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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那是你们王室的规矩，不是我的。”她咬住下唇。“就只因为你想要我，就非得要我陷人那团混乱痛苦之中吗？”
“是不是紫妃她们向你说了些什么？”他不想见到她不开心，但他更不可能让她离开他。
她摇头。“这与她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么你的意思是，要我废了后宫，独宠你一人？”他扬起一道浓眉。没想到她的野心并不小。
她沉默不语。
如果是这样，或许她可以接受。但她有什么资格作这样的要求？皇室的祖制又是她可以更改的吗？那么那些原就在后宫里的嫔妃又清何以堪？更何况，她知道他绝不可能为了她做出这样的事。
“嫉妒，是女人的天性，却极不可取。”他捧住她精巧的下巴。“你是我亲自选中的后。希望你能有比一般女人更宽阔的心，才能主掌后官、母仪天下。”
“我不——”
他摇头。“记住，在我面前，你没有说‘不’的权利。身为一国太子、将继承大统的一国之君，我对你的耐性，足够’了。”话里，不是没有威胁的。
望着他深邃的黑眸，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第四章
“就是她吗？”端坐在议政厅的龙椅上，皇上仔细端详着跪在跟前的女子。
“是的，父皇，她就是秦如星，儿臣想娶的太子妃。”李承宪回答。
对于秦如星私逃的事，他封锁了消息，不让任何人知道，当然这任何人也包括了他的父皇。至于紫妃那边，为了掩盖消息，他选择了不追究。毕竟紫妃她们是助如星私逃出宫的共犯，在任何情况下，他料准了她们不可能走漏风声。
也幸好，他能赶在黄昏前将如星带回宫中见父皇，才不致启人疑窦。
这事，就此平息。
“平身。”皇上下令。“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谢圣上。”秦如星起身，缓缓抬起头。
“难怪——难怪了——”皇上忍不住微笑。“好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子。虽出身民间，但这品貌、这气韵，比之宫中的贵妃们有过之而无不及，难怪宪儿要为你神魂颠倒，甚至不顾皇室的血统，执意要封你为太子妃。”
她心弦一震。“启禀皇上，民女有下情，希望能禀明皇上，”
李承宪倏地回头。“秦如星！”他不敢相信，到这时刻，她竟还想说什么？！
“下情？让她说。”皇上讶异。“秦如星，你有什么下情，说来给朕听听。”
“启禀皇上，民女并无意攀龙附凤，成为人人体羡的太子妃。”如星垂睫敛眉。“助太子得到千年灵芝，全是意外，民女只求皇上赐民女些许财物，让民女回乡与家人团聚就足够了。”
“哦？这么说来，你一点也不想嫁给宪儿？成为太子妃，这可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你竟然要拒绝？那么你岂不是太吃亏了？”皇上饶富兴味地问道：“难道，以太子这般的人才、身分，还不能让你心动吗？”
看她的神情，并不像是矫情，再看看宪儿的模样，也像是早就知道了她的意愿。
竟然有人能拒绝得了宪儿，又能让宪儿不顾一切地想娶她，这女子，必有她过人之处。
“民女只是一介平民，不敢高攀。”她垂下眼睫。
“父皇，关于她的问题，父皇已在朝上有所定夺。君无戏言，不宜再因为她一人之言改变任何决定，儿臣请父皇三思。”李承宪上前禀报。
“嗯——”看见儿子着急的模样，他这个做父皇的忍不住欣喜。看来，他这个儿子总算是真想定下来了。
东宫里嫔妃不算少，却没有一个能真正捉住宪儿的心。当了数十年的皇上，他深深领梧高处不胜寒的道理，倘若身边没有一个令他真心喜爱的女人，就算当上皇帝，也不免有话多遗憾。
如今眼前这秦如星的确美如天仙，更难得的是不技不求，也有勇气和智慧争取自己所要的，这样的女子，再适合宪儿不过了。
直到当下，皇上才确信，宪儿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她确实是老天派来助皇儿登基的天仙，是天命所归之女。
皇上缓缓开口——
“宪儿说得没错，君无戏言。关于你和宪儿的婚事，朕已经传了旨意下去，不容更改。”
李承宪微笑。
“皇上，请容民女斗胆说句话。只因我是一介民女，所以连拒绝这桩婚事的权利也没有吗？”如星抬起头。
好一个秦如星！皇上眼底写满欣赏。
李承宪咬牙握拳。“没有！我已经告诉过你，你没有权利对我说‘不’！”直到现在，她仍想尽办法要逃离他，这令他沮丧且愤怒。
如星瞪过去。
“宪儿，你先下去，让朕和她单独谈谈。”
李承宪忍不住喊：“父皇！”
皇上只是抬了抬眼。
“是！儿臣告退。”
无可奈何之下，李承宪转身离开。
议政厅里，只剩下皇上和秦如星。
“秦如星，如果你可以看着朕的眼，告诉朕，你当真对宪儿没有一丝感情，朕可以考虑收回成命，送你回乡。”
“皇上，民女对太子——”一接触到那双充满睿智与慈祥的双眸，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那双眼，像极了“他”的。
只是，“他”的黑眸里，有更多的激越和令她不安的热切。
不，她说不出口。
“朕明白了。”皇上缓缓靠向龙椅，布满皱纹的脸上：，却露出微笑。
“皇上！民女——并不想成为太子妃！”
她只能这么说。
“这样很好。”皇上点点头。“这样朕就可以知道，你是真的爱着宪儿，而不是为了他的权位财富。朕喜欢你，所以，朕不会改变已成的决定。”
“但你可以放心，咱们的谈话，朕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尤其是宪儿。”皇上眨了眨眼。“这，就当作是你和朕之间的秘密，如何？”
秦如星傻住了。
皇上的话，令她不知所措。就这样，她真的要成为太子妃、甚至皇后了吗？！
封妃大典如期举行。
贵为太子妃，她应该没什么好不满意的。
尤其在受了连续数天的密集训练后，她不得不相信自己真有成为一国之后的资质。那些宫规礼仪在她学来，根本不是问题，相信她可以在这皇宫里适应下来。她真不知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平日的勤读诗书。
美丽、聪慧、勇敢，再加上太子妃的身分，她可以确信，世上再没有比她更完美的女人，但即便如此，她仍无法由衷地自内心感到喜悦。
在众人的拥戴下，她成了一国的太子妃。直到站在满朝文武面前受封，她才发觉事情的严重性。
一人宫门深似海，她再也回不了头了。
她极端地不安，渴望见到亲人。
像是猜透她的心思似的，受封大典前一日，李承宪差人送来陈勇回报的密函，她才知道，陈勇已经找到如霜，也已让她服下灵芝。但因如霜身子还太虚弱，无法承受舟车劳顿之苦，所以必须等到如霜恢复体力后方能上路。
这让她放下了心上一颗大石，却让地更明白，她已经踏入宫门，不可能再回头了。但不知为何，在这样的不安之中，她竟会想他。
根据宫中规矩，大婚之前，她不可能见到他。但她禁不住要想，再怎么说，他也是当朝太子，难道真连来探望她一下都不能吗？皇宫这么大，他每晚都在哪儿人睡呢？是他自己的寝宫，还是在——其他的妃子那儿？想到这里，她竟觉胸口隐隐作痛。
“娘娘，您是我所见过最美的娘娘了，瞧这如云的秀发、完美无瑕的脸孔和身段，再穿上这身衣裳，您真是美极了。”宫女小茎一边为秦如星梳着发，一边情不自禁地赞美道。
“请你别这样称呼我。”她皱眉。
“娘娘，您已经在大殿之上受封，奴婢当然要称您为娘娘了。或许娘娘现在还不习惯，但日子久了，您就会习惯的了。”小童理所当然地答道。“娘娘，您知道吗？太子后宫不知有多少嫔妃想成为太子妃，可没想到太子第一眼就被娘娘迷住，您的美貌，连我都要着迷了呢。”
“那又如何。”她低眉。“没有什么可以是永久的。”
“娘娘千万别这么说，无论如何，娘娘会永远都这么美的。”小董惶恐地安抚着。“而且娘娘只要能为太子生下小皇子，那么娘娘在宫中的地位就永远是至高无上、没有人可以动摇的。”
“小……皇子？”她从没想过这件事。
“是啊。娘娘，您得加把劲，紧紧捉住太子的心，倘若能尽快生下小皇子，就用不着怕紫妃娘娘她们那些人了。”话才出口，小董发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紫妃？”想起那三个女子，她的眉心不由得纠结。当初她们协助她逃跑，而今，她却又成了太子把，想必她们对她是恨得牙痒痒的吧。想不到，她竟会要跟这许多女人同争一个丈夫。
“娘娘……”小茎悄悄凑近她耳旁。“奴婢说这些话，实在不应该，但为了娘娘，奴婢还是要说。紫妃她们三人以前最得太子的恩宠，也因为如此，她们在宫中的行径张狂得不得了，没有人不怕她们的。为了得到太子的专宠，她们不知用计害了多少嫔妃。现在娘娘您成了太子妃，七日后，就将是母仪天下、主掌后宫的皇后，奴婢不得不提醒娘娘，要小心提防紫妃她们，尤其是紫妃，她的父亲还是现今当权的林大将军呢……”
“你的意思是……”
“太子驾到——”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宫外太监的声音响起。
秦如星心上一紧。
他来了。
她的心跳在瞬间加速，双颊掩不住染上红晕。
“太子来了！”小茎兴奋至极。“娘娘，您现在美极了，让奴婢扶您到宫外恭迎太子。”
“用不着，我已经进来了。”李承宪大踏步走进宫中。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小茎率先跪下。
李承宪浓眉一扬。“太子妃，见了太子，你不下跪吗？”他渴望她，尤其在数天的分别之后。
如今，她已成为他的太子妃，他更渴望与她独处。
“我——”秦如星这才回过神来，低首跪下。
他走过她身旁，一挥手，摒退了左右。“看来，我得再找人多教教你宫中的礼仪才是，竟然见了我也不行礼，当心让旁人见了笑话。”他笑，伸出一手要扶起她。
她一震，旋即起身。
这么多天以来，这就是他见到她的第一句话？！
她忍不住开口顶道：“闹笑话？我是不懂宫中的礼仪，毕竟我是民间出身的卑贱女子，这点，我早提醒过你了。如果你不满意我的礼仪，现在废了我还来得及！”她觉得自尊受损。若不是为了他，她有必要那么辛苦地学习宫中的仪规吗？
“爱妃。”他收回手。“数天不见，你就是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我的吗？还有，我并没有命令你起来，你该起来吗？”他故意说道。
她的脸色陡变，却不得不跪下。她明白，他是想给她下马威，好证明他的尊贵和地位，或是，要她认清自己的地位和身分！
就算她是一国之后，仍得听命于他。
但她却没有忽略，他称她为“爱妃”，气愤之中，她的心仍然悸动。
“我喜欢你，但不代表你可以不遵守宫里的规矩。”他起身，走到她跟前。
“我是百姓的天、更是你的天。没有人可以反抗我，尤其是你，明白吗，我心爱的太子妃？”他伸出手，扶起她。
“是，殿下。”她抬眼，眼底却尽是掩不住的怒火，但她必须忍耐。
他摇了摇头，扬起微笑。“爱妃，收起你眼底的愤怒。在宫中，这种情绪的表露是极为不当的。永远别让人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才能在这诡谲的皇宫里生存下来。”
她索性合上限。
可以想像，他是在什么环境下成长的。不知为何，除了自己的情绪之外，她心底升起的，却是一种化不开的心疼。
他捧起她的颊。“逃避，是更糟的方法。睁开你的眼，看着我。”
她睁开眼，眼里仍是恼怒的。
“我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他极之轻柔地在她颊上印下一吻。“所以，我必须教会你保护自己，明白吗？”
他的唇，冰凉、却温柔。
她心上微微一颤，却强自镇定。“你说这是在保护我？我还以为，你跟我究竟有什么仇？”
“有时候，过度的保护会害了一个人。”他以手指摩挲着她的唇。“但适时的磨练，却能帮助—个人成长。我当然有力量可以保护你，但我要的，并不是个柔弱受人保护的女人。”
“我从来就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她倔强地别开脸。
“很好，这正是我选择你的原因。”他拉过她的手。“来吧，爱妃，春宵一刻值千金，早一日为我生下皇子，你的地位也将更加稳固。”
“皇子？！”她的双颊霎时通红。
“当然。”他微笑。“你已经是我的太子妃了，不是吗？”
“我……”她后退、摇头。
他上前，对于她的反应有些不解。
“你别过来！”她后退，却发现自己已靠在墙上，无路可退。“要是你敢对我怎么样，我就……就……死给你看！”
什么？！他的浓眉极之不悦地挑起。“秦如星，你、再、说、一、遍！”他几乎咬牙切齿。
“我……”她被他脸上的表情吓着了。“你这么凶做什么，我根本就还不认识你，虽然、虽然我们算是成亲了，可是……你不能强迫我！”她壮起胆子，一口气说完。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不是不愿和他有肌肤之亲，而是怕，怕自己一旦成了他的女人，就再也回不了头。
她是已经成了太子妃、成了皇室的一员，但她的心仍是属于自己的。
“我强迫你？！”他简直想捉住她狠狠摇醒她。“秦如星！你是我的妻子，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你竟然说我是强迫你？！”
“我不管！”她明知心虚，却仍强辩。“只要不是出于我的意愿，就是强迫！就算我们已经拜堂成亲，你也没有权利要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他上前。
她后退。
“你——”他眯起眼。“怕我？”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我怕你？哈！”她环起双臂。“我秦如星既不作奸、又不犯抖，为什么要怕你！李承宪，你少自以为是了！”
而事实上，她知道他说对了。
她是怕他。怕太过接近，让她失去了自己。
“如果你不怕我，又何必逃开？”他再上前，将她困在墙与他之间。“依我看，你确实是怕我……”他开口，嗓音刻意地低沉。
“你胡说……”她反驳，但他全然男性的气息直扑向她胸臆，而他高大的身躯传来的体热，几乎烧灼着她，她的话语，微弱而不具说服力。
他的大手，勾起她的下巴。“我骄傲的妃，你当然怕我。”发觉她的身子轻颤，他掩不住眼底的笑意。“你怕自己接受了我，就会爱上我；你怕自己抵挡不了我的魅力；你怕一旦爱上了我就无法自拔。没错，你当然怕我。”
他终于明白，他骄傲的太子妃也有怯懦的时候——只因为他。
这令他感到愉悦。
“放开我！”她推开他。“你别自以为是！李承宪，我根本不是怕你，而是厌恶你！厌恶你强娶民女、厌恶你用卑鄙的手段逼我成亲、厌恶你的好色下流！”
他的脸色陡变。“当心你的话。”
“我已经够当心了，殿下！”她咬牙。“我请你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脏手？！”他的怒火在瞬间爆发。“后宫里所有的女人都期盼着我的临聿、渴望我的碰触，而你，身为太子妃，应该为我生下皇子的女人，竟敢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他在她跟里，竟是如此不堪？！
“后宫里所有的女人都期盼着你的临幸？！”他的话，让她整个胃翻腾。“你何不干脆说这世上所有的女人都巴不得等你宠幸她们！既然别人这么心甘情愿，你去找她们好了我秦如星是绝对不会‘嫉妒’的！”
他简直想亲手扼死她。
天知道他为何能一再忍受她对他的无礼和挑畔！看来，他若再不给她点教训，将来，她恐怕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秦如星！既然你无所谓，那么在咱们的大婚之夜，我也不是非你不可。”他深吸口气，背转过身。“如你所愿，我这就去找那些热情欢迎我的妃子们。但有一点你得记住，在你没来向我赔罪、没来求我上你的床之前，我不会再踏进此处一步！”
说完，他甩开门，走出东宫。
望着他魁伟充满霸气的背影，她气得胀红了脸，忍不住大喊道：“李承宪！你尽管作你的春秋大梦吧！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去求你的！”竟然说要她求他上她的床？！这男人，简直无耻至极！
然而回答她的，却仅是一室的空荡。
“太子驾到——”
三彩宫中，紫妃猛地惊醒。“太子？！今天是太子的新婚之夜，太子怎么会到三彩宫来？！”披起衣裳，她几乎是趺撞着下榻。“来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