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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昭怿来府,风光无限,前呼后拥。
文文静静的模样,一脸书卷气,看似含蓄沉稳,一脸平易近人的笑容,虽然僵硬,却观之可亲。容貌俊雅,谈吐间都透着储君的与众不同。
难怪人人都说太子温文尔雅谦谦君子,有帝王之风;锦王就逊在了那飞扬跋扈的性子上。
春晓的目光随了太子走近时,猛然发现太子身后随了一人,丝绦鸾带垂了流苏,精致可爱。优雅清朗的容貌,眉宇含秀,不是惊澜表兄又是谁?
“澜哥哥!”她惊喜的想喊,莲步才动,惶然的止步敛住神色,毕竟有外人在场。
惊澜似没有在意她,只随了太子谈笑着走来。
“三姐姐,这边来。”菡萏从廊柱后探头探脑的唤她,她小心的过去,菡萏附耳低声神秘说:“姐姐,我的窝儿被人占了。”
春晓哪里有心思听她闲扯这些趣事,正要打发她离去,菡萏更是神秘的说:“三姐姐,锦王殿下被关去了柴房,就是我娘刷马桶的那个院子。你说奇怪不奇怪?”
好奇的样子,又问一句:“大牛和二柱儿哥说锦王殿下是百姓的大恩人,大好人如何要被关去柴房受苦呢?”
春晓这才想到了锦王被贬的事,又同菡萏难以解释,菡萏说:“娘让我来问姐姐,锦王殿下可怜呢,是不是弄些点心食物给他吃。”
商姨娘果然心细又善良,春晓点头吩咐菡萏小心,毕竟皇上下旨要饿锦王一夜。不过春寒料峭的,怕让锦王在柴房一夜还真吃不消。
“若是灶间里有什么热汤暖身子的给殿下送去些,千万不要让人看到。”她小心安排着。
驸马府柴房内,四周都是蜘蛛网,冰凉潮湿。
菡萏轻叩了窗棂,低声唤着:“三殿下,这里,靠近些。三姐姐让我送汤片给你充饥,可是热的呢。”
她生动的神色,左右看看无人,阴暗的柴房里模糊了那人的俊朗容颜,只一双乌金般的眸子闪亮。
长袖一展,带翻玉碗叮当坠地,碎为散片,汤汁四溢,湿了一地。
“你也不消来伺候我,你们送来馔食孤王不会吃,也不屑得吃。”昭怀傲然地仰头,强忍疼痛保持着孤傲:“怕是这驸马府里再没干净的东西,腌臜不堪!”
“你!”菡萏忿然怒视昭怀,骂道:“你这个人,不知好歹。你以为姑娘愿意伺候讨好你呢?不过是我春晓姐姐看你可怜,还念及你为凤州百姓声张正义做了一星点儿的好事,才让本姑娘来给你这落难的王孙公子做些开胃的汤片暖暖身子。就是这白玉合欢薄花琉璃碗,可是我春晓姐姐闺中珍爱的物件,平白的给你作践,我们还心疼呢。不吃更好!谁稀罕得给你。”
一阵沉寂,菡萏撇嘴哭着揉眼道:“你赔我春晓姐姐的琉璃碗!”
他的面颊贴靠在粗细不匀的榉木栅栏上,彻骨的夜风阵阵袭来,撩动他肩头长发飘然在风中漫无目的欲夺路而出,又被无法挣脱的根部牢牢拉曳,徒劳地如一缕缕黑纱在黑暗中伸展飘摆。纵然身陷囹圄,仍是竭尽气力握了栏杆撑起疲惫的身躯。清俊容颜沐浴在月华寒辉中,长睫无力虚弱地低垂,薄唇抿出孤注一掷的傲气。
“吱吱”几声细微的声响源自柴房的角落,几只周身灰黑湿漉漉的皮毛油亮的老鼠肆无忌惮地围了打翻的美味尽情饕餮。
“啊!”的一声惨叫,他慌得撑拉了栅栏起身贴紧在墙角,又无力地跪瘫在地上的干草席上,反吓得那些觅食的小家伙一阵惨叫溜跑。
“老鼠!”他目光中露出前所未有的惊恐,伸手向后一揽触及的发巾发出第二声惨叫:“啊!”
头上刮蹭下蜘蛛网,一只大蜘蛛慌张地沿了蛛丝择路逃窜。
菡萏惊愕之余,恍悟过究竟,扑哧一声纵声笑个不止,直到疼肚子。傲慢孤高的锦王殿下,竟然怕几只小老鼠,不是听说他曾勇冠三军十六岁就领兵打仗克敌无数吗?
“几只老鼠,你怕老鼠吗?这些小东西没吓到我,反是被你这一惊一乍吓个半死了。你这么大个人,怕老鼠?”手指昭怀,菡萏笑得前仰后合,从未想过趾高气扬连当朝位高权重的长公主都不放在眼里的锦王殿下惧怕老鼠。
“很好笑?”他有些羞恼,定定神喘了粗气。菡萏越想越笑,昭怀却面色惨白闭目撑了栅栏缓缓起身,喃喃道:“这角落间见不得光肮脏的鼠虫最是吓人。”
这才令菡萏诧异地敛住笑意。他明明忍了伤痛,摊开的手掌在月光下肿起青紫斑斑的血迹,伤到这步田地。
“你,从来没见过老鼠?”讪讪地,菡萏问,同他搭讪。
他自嘲地一笑摇头:“十七载,在宫中,长这般年纪,不曾见到过。今日,有幸!”
话音里透出凄凉,凉意源自心底,那鼠虫之辈何止在柴房寸土之地?
“你才十七岁?”菡萏忍不住问,透出一些惊羡,心里暗想,被长公主和二公子这些权贵惧怕的,不过是个少年。昔日对昭怀的嫌怨淡了几分,反多了一丝同情。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匆促中极力压稳。来人了?菡萏轻嘘一声躲入灶台边的角落,打个手势示意昭怀不要声张暴露她的存在,此刻的昭怀已经微微开目,寻声望去。
柴房外荒凉的小院断井颓垣间立了两株半枯的黑枣树,逢冬已是枝叶凋零,只有空枝无力地迎送往来寒风。
“殿下,留心脚下路不平,慢步!”公公掐鸭脖般特质的声音,一串晕红色灯火点点移动由远而近,在大敞的院门外停住,随了一声朗朗断喝:“都候在这里。”
殿下?哪里又来了一位殿下?菡萏反是含糊。
只一盏红灯伴随一位淡金色华服高贵的年少男子出现在庭院,玉带流苏,修饰得一丝不苟的精致,文雅的样子还真是俊美,他低眼漫然扫视四周,随口问:“就是这里?”
不禁以袖掩口,似是遮挡什么袭鼻的恶臭。
“太子殿下,就是这里,柴房在这边,锦王殿下就奉旨拘押在这里。”
太监有意加重“拘押”二字的语气,听得格外刺耳。
菡萏略放了心,原来来人是锦王殿下的兄长,当今的太子爷。菡萏对太子怿素无好感,多是因为长公主家的大小姐嫁作了太子妃,为虎作伥仗势欺人,实在令她讨厌,就此也对太子尤为反感。
不过也曾听人说起,太子是位仁孝之人,和自己的三哥一样是个唯唯诺诺无能之辈,只落个好人的名声。既然是锦王的兄长,在锦王受难时还知道深夜来探望兄弟,倒也名不虚传是个善人,只可惜如何娶了大小姐这种母夜叉。
菡萏向后挤挤身,稻草中躲藏的小老鼠被她挤得蹿了出去,惊得菡萏想拦阻又无法,作揖巴望这些小东西不要再去欺辱可怜的锦王。
隔了一道木栅栏,犹如隔了两重天。
立在门外的华服太子居高临下,朗声道:“三弟,受苦了。愚兄背了父皇来探望,带了些红伤药。”
门内的他紧握围栏,青筋在额头直伸到手背,他惨然一笑,哑声道:“昭怀,谢太子殿下美意。区区皮肉伤,不必劳动太子大驾屈尊。”
呵呵地几声笑,门外的太子仰头望望寒夜星稀月朗的天空,又努嘴对了四周破壁,沉稳的腔调压低,带了些寻衅而挑逗的味道:“昭怀,这地方舒坦吧?总算是你劳有所得。这人不能同命争,强出头的草,即便探出头见天,不过在父皇心中也只是根草,难登大雅之堂。若是这草以为露个头就能当自己是富贵牡丹,更是自愚可笑。”
一片沉默寂静,太监在一旁尖声尖气地搭讪:“太子爷,天寒地冻,这个腌臜的鬼地方哪里是太子爷这种尊贵的身子来的地方,小心撞了邪气,快移步回别院吧。”
菡萏此刻才顿然醒悟,这太子貌似忠厚,哪里是来好心看望兄弟,分明是来幸灾乐祸看笑话的,心底那点嫉恶如仇打抱不平的性子顿然火起,却见昭怀不过一笑,那淡淡的笑靥在月光下清美优雅,他微侧了头,应道:“太子提点的极是,就怕这原本是狗尾草,却种如了牡丹花圃,不伦不类还自以为是,岂不贻笑大方?”
说罢咯咯地笑了又猛咳几声。
出京时,母妃亲手为他披上那袭鲛绡,摸着他的面颊忧虑的目光望着他,但嘴里却只嘱咐他出门在外注意身体。母妃的忧虑他自然明白,查办了一年没个结果的案子,不是朝廷无人,是人人自保,不敢去触皇后太子一党那马蜂窝。只有他,越是险滩越要去涉,越是烈马越想去驾驭,这就是他,锦王昭怀。不是报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决心和勇气,他绝不敢来凤州这片官官相护的重镇,怕是父皇再明白他不过,才放了他前来。成败在此一举,那无能无为的太子哥哥怕坐在那宝位上也如坐针毡了吧?
“你!放肆!”太子瞪直眼,噎堵得无言以对,又恼羞成怒,指了昭怀恶狠狠地欲发泄,又是一抹阴笑浮上面颊,缓缓道:“三弟,你这争强好胜的性子迟早害了你。不然,如何这事情办了,力气尽了,满朝文武得罪殆尽,却上下不讨好,被父皇当了这么多权贵的面前责打,这滋味好受吧?哎,今天你四弟还同情说,怕是你我兄弟中,拼命讨好父皇的就是你,挨板子最多的也是你。”话语中极尽奚落轻蔑,舌尖嘴厉的昭怀一时间讷讷的竟然无言反驳,就听太子一字一顿狠狠道:“天生奴才命!庶出的贱种!”
只这“庶出的贱种”几字如锥子刺穿菡萏的耳朵,她原本蹲在地上静静看场大戏,闻听此耳熟能详的几字立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手自然地探到墙角逡巡的几只小老鼠,信手提了一只油湿的尾巴向贴在栅栏门笑得狰狞的俊脸扔去。
“啊呀!”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有口难辩
春晓满心惦记着惊澜,急匆匆回到缀锦楼,果然惊澜表哥已经静坐棋案旁观棋,背对着她。
她调皮的心性起来,揉揉冰凉的手指,蹑手蹑脚走去他身后,屏住呼吸,一双小手刚要探进澜哥哥的脖颈后如昔日一样的吓他,他却猛的转身,四目相对吓得她反是心惊肉跳唬得不轻。
“澜哥哥!”她嗔怪着,明明发现她做鬼,反装做不知待她就范。
“影子都投在棋枰上,还唬谁个?”澜哥哥道破玄机,从小到大,如果她是那小妖,澜哥哥的韬略城府就赶上天师真人了,小巫见大巫,她是小聪明,表哥才是大智。
她顺手将锦王那袭撕裂的披风置在搁架上,惊澜侧头望一眼道:“倒也是物尽其用,锦王这袭鲛绡一尺价值千金,暹罗国进贡的宝物,若为美人为幛也是殉葬得值得。”
温然的笑意反令春晓觉得几分不安。
这鲛绡披风被扯开挂于铜亭为她做披风,真是暴殄天物。想到了鲛绡的主人身陷囹圄受此屈辱,更是觉得惋惜。
“这棋局也是他解的?”惊澜问,春晓点头,再答话时话语有些情不由衷的吱唔。
莞尔一笑,破冰般打破僵局,如往日一样搓着冰凉的手指将适才白玉堂前惊心动魄的一幕绘声绘色讲给表兄听。
惊澜并未直面回答她的问题,也未加点评,听了她说道满堂权贵大快人心,讥讽昭怀乌鸦想上枝头变凤凰做太子时,惊澜笑笑道:“这锦王昭怀也非良善之辈。临出京城前,太子从凤州无功而返,听说了锦王要接他钦差一职去凤州办差,心里多有不服。门下的谋士就帮他写了一个册子《凤州治安策》,让太子连夜去见锦王,指点他如何去凤州替皇上更好办成差事。这步棋也是高手所为,若是锦王在凤州有所建树,功也在太子的教诲指点;若是锦王办不成差事,自然是锦王无能。谁想到这锦王当面就给太子下不来台面。”
春晓暗想,依了昭怀的脾性,他是做的出的。
“锦王驳回了那《治安策》?”春晓试探问。
惊澜唇角掠过波澜不惊的笑意,如幼时替她用朱笔圈点习字一样:“锦王是收了那《治安策》道了句辛苦,转身时,将那治安策偷偷扔在了门边。”
“啊”春晓暗惊,分明是给太子难堪。
惊澜平静地说:“还不止于此,太子看了气恼,拾起册子追进了书房再次奉上,他是不屑一顾的收在了衣袖中,几句话谈不拢,竟然当了太子将那《治安策》撕毁。”
自家兄弟,这倒是颇为过了。春晓暗想,这同室操戈怕是古往今来都难免的,尤其是帝王之家。
“这下一步棋更是精妙,他是算准了太子会去皇上那里告状,果真皇上恼怒喊了昭怀去斥责。谁想锦王竟然从衣袖中掏出完好的《凤州治安策》,说他一直带在身边不敢有损,这下子反令太子成了肖小,多嘴告恶状,惹得皇上不快。而皇上也得以见识了太子殿下那言之无物的《治安策》。”
好个诡诈的锦王昭怀,竟然他掉包计用撕个藏在袖子中的假册子,引得太子中了圈套。真令人无语,看来太子同锦王的积怨已久,倒真是不在伯仲之间。
春晓正在和惊澜闲谈,菡萏慌张的跑来,气喘吁吁吓得小脸惨白的颜色嚷着:“三姐姐,不好了,锦王,太子,打架了,老鼠,老鼠抓伤了太子。”
惊澜同春晓一样不明就里地望着菡萏,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一头大汗,扶了门框喘息。
“不急,慢些说,如何了?”春晓安慰她慢些,菡萏躲了脚喘息了拉着春晓就跑:“姐姐,快去,去救锦王。太子诬陷锦王扔老鼠暗伤他,锦王冤枉呀!姐姐,老鼠是菡萏扔的,与锦王无关”
春晓一时被菡萏语无伦次的话弄得糊涂。
“慢慢说,出了什么事?”春晓满心疑问,不过是吩咐菡萏掩人耳目给锦王送些食物和水,如何就惹出了乱子,什么“老鼠”?怎么又伤了太子?
菡萏也说不出个究竟,慌得跑几步又转回来拉春晓,不停催促。
“姐姐快去,菡萏恨不过扔老鼠去吓太子的,不想抓破了太子的脸。”
春晓惊愕得立在月色下甩开她的手,菡萏被她笑容散去的容颜吓到,不停问:“姐姐,姐姐怎的了?”
菡萏哪里晓得,庶民伤了太子,死罪一条,这该如何是好?
不想自己轻率的举动反害了菡萏,菡萏平日就是爱打抱不平的江湖好汉性子。
“菡萏,你留在这里不许出缀锦楼,我去柴房看看究竟。”她吩咐菡萏藏在她房里不许出来,自己赶去后院柴房看个究竟,惊澜也随了出来,制止道:“春晓,谨慎些,此事非是你我能干预。太子同锦王之争,已非一日两日,锦王来凤州,本来就是一台擂。事关输赢,如今锦王卡主了太子的咽喉,太子自然要挣扎。”
柴房的跨院,密匝匝围了许多人。有驸马府内闻讯赶来凑热闹的下人,有太子的随从,长公主也陪了皇上赶至。
太子坐在地上披头散发,金冠脱落在地,手捂住脸惊得面无血色,爬跪到父皇面前魂飞魄散般一把抱了皇上的腿嘶声哭喊:“父皇救儿臣性命,三弟他,他扔老鼠抠儿子的眼珠,幸好儿臣一闭眼躲得及时,脸上被老鼠抓伤。肯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太子失魂落魄般磕头痛哭流涕,春晓听菡萏说过,知道这老鼠并非昭怀所扔,可惜被太子抓住把柄。如今的情势太子弱势,狼狈凄惨,人人都会同情太子。
而柴房栏杆内跪地的锦王扶栏漠然静观,不辩一词。栅栏牢笼间,露出那月色下苍白的容颜,依旧傲气不退凌寒清俊,独立囹圄。
众人感慨万端,为太子的遭遇扼腕同情。长公主这岳母更是伤心地拉过太子昭怿。拿下他捂住左脸的手,左颊上果然一道长长的血痕,幸好不深,但是已经微微肿起。
长公主惊恐万状的叫嚷:“快来人!那鼠毒最是可怕,速速传太医来为太子殿下清洗伤口要紧。”
长公主一边吩咐一边安抚太子昭怿:“怿儿,莫慌,太医就来,你父皇在此,姑母也给你做主,打理伤口要紧,否则坏了容颜,先不同那孽障计较。”
皇上走近太子,捧起他的脸,已经是涕泗滂沱,惊魂未定狼狈落魄。
“父……父皇,父皇替儿臣做主!”太子哭得以头抢地,痛不欲生。
“昭怀!”太宗倏然转头如怒狮般怒视柴房栅栏内的昭怀。
昭怀并不去望父皇,嘴角挂了抹奚落的笑对了懦弱啼哭的太子:“太子殿下,你若还是个男儿,知道离地三尺有神灵,就对父皇道明,那老鼠如何到你脸上的?”
“父皇,三弟,三弟他……他口口声声要儿臣的命!”太子呜呜的哭泣,语无伦次,偷眼抬头窥了眼父皇,又抱紧父皇的腿大哭失声,四下哗然。
太宗叹息一声,毫不犹豫地吩咐手下:“陆九一,陆九一!”
九一公公已经吓得魂飞魄散,跌跌撞撞跪爬到太宗脚下叩首连连。
“去,请家法,金龙鞭,将昭怀……”
春晓的心紧提到嗓子,她想皇上如今已将昭怀贬为庶民,落入尘埃,难不成为了兄弟二人打闹要了锦王的性命?
“将昭怀重责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