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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 作者:茗荷儿(晋江vip2014.8.5完结)-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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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女子要么为娼要么为奴。

    郑夫人不甘受辱,咬舌自尽。

    郑德显问斩那天,阿美死拦着不许行刑,监刑官没办法,让四五个兵士架住她才得以行刑。

    郑德显人头落地,阿美也一头撞死在刑柱旁。

    宋青艾整天觉得活不下去了,可真到要死的关头,却舍不得死,委身在演乐胡同的翠微楼。

    老鸨本来以为官家夫人没情没趣,又不是处女身,不太想要。没想到一见面,发现她竟是个如假包换的黄花闺女,而且眼角眉梢蕴着藏也藏不住的风~流。

    老鸨觉得自己赚大发了,郑德显本就是京都有名有姓的人物,肯定不少人愿意慕名前来光顾他的夫人,再加上宋青艾自身的条件,想不红也难。

    宋青艾千方百计用来勾引郑德显的心思有了用武之地,没几天就声名鹊起,跟当初会唱曲的玉兰不相伯仲。

    就连卖身到一家暴发户当奴婢的郑德怡也时不时听到自家主子提到宋青艾的名头。

    宋青葙并不关心这个,她的一门心思都用在秦镇跟秦芙身上。

    这天,她突然接到了来自青州府宋青莼的信……

    作者有话要说:孩子们放暑假了,只能晚上码字,所以更新会晚……好在快完结了,请妹子们谅解~

 第118章

    秦镇正在太医院。

    宋青葙回家已十余天;秦镇明显地感到了不对劲。

    怀孕时,她虽然也能睡;可睡醒了就会很精神;神采奕奕的;而现在一天中差不多有大半天躺在床上;说话时也带着浅浅的笑,但是眉间浓重的倦色怎么样也散不去。

    尤其;稍坐一会儿就会耐不住;用手偷偷地按着腰眼。

    宋青葙从不说自己不舒服;可秦镇日夜陪在她身边,怎么会看不出来。

    李太医说宋青葙那天并非动了胎气;而是先破了羊水,迫不得已用针灸催生的。

    就是说;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没有做好出生的准备。

    胎儿还没有完全长成,而宋青葙根本没有阵痛,是硬生生地开了骨缝。

    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是多么凶险。

    能够母女平安已经万幸,宋青葙与孩子身体受损也是在所难免。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孩子断了奶,吃几副中药慢慢调养着,少则三、两载,多则七、八年就能恢复元气。

    李太医又再三叮嘱,“人的精神元气最重要,切记让夫人心情平和,不能多思多虑忧心太过。”

    秦镇自太医院出来,神思不属地回到望海堂。

    宋青葙在大炕上躺着,像是睡了。

    宽大的炕,厚重的被子,衬着她的身子格外瘦小孱弱。

    秦镇不由心酸,放轻脚步,坐在她的身旁。

    无意中低头,看到两滴泪珠挂在她的腮旁,而眼底有明显的红肿,显然是哭着入睡的。

    秦镇重重地叹了口气,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替她拭去眼泪,而后大步走出屋子,寻到新月,问道:“夫人为什么不开心了?”

    新月有些茫然,“先前逗了会大姑娘,夫人看着挺高兴的,后来前院送来一封信,夫人就让我出来了。”

    秦镇在炕桌的抽屉里寻到了宋青莼的信。

    只有短短的几行字,“宋家确实对不住你,现在你已经报复了,可觉得痛快?看着青艾落到那种境地,你很开心?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姐妹情分。”

    秦镇将信放回原处,铁青着脸走了出去。

    再回来,已是掌灯时分,宋青葙已经睡醒,正站在炕边弯着腰剪裁一块白色棉布。

    昏黄的烛光给她镀上一层朦胧的光影,静谧而美丽。

    秦镇浮躁的心顿时宁静下来,上前,柔声问:“你要裁什么?”

    宋青葙回眸笑笑,“转眼又到夏天了,还没给世子爷做夏衫。这块布轻薄吸汗,给世子爷做身中衣,剩下的布头,给芙儿做件大襟衣。”

    秦镇扶住她的腰,“别躬太久,裁好了吩咐下人做就行。我听太医说,产妇不能动针线,容易累眼累腰。”

    宋青葙软软一笑,“我听世子爷的。”一面收拾好棉布,一面吩咐新月摆饭。

    两人有段时日没能凑到一起吃饭了,如今隔着灯烛相对坐着,秦镇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芙儿醒了吗?”秦镇往宋青葙碗里夹了两口菜,随意地问。

    宋青葙温柔地笑,“醒来玩了一会,刚吃了奶又睡下了。”

    “要不,让奶娘喂?你睡觉浅,折腾这么两三回,一晚上别指望阖眼了。”

    宋青葙道:“试过好几次,芙儿不吃,饿极了就哭,却一口都不肯吃奶娘的奶。听皇后娘娘说,孩子也挑嘴,吃惯了一个人的奶,就不认别人的。”

    秦镇不懂这个,却知道宋青葙如今是把孩子看得比眼珠子都重要,断不肯让她受委屈,只得作罢。

    只是瞧见宋青葙瘦弱的身形,越发心酸。

    她穿得是以前在三圣庵穿过的那件青碧色褙子,当初她穿在身上空空荡荡的,仿佛风一吹就要飘走似的,而现在,竟然比当年还瘦。

    秦镇喉头哽了哽,掩饰般扒了两口米饭,装作浑不在意地说:“明儿我想去趟济南府,看看大舅母跟妹妹她们,另外岳母的忌日也到了,顺便去上炷香。”

    宋青葙不疑有他,笑道:“去一趟也好,让大舅母放心,否则整天担心咱们没吃的,怕瘦了。”又说道,“你带几个人去?几辆车?我收拾点东西带着。”

    秦镇忙拦住她,“就带着远山跟近石,一辆车,我已经买了两坛好酒,另外带点土特产就行。让林蒙帮着收拾就行,反正大舅母不挑剔人。”

    宋青葙笑着点点头,“也好,轻车简行,早去早回。”

    隔日,秦镇简单地收拾一下,就带着远山等二人出发了。

    刚出京都,秦镇吩咐远山与近石驾车慢慢赶往济南府,自己却打马日夜兼程直奔青州府。

    宋青莼的公爹在青州府辖下的胶州任知州,很好打听,胶州最豪华富贵那处宅院就是肖家的。

    秦镇到达胶州时,天刚擦黑,他先安顿好住处,用过晚饭,借着月色到肖家各处探了个究竟。

    第二天,秦镇毫无顾忌地翻墙进了内院。

    宋青莼的儿子肖诫已经一岁多,走路走得很是顺当,正跟奶娘在花园扑蝴蝶。

    秦镇二话没说,从树丛里闪身出来,一把抓着肖诫的衣领提了起来。

    肖诫自小被宠在心尖上,何曾被如此粗鲁地对待过,吓得哇哇哭。奶娘见秦镇凶神恶煞的样子,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

    秦镇冷声道:“你家太太在何处?带我去见她。”

    奶娘不敢有半分违背,一路小跑着往正院赶。

    知州太太正在给四个儿媳妇训话,老远就听到小孙子声嘶力竭的哭声,刚吩咐丫鬟出来看看怎么回事,就看到奶娘没头没脑地闯了进去。

    知州太太马上沉了脸,不等责骂,又看到紧随着奶娘身后走进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

    男人肌肤黢黑,神情冷峻,看着就让人心寒。

    更为可怕的是,他手里抓着肖诫的衣领,拎着肖诫就像拎着一只鸡或者一只鸭那样轻松随意。

    母子连心。

    秦镇刚走进院子,宋青莼就看清了他手里的肖诫,喊着跑出来,“诫儿,我的诫儿,你是什么人,快放下我的儿子。”

    肖诫看到娘亲,哭得越发厉害,上气不接下气。

    秦镇淡淡地说:“我是秦镇。”

    知州太太跟宋青莼的三个嫂子不知道秦镇是谁,宋青莼却是听说过宋青葙夫婿的名讳,便道:“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敢行凶害人不成?”

    秦镇冷冷地看着她,目光轻蔑,“我就是害人又怎么样?”随手一抛,肖诫被扔出一丈多高,接着落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上。

    衣襟被树枝挂着,颤颤悠悠地,似乎下一刻就要掉下来。

    知州太太忙道:“快来人,快找人架梯子。”

    丫鬟用眼角暼着秦镇,迈着碎步不动声色地往外移,还没走到门口,就听秦镇一声低喝,“站住!”

    声音虽低,却带着不容人质疑的威严。

    丫鬟腿一软瘫在地上。

    宋青莼疯狂地喊道:“秦镇,你这个无赖,你不得好死,若是我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拼了,我咒你一辈子下在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秦镇仰头看看已经吓晕过去的肖诫,冷声道:“就这样,我就不得好死了?你可知道你嫡亲的妹子做了什么?若不是三娘命大,就是一尸两命。该下地狱永世不得翻身的是你妹子。”

    宋青莼愣在当地,半天才发出声凄厉的喊叫,“那也不能让青艾去那种地方,宋三娘见死不救,她根本就是报复。”

    秦镇轻蔑道:“皇上的旨意,谁敢抗旨不遵?再说,就是报复又如何,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宋四娘完全是咎由自取。”

    宋青莼哭道:“可三娘怎么能这么无情,这么没良心?她就一点也不念及姐妹情分?”

    秦镇眸光缩紧,神色又凌厉了几分,冷冷地说:“三娘没有姐妹。你既然有情有义,就该拿出个样子来,到京都陪陪你的亲妹子,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说罢,扫一眼已经目瞪口呆的另外四个女人,“想必几位还不知道,这位奶奶的亲妹子现下是京都翠微楼的头牌,红得不得了……听说明年要加开恩科,肖家几位公子若上京科考,不如顺道去翠微楼看看,也好介绍给同窗认识。”

    知州太太先头还义愤填膺,听到最后,却直直地看着宋青莼,目光别有深意。

    宋青莼感受到婆婆的目光,心里冷得打颤,看来这个家,已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果然,没几天,肖家以“善妒”、“口舌”的罪名将宋青莼休离出门。嫁妆倒是一分没少,还额外给了一千两的银票。

    秦镇并没有听到这个消息,他正按约定赶往济南府与远山他们会合。

    秦镇在大舅舅家待了一夜,说了说京都街面的情况。

    因为前一阵士兵太多民心纷乱,粮铺的存粮都卖了个干净,有些攒了点没卖,也被士兵撬开门抢了。

    现下冬粮吃了个干净,新米还没下来,百姓等着米粮下锅,京都粮价比平常贵上七八倍不止。

    秦家倒好,粮仓里的足可以吃一年有余,所以就运了些出去卖,大赚了一笔。

    又说起孩子。

    秦镇怕大舅母忧心,没提宋青葙亏损了身子,只说母女都平安。

    大舅母感慨不已,连说世道无常,又感谢秦镇往扁担胡同送米的事。

    秦钰最近又替宋青葙做了两身衣衫,让秦镇一道带了回去。

    秦镇记挂着宋青葙,不愿多待,匆匆告别赶回了京都。

    京都仍是一片混乱,百姓被战事吓怕了,见到米粮菜蔬上市就抢。

    新帝刚处理完士兵尸首的问题,现在正着手解决米粮之事。

    不过短短一个月,京都死了数万士兵,单是皇宫,原本金吾卫、羽林卫等加起来约莫一万八千人,现在只剩了四千多。

    金水河边的尸体更多,密密麻麻地目不忍睹。

    褚永想起以前宋修远说过的焚烧之法,把死亡的士兵登记造册后,没有下葬掩埋,而是直接烧了。

    好在天不算太热,加上处理及时,京都才没有引起瘟疫。

    至于死亡的士兵,褚永命人制造了铭牌,上面刻着士兵名讳、生卒年月、家乡籍贯等,遣人送回原籍家人处。

    凭此铭牌每年可在村子或者镇上领取十两纹银。

    死者家属生活得到保证,不但没有抱怨死者尸首无法归乡,反而盛赞新帝慈悲。

    新帝听到一层层报上来的折子,甚是欣慰,并没有想起这个点子好像也是宋修远提到的。

    直到五月初,各地纷纷将米粮运往京都,京都的粮价才算稳定下来。

    五月初四,秦镇与宋青葙合计着,准备为秦芙举办百日礼……

 第119章

    早两天;老夫人就听说秦镇要给秦芙办百日礼;而且还发了不少帖子。

    秦老夫人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对魏妈妈说:“一个丫头片子;瘦得跟猫似的;也不知能不能养大;别折了福气才好。”

    这话说得实在太诛心了。

    就算是秦镇做事马虎,没有事先还征询老夫人的意见,可秦芙好歹也是嫡亲的重孙女,哪能咒人家长不大?

    魏妈妈忍了好几忍;才竭力平静地说:“洗三跟满月都没过;百日的时候热闹一下也是应该。”

    老夫人自然没听出魏妈妈隐忍着的不满,仍是自说自话;“没福气就是没福气;宋三娘就没有生儿子的命,我看还是劝镇儿早早纳个妾为好。”

    “世子爷心里有数,”魏妈妈淡淡地应着,一面将手里剥好皮的蟠桃用甜白瓷碟子托着,递过来,“蟠桃刚上市,老夫人尝尝甜不甜?”

    老夫人咬了口,点头道:“真甜,今年的蟠桃比去年下来的早。”

    魏妈妈笑笑,总算揭过了秦芙之事。

    老夫人因为秦镇没征询她的意见而忿忿不平,而秦镇压根就没想过老夫人。

    一来是没想到,他不像宋青葙细心,就算装样子也得往瑞萱堂跑两趟。

    二来是他觉得没必要,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第三,就是没功夫。

    秦镇是头一次操办这种事,如果是男客还好说,在外面有名的酒楼叫几桌席面,上几坛子好酒,吃好喝好也就罢了。

    百日礼跟满月一样,主客是女人,女人的事麻烦而琐碎。

    先是决定宾客名单,秦镇根据以往宋青葙送年节礼的底子,估摸着增减了几家,大概拟了五十余人。

    然后安排设宴地点。

    原来想着天气开始热了,花园里景色正好,就打算摆在蓼花亭,可考虑到宋青葙撑不了太久就得休息,秦镇采纳了千玉的建议,把望海堂外院的大厅腾出来,让小厮们都回避出去。

    这样宋青葙累了可以回正房休息,而客人们想去花园逛逛也方便。

    第三就是确认菜式、酒水跟饭后的茶水点心,还要提供宾客更衣洗漱之地。

    虽然有新月跟千玉的帮衬,秦镇仍然花费了十多天才把诸事计划好,写了满满好几页的章程给宋青葙看。

    宋青葙接过来,一边看一边点头,等看到菜式那部分,吓了一跳,问道:“既然上了海参,还要上鲍鱼跟鱼翅,太铺张了吧?而且,宾客也多,不如就请相好几家来热闹一下?毕竟国丧才过,闹得太显眼不好看。”

    国丧是一百天,从先帝驾崩那天算起,到四月十八正好百天。说起来,是有点不太好。

    只是新帝登基不久,就有人上折子,说中宫无主,不成体统。

    新帝体察民意,点了杭州松鹤书院李家的闺女为后,准备九月迎娶。后来又指定兴安伯的孙女修竹吟为妃,腊月进宫。

    秦镇便淡淡地说,“皇上前后都说了两门亲了,有什么不好看的?芙儿是你跟我的孩子,再怎么铺张也不过分……洗三跟满月没办,亏了芙儿,这次一并补回来。”

    宋青葙听出话里好像有话,问道:“世子爷有事瞒着我?”

    秦镇笑着摸摸她的鼻尖,“没有,就是觉得亏欠你跟芙儿。”

    “又动手动脚——”宋青葙娇嗔着拍掉他的手。

    “这算什么?”秦镇大笑,揽过她的肩,粗粝的大手顺着她的肩头滑下去,指尖触到她的背,停了停。

    她瘦到见骨,突出的骨头硌得他心头发酸。

    秦镇沉默会,深吸口气,仍是笑道:“这才叫动手动脚,”拥住她,低头吻上她的唇。

    吻缠绵而温存,不带半丝情~欲,有的只是怜惜与疼爱。

    良久,宋青葙自他怀里坐正,低声道:“现下世子爷有事也不跟我说了。”黑漆漆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秦镇。

    因才亲吻过,她的脸颊带着丝绯色,嘴唇也有着不同往日的嫣红。

    秦镇捧起她的脸,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气息缠着她的气息,“我想,什么时候该给芙儿添个弟弟或者妹妹了,你说呢?”

    宋青葙羞红着脸推他。

    她的手落在他胸前,丝毫没有力气,秦镇却假装仰到在炕上,不无委屈地说:“早先埋怨我有事不跟你说,现在跟你说了,你却这般待我……”

    宋青葙温柔地望着他笑。

    宋青葙精力果真是不如以前了,也不如往日敏锐。

    往常,他但凡心里有事,几时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秦镇暗自叹息,却又觉得她这样正好,少知道点事情,也少点烦扰。能够活得舒心,身子才能早点恢复。

    秦镇是怕宋青葙忧心,一再地叮嘱望海堂的下人,凡事不好的话,不好的事都不许传到她耳边。

    可宋青葙是精明惯了的人,即便生产后精力不济,又怎会猜不出秦镇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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