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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你就这么把你男人和婆婆落在路上了?回去将他们带过来罢。萧魅的南靖王府没有修好,今晚你们住我这里。”
“你真的没事?”林逐流声音暗哑。
“放心,我等你好好孝敬我。现在我还真有些累了,你先去将萧魅娘俩接过来,过几日我身子骨好了,便给你们接风洗尘。”
林逐流听说他累,连忙起身,朝黎伯母点了点头便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
她踏上夕月,又转身往萧魅他们的方向赶去,待与他们碰头时,便发觉萧魅正撩开轿帘子,满眼焦急地等着她。
“阿逐,黎王怎样了?”萧魅焦急地问她。
林逐流一边踏进马车,一边道:“救回来了,他没事。”
萧魅这时才松了口气一般,拉着林逐流坐在自己身旁,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
这时,正闭目养神的嫇芳夫人突然开口道:“我这儿子,心里可真是只有媳妇一个人。”
林逐流与萧魅皆是一惊,急忙分开,正襟危坐。
嫇芳夫人睁开眼睛,好笑地看了看萧魅,朝林逐流道:“方才你没回来的时候,他就一门心思望着马车外面,我这个做娘的怎么跟他说话,他都是心不在焉的敷衍。他呀,人陪我留在这里了,心早跟你飞到戈锁城去了。我就说这儿子不好养,娶了媳妇忘了娘。”
“娘……”萧魅无奈一笑,不想林逐流却坐到嫇芳夫人身边,拉住她的一只手,认真道:“娘,我与萧魅,一定好好孝敬您。”
嫇芳夫人看她那认真的神色,脸竟微微发热。讪讪道:“这么认真做什么?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心么?方才只是玩笑话罢了。”
林逐流笑了笑,坐回萧魅身边不再说话。萧魅却看出来,她心里有些不痛快。
他是了解林逐流的,凭她的性子,必然是要想些钻牛角尖的事情。黎王这次虽是被救回来了,难保下次会怎么样。
一转眼,父辈们怎么就到了这个年纪了呢……
林逐流的娘五十岁了,他的娘竟已经五十过半。
生死轮回,终究是谁也逃不开的宿命。
轧着官道回到戈锁城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嫇芳夫人赶了一天的路,累得方到黎王府便睡了去。
萧魅安顿好嫇芳夫人后便发觉林逐流不见了,朝府门口的兵勇一问,便知她没有出府。
她想了想,微微一笑,爬到了镇北王夫人给他们准备的客房房顶。
镇北王府在戈锁城的高处,视野极为开阔。萧魅爬上去后,便看到林逐流果然坐在上面。
“阿逐。”他走过去,轻轻叫她。
“萧哥,你……”
“我听守门的兵勇说你没有出府,便觉得你会来这里。”
林逐流微微一笑,伸出手臂将他拉到自己身旁,两人并肩坐着。
林逐流已经在这里坐了好一会了。看着南篱关外的大漠孤烟,无端地,心头竟然生出了几许怯意。
有人的地方便有战争,有战争的地方便会有牺牲。
今天镇北王这件事,真真触动了她心里潜藏已久的不安。她甚至在想,若是萧魅哪一天就这么没了?她要怎么办?想到这里,林逐流浑身一震,竟忍不住将嘴唇咬出一行血印。
“阿逐,怎么了?”萧魅看出她的异样,连忙抱住她,发觉她抖得厉害。
“萧哥,我想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事,可我不想说出来。”那样的事她不敢说,她怕一语成谶。
萧魅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心口,眼中是一片了然,一片怜惜。
“阿逐,你放心。”萧魅笑了笑,“你若死,我着陪你。可我舍不得死,舍不得让你一个人。”
他牵起林逐流的手,与她十指交缠地握着,将自己手上的温度传递过去。
林逐流抬眼看他,便从他眼里的温柔读懂了许多。
蓦地,她站起身子,拉着萧魅跳下屋顶,将他带进房间。
林逐流松开他的手,把窗关得小些。萧魅便在她身後乖乖等待。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两人的相处中已成默契,连语言和眼神交换也不必,只需要一个微小的动作,双方就都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阿逐,娘在旁边屋里睡着。”萧魅轻声道。
这里是镇北王府,嫇芳夫人就住在隔壁。从房中听的到水波的声音,听得到微弱的虫鸣,甚至听得到守夜丫头的窃窃私语。
林逐流走到他面前,微微仰起头,与萧魅交换了一个吻。
两个人撞撞跌跌来到床边,林逐流便停止在萧魅的唇齿间肆虐,而是将唇移至他耳边暧昧道:“我忍着不叫出声便是,萧哥,我想要你。”
萧魅看着林逐流水色潋滟的眸子,心里那团一直烧着的小小火苗,像是突然遇上了干燥的草场,燎原般地烧了起来。
他突地将林逐流抱到自己身上,轻柔地将她的身体爱抚片刻,便缓缓进入了她。
那无法言喻的感觉逼得林逐流不由得扬起脖子,她喜欢萧魅用这个姿势占有她,因为这样的姿势让她的双手能拥住他的肩,双腿能缠上他的腰,身体可以与他密不透风地贴在一起。
萧魅扶着她的腰将她略微举起,又让她沉了下来,触电般的快感使她无法抑制地想要叫出来。
这时他吻住她的唇,将那细细密密的呻吟全部纳入口中。
绵密的喘息声在房间里动荡,被两人刻意压抑的很轻,若不仔细听,也许就会被窗外的风声掩了过去。两人眷恋的亲吻着对方的皮肤,紧紧的和对方相贴著,呼吸相溶,肢体交缠。
在这暗昧的夜色里,别样的香气轻轻动荡而开,揉入这旖旎的风光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小途遭遇卡文,可能会更得稍微有点慢。
但是为了保证质量,不坑爹,不烂尾,还请各位担待小途的龟速T3T
67王者归来
萧魅夜里突然醒了;睁开眼的时候觉察是半夜,月亮晃晃的挂在天上。
林逐流趴在他身上,睡得仿佛不怎么踏实;时不时地梦呓一声。
“嗯……渴……”
身旁之人发出模糊的呓语,萧魅转头看去;发觉她唇瓣上薄薄地覆这一层灰白的皮子,看来是渴得厉害。
“阿逐?”
“渴……”林逐流在他肩窝蹭了蹭,仍旧絮絮叨叨地念着。
萧魅见她渴得难受;梦里也在找水喝,便轻轻托起她;将被她压着的半边身子抽了出来。他起身披上床边的里衣;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桌子就在几步远的地方;萧魅站起来时却觉右半边身子又酸又软,想是被她压了半宿的缘故。
他看着床上那人不怎么斯文的睡相,又听她喃喃口渴,不由撇下嘴角。
忍著身上的酸软倒了水,萧魅倒没觉得自己生出了类似贤惠的词。他牢牢握住水杯,伸手慢慢的拉了下因为倒水的动作下滑的披衣,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萧魅缓缓走向床边,扶起林逐流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阿逐?”他挪动身体让她靠得舒服些,然後摇醒她,“阿逐,渴了么?”
林逐流迷迷糊糊的醒来,有些迷茫地道:“萧哥……”
“我听你梦里说口渴。”
“嗯。”林逐流应著,然後有清凉的触感贴到唇上,那是带着青草香气的水的味道。她伸手捧起水杯,一口便将一大杯喝了下去,清水涌入喉头,甘甜的滋味顺著嘴唇滑入身体,无比惬意。
“还要吗?”萧魅问。
“萧哥,我自己来。”林逐流这时清醒了些,便不肯让萧魅再服侍她,挣扎着就要起身。
“没事,你没披衫子,夜里又阴冷,我去罢。”萧魅按住她,拿过杯子又朝桌边走去。
萧魅走路时的脚步很轻。林逐流看着他走到窗台的桌前,月光浅浅撒在他的发间,散出一圈萤蓝色的光晕。他低下头又倒了一杯水,这次连水壶一并拿了过来,脚步依然是很轻的。
他将水杯递给林逐流,水壶放在床沿子上,盘腿坐回床上看着她喝水。
林逐流手里捧著被子,突然喝不下去。只突然想到若是有一日,萧魅若像自己想到的场景似的,突然就这么去了,谁给她半夜倒水喝?
她想到这遭,心中不由一窒,水杯也在手里摇晃片刻,好在没翻。
“阿逐?怎么了?”
听到萧魅的疑问,林逐流急忙清了清脑中色思绪,将水一口干了下去,却又不料喝的太急呛了起来。
萧魅忙伸手给她拍着,“慢点,喝完便睡吧,还有半宿。”
“嗯。”她唯诺的应了一声,却靠在床头不肯躺下,吹了灯,拉过萧魅紧紧抱着他。
“阿逐……”萧魅感到柔软的亵衣贴在他皮肤上,因方才下了地,那衣服便有些冰凉的触觉。他皱了皱眉,欲拉开自己和林逐流的距离,“阿逐,等我暖暖再抱,我身上冷。”
林逐流只觉得眼睛一酸,将萧魅搂得更紧,任凭他怎么说,也是不愿意松开的。
第二日萧魅起得很早,起身时林逐流还躺着,似乎睡得并不怎么踏实,却赖着不愿动。
萧魅想着昨日她策马狂奔半日,晚上两人又玩得放肆,便决定让她多睡一会。反正林逐流的紫营是奇袭营,本就没有其他营中的那些规矩,她的兵又极其自律,是将军在外许多日也能关照好自己的。倒是自己方接手的蓝营,进了不少戈锁城的新兵,应该不太好规整。
萧魅穿好铠甲,系上代表蓝营将军的五条流苏惠子,披上那面宝蓝色的披风便出了门。
镇北王府清晨十分安静,王爷王妃似乎都没醒,嫇芳夫人也没有醒。只有几个扫地剪草的丫头,看到身穿将铠的萧魅,悄悄赧红了一张脸。
萧魅走出镇北王府的大门,便看见他从雍瞳带来的隐羽旧部李禄,已早早在门口等着他了。
今日回营,他要将李禄以副将的身份带进军营中。
因上次那场大战,蓝营三军高层死得只剩下弩兵队的军佐刘非一人。萧魅便将原本骑兵和步兵的副队提为军佐,又从军中选出两名威望较高的百夫长做副队,只有这副将一职,他从雍瞳旧部中选了这么一个人。
李禄是萧魅在雍瞳做隐羽银座时最得力的一个旧部,这人沉默寡言,在帝都便没什么朋友,只跟萧魅关系最好。
雍瞳的隐羽内部斗争很激烈,因为这些人大多出生低贱,入仕无门,做隐羽便是唯一的出路。可端月自上祖时便有规矩,隐羽几百号人中,每年只有护驾功劳最大者,可以正经入仕途。所以这规矩虽残酷了些,却是为了激励这些人豁出命去保护皇族一脉。
做隐羽的人一般只有两种,一种是出身低贱却不安于现状的,另一种便是缺钱。
李禄是属于家中缺钱的那一种,他本人没什么大志向,只想做死士为重病的娘赚些买药的钱。
那时他在萧魅手下做事,而萧魅又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李禄母亲的病情,便将自己的银子一股脑丢给了李禄,才算救了他母亲一命。
李禄这人虽然沉默寡言,却极为固执专一,恩人便是一辈子的恩人。于是他死心塌地地跟着萧魅,直到萧魅后来去了戈锁城。
这次萧魅回雍瞳,见他在南城门守城,便知是护驾有功做了城守。与旧部一同喝酒时,萧魅只随便提了一句,李禄二话不说便卸了官职,跟着他一路来到戈锁城。
“将军,我们这是去校场?”李禄问他。
“嗯,今日开始,便要规整蓝营的兵勇。今后军中的事务,半数还要靠你替我打点。”
李禄有些担心道:“将军,我的想法还是先将我放在军中做个百夫长。我毕竟是雍瞳的隐羽,如今被您安插在蓝营的队伍中担当要职,必然是不妥的。您刚上任,若是底下的兵反起来……”
“李禄。”萧魅打断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里是戈锁,不是雍瞳。这里没有妥或者不妥,只有服或者不服。我相信你能让我的兵士们服你。”
李禄有些迷惘地望着萧魅,仿佛不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萧魅也不再解释,对他笑了笑道:“时候不早了,去校场吧。”
萧魅骑马进入校场的时候,各营的兵士已列队整齐,连半数是新兵蛋子的蓝营也已经列队完成。各营的三军军佐站在点将台上,操练着自己的兵勇。
蓝营的三位军佐见到萧魅,抱拳道:“萧将军。”
萧魅点了点头,压下心中那一丝惊喜,俯视着正在操练的蓝营兵士。
他知道那一场同生共死的守城战中,蓝营兵士已经认可他甚至拥戴他做将军。可他没有想到新入营的兵士,会与老兵一样,以那种热切的眼神看着他,眼里闪烁着令人振奋的光彩。
蓝营的兵士突然停下了操练,他们看着萧魅,整齐地单膝跪在他面前。
这些正在操练的兵士一手持刀,一手握盾。他们有规律地碰撞着刀盾,发出极有气势的响声,这声音是欢迎他们的新将军归来。其他各营也停止了操练,加入了这鼓动人心的刀剑之乐。
片刻后,校场四角突然响起了动人心魄的擂鼓之声。
校场中那群扎着紫色头巾,练兵时方阵人数最少却最引人注目的的那一群,突然间开始对着校场入口兴奋的欢呼。点将台上紫营的三名军佐也迅速下了高台。
萧魅微微一笑,立刻了然。跟在他身边的李禄却一头雾水,好奇地朝那入口望去。
只见林逐流骑着墨色的战马,单手将一杆七尺长的斩马刀横在身后,缓缓踏进校场。
她穿着银紫色的短铠,背后冥紫色的披风与墨黑色的长发,随着风沙猎猎煽动。
李禄从没见过林逐流打仗,他也不知道这个镇边多年的女人,为了守住这一方城池,在阎王面前走过多少遭。他在雍瞳只是道听途说,戈锁武魁林逐流是如何骁勇,如何强悍,如何以一敌百。
可跟来戈锁的这一路,他看着萧魅身边的林逐流,几乎不相信这大气温和的女人是端月的武魁。
武魁应该是什么样子?凶神恶煞,睥睨天下,切人的脑袋像切萝卜一样平常。怎么会入她这般温柔又内敛?
在这一刻,当林逐流走在营中,他便看到了她的眼中让人热血沸腾的瑰丽光芒。
她的眼光只微微流转,便能让人心中莫名躁动。
这人是戈锁的军魂,她只是站在那里,并不用做什么,已是全军的中心,戈锁兵士心中的支柱。
李禄看了看萧魅,又看了看林逐流:这两人一个原是军奴,另一个是女人,可是在戈锁兵士心中,他们是令人尊敬,甚至敬仰的神一般的存在。
他这才明白,戈锁城里,至少在这些戈锁兵士眼中,没有出身的贵贱。只要你是强者,他们便会给你作为强者的尊严。
李禄突然感到身上的血液,随着漫天飞舞的狂沙沸腾起来。
他仿佛有些明白,萧魅为何放不下这片土地,不远万里回到这沧桑的城池。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想,武魁跟萧咩咩得有个娃!!
是在正篇生还是番外生捏=v=
68隐雩急报
戈锁城的五营在校场齐聚;这在戈锁是极罕见的事情。
因为戈锁城中每日需担负监督冶铁、运送兵器、镇守城池、收割和增援五项工作。
今日因为是武魁回归,秦离特地排开了所有工作,让五营士兵一同在点将台下聚首。
林逐流微微扯动手中的马绳;南风嘶鸣一声,旋风般扬蹄跃上了点将台。
俯视校场;五营兵士整整齐齐立在那里,手中的兵器有规律地击打着。
林逐流的眼风微微扫过身侧,只见点将台上;她最爱的那个人穿着一身浩蓝色的战铠,与她并肩而立。
她一直都在憧憬;如果有一天;自己与萧魅作为将军一同站在这座点将台上;会是怎样一副情景。
如今这愿望成真,她面上沉静如水,可心潮汹涌澎湃。
萧魅的身材修长挺拔,面容英挺,匀称的肌肉在古铜色的铠甲下散发着诱人的力量。
两人便在这九尺高的点将台上,接受着全军将士的注目。
林逐流身为弩手,目长所及本就异于常人,从她这居高临下的角度看去,便见一个个粉嫩粉嫩的新兵蛋子,满脸憧憬地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扬起右手做了个“止”的手势,台下的兵士立刻停止了动作,整齐立着。
这便是戈锁的武魁,她不用做什么,只是站在那里,便有种震慑人心的力量往周围蔓延,直到传达给每位兵士。
也不知是谁,就在台下起了哄,要看武魁与萧将军的演武。
经过上次守城之战,紫营的兵士只剩下一半,另一半是秦离代她从戈锁城中招进来的。这些新兵蛋子们不仅没见过她打仗,可能连她打架也没怎么见过。
林逐流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