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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逐流!你这个蠢货!白痴!大混蛋!”下面传来姜小侯爷的声音。
这姜小侯爷声音本就极细极软,骂人时在嘴边还有些气势,可通过冰窟穿到林逐流他们耳朵里,就跟猫儿在叫唤似的。
林逐流被他骂得一愣,罗流手底下几个兵更是想笑不好意思笑,忍得十分辛苦。
“死小鬼!你活得不耐烦了么?敢骂老子!老子哪里招惹到你了?”林逐流好笑道。
这时赵七童和萧魅赶了过来,她朝他们点了点头,便继续听姜齐在洞中喊话。
“林逐流,我知道你看上了那个雍瞳来的隐羽。没错,他是比我高比我壮比我俊俏,可他是个隐羽银座,你知道能当上隐羽银座得有多深的城府么?你这白痴总是这样,最先开始就被秦描玉骗了,然后又是邱殇,再后来是殷重海,这次又是萧魅,你究竟要被人骗多少次才能学的乖?”姜齐说道这里,语气已经有些哽咽。他拿衣袖在脸上擦了擦,吸了口气道:“林逐流我告诉你,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对你更好!”
这一声喊得极大,又因是在洞窟中喊出,便生出了好几次回声。
林逐流听他这样说,简直好气又好笑。但想到他年岁比自己小上一些,又是王孙公爵家的嫡子,便不想与他计较,拿起绳子准备下去救他。
“我下去。”萧魅从她手中接过绳子,将绳索困在腰间,纵身跳下了冰窟。
“哟,林帅,你男人的腰身好细啊!”赵七童看着萧魅的身影,突然道。
林逐流瞪他,“你娘的怎么这么色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看我男人的腰?!”
绳子放到姜齐所在的位置时,萧魅看到小侯爷缩在冰阶上,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满脸的恨意。
“你下来做什么?我要阿逐来救我。”
萧魅冷笑一声,“你不是对她好么?既然对她好,怎么能让她以身涉险?”
小侯爷愣了愣,瘪着嘴巴不知能说什么。
萧魅之前是没有见过姜齐的,只知道他是个整日无所事事的闲散世子。现在看来,这世子不止闲散,简直就是不经世事。跟这么个小屁孩做情敌,他的脸面还真有些挂不住。
他叹了口气,勾住姜齐的腰将他往自己身上一带,便摇了摇绳索让人往上拉。
姜齐下意识地推他,“大胆!你是什么身份?下贱的军奴也敢碰本世子!”
“你要再敢说一句,老子立刻把你扔下去。”萧魅冷冷朝姜齐道,那语气竟吓得他竟有种汗毛倒竖的感觉。
绳子很快升到了地面,萧魅将姜齐往上一抛,林逐流便接住他将他放下,而后赶忙过去拉萧魅上来。
姜齐见林逐流眼里心里都是萧魅,心中大怒,忙扯着她道:“林逐流,我知道你现在迷这个人,但你可知他从前是个军奴,不仅下贱,更是连自己是哪国人都混乱不清。这样一个人怎么配得上你?他生得这样好,做军奴的时候还不知怎么被兵士……”
“闭嘴!”萧魅一拳将姜齐打倒在地上。
林逐流见他神色不对,忙上前拦他,“萧魅,算了,他还小……”
“你别管。”萧魅将她拨到一边,走近姜齐两步说道:“姜世子,你是不是觉得天天把将军挂在嘴边,或者往她府上送些稀罕玩物便是对她好?那你倒是说你对她好,她又从你这里得到了什么?”
他解开外衫的带子,又将中衣往下拉了拉,指着肩头结痂的长疤道:“我这下贱的军奴可以给她我的命,高高在上的世子,你能给她什么?”
姜齐看着他肩上那道骇人的疤痕,哆嗦着身子说不出话。
“世子大人,你可知道这道刀伤的来历?就在你让林逐流去不归山救你那一次,我替她挡了两刀,留下了这么个刀疤。”萧魅领着姜齐的衣领,凑近他耳边说道:“如果我是你,便是一道捅死了自己,也不会让她为我以身犯险。”
“萧魅,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林逐流捏住他的手腕,不想让他再说。
“你心疼他?也对,他出身高贵,又是个金玉一般的人,自然不应该听到这些。”
萧魅自嘲地笑了笑,略略整理了自己的衣衫,披上皮裘转身朝山顶方向走去。
20龙牙戎予
林逐流看萧魅要走,忙转身朝罗流嘱咐道:“罗流,你找两个手下把这小鬼带会城去,我与萧魅明日押送军火下山。”
姜齐见她要走,扯住她的衣袖道:“阿逐,我要与你一同上山。”
“你给我乖乖滚回城去!”林逐流甩开他的手,指着他的鼻子道:“姜齐你给我记住!你他娘的再敢说我男人不好,老子狠狠收拾你!”
她急急抛下这句话,便追着萧魅而去。要知道这戎山之上处处都是冰窟,掉进去就不一定救得上来。
戎山是一片冰天雪地的白,萧魅又穿的是白狐皮裘,林逐流担心他一时生气走远了,自己便找不到他。可还没走几步,便看见他坐在一块被雪盖着的岩石上,边把玩腰间的系带边等她。
“萧魅,你……没生气?”林逐流的语气有些讨好的味道。
“当然气。”萧魅站起身子走向她,“只是我若掉进冰窟里,还得让你来救,这气生得就更没有面子。”
“其实你方才误会我了,我不让你跟姜齐说这些,不是心疼他。只是他与我们不同,是个不经人事的愣头小子,很多事情你与他说了他也不懂,反而是给他添了话头,自己徒增伤感罢了。”
“可你方才那表情,是心疼了。”萧魅皱眉。
“你眼神真好,老子是心疼了,不过心疼的是你啊。”林逐流狡邪地笑了笑,“萧魅,以后谁再看不起你当过军奴,你就告诉他:端月国的武魁被你压过,老子看这些人还有什么话说!”
她敲了敲脑袋,懊恼地道:“操!方才我就该这样告诉姜齐那死小子!”
萧魅捏住她敲着脑袋的右手,在她面颊轻轻一吻,与她一同朝戎山山顶走去。
第二日是十月兵器大规模破冰的日子,林逐流难得起了个大早,见萧魅有不在身边,便穿上衣服走出门去。
戈锁的炼兵场建在戎山的朝阳面,从这里可以看到全端月最美的日出。
这时日头刚刚冒出一个尖子,从林逐流的角度看,仿佛萧魅正站在旭日之巅,手里拿着闪着光的长鞭。
“昨晚没睡?”她问。
萧魅点了点头,将编好的鞭子抖了抖,那冥紫色的软鞭如灵蛇一般,在洁白的雪中灵活的游移。
“很好看。”林逐流真心赞美。
萧魅笑了笑,轻扬手腕提起鞭头,又倏地使巧劲抽上一块玄色的大石。手起鞭落,那块石头竟“砰”地应声崩裂。
“这……”林逐流吓了一跳,没想到编出的鞭子竟有这样的威力。
“借我玩玩。”她拿过鞭子随意挥了两下,便发觉这鞭子不仅轻盈,挥出时只要力道拿捏得巧妙,不费多大力气就能制造强大的破坏力。并且这长鞭极为柔滑称手,日光下银紫色的炫光和挥出时凛冽的割风声华丽无比。
“将军,可还称手?”
“真他娘的过瘾!”林逐流兴奋地点了点头。
“这鞭子还能这样用。”萧魅从她手里拿过鞭子,轻叩鞭柄的一个机关,那圆润柔滑的鞭体竟生出两排锐利的倒刺。
“萧魅,鞭子拿过来,老子要去冰窟爆几个冰碑!”
林流拿着那鞭子,极快地爆了四五座冰碑,很过瘾,却还觉得瘾头没有过足。
这时萧魅解下身上的皮裘,抽出逐流剑顺手挽出一个极爽利的剑花,“将军,我跟你打一场?”
林逐流转过头,朝萧魅浅笑颔首,那笑容如冰雪初融般清俊柔和。
“我们两人演武,你可别开那机关。”萧魅提醒她。
“这我当然知道。”林逐流笑了笑,“划伤了你的脸,倒霉的不还是我么?”
林逐流的鞭与萧魅的剑在空中短暂交汇,之后便分分合合纠缠不休,银紫色对银紫色,在冰天雪地间划出一道道耀目的光芒。
若是竞技,萧魅当然不是林逐流的对手。但这本就只是演武,林逐流少不得让他几招,两个人来来去去也玩得十分过瘾。
待林逐流尽了兴,爱不释手地拿着软鞭道:“这个!比七杀和九邪还好用!”
“你喜欢就好。”
她笑嘻嘻地收起鞭子,“下次在碰到傅北陵和乔必信叫阵,老子那这个吓死他们。对了,这鞭子叫什么名字?”
“名字?”萧魅愣了一下,“我不太擅长取名字,戈锁的武器四字居多,我想叫它戎予,还有两个字将军来赐吧。”
“戎予?你在戎山将他赠予我。嗯,不错不错,叫龙牙如何?”林逐流触动机关,满眼欢喜地看着那一排獠牙似的倒刺道。
萧魅点了点头,用刻刀在鞭柄刻上了“龙牙戎予”四个字。
因这天是大批兵器下山的日子,林逐流便与萧魅二人押队,罗流带着紫营的兵士将兵器运下戎山。
由于戎山在城中,在这里运输兵器不怕遭遇敌营的抢夺,只用担心山中的珍兽袭击。可因为有林逐流这个镇山太岁,山中精怪早早就望风而逃,所以跟林逐流一同在戎山押运兵器,简直是整个军营中最简单也最无聊的工作。
一对人马从清晨走到傍晚,便将军火运下了山,刚到戎山山口,林逐流便瞧见自己营的阿南火烧火燎地跑过来。
“南瓜,什么事这么急?”林逐流问他。
“头儿,方似的兵在绿营把陈青给揍了,揍得很惨!”
林逐流一听这话,心中登时涌起一股怒火。她倏地翻身骑上早早等在那里的南风,朝营盘方向行去。
林逐流治军不严,手下的兵偶尔喝点酒打一架,只要不过,都不会被她处罚。她平素最烦一板一眼的方似,故而两营中的兵士火花也是全军中擦得最烈的。
方似似乎对她治军的态度颇有微词,于是在绿营中放了话,凡是绿营当值的兵抓到紫营的兵喝喝酒私斗,不用跟他报备,直接扔到军机处去。于是在绿营当值的那几天,总能看到林逐流从军机处领走她的兵,一边走还一边指着方似的脑门骂娘。方似也不理她,下一次她的兵犯了军纪,照样抓了往军机处扔。
前段时间方似手下出了叛徒,还将她男人害得那样惨,她一口恶气憋了很久都没散出来。这次她手上的兵居然被方似的兵打,还打不赢,还被打得很“惨烈”,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必须打回去!
她骑马行到城郊,正好看见也骑着马的韩小四和齐风,便对两人说道:“去绿营,老子的兵被人揍了。”
韩小四点了点头,“头儿,我们也是听到传话,从田里赶过来的。□的绿营,连陈青都打,他们还要脸么?!”
陈青进紫营已经很久了,似乎是从林逐流的哥哥林随波还没有捐躯之前,陈青就在做百夫长,这个人资质不怎么样,只是脚踏实地地拼命。林随波与林逐流都很欣赏他这种拼命三郎的劲头。
来到绿营,林逐流便看到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陈青,可能不止是鼻青脸肿,估计他的肋骨被打断了几根。
看到揍人的是个不怎么认识的角色,林逐流便觉一股火从丹田爆了出来。在整个戈锁军营中,林姓将军护短是出了名的。但她是个将军,将军好歹有将军的风度,不能把人直接揪起来狂揍一顿,于是只得压着火气问道:“怎么回事?”
“就这么回事,切磋而已,紫营的人眼睛都长在脚底板上的么?”将陈青打翻在地的绿营副将抱着膀子斜了林逐流一眼,径自往军营里走。还没走两步,便觉腰间被什么东西缠住,整个人被高高抛到空中,然后摔麻袋似的扔到地上。
“你他娘的是瞎了还是傻了?老子的爹是兵部统管!”
林逐流狠狠一鞭子抽在他身上,翻身下马扶起陈青问道:“阿青,刚才怎么回事?”
“没事,我就是看那状元不顺眼。”陈青看了林逐流一眼,又看了看刚刚赶过来的萧魅,最后低下头去。
“屁!你是能惹事的人?给老子照实说!”韩小四在林逐流身后瞪他。
“他们说萧哥是……”陈青没说下去,颇委屈地看了看萧魅,又低下了头。
林逐流这时已猜到刘钰说的是什么话,于是也不逼问。她有些担忧地转过头看着萧魅,发觉他脸色不怎么好。
韩小四耐心不怎么好,又没林逐流那么多心眼,于是猛地朝陈青士吼道:“他们说萧哥是啥?”
“是……是……”陈青咬着嘴唇,还是没说出来。
“欠男人上的军奴。”萧魅的声音很低,但字字清晰。
陈青看了萧魅一眼,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韩小四愣了一下,转头踹了刘钰一脚:“状毛元!让他去吃、屎!”
“你们干嘛?我是兵部统管的啊——”
林逐流走到兵部统管的儿子面前,打掉他一颗门牙,“你就是兵部统管的祖宗,老子扒开坟照样揍你,因为你欠揍!还有,你知道老子是谁么?老子是端月的武魁,被……唔……”
林逐流话未说完,便被萧魅从身后捂住了嘴。她回过头去看他,发觉他眉间的阴霾尽速散开,看她的表情是那样纯粹而温柔的宠溺。
她低头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嘴角。
21北篱关下
林逐流与韩小四、萧魅三人联手,将这位刘姓状元轰轰烈烈一顿胖揍。本来预备应韩小四的要求给他吃、屎,后来觉得太过,没真动手,不过还是给他糊了一嘴的泥巴。
几个人揍得正过瘾,突地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怎么回事?”
回过身去,便看见绿营首将方似正皱着眉头看着他们。
“看不出来么?老子在带头揍人啊!”林逐流将刘钰扔在地上,撩了撩头发走到方似面前。
“林将军,刘钰不管做了什么,也是我营里的副将。你带着部下这样打他是犯军纪的。”
“老子哪个月不犯军纪,军机营的蒋老头得为我放烟花。你不是要不知道你家副将做了什么么?我告诉你啊。”
林逐流朝方似勾了勾手指,将他带到了旁边的小树林中。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也可能更短,林逐流与脸色铁青的方似便从林中出来。
萧魅不知道林逐流对方似说了什么,但见方似将刘越拎进那片小树林,出来后刘越便像一只斗败的公鸡,灰头土脸的样子。
林逐流很满意,方似那小子混账了这么多年,总算也干了件人事,值得鼓励,值得嘉奖。
“方帅,看不出来你还……”林逐流还没说完,便被方似接过了话头。
“今天是绿营当值,林将军带着副将军佐和百夫长私下斗殴,跟蒋头去军机处领罚吧。”
果然不应该对一副棺材抱有幻想……林逐流看着冰山脸的方似,觉得她脸上的笑,碎了。
戈锁的军机营看似庄严恢弘,实际是个有名无实的地方,只要犯事不大,进去了不过隔着靴子骚骚痒而已。
说白了,就是犯了事的将士闭门思过的地方。
军机营的老大蒋和是只纸老虎,最怕的就是林逐流这样的兵痞。打又打不赢,骂一个时辰连毛都不掉一根,犯事后比没犯事前还要嚣张。
他看了看坐在条凳张一脸邪气的林逐流,压低声音说道:“林帅,刘副将错也认了,打也挨了,还被罚在这里关三天禁闭,您到底还想要小的怎么样您就直说吧。”
“简单啊,让他在脖子上挂个牌子,牌子上写‘我是大爷’四个字,绕着紫营蛙跳一周。”
“噗……”林逐流刚说完,蒋和一口茶沫子喷薄而出。
大爷是谁啊,大爷不就是武魁大人养的那条威武狗么?
蒋和虽不敢罚林逐流,可按照规矩道理还是要讲。
林逐流久经考验,被蒋老大念了一个时辰毛都没掉一根。韩小四和陈青也挺活泛,看来都是军机处的常客。只是苦了头一次进来的萧魅,被人絮絮叨叨那么久,脖子都要断了。
“怎么了?”林逐流看了萧魅一眼。
“没事,被训得太久了,脖子痛。”
“我给你按摩啊?”林逐流笑眯眯地看着萧魅。
“将军,说实话,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我昨日在山上打姜家小侯爷?”
“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的将军?他一个外人,我怎么会为他记恨你!”
林逐流话音刚落,萧魅便觉得脸有些热。方才林逐流那句“你的将军”成功地煞到他了。
他揉了揉鼻子,垂着眼帘说道:“我只是觉得你今天太过殷勤,应该没什么好事。”
“老子是在安慰你啊!你现在难道不需要安慰么?”
萧魅揉了揉林逐流的头发,揽着她的肩膀往紫营走去。
因为今晚要押送军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