥,用来骗小妹妹最合适不过了。云澹的如意算盘打得非常好,完全吃定了自己的大舅子。
叶浔拿起盘中的一块点心,品尝了一下,露出欣赏的眼神看向胡小姐,开口问道:“胡小姐,你的厨艺真是不错,可是学自令堂?”
突然间听到这个问题,胡小姐显得很惊讶,一双凤眼看着叶浔怔了一下,缓缓说道:“我母亲在五年前就过世了,当时我还很小,所以我的厨艺是跟着书上学的。”
“啊,恕我冒昧多问一句!你一个多月前见过你的母亲吗?”胡员外自从回到家后,还没来得及跟胡小姐说过话,所以想要问什么话要抓紧时机。
胡小姐露出怪异的眼神看向叶浔,心想这人说话怎么没头没脑的。不是跟他说了嘛,自己的母亲五年前就去世了,怎么还问自己一个多月前有没有见过她!难道是……
“没有啊……我从来没有在梦中见过她。”
叶浔和云澹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下心思。如果胡员外没有说谎,那一个多月前那个晚上,尉氏只见了胡员外,而且在天亮以后就从胡家失踪了,或许……在那之前就已经变成了尸块被扔下了山……
当时胡家只有胡员外及他的一双儿女,还有三个奴仆,如果不是胡员外下的毒手,那凶手应该就是剩下的这五个人,但这五人跟尉氏都没冤没仇的,其中两个还是她的亲生子女,这个……杀人动机是什么呢?
“胡小姐,你父亲才三十多岁,正值壮年,他有没有想过续弦?”叶浔八卦地问道。
在小刘庄的时候,他听到一个传闻,胡员外相貌堂堂饱读诗书,家中又有良田数百亩,虽然有一双子女,但是女儿马上就要出嫁,儿子还为成年。
这样的条件,在方圆十里的媒婆眼中简直就是一个钻石王老五,上门说亲的人络绎不绝,但是很奇怪,不管对方女子的条件有多好,有些甚至是出身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胡员外都不为此心动,均以无法忘却亡妻这个理由拒绝了。
难道他们夫妻间的感情真的这么好?如果好的话,应该经常会跟子女们提起亡妻的往事,为何说起尉氏,胡小姐看起来有点漠不关心的样子呢?
“我父亲是不可能再娶妻的。”叶浔原以为胡小姐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没想到胡小姐回答了,还回答的非常干脆肯定。
“这是为何呢?”叶浔不解地追问道。
“因为……”就在胡小姐准备回答的时候,胡员外进来了,跟着进来的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想来就是他的儿子胡颂。
“抱歉,让两位大人久等了。我一个朋友要走,所以我去送送他。”胡员外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这个是我的小儿子,颂儿,快过来向两位大人行礼。”
一旁的胡颂乖乖地走过来向着云澹和叶浔行了一礼,然后有点拘束害羞地躲在胡小姐的身后,胡小姐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慈爱的看着他,对他加以鼓励。
云澹和叶浔听说严家父子要走,都愣住了。他们要去哪里?难道不是来找胡员外看病的?此事虽然疑问重重,但也不好贸然开口询问,不然会引起胡员外的察觉。云澹心里盘算着,来的时候他交代了一个心腹,如果有人离开胡家,不管是谁,都要暗中跟着,看他去哪干什么。幸亏事先吩咐了,真遇上事,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云澹不动声色地说道:“没关系,胡员外请自便。我们也就是例行公事,随便看一下,没什么发现的话,我们也要回去了。”案子不可能一天就破获,许多甚至是破不了的迷案。云澹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跟踪严家父子,窥探他们的行踪,调查胡员外的底细。至于,这具尸体的冤情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