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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家在地方上的势力,我们这时大剌刺地去找人,可能会得罪人的!”
“得罪他和得罪皇上哪一个较严重呢?这是最后一家,也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说什么也要弄清楚,否则皇上那方面谁敢去交代呢?”冯唐不高兴地回答。现在他哪管得了许多,找到人才是最重要的。
“将军误会小的意思了!小的只是想先不动声色潜入宅里看明白,倘若不是那位姑娘,也不会惊扰到人啊!以将军目前的处境看来,能少一事是一事,将军以为如何呢?”那侍卫忙哈腰提供意见。
冯唐想想,那人说的也不无道理。万一那女子真不是皇上看上的姑娘,又因此引起尤德全的不满,和著地方官来参他一本,对他的处境不是更不利吗?
冯唐遂点点头道:“好,就照你说的做!”
三个人施展轻功,跃入公主庄查明。
公主庄虽有家丁守卫著,但冯唐三人根本就不将这些人放在心上,身为禁卫军,他们的武功当然不同于一般人,一下子就将庄里给摸熟了。
看了一圈,冯唐等人也找到了那位公主的房里,为避免引起惊动,就将迷烟灌入房内,再进入看分明。
两个侍卫将倒在地上的窈窕扶到椅子上坐著,冯唐上前仔细看了看。
“是她,就是她了!”冯唐认出了窈窕就是那晚离开的女子,高兴得不得了。
“将军,是她就更麻烦了!这位姑娘明天就要出嫁了,现在又已经是三更天了,我们如何来得及阻止她嫁人呢?尤家娶亲的事又弄得热闹无比,城里是人驹知。我们强压新娘走,不是变成了强抢民女吗?皇上知道了,必定是龙颜大怒,到时谁又承担得起呢?加上这个姑娘也不知是否真是个前朝公主,若是,皇上还要带
她入宫吗?这些问题,将军不能不考虑清楚啊!”刚才提议不动声色进宅的侍卫又在旁忙分析情形给冯唐明白。
冯唐本是笑开了的脸,听他这么一说,又紧绷了起来。怎么这么麻烦!好不容易找到人了,却又遇上这困难,现在要带走她也不是,不带走也不是,这该怎么办呢?当初自己真不该多事放她走的,如今也不会有这么多问题了。
“就将这位姑娘先带到庄子外头再说,等她醒了,再问她的意思好了。”冯唐只好先这么做了。
两个侍卫捉拉床上的锦被,将窈窕裹在被中,连人带被轻易俐落地给抱出了公主庄。
哈哈!在夜晚阴森寂静的林子里,突来女子的凄凉笑声,让人听了感到寒毛直竖。
“皇上要我入宫陪他,这便是我的荣耀了吗?你们太可笑了!千方百计找到我,又将我给掳了出来,不过只是白费心思罢了,你们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世,一个亡国公主,你说我怎可能会入宫伴君呢?你们该要快快将我送回公主庄才是,再回去告诉你们的皇上,那个女子已经死了,让他死心。”窈窕绝艳的脸蛋噙著冷冷的笑容,语气讥讽不客气地说著。
冯唐的脸色也不好看。“姑娘既知自己的身份,当初就不该到行云宫伺候皇上。如今事实已造成,姑娘是皇上的人了,岂可再嫁其他男人?若尤家人明白了这事,想必他们也不敢娶姑娘入门的!”
冯唐由皇上著急找人的神态看来,不难明白皇上有多喜欢这个女子,无论如何,他都要带她回去交差。
“难道你们想强逼我入宫?以我的身分,你们不怕我会行刺皇上吗?到时候我也会把你们连累上的!所以,你们还是将我送回公主庄才是。”窈窕威胁说道。
冯唐不受胁迫。她和皇上的事,做属下的他管不上,但是带她回宫是他的任务,为了他未来的官运,他还是要捉她回去。
“我会将你的身分据实禀告皇上的,而皇上会如何处置你,就不是我所能过问的了,所以你仍是要同我们回行云宫。”
窈窕见冯唐不为所动,执意要她捉她回去,她不动声色地猛然后退了两大步,看准方向后,急著拉起裙摆就逃,边逃边大声喊叫,希望庄里的家丁听到她的叫声来找她。不行,她怎能再回到南国皇帝的身边呢?她也不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被捉回行云宫,不能如此平白无故地消失。
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敌得过武功高强的男人呢?窈窕一下子就被追上了。
冯唐捉住窈窕皓腕的同时,也点住了她的昏穴,窈窕人立刻就晕了过去。
“事到如今,只有请薛总管帮忙了。”冯唐自语著,抱著人飞快地奔回行云宫。
冯唐和薛成是好友,薛成又是个足智多谋的人,这事不找他帮忙,又能找谁呢?
薛成好不容易服侍皇上睡下。唉!皇上为了那位姑娘茶饭不思、睡也不安宁,看得薛成担心不已。
回到自己的房间才刚坐下喝口茶,门又被人‘碰碰’地敲响。
薛成应了声:”进来!”
就见冯唐怀中抱了个棉被匆匆地走进来,又神秘地急急关上门,再将手中棉被小心谨慎地放在床上。
薛成不明白他在做什么,笑著打趣问:“怎么了?带著被子过来,难道想和我同床共枕吗?”
冯唐却一脸严肃地转身面对薛成,道:“你过来看看便明白了。”
薛成走上前,原来被里还裹著个人,看清楚些,不是那晚的女子吗?他吃惊地问:“就是她了,你找到人了,为何不带去给皇上?皇上著急著要见到她人呢!”
冯唐先喘口气后,再将窈窕的身分,将所有的事从头到尾说给薛成知道。
听完了冯唐有些混乱的叙述后,薛成当场人也怔仲了好一会儿!他想不到这个女子竟会有如此特殊的身分,那她的不愿意进宫,也是想当然耳!
“我实在是想不出解决的好方法,只好将人带来你这了,看看你有没有好办法?”冯唐忙征询薛成的意见。
薛成轻摇了下头。“我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不如你先让这位姑娘清醒过来,我们再劝劝她,看能否改变她的想法。”能否成功,他也没把握。
冯唐点点头,出手解开了窈窕的昏穴。
一会,窈窕人就醒了,睁开眼看了下,自己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她忙坐起身子,然后她看到了站在床旁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就是掳走她的人。
自己还是在他手中,窈窕感到好生气,又无可奈何。“我已经把话都说清楚了,我不会进宫的,你怎么还不放我回去呢?”
薛成忙安抚著人:“姑娘,请先别动怒!能否静心听我说明呢?那晚姑娘的不告而别,让皇上是思念万分,又惟恐姑娘单身一人在山林里出了意外,因此才会派人四下打听寻找姑娘。现在是找到了姑娘的下落,却也明白了姑娘的真实身分,万万想不到姑娘竟会是前朝的公主。但是,姑娘如今也是皇上的人了,这是个无法改
变的事实。既是如此,逝者已矣,来者可追,改朝换代也是天命所为,只能劝姑娘放弃往日的恩怨,别让仇恨蒙蔽了心,能放开胸怀来领受皇上的恩泽,皇上是真的关心姑娘的。”他好言劝慰著。
窈窕头儿一扬,语气冷漠又充满著哀伤:“亡国灭家之恨,岂能忘去呢?若能如此轻易就忘了,我也枉生为人了!我是绝不可能入宫的,你们何苦硬逼我呢?天下之大,世间女子何其多,你们的皇上何须愁没有女人伺候呢?难道只有我是他的命里人,只有我能为他生儿育女吗?虽然我只是个亡国公主,但也保有身为皇族人的尊严,我宁死不屈,绝不屈服入宫!”坚决异常的语气,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乍闻这些话,薛成整个人愣在当场,有些张口结舌……为何这个姑娘说的话和那算命的道士那般相似呢?
冯唐则是怒由心生。这女子怎是这般的固执不通,不施加些压力是不行的。
“姑娘读圣贤书,理应明白何谓知恩图报。尤家扶养姑娘长大,而且是以公主之名为尊称,这已是触犯了律法,尤家人都应为此而入狱,姑娘忍心见自己的恩人为了自己发生这种事吗?现在只要姑娘肯同意入宫伴圣,这事就能按下不谈,也免去了尤家的牢狱之灾。权衡轻重,请姑娘好好地斟酌斟酌!”冯唐摆出了权势架子,要逼窈窕点头。
窈窕则是哈哈一笑,满脸不屑的神色回答:“尤家养我长大,只是看重我的公主身分罢了!要我嫁给尤家少爷,便是尤家人要我报恩的方法,你们逼我入宫,反倒是阻止我‘知恩图报’的机会了!尤家敢收留我,敢以公主之名称呼我,他们就自会有办法应付衍生出来的事,何需要我操心!你们也不要再费心想理由要我入宫,我不愿意的事,谁也无法强逼于我!”她既抱著必死的决心,就没有什么事会让她害怕了。
冯唐语塞了,也不知如何让这女子听话。
远远地传来了鸡鸣声,天就要亮了,窈窕看了一眼那两人,她不管后果,下了床就想离开。她不想在此和他们再耗下去,今天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她不能错过。
冯唐马上挡到窈窕身前,阻止她的去路。“姑娘,你不能离开!”
窈窕哪肯听话,人硬想要离去。“放我走!你们不能强逼我,放我走!”死命挣扎著要挣开冯唐的钳制,生气下,张口便往冯唐手臂上用力咬了下去。
冯唐吃痛大叫一声,本能地举起另一只手就要往窈窕脸上甩去。
“别伤她!”薛成被冯唐的叫声惊醒,见他要对窈窕下手,急得出声喝阻。
冯唐快速地收回一半的力气,但仍给了窈窕一巴掌。
窈窕被打得头昏眼花,站立不住,人往一旁倒下,头却恰巧撞到了桌角,顿时血流如柱,她人也痛晕了过去。
“冯将军,你太鲁莽了!”薛成责备著人,急忙上前看窈窕伤势如何。
冯唐也明白自己错了,立刻就出门找御医来。
正是好梦方酣的卢云,被冯唐吵醒,在迷迷糊糊中给他半拉半拖地拖出房间。
“什么事啊?你不说清楚,只拉著我跑,我这把老骨头会给你折腾散的!”卢云边跟著冯唐走,边抱怨连连。
冯唐带著人回到薛成房间,急拉他到床前。“有人受伤了,快救命啊!”
卢云许多的嘀咕声在看到窈窕的伤后就停住了,救人最重要了,他连忙使出看家本领,急著为人疗伤。
“怎么样?要不要紧?”冯唐不住地问道,焦心不已。万一这女子有个不测,他要如何面对皇上呢?
卢云在为窈窕止住血,也包扎好了后,才擦著额上的汗水回答:“血是止住了,应是不会有大碍了,但是,这姑娘伤得不轻,又刚好碰在脑门上,恐怕醒来后人会有暂时失忆的症状发生,需要长期细心的照顾才能恢复。”
说完,喘了口气才想起问:“对了,这姑娘是谁?怎么受伤的?又为何在薜总管的房里呢?”
三人算是共事多年的老友了,薛成也不瞒他,将窈窕的事从头到尾说给他知道。
“原来皇上著急要找的女子就是她!嗯,果真是个绝色,将后宫里的后妃们都比下去了,难怪皇上会为她神魂颠倒。”卢云打量著窈窕,点头称赞。
“神魂颠倒才是大问题!这女子说什么也不愿进宫,又是如此的身分,这要如何对皇上禀明呢?”薛成想著不禁又叹了口大气。
冯唐也无奈地半著开玩笑说:“我还倒真希望她永远失去记忆算了,或是有药让她想不起自己的身份,那她就不会排斥进宫了,这岂不皆大欢喜?”
薛成没好气地回他:“世上若真有这样的神仙妙药,卢御医早就炼制出来了,还等到你提起!”
冯唐和薛成对看了一眼,两人都摇著头,不知该怎么办。
卢云则是一脸怪异地瞪著薛成看。“你怎么知道我炼制成功了呢?”
冯唐和薛成听了这话,惊讶地迭声问:“真的?!你真做出这样的药了?药效如何?成功了吗?药呢?”
卢云举起手止住他们问个不停,简约地向他们解释著:
“其实我一直在炼制这种药,但一直都不成功。这次随皇上到灵山打猎,在山中发现了罕见的无情果,用它做药引,终让我炼成了。因它能使人忘去记忆,因此,我就将这药取名为‘忘尘’!”
“这太好了!那还等什么?快拿出来给这姑娘服下啊!”冯唐兴奋地叫。
薛成较为谨慎,他疑问道:“忘尘会让人忘了所有的记忆,那人不就连以前读的书、学过的礼法都忘了,成了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吗?”
卢云笑著摇摇手,详加以说明:“忘尘之所以难提炼,是因为它的药力只会让人忘了他以前所有接触过的人事,并不是忘了全部的记忆,因此,以前所知道的书画技艺、礼仪常识并不会因此而全然忘了。”
薛成这才放下心笑了。“那真是太好了!有卢御医的帮忙,也可以解去皇上的相思之苦了!”
“薛总管是真要这么做吗?忘尘没有解药,服下的人只要一想起往事,就会头痛欲裂、痛苦不堪,再也恢复不了记忆!而且忘尘也只提炼出一瓶而已,药材难找,用了之后也制不出第二瓶了。”卢云严肃说道。
薛成慎重地点著头。“这位姑娘非常地重要,她的命运似乎和皇上有著密不可分的关系,现在或许一时间看不出来,但在不久的将来你们就会明白了!这件事也是我们三人的秘密,若不小心泄露一点风声出去让别人知道了,便成了欺君罔上的大罪,论罪处该要诛九族的,这严重性你们明白吗?”他脸色凝重地对冯唐和卢云说。
冯唐和卢云都沉默地点点头,事已至此,也没有其它的办法了。
三人击掌起了誓言,这个秘密会永沉在各人心底,至死方休!
天亮了,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照在窈窕沉睡的容颜上。当她再睁开眼睛时,她的人生也会一切都不同了!
第五章
梵天站在露台上看著底下茂盛缤纷的花园,亮丽的美景不能使他开怀,他仍是紧皱著眉头。已经过去两天了,还没有找到人的消息回报,水灵儿到底在哪儿?她可会遇到危险吗?他心中全在挂念这些问题,哪有心思赏景!
一阵急促的脚步走近,薛成走前来禀告:“皇上,那位姑娘找到了,不过她受了伤,人目前在兰轩里,卢御医正在照顾著。”
梵天一听,脸色大变,心急地立刻赶往兰轩。
走进兰轩,房里的人全都向他躬身行礼,梵天只是手一挥,急急地就走到床旁看人伤得如何?只见到水灵儿睑色苍白地趴在床上还未清醒,头上还绑著厚厚的布条,梵天的心疼神色全都写在脸上,焦心转头询问卢云水灵儿的伤势如何?
“启禀皇上,这姑娘是伤得不轻,不过没有生命危险,只要细心地调养,三天就能下床,八到十天就可痊愈了。”卢云躬身回答。
梵天点点头,脸色一转,语气严厉地看著冯唐问:“她是如何受伤的?又是谁让她受伤的呢?”
冯唐惶恐地忙跪地回话:“属下是在一间废弃的屋子前发现这位姑娘的,发现她时她已经晕倒在地了,由一旁石头也沾上了血迹看来,这姑娘该是不小心跌倒撞伤头而昏倒的。”
卢云在一旁也帮著说话:“皇上,冯将军的判断并没有错,因为这姑娘的伤口上还沾有些小碎石,也幸亏冯将军及时找到了人,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梵天脸色这才转好了一些,放缓语气:“冯将军,这次找人也辛苦你了,你下去好好休息吧!”
冯唐忙谢恩退下。
“她还要多久才会醒过来?”梵天关心地问,伸手为她抚去脸颊旁的发丝。
“就快醒过来了,请皇上不必担心!”卢云回答,和薛成对看了一眼,交换个彼此都了解的目光。
房里一时是静默无声。梵天固然著急在等著人醒过来,卢云和薛成两人心也是惴惴不安的,一切只等这个女子醒过来后,就会知道他们的心血有无成功了。
床上人呻吟一声,缓缓张开眼帘醒了,下意识地转动头,半挣扎地想移动身子。
她耳旁立刻传来了温柔的男子声音,移动的身子也被人轻轻地给按住。
“别动,你受伤了,不能乱动,以免影响到伤口。”
她头转向发声处,见到了一个年轻的男子。弯著身,两眼里满是关怀柔情地看著自己。
梵天见水灵儿醒了,才安下一半的心来,拾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满心地怜惜:“你受苦了,还很疼吗?可有感到哪儿不舒服?”
她看了梵天好一会,这才舔舔唇,有气无力地小声回答:“我的头疼……好疼!疼!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你是谁?”
听到前面的问题,梵天是心疼不已,但最后一个问题让他惊讶地忙追问:“你不认得朕了?这儿是行云宫,朕就是行云宫的主人啊,你想起来了吗?”
她睁著一双大眼眨啊眨的,仔细地看著梵天好一会,眼中仍是一片的迷惘。
“你是谁?我不认得你啊,行云宫又是哪里?我怎么了啊?”
梵天发觉事态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