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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显而易见都是花了心思准备,不过这礼再合意也没用,关键是人不合意。他们和大皇子不睦,就是送金山银山也还是不睦。
重华点点头,对俞钰晚道,“你身子重,那里的婚宴就不必过去,省得被冲撞了。”
“是!”俞钰晚轻声应道,手下意识按在小腹上,她本人也希望临盆前避开人多的地方,以防万一,她承受不起任何的万一。
见状,重华忙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是孩子踢了我一下。”俞钰晚连忙道。
林瑾瞧着,此时的俞钰晚眼里的慈爱和欢喜似乎就要满出来,走过去也要伸手摸,“让我也摸一下吧,我要和他打个招呼。”怀孕的女子,她没少见,但是唯有眼前这个与她血脉最亲近,林瑾衡的心情自然不同。
重华瞧着微弯身子放手在俞钰晚腹部等胎动的林瑾衡,乌黑的眼睛,一眨也不眨。漾在唇边的笑意越来越盛。
偏头对许鸾笑着道,“那日你随我一道去,宗室那边你好些人没见过,正好认一认。”
许鸾福身忙应。
重华想了想又说道,“把六侄女和七侄女也带上,两人也到了可以说人家的时候。”女儿家一直藏在家里,好坏谁知道。三太太和五太太都是寡妇,很多时候不方便带着女儿交际。重华有时便会带上二人出门,也是抬高她们的身价。
作者有话要说:重华想了想又说道,“把六侄女和七侄女也带上,两人也到了可以说人家的时候。”女儿家一直藏在家里,好坏谁知道。三太太和五太太都是寡妇,很多时候不方便带着女儿交际。重华有时便会带上二人出门,也是抬高她们的身价。
☆、120、倾城色
常安公主虽然母族和夫族不显;但是她作为皇帝第一个女儿还是颇受宠的;否则也不至于行事这样肆无忌惮簪缨世族。
所以大婚当日,公主府门前车如流水马如龙;京城有名有姓的人家都到了。
重华长公主带着女儿、儿媳和两个侄女姗姗来迟,然后被迎到上座;下面依次按身份和远近坐着各位贵妇。
众人见重华后面站着一溜美貌如花的姑娘;少不得夸奖欣羡了一下,虽然六姑娘姿色倾城,众人目光难免多有驻足;但是话题中心还是在林瑾衡以及许鸾身上。
“我瞧着啊,这灵气都被您府上占去了;瞧瞧这一个两个的出落的这般水灵。”林家姑娘多绝色;这可真不是大家逢迎之言。
林瑾衡等意思意思的低了头做娇羞状,起初她还会不好意思,久了,林瑾衡一听到这种话就会条件反射低头装害羞。今日还有心情想,有六姑娘在,谁当得起一句绝色。
重华将两个侄女带出来,又都正是待嫁的年纪,什么意思大家心照不宣,盘算了下家中或是亲属中可有合适的人选之后,便与二人说起话来。
至于林瑾衡,不是没人想,但是重华明显不想深谈,众人也不能强求,遂都暂时放下了,反正她还小。
六姑娘和七姑娘也不是笨的,且这样的场合不是第一次遇上,知道一言一行与她们的将来息息相关,不敢有半点懈怠。
林瑾衡瞧得都觉得累得慌。
过了好一会儿,几人才被放行。
林瑾衡看六姑娘和七姑娘出来后微不可觉的轻轻松一口气,暗想,嫁人就是找工作,方才的情形就是面试,以后还会有二面三面四面……过五关斩六将才能找到一份工作,好不好还得做了才知道。
许鸾对二人是心有戚戚,她之前也是在这种场面下过来的,低头娶媳,抬头嫁女。除非低嫁,否则姑娘家都免不了这一遭。
“阿鸾!”一美貌少妇迎上来,林瑾衡认得这是许鸾的嫂子,遂在她行礼的时候,虚扶一把。
“我和姐姐们去找各位姑娘。”许家姑嫂二人可能有私房话要讲,且许鸾已婚,交际圈子也和她们不一样。
许鸾二人目送林瑾衡离开,许家大奶奶欣慰一拍许鸾的手,“你这小姑子倒是个好脾气的,看来所传非虚,你是个有福气!”外人都道林瑾衡宽厚温良,不过事实如何,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嫂子是个有福气,遂我也是个有福气的,可不是好人有好报!”许鸾眼波一转,调笑道。
许大奶奶作势要拧许鸾的脸,笑骂,“都出嫁的人了,还这样胡言乱语,可不要让人笑话了,公主府规矩大。”
许鸾携了许大奶奶的手道,“嫂子放心,我省得的,且公主府也没外人想的那般严谨生硬,公主在外人面前威严,在府里是极和蔼的,三嫂优雅大方甚好相处,阿衡乖巧懂事又贴心。”
林瑾衡和六七两位姑娘走在园子里,七姑娘忽尔抿嘴一笑,“那不是唐姑娘,我一阵子没见她了。”
不远处周颖和萧紫涵联袂而来,边上围着一群贵女。七姑娘是不愿和林瑾衡这圈人一道的,只会格格不入。好在她也看见了平日玩得好的闺中好友,离开也不会显得太刻意。
林瑾衡笑了笑,“那我们待会儿见。”
六姑娘七姑娘和周颖等打过招呼才离开。
“大忙人,你可算舍得出门了。”萧紫涵道,林瑾衡这阵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
“可不是我不想出来,是小哥不许我出门。”林延愈严格贯彻不带妹妹出门也不带姚以安回府的政策,至今坚持两个月未动摇。
“噗!”萧紫涵和周颖不禁笑出声,萧紫涵更是笑得肩膀微微晃动,“那你知道吗?延愈三天两头找姚以安比武,可怜喽!”萧紫涵摇头晃脑,唉声叹气道,“姚家玉郎被当沙包了。”
林瑾衡怎么不知道,林延愈可是专程回来给她炫耀过的,还骄傲不已的鄙视姚以安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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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阁楼上,一暗红色长袍的青年男子拿着望远镜往园子里瞧,嘴里咋咋呼呼,还说些不干不净的话来,“这官家小姐可真是一个比一个的漂亮,娶到这样的媳妇真是祖上烧了高烧,貌美如花,还有权有势。诶呀,这个真漂亮!那个玫红孺裙长得真有味道!比那倩倩还美。”
旁边的小厮听的嘴角一抽,拿千金小姐和青楼女子相比,若是传到对方耳中,估计劈了他的心都有。
这青年便是常安公主亲姨妈史氏的独子马淳,春天的时候史氏带着一双儿女上京投奔常安公主。常安公主便把三人留了下来。
史氏母女都是省心的,唯独儿子梁安是个混不吝的,吃喝嫖赌,一应俱全。这也算了,五十步不笑百步,常安公主懒得理他,不过花些银子罢了。
但是梁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妄想做驸马,多少美男子随她选,常安哪里看得上他,偏对方以为常安在玩欲擒故纵自我感觉爆满,把常安恶心的慌。
常安正盘算着婚礼结束之后,就把三人打发回乡。
突然马淳猛地吸了一口气,几乎把身子探到窗外,连声问,“那是谁,那是谁家的姑娘,我的娘啊!前半辈子白活了,要是能娶到这样的美人,我就是死了都甘愿。”
这没头没脑的听的一边的小厮一头雾水,他又没有望远镜也看不分明。
马淳扔了望远镜楸着小厮道,“快给我打听了,你就问那长的最漂亮的姑娘是哪家的,快去啊!”看小厮愣在原地,马淳一脚踹过去。
小厮吃痛,回过神来,不敢耽误,一溜烟往楼下窜,心中叫苦,最漂亮的,每个人眼光不同,谁知道那个是不是主子指的那个。
小厮找了好几个相熟的在园子里伺候的丫鬟,结果不约而同都是卫国公府的六姑娘,听到卫国公三个字,小厮便头皮发麻,他家爷虽是常安公主嫡亲的姨表弟,但是本身文不成武不就,老爷是因为常安的面子才得了个芝麻官,现在老爷都去世了。
哪怕人家是个庶出庶出的身份,那也是个金贵人啊!
回去硬着头皮一说,马淳明显也失望不已,他纠缠常安是因为有表弟这个身份在,对上卫国公府,到底也觉得不可能。但是马上眼睛转了转,拉着小厮嘀嘀咕咕一番。
小厮听得几乎面无人色,腿肚子都在颤抖,嗫嚅道,“爷,这使不得,使不得,万一,可怎么收场啊!”
“你怕什么,我好歹是公主殿下的亲表弟,林家还敢要了我的命不成。”马淳在老家凭着公主表弟这个身份,横行无忌,到了京城在母亲和常安叮嘱下有所收敛,但是听着别人马大爷马大爷的称呼,这心不觉又飘飘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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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在替六姑娘寻夫家?” 周颖寻了个机会拉着林瑾衡离了众人的视线,低声问,重华带着六姑娘频频亮相,其意自明。
林瑾衡点头,原先为六姑娘相中的那人,终究没熬过来,好在两家没换庚帖,六姑娘不至于落得个克夫的名声。
周颖抿了抿嘴,叹息,“这样也好!”周腾写给她的信中还同她打听六姑娘的事情。她回的自然是一切安好。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携手在林子里散步。
行至墙角时,忽闻墙后一声耳熟的声音道,“我突然不想去了,我们回去吧!”
“净房马上就到了。”
“不了,我要回去。”
林瑾衡已经听出是六姑娘的声音,且知道她这是害怕了。
“姑娘且慢,小生马淳,乃常安公主的表弟。”
突然冒出来的一个男声,让林瑾衡脸色突变。眼神示意芷玉到墙头一探。
她不敢高声宣扬,若是引来了其他人,六姑娘就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更担心那男子是否会引人来。
芷玉身手灵活的翻上墙,在大树的掩映下对方也没察觉前头多了一个人。
只见那头六姑娘赤白着一张脸身子摇摇欲坠,两个林家出来的丫鬟战战兢兢也不忘护在六姑娘身前。
三人对面是两个陌生的丫鬟以及一青年。
这三人背对着芷玉,不过芷玉想着自己恐怕不能同一时间把三人悄无声息的解决了,于是冲芷兰一打手势。
二人形影不离,默契异常。
芷兰也攀到墙头,然后二人一齐跃过去,在六姑娘等惊喜的目光下干脆利落的将狐疑转头的马淳三人打晕。
墙另一边正心焦的林瑾衡就听到几声闷哼,以及微弱的重物倒地声,正要询问,就见芷玉带着一男子翻墙而过,只道了一声,“有人过来了。”
又翻墙而过去带另一个丫鬟,同时芷兰也带着一个昏迷的丫鬟过来。
六姑娘胆小,林瑾衡真怕六姑娘hold不住场面露出马脚,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四姑娘当年那般,遇上这种事还能够谈笑自如。想了想,打量了下墙边的槐树,挽起袖子来。
“你这是要做什么?”周颖错愕的看着挽好袖子,作势要跑的林瑾衡。
“我六姐怕是要让人起疑。”说完,助跑到树下,然后噔噔几下就上了树。上次被狼追上树之后,林瑾衡觉得爬树是一门很有用的技能,她当年学鞭子的时候也没想怎么样,最终证明,要不是她会使鞭,那天恐怕凶多吉少,遂无聊时学了几手,以防万一。
动作灵活到看的周颖嘴角一个劲的在那抽,明明是属马的,怎么像个猴子似的。
林瑾衡的丫鬟都见过她爬树的模样,淡定自如。周颖那一边的人就是惊讶、好笑皆有了。
林瑾衡从树上走到墙上,还不忘对正把马淳三人往落叶里埋的芷言等催促,“埋严实了。”真想就地挖个坑把他埋了。
林瑾衡这边地上都是满满的落叶,许是为了意境无人清理,堆得很高。这里虽清静,但是也保不准有人过来,还是藏起来比较妥当。
她已经派人去通知重华,至于为什么不是常安,说到底她不知道这事和常安是否有关,觉得还是通知她娘比较保险。
六姑娘那边一群姑娘浩浩荡荡走来,远远就见墙头站了一人,近看发觉是林瑾衡,好些都惊得忘了行礼。听到女伴请安的声音,方手忙脚乱屈身。
林瑾衡站在墙头,笑嘻嘻让人起身,对还未回过神来的六姑娘道,“六姐你莫怕,我才不会从上面掉下去呢!”
众人瞧着六姑娘就是一幅吓得不轻的模样,不免同情,林瑾衡若是摔出个好歹,同在场的六姑娘哪里能善了,怪不得面无血色了。
六姑娘终于找回一些状态,磕磕巴巴道,“妹~妹妹,快下来,快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六姑娘终于找回一些状态,磕磕巴巴道,“妹~妹妹,快下来,快下来……
☆、121、芙贵人
林瑾站在墙上笑看众人;也有人站在楼上看她簪缨世族。
“这丫头墙倒是爬得利落,也不怕摔了。”一面容威严的男子摇头失笑。男子漫不经心的轻叩窗沿,“去打听下;是哪家的姑娘?”
男子并没有指明是谁,但是侍从却没有半点疑问的躬身道,“喏!”声音尖细却不刺耳。
男子便是当今圣上,皇帝一时兴起;微服私访前来参加女儿的婚礼。皇帝也不想惊动其他人;遂只去婚房看常安;叮嘱她好好和新驸马过日子之后便上了这观月楼。这里正好能将宴请男宾的院子一览无余,他想亲眼看看他的大臣私底下是何种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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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瑾直到回了公主府才找到机会问重华后事如何,方才等重华的人过来之后,她就离开了。
“那人是常安的娘家姨表弟,进京之前就犯了不少事,数罪并罚,难逃一死。”这是皇帝亲口下的令,皇帝这样做即有安抚她的意思,也是为常安着想,马淳拿着常安的名头办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留着对常安而言就是个祸害,常安不好动手,他这个做父皇的便代劳了。
并且人都死了她也不能和常安计较,人是皇帝下令处死的,常安也怨不了她。
当然也有皇帝自己的意思在里头。
重华看林瑾一皱眉,神色却如常,问道,“儿不害怕?”她想林瑾一辈子干干净净的,但是人生难免有不得不沾血的时候。对敌人的仁慈是对自己的残忍。
“他无辜吗?”林瑾反问。
“他在老家也用差不多的法子毁了一姑娘家的名声,没几日那姑娘就投缳自尽了,他这次上京便是来避难的。”
林瑾冷冷道,“这种人渣,死不足惜!”同情这种人就是伤害其他人。
重华轻轻抚着林瑾的头,低声道,“好孩子,便是没有你,他也难逃一死。若真让他得逞,他也只有死路一条,咱们家可没这么好欺负,就是可惜了六姑娘。”
林瑾以为可惜的是闹出来,六姑娘名声受损,一辈子就被毁了。
后来才知道重华可惜是六姑娘要进宫。宫门深似海,重华从那个地方出来,岂会不知其中的艰辛。
只是她是重华长公主,不是重华女皇帝,君无戏言,她能怎么办。
重华长公主前几日已派人告知六姑娘,所以宣旨那日,六姑娘神色平静并无失态,至此以后六姑娘就是芙贵人了,初进宫便是贵人,已算高位,也不知是因美色还是因林家,或是二者皆有之。
六姑娘拿着圣旨的手微微在抖,她极力告诉自己莫怕莫怕,宫里重华都会替她打点好,她是林家女,进宫代表的就是林家,没人敢轻易怠慢她。
林瑾和其他姑娘还在震惊中,与六姑娘关系最好的七姑娘上前将手覆在她上面,笑着道,“恭喜六姐了!”
传旨太监还没走,林瑾也反应过来,到底说不出一声恭喜。
府里六姑娘要进宫为贵人,只是从六姑娘院子里出来的姑娘大多脸上都带了同情和深思。
宫门深深,那就是不见硝烟的战场,六姑娘秉性善良敦厚,这可如何是好!但是圣旨已下,大家只能祝福六姑娘一切安好!
林瑾寻了个时间去看望六姑娘,想起花朵一般的六姑娘将要进宫陪伴她亲舅舅,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歉疚。
林瑾进院子的时候遇上眼眶红红的三太太,“三婶!”
三太太偏头擦了擦眼睛,“阿来看你六姐。”
林瑾轻轻点头。
三太太犹豫了下,咬了咬牙道,“你能经常进宫,以后,以后多去看看你六姐,多照顾照顾她。”说着说着声音里有了泣音。
三太太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欢喜多一些还是悲伤多一些。
六姑娘这容貌这身份,进宫有很大的可能得宠,那她就是宠妃的嫡母,她儿子是宠妃的兄长,她女儿是宠妃的姐姐。
但是这个孩子在她跟前这么些年,若说没感情也是骗人的,想起这孩子就要进那吃人的地方,偏她又是这样单纯软弱的性子。
“三婶放心吧,六姐是我们林家的姑娘,家里肯定为替她安排妥当的。我正和六姐学着做女红,肯定会经常去打扰她,只要六姐不嫌我烦就成。”给六姑娘安排些可靠的宫女太监,重华还是能办到的,何况宫里还有一个萧太后。
“芙儿不爱说话,其实每次你们过来找她,她都很欢喜,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我知道,六姐姐待我们向来极好的。”她只是不善言辞。
三太太忙点头附和,“芙儿是个好孩子。”
与三太太分别之后,林瑾被人迎进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