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泯泽的心跟着抽紧了，紧张地看着琉采，声音里愠怒不是一星半点儿，“司马忠诚，你想干什么？”
“不做什么。听说古有褒姒妲己祸国殃民，我想看看你是不是也是好色的昏君，如若你不是的话，我自然会将帝位归还于你。”
“轮不上你来审视我！”
司马忠诚撇撇嘴，“以前是轮不到，不过现在，你要不要试试看我行不行？”
说着，司马忠诚那肥硕的手臂又将琉采往外推了推，“看来你是真的想试试看？”
此刻情况紧张，泯泽也顾不上别的，“住手，放了她！”
“不行，你现在还不能命令我，”司马忠诚像是个疯子一样，表情古怪地说着，“你杀了琉采，我就乖乖把皇帝的位置交给你。”
“我……”
司马忠诚奸笑，“当然啦，我知道你下不了手，可惜我也下不了手，不然我让你亲爱的宗侍卫来动手怎么样？”
说着，司马忠诚已经将宗熙拽了上去，将他的脑袋猛地插进了水桶里，半晌，宗熙呛了两口水终于醒了过来。
“一个是你的臣子，一个是你的妃子，想要什么都由你来决定，要么你让宗熙杀了琉采，我缴械投降。不过你要是喜欢你的妃子，也可以告诉我，我杀了宗熙，然后你想攻城便攻城，想怎样就怎样！”
☆、第两百零二章我花杀百花（下）
第两百零一章我花杀百花（下）
兵临城下，秋风瑟瑟，泯泽从未感到自己如此狼狈。
一个是自己最……最忠诚、最悌己、最无私的部下，一个是自己最……最爱慕、最思念、最痴迷的妃子。
泯泽没办法选择。
脑袋里，两个声音同时炸响。
“救宗熙！如果不是宗熙，你根本活不到今天！更何况，所有人都在看着你，难道你要做周幽商纣么！失了军心，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救琉采！如果不是琉采，你为什么要站在这！想想看，如果不是世上有她，就算做明宗汉祖又如何？没有了她，有什么是能够取代的……”
两个声音在泯泽的脑海之中交织，红樱盔下的头发已经被冷汗浸湿。
司马忠诚看着泯泽，眼神空洞，脸上的表情却很得意，那份得意僵硬机械，像是驴皮影。
泯泽轻叹了一声，旁边的副将不敢吭声，握着矛的手格外用力，“陛下……”
“你什么都不用说，”泯泽格外镇定，“我知道该怎么做。我知道我要是选了琉采，失了军心，我和琉采也必死无疑。你们群龙无首，定然也活不了。但是，就算我死了，也不能让你们因我丧命。放心好了，我手下的士兵，我会为了你们的命负责！”
这话听来淡然，泯泽深呼吸了一口气，目光看着不远处的琉采，他怎么也看不清楚琉采脸上的表情，但是，他只能这样做，他别无选择。
天上地下，我愿陪你一起走一遭，只要同生共死，便可生死不计。
“狗贼，”泯泽的声音中带着浅淡笑意，“我知道你觊觎我的妃子，”他强忍着胸口的剧痛，那让他无法呼吸的痛楚，“给你好了，”说一个字，胸口都好像是撕裂一样，喉咙发甜，已经酝酿出了血腥的味道，“放了宗熙！”
泯泽没有回头，却已经感觉到身后的士气完全不同，他静静地看着司马忠诚，等待着他将宗熙放下来的瞬间。
城墙之上的司马忠诚似乎是有些意外，扭头看着琉采，她的意识有些模糊，司马忠诚捏着她的下巴，“你听到了没有？他说他要他的臣子，你听到了没有！”
司马忠诚显得格外冲动，那语气不像是一个贪图美色的君王，却像是……一个在琉采身边跟随多年却未得美人心的……痴情的随从。
琉采的眼睛稍稍睁大一点儿，看着不远处的泯泽，目光顺然变得坚定万分，她冲着司马忠诚露出了一个不屑的讥笑，“你的离间计，可笑之极。你以为这样就能毁了他？”
“什么意思？”
“他啊，”琉采看着泯泽的时候，嘴角那上扬好像初春的樱花一样昂扬绽放，“根本不想要什么皇位，也不贪生，他只是想让他手下的士兵活下来。至于他，想要的只有我，只要同生共死，便可生死不计！”
琉采猛地抬起头，看着摇摇晃晃的宗熙，“出刀！要让他活下来！”
宗熙的眼睛有些晕眩，他的手有些颤抖，恍惚间转头看着城墙下的泯泽，他冲着自己释然一笑，那双有力的手冲着自己轻轻挥了挥，“动手！”
一人，十人，百人，千人……宗熙感到脑中阵阵混沌，根本无法思考。可是他能看懂泯泽的目光，他知道泯泽如果选择了琉采，今天，他们谁都活不下来。
对，要让他活下来！
宗熙握着刀的手已经在颤抖，他闭上眼睛，怒喝一声冲着琉采挥刀而下！
城墙另一角，操控着司马忠诚的古珂顿感胸腔中那一颗热忱的心停止了跳动！她为他生死不计，他将她率然而弃！自己辛辛苦苦小心翼翼守护了那么多年的东西，就这样碎成了饺子馅儿！
古珂闭上了眼睛，却没能等来刀尖刺穿皮肉刺破心脏的声音，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刀断，血溅，司马忠诚倒在血泊之中，还未反应过来，一把刀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间！
一个身着黑衣的女人站在自己身后，她的衣摆随风飞扬，“鬼三千，阎王爷说现在还不想收你！”
古珂已经看不见城墙下面，只听到阵阵轰鸣一般充满士气的呼喊声音在耳边响起，士兵们已经夺城而进。
这一场厮杀了整整一天一夜，泯泽指挥千军万马冲进城去，蛊军不战而降，溃不成军。
泯泽再见到古珂的时候是在金殿之上，颓然的他靠在龙椅上，身上穿着厚重的裘袍。
“你在外面等我，”泯泽在琉采额间留下轻吻，“我去去就来。”
琉采点头，一笑嫣然。
金殿，寂静却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庄严，泯泽耸耸肩，轻松地看着龙椅上脸色惨白的古珂，“我说过，龙椅，不是那么好坐。”
古珂不置可否，“在城墙上，你为什么选古珂？”
“我说的话，你应该听到了。她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也知道她想要什么，只要同生共……”
“住口！”古珂癫狂地一拍扶手，“凭什么！？”
“凭什么？”泯泽一笑，“凭她想要的人不是你，是我。”
不是你，是我……古珂喃喃自语，缓缓从龙椅上走下来，那脚步像是喝醉的人一样摇摇晃晃。
泯泽说的没错儿，仅仅一句话，将一切终结。
他说的没错儿，没错儿。
☆、第二百零三章大结局
金殿之上，看不见的灰尘因为他们的声音而震动，从那陈旧的雕花彩梁上缓缓落下来，这些尘埃看了无数沉浮，无数纠葛，最后缓缓落在他们身上，短短一瞬，恍若隔世。
古珂已经来到了泯泽面前，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似的仔细端详着泯泽，“我们……算是兄弟么？”
泯泽点头，对此他深信不疑，“是。但，是不一样的兄弟。”
“哦，”古珂仿若释然，“就因为不一样，所以她要的是你，不是我？”
“没错。”
“如果我们是同一个父母呢？她喜欢的是不是还是你，不是我？”
“没错。”
古珂的脸上露出了那波澜不惊平淡如水的笑容，尽管眼睛中满是血丝让人感到陌生，但是那笑容却一如当初。
“她想和你同生共死？”
“没错。”
“同生共死的意思……”古珂微微仰起头来，下巴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是不是就是说要一起生一起死？”
“没错。”
“那……”古珂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笑容，那速度之快好像大地颤动皲裂的速度，一瞬间一切都在改变，一把刀从古珂的袖子中猛地探出来，直奔泯泽胸膛！
皮肉挣开的声音并不好听，好像石破静水，好像崩断琴弦，心脏在被刺破的瞬间爆发出了一生中最为强劲的跳动！
泯泽瞪大了眼睛，被血染红的双眼还是能看见挡在自己胸前的鬼姬！她反手抛出三枚毒镖，镖镖正中古珂眉心！
古珂直直倒了下去，与此同时，鬼姬也瘫在了泯泽怀中。
“鬼姬……”
抬起眼，鬼姬还能看清楚面前的泯泽，她用尽力气伸出手来在泯泽耳边扯了扯，脸颊红肿却没能扯下来鬼姬想看到的面具。
“原来，真的是皇帝……”鬼姬的笑容颓然无力，“果真，不是小贼。”
泯泽的眼睛在这一刻有些湿润，当初的他作为鬼三千的时候从来没因为鬼姬有过任何动容，这一刻，作为泯泽的他好像能够跳出那个身份作为一个旁观者诚然看待鬼姬，和鬼三千。
“你太傻了。”
鬼姬咯咯笑着，却被口中的血水呛得不停咳嗽，“我也这样觉得，我没打算死，没打算为你而死的。我只是想来，等你把事情忙完静静和你说说话。”
“那么，就说吧，我在听着。”
“还是不了，”鬼姬无力摇头，眼神已经有些涣散，“突然没什么想说的了。云雨欢早就给我说过你的事情，我不相信，不想信，我宁可认定你是为了当皇帝而易容的小贼，可是你竟然真的是皇帝……”鬼姬落寞地笑着，“怪不得你不喜欢我。”
“我……”
鬼姬摇摇头，“别总是和我抢，我没多少时间的，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这张脸是真的。”
泯泽早就知道这张脸是真的，这张二八风华的脸，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才是真正的鬼姬，干净得一尘不染，俏皮又鬼灵精怪，让他在一瞬间恍惚觉得自己对她有些喜欢……
“你看，到最后，和你同生共死的也是她，不是我，”鬼姬学着古珂的语气，浅笑两声，“我要走了，有人在喊我，他说他才是最喜欢我的，我等不及了，你帮我转告琉采，我还是不喜欢她，下辈子也不喜欢，我喜欢的那个人，叫鬼三千……”
这便是鬼姬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她喜欢的那个人叫鬼三千……
泯泽站起身来，最后一道夕阳照射进来，他将鬼姬安置在一旁，看着门外的琉采，那道血红色的斜阳洗净了她脸上的尘埃，她站在门边，像是个不谙世事的邻家姑娘，泯泽深呼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了琉采身边，修长的手指穿越她乌黑的长发，温热的嘴唇靠在她的唇间。
“一切，都结束了。”
……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的声音在朝堂上高高响起，泯泽斜靠在龙椅上，懒洋洋地看着堂下的人，慵懒地摆了摆手，“退朝。”
泯泽起身，宗熙跟在身后，刚绕过朝堂就拦在了泯泽面前，“陛下这是为何！”
“喜欢么。”泯泽漫不经心地说着。
“昨晚陛下又……”
泯泽皱着眉头，“朕说了，喜欢，只是喜欢而已！”
宗熙跟在泯泽身后欲言又止，愤愤然看着泯泽拥着琉采进了明今阁。
“今晚还穿这件衣服么？”琉采拎着手中的夜行衣笑着看着泯泽，那夜行衣和披风浑然一色，好像蝙蝠的羽衣，“突然看到两条袖子有点儿不习惯呢。”
“要不换一套，”泯泽的嘴唇微翘，似是蛮横似是撒娇，“昨晚又被宗熙发现了。”
琉采忍笑，“他早就什么都知道的，仗着你是皇帝让着你而已。”
“朕的轻功就那么差？”
“不差不差，”琉采在他鼓起的腮帮上轻吻，“民间传开了，说是江湖上有雌雄双盗，劫富济贫，开心吧？”
泯泽哼了一声，“什么吗雌雄双盗，明明是我动手，”他说着将琉采卷进了怀里，“你根本就是个打酱油的。”
“打酱油最好，我才不想让人知道堂堂妃子还要做偷儿。”
“那怎么了？朕陪你一起做偷儿，有朕垫背，不够么？”
琉采巧地脱身，从泯泽怀里钻了出来，“那，陛下今晚想对哪家下手呢？”
“今晚，想对你下手。你说咱们也该是时候……”话间，泯泽的吻已经攀上琉采的樱唇，“生个小皇子了……”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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