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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慕容磬竟毫不掩饰他眸中的关怀。
陈阿诺清晰的感觉到,可是一到这个时候,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小红”,心里莫名有些焦躁。
她避开他的目光,将手自他掌中抽回。
慕容磬倒也未加阻拦,她便站起身来,与他拉开了两步距离道:“天色已晚,婢女们收拾床榻还需要一些时间,阿诺不再叨扰了,还请慕容公子指一处陋室栖身。”
☆、第50章 终任务(三)
自慕容磬的住处出来时,陈阿诺满心都是懊恼。
依照她先前的计划,进入酿剑山庄之后她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恢复女儿身,勾引慕容磬,然后杀了他为爹娘报仇。
分明方才就是极好的时机,可她却一时不知脑袋里搭错了哪根筋,竟生生错过了,实在是可气。
她无比惋惜的叹了叹,又道事已至此,只能再接再厉,静待时机了。
事实上慕容磬给她安排的住处离他自己的并不远,在接下来陈阿诺休养的这几日里,他更是每日都来探望,一坐就是许久,总要确认她当真恢复了才肯离开。
陈阿诺便这般过了三五个安逸的日子,心里盘算了一下又觉得不能再这样继续安逸下去,于是依照之前对慕容磬提起要伺候他的话付诸行动。
每见着有弟子给慕容磬端茶送水,陈阿诺都会主动接过来,弟子们见有人分担自然乐得交给她,而慕容磬起初客套了两遭,渐渐地也就习惯于她的照料。
不仅如此,他甚至开始对她显得十分依赖,不论是看书还是用膳,除了接见其他门派的宾客或是讨论江湖事务之外,所有的时间他都会将她带在身旁。
这便给了陈阿诺一个很好的机会,一个可以了解他所有习惯的机会。
比如说在早上用过膳之后,慕容磬便会在院子里的凉亭中焚一炉香,而后打坐运气,这段时间里弟子们都知不便打扰,除了前去送茶水,旁的无论有多么重要的事都会容后再报。
陈阿诺便将那送茶水的活揽了过来。
这一日,陈阿诺正端了新沏的茶往慕容磬打坐的凉亭里去,路上隐约就已听到些琴乐之声,到了那凉亭跟前才知弹琴的是慕容磬。
她不由的放缓了脚步,垂在凉亭前的绢帘被风拂起,仿佛是伴随琴音而舞。
欲盖弥彰的丝绢恍若迷雾,将一切都渲染得不真实起来,偶尔撩动的角落里,透露出亭中抚琴人的背影。
此时正当旭日东升之际,漫天红霞将一切都沾染上绯色,也包括那一袭不染纤尘的衣袍。
陈阿诺彻底停下脚步,与弹琴之人阁帘而立,就像被分隔在两个世界里。
事实上她更像是被带到了另一个世界里。
分明还是早晨,可周围却像是暮色渐渐暗下来,那真实而又虚幻的场景之中有月光清许,身着红裳的男子在凉亭里抚琴。
乐声流过耳际,亦扰动了水中的倒影。
她缓步向他靠近,特意放轻了脚步,怕打扰了他的雅兴。
此时有绯色樱瓣落在了她的肩上,她侧头去看,看到盈盈水波中,她和他在同一个画面里,心里就莫名的觉得很踏实。
她再度抬起脚步,他的轮廓逐渐清晰。
她跨入凉亭,驻足于他的身后。
琴声悠远,仿佛携着无穷无尽的幽怨流进了她的心里。
她忽的觉得胸口的地方很酸胀,眼里禁不住盈满水汽,伸出手想要触碰到他,却连指尖都在颤抖。
他的乌发散落在猩红的锦缎里,有月光流转,浮着迷幻的色泽。
眼见着就要触上,她想要唤他的名,却生生哽咽在喉咙里。
就在她着了魔一般愣在原地时,琴声忽的戛然而止,弹琴的男子似乎觉察到她强烈的情感,缓缓回过头来。
幻境在刹那间消散,凝视着慕容磬充满诧异和疑惑的眼眸,陈阿诺意识到自己失仪了。
陈阿诺一时惊吓,手里的茶盏便没端稳,直直往下落去,眼见着就要砸到慕容磬的衣摆上,却被他稳稳接住。
盏中的茶水荡了荡,竟连一滴也没有撒出来。
“怎么了?”慕容磬温雅的音调将她彻底拽回现实。
陈阿诺连忙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假装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只是公子的琴音太过好听,不觉听入了迷……对不起。”
慕容磬见她眸中尤带水泽,却也不追根寻底,只是自谦道:“阿诺过誉了。”
说罢,他将茶盏放在一旁,示意陈阿诺过去坐。
原该就此退下的,可陈阿诺的目光落在琴弦上,鬼使神差的就当真前去坐到他身旁。
慕容磬顿了顿,复又抬手抚上琴弦,撩波出了三两个音。
这样的情形让陈阿诺不可抑制的想起那时绯樱树下之景,顿时那琴音化作利刃,每一声都刺入她的心底。
实在无法再听下去,陈阿诺控制不住的扑过去按住琴弦。
触上慕容磬诧异的目光时,已是来不及收手,陈阿诺于是只能极力掩饰,勉强扯出一抹笑,对慕容罄道:“别弹琴了,公子陪我说会儿话吧。”
慕容磬顿了顿,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陈阿诺便顺势扯开话题:“剑谱已经夺回来了吧?”
她早已自黑莺之死得知答案,此刻不过是无话找话,却不想慕容磬竟蹙眉了道:“剑谱遭窃,怕是已落入魔教手中。”
这是怎么一回事?
依照天英教的说法,黑莺在携着凌霄剑谱赶回天英教的路上被酿剑山庄的人劫杀,剑谱也被夺走,可如今慕容磬被魔教夺走。
到底是谁在说谎,又或者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陈阿诺满心都是好奇,却也不便当着慕容磬的面直接相问,只能按捺下来,假装安慰道:“邪不胜正,相信慕容公子早晚会将那剑谱夺回。”
看着她一脸踌躇满志的表情,慕容磬轻叹一声道:“但愿如此,否则只怕是要天下大乱。”
陈阿诺自然知道那剑谱的意义,可是在没有确定到底是慕容磬找错了方向还是他有意试探之前,她也不能有任何明确的表态。
不过有一点十分肯定,慕容磬已经开始着手对付天英教,即有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萧千雅才会派她来刺杀他。
正当沉吟之际,一名弟子来到凉亭前,对慕容磬禀道:“回庄主的话,车马已经备好了。”
慕容磬则应道:“好,准备启行吧。”
“是。”弟子退下后,陈阿诺看向慕容磬,诧然道:“庄主要出门?”
慕容磬亦凝住她的双眸,微微颔首道:“你也一同去吧。”
陈阿诺虽跟着慕容磬上了马车,并驶离山庄,可她心下却充满了不安和疑虑。
平日里慕容磬外出拜访其他门派,从来都不会将仆婢带在身边,最多也只是让刘衡和几个嫡传的弟子相随。
今日他不带弟子,反叫她这个外人同行,又这般神神秘秘的,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一路上,慕容磬的神色都显得有些凝重,而陈阿诺好几遭都要忍不住问他这是要去哪儿,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谜底才终于揭开,原来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座祠堂。
那座祠堂地处城郊,虽然显得十分凋敝,但不难看出其旧貌的恢宏。
祠堂门前亦没有杂草,想是慕容磬以提前叫人来清扫过。
原来他老远的赶过来是要祭祖,可奇怪的是慕容氏的祖先不供奉在山庄里,竟在这么个偏远之地,当真匪夷所思。
陈阿诺怀着诸多疑问虽慕容磬踏入祠堂内,见他无比熟络的为案台上的牌位上香,便忖度他似乎常到这里来。
慕容磬上过香后对着牌位拜了拜,而后又取了三支递到陈阿诺面前:“既然来了,你也上炷香吧。”
陈阿诺点点头,接过香上前祭拜。
到了这样的环境中,即便那上头供奉的是不相干的人,也会禁不住心生敬畏。
她于是甚为虔诚的点香磕头,待到绕至案几前奉香至座中时,她却惊诧的发现那牌位上镌刻的名字并非姓慕容。
“这两位是先父的旧友,今天是他们的祭日。”慕容磬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见她驻足在香烛前兀自发愣,便不问自答起来。
陈阿诺听他这样说来,又细细将供奉在案上的两个牌位仔细端详了片刻,却见那鎏金的字体书着一长串拗口的头衔,结尾处的名字则是伊容生和薛氏。
“他们是……”陈阿诺的目光停留在牌位上流连许久。
身后的慕容磬道:“是倚雪阁阁主和夫人。”
“倚雪阁?”陈阿诺惊诧的转过头来,看向慕容磬的双眼,天晓得她有多想知道这倚雪阁的来历,以及和她爹娘之死的关系。
慕容磬只是略点了点头,表示她并没有听错。
陈阿诺却再也没有办法保持冷静,潜意识里她总觉得有某个尘封的真相就要浮现出来。
或许这个真相和她的爹娘以及村子里的那场大火有着重要的关联,又或者还牵扯出更多的秘密。
可是这个真相近在眼前了,她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沉默了许久,她最终却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为何是你来祭拜,他们的后人呢?”
慕容磬将陈阿诺引至牌位的正前方,才答道:“阁主和夫人与我父母乃是世交,他们膝下只得一女,正是与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哦,那她现在在哪儿?”想不到慕容磬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物,也有如此红尘牵绊,陈阿诺于是禁不住好奇的追问。
慕容磬微掀眼帘,凝视她的双眸忽然变得深不见底,似幽黑的深潭里起了漩,将她绞入其中,又似弥漫着一丝淡淡的哀婉。
他道:“十三年前那场武林浩劫中,名扬天下的倚雪阁一夕间化作灰烬,阁主夫妇也双双亡故,倚雪阁上下几乎无一幸存,唯独他们的女儿不知去向。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只可惜并没有消息。”
☆、第51章 终任务(四)
说到这里,陈阿诺更加清晰的感觉到慕容磬眸子里透出的那股浓浓幽怨。
看来他对这个未过门的妻子当真十分的上心。
陈阿诺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套出更多的话来只怕不易,于是只好暂且放下心底的诸多疑问,打算说些安慰的话。
然而她还没说出口,就被祠堂外传来的说话声给打断了。
他们二人此时本已完成祭拜,于是一道自祠堂里出来。
到门口一看,才发现是慕容磬的一位嫡传弟子。
那名弟子并未与他们同行,看那气喘吁吁牵着马匹的样子,想必是刚从山庄赶来的。
慕容磬忙上前问:“可是庄内出了什么事?”
那名弟子气还没喘匀,便急着向慕容磬并报:“是师姑……今天一早还好好的,刚才突然就晕倒了。”
听说师妹出了事,慕容磬自然十分关切,便问道:“可有请大夫?”
那名弟子答道:“已经请了大夫,可我想着阿诺姑娘医术高明,便赶了来请师父和阿诺姑娘回去。”
起初在酿剑山庄时,也就是慕容磬的这位小师妹待她最好,如今见她有难,陈阿诺自然也是义不容辞,转头看向慕容磬道:“我们这就回去吧。”
慕容磬自然应允,两人便一同上了马车。
一路疾驰,回来的路上却也并没有耽搁多少时间。
一到了山庄门口,陈阿诺更是急忙自马车上下来,片刻也不敢耽误就往庄内跑。
待到一路小跑的赶至罗绮的住处,看到的却是她毫发无损的立在庭院里的景象。
刘衡就在她身旁,此时两人正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好一番亲昵模样。
刘衡满脸都是隐藏不住的喜悦笑容,贴过去一把将妻子抱起,罗绮则挥着粉拳,倚靠在他怀中,娇嗔道:“你轻点儿!”
这打情骂俏的,全然没有注意到院子门口多了个人。
看刘衡的样子也不像是罗绮身子不适,倒像是遇上什么大喜事似的。
陈阿诺只怕自己长针眼,连忙垂下眼帘往后退,却蓦地撞上一个人的胸怀。
她回头去瞧,原是比她稍晚一步的慕容磬。
两个人具是一怔,慕容磬下意识的伸手来扶。
陈阿诺则稳了稳身形,微不可查的往前挪了两步,而此时刘衡和罗绮也注意到他们两人的到来。
刘衡于是握了妻子的手,将她引至慕容磬跟前,双双行礼。
他面上的兴奋和喜悦自始至终未有减弱,就连每次看到陈阿诺时不待见的表情都不见了踪迹,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抖:“托师父的福,罗绮有喜了。”
陈阿诺正在心里腹诽刘衡这家伙也忒不会说话,这两件事能有什么关系,却突然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义,惊诧的看向罗绮:“当真?”
这些年她看惯了死亡,目送太多原本鲜活的生命离开这个世界,无论是罪恶的,还是无辜的,却从来没有迎接过新的生命到来,以至于她一时竟反应不过来。
此时罗绮半偎在刘衡身侧,脸上挂着羞赧的笑意,眸子里尽是掩藏不住的幸福。
她一只手搭在刘衡的手臂上,另一只手则不自觉的覆上小腹,而后愈发弯了唇角,看着陈阿诺点了点头,嗫嚅道:“是真的,刚才大夫看过了。”
记忆里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个这样的表情。
搜寻记忆深处的画面,似乎还是在小时候的山村里,她的爹弹着琴,而她的娘亲拥着她坐在旁边轻轻哼唱着《逍遥调》,那时候她娘亲的眼睛里便也有类似的神情。
只是那样的情景已然模糊不清,她原本早就忘了的,如今却因着罗绮的笑容而想起。
原来这情绪有如此强的感染力,叫她这个旁观者也禁不住跟着露出笑容。
慕容磬亦十分为他们高兴,忙上前将他们二人扶起,同时对刘衡说道:“还拘什么礼?快让罗绮回屋里歇着吧。”
刘衡回过神来,忙扶了罗绮起身,心疼道:“还是师父体谅,我只顾着高兴,竟都忘了。”
说罢他也顾不上慕容磬和陈阿诺还在旁边看着,顺手就将罗绮抱起往屋子里去,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竟有些滑稽。
陈阿诺随后也跟着进了屋子,待罗绮躺好后,便替她把了脉。
从脉象来看果然是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
感觉到伴随着母体而生的另一抹微弱的脉息,陈阿诺也禁不住有些激动。
她看向罗绮,不由的放轻了声音道:“放心好了,孩子没事,只是你的身子有些弱,注意休息就好,我再给你开一副安胎药,保证你平平安安直到生产。”
“谢谢。”罗绮溢满幸福笑意的面容似乎格外容光焕发。
陈阿诺略点点头,挪到一旁去写方子。
写完之后转过身来交给刘衡,刘衡竟也仔仔细细的接了,还道了声谢。
陈阿诺禁不住受宠若惊,难得今日刘衡没有阻止她给罗绮把脉,还这般客气,当真换了个人似的。
或许新的生命就是有这样强大的力量,接下来的数日中整个酿剑山庄都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一些其他门派的人也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纷纷送来贺礼。
瞧这阵势,倒像是比慕容庄主自己有什么喜事还受瞩目。
陈阿诺也被这喜气感染着,放纵自己过了几天消停日子。
每日里她在忙完慕容磬那边的事情之后,便会抽出时间去给罗绮把脉,再陪她说说话。
整个山庄上下就她这么一个女弟子,如今又不似过去那般只一己之身时自由,觉得孤寂总是有的。
这一日,陈阿诺照例去给罗绮把脉,看着她原本略尖的下巴愈发圆润了许多,又触到她脉象平和,沉稳有力,想是已经调理过来,竟第一次觉到身为医者的自豪感。
她得意的对罗绮道:“如今胎像平和,你的身子也已经调养好了,只要坚持服我的安胎药,保证足月之后母子平安。”
罗绮一听,一双眼眸顿时发亮,又问道:“那我可以起床走动吗?”
陈阿诺应道:“当然,只要不练武或是过于剧烈的运动,其他都与常人无异。”
“太好了!”罗绮轻呼一声,伸手便掀了被子。
陈阿诺这才发现那锦被之下,罗绮竟已穿戴整齐。
“你这是……”陈阿诺看着她这一身装扮,隐约已有几分预感。
趁着陈阿诺怔住的这一阵子,罗绮已经立在了床榻边,拽了陈阿诺的胳膊,将她从凳子上拉起来道:“你陪我到庄外逛逛吧,我都快闷死了。”
“这可不成,刘衡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陈阿诺连声推拒。
罗绮却拍拍胸脯道:“他现在什么都听我的,你放心,有我在他连对你大声说话都不敢!”
陈阿诺还是摇头:“那也不成,你如今有孕在身,怎能出去奔波。”
罗绮又争辩道:“你刚才都说了,与常人无异的。”
说着她拖着陈阿诺的手臂摇了摇,以哀求的语调道:“我只是想去临街的铺子里给孩子挑几件衣裳,我自小就没了娘亲,又一直跟着师兄弟习武,半点儿针线都不会,你舍得看着孩子出生后没衣裳穿吗?”
“这……我替你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