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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晓立在二姐姐若英身边,若英今天一身玫瑰紫色的茜罗裙,高高束着,樱桃红的水纱衫子有些贴色,额头梅花妆点得均匀,面颊上莹莹的珍珠粉在日色下闪闪发光。
扫了一眼她,二姐姐得意的摇摇纨扇笑笑道:“哎,人就是不要不信命。这是泥里的藕,就永远成不了水面的风荷。我倒是无意这么快就嫁人,奈何君子好逑。”
一旁的乳娘安嬷嬷附和道:“二小姐富贵命,如何嫁都差不远的,看三小姐这眼睛都要哭成桃子了,这是圣旨赐婚,天意难测的。”
周围一双双异样的眼含笑的打量春晓,她那高傲的笑容却如何也无法堆出,思绪杂乱,平日的聪明也一时派不上用场,搜肠刮肚去寻句话驳斥这些幸灾乐祸的小人时,却在人群中发现澜哥哥的身影。
他痴痴的目光正望向她,官服整肃,威仪清雅,他只立在皇上身边,眼睁睁的看她被众人当做笑柄,眉宇中一抹忧伤和痛心,侧过头去。
她强打起笑容,叹息一句道:“姐姐是长,春晓是幼,三国时孔融尚且让梨,何况春晓自幼蒙爹爹教诲,也懂得个孝悌恭让,这门亲事就让与姐姐也未尝不可。只可惜二姐姐永世同心中的后位无缘了。”
一句话说罢,那久违的笑意也爬上了清浅的靥窝,她笑望着二姐姐,不失身份的整整披帛,二姐姐一脸的尴尬,恼得大叫一声:“我当不当皇后同你有和相干?”
众人大惊失色,安嬷嬷一把捂住若英的唇,惊闻此语的众人都投了目光过来,春晓却退了一步,余光中她见到澜哥哥的目光慌然躲闪,皇上却一脸岑然似不曾听到,同长公主叙话。
一个声音在身后,声音不大却醇润入耳:“好个锦心绣口的三小姐,这才是春晓本色。”
一个身影撞了她的右臂擦身挤过,踉跄着步伐费力,一旁有小太监搀扶,昭怀,他又要做什么?
“父皇!麟儿为父皇送行,恭祝父皇龙体康泰,大乾国兴盛江山稳固。”昭怀噗通跪地,仿佛那腿不堪重负几近跌倒,被皇上一把拉住手臂托起,又似失态,才咳了一声沉了脸低声呵斥:“孽障,还算你有些孝心。留在姑母府中要孝敬你姑爹姑母,如伺候爹娘一般,须得日日晨昏定省,尽人子之道。”
昭怀恭敬的从命点点头。
“教训你的话可曾记下?”皇上沉着脸,严父般庭训。
“麟儿谨记父皇教诲,父皇要的是孝顺的麟儿,不是叱咤风云的皇子。” 昭怀顿了顿,
抬眼偷看父皇的眼色低声哀告:“只是求父皇带麟儿回京城可好?就是做‘狸鼠’也要在父皇的寝宫里盗洞藏了才好,好歹衣食无忧的。”
周边人已经被昭怀那故意将“黎庶”读作的“狸鼠”逗笑。
“胡言乱语,你从今就本分的呆在凤州姑母家中。朕已将金龙鞭交给你姑爹掌管,若是造次,定罚不饶!”
他窥一眼一旁的长公主,神色惶然问父皇:“敢问父皇将金龙鞭交给姑爹还是姑母了?若是交给姑爹也便罢了,如若交到姑母手中,不出半载,爹爹就来凤州收麟儿的骸骨吧。”
嘴一翘,委屈的垂头。
“皇上就将你这宝贝儿子带回京城罢了,否则又要将我府里闹个人仰马翻。小三儿类你,我是看出了,鬼主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长公主悻悻道,狠狠扫了昭怀一眼。
太宗轻哼一声苦笑道:“朕宫里生计窘迫,日日豆腐白菜度日,养不活这儿子了,就让他在姑爹姑母家中讨口饭糊口吧。”
虽然是玩笑的言语,却若有隐意,长公主尴尬的一笑,不再多言。
昭怀目光转向春晓,目光诡异露出邪笑,春晓的心一惊,却见昭怀再次启奏道:“父皇,聂学士不能返京!”
春晓惊愕得目不转睛的望着昭怀,他偷望她目光含笑,他又要如何兴起波澜?
脸色顿时煞白,她记起了昭怀那番狂纵放肆的言语,心惊肉跳生怕他节外生枝。
“求父皇恩准聂学士暂留凤州两日,稍后返京。儿臣卧病这几日,钦差任上的公务不及同聂大人交待,如今凤州府刺史苏全忠才到任,许多遗留的卷宗须得和聂大人和昭怀一起交代才是。” 纵是昭怀的话牵强,皇上稍事犹豫,询问惊澜时,惊澜也顺口应下。
昭怀替她留下澜哥哥,他留下又能如何?可能改变天定的姻缘?
“放肆!”太宗一声叱责,她却见昭怀正拉着父皇的衣袖依恋的低头无语,她不知昭怀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见他后背一挫一挫,低声说了句什么话,她听不清,但见皇上长长咽了口气,拉扯下他牵紧衣袖的手,应了句:“朕不告诉她就是。”
銮驾起驾回宫,仪仗隆重,她颓然兀立,听了身边退潮般而去的嘈杂声,直到只她孤零零立在原地。
“小姐,圣驾走远了。”翡翠提醒,她才恍然回头,行不过几步,那伤到的脚腕酸痛得再无气力支撑,她扶了墙瘫坐在石阶上。
“我为你留下了他,两日的光景,足够你讨个说法。”昭怀出现,倨傲的目光上下打量她,随即冷嘲的一笑问:“我可还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他靠了廊柱,面颊上透着虚弱,但目光中凌傲不减。只一挪动身子牵动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痛苦的表情再不似昔日鹰扬跋扈搜府时的锦王昭怀。
她惨然笑笑,不作答。
“帝王权力至高无上,一句话可以让你成神,也可以让你成鬼”他负手怅然道,“昭怀昨日鲁莽冲撞了表妹,表妹见笑了。表妹好歹也是驸马府的千金,昭怀如今是只落魄的老鼠。”
他无语的离去,那缓步挪动步伐的身影在日光下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孤零零的,打落随行的小太监如意搀扶他的手,倔强的前行。
昭怀大病不起。
不是赌气,不是矫情,自己都不知因何送走父皇就如被抽去了筋骨一般,瘫软如泥周身滚烫。
疯爷爷不再骂他,只用尽各种怪异的“刑罚”折磨他。
只是他周身无力,无法反抗。
他隐约觉得自己如一条被捕捞上岸的大鱼,被疯爷爷摔在榻上,他摇动着尾巴挣扎,却被按在那里喘息着粗气。那药粉钻心的沙痛,但疯爷爷乐此不疲的折磨他,他不再哭闹,徒劳也没人关注。心灰意冷的闭上眼,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隐约听到一个尖刻的声音。
“真是跟他老子一个模子出来的。这腰身模样,活脱脱的像,举手投足都是极像世安年少时,睡觉时手摆在枕边的样子,和他老子一样。”
昭怀静静的听,是他厌恶的大姑母来了。
屋外传来疯爷爷用石杵捣药枯燥的声音。
姑母骂着:“一般的拗脾气,讨打的性子。”
他闭着眼也觉得眼前一阵黯淡被挡住了光亮。
“哎,宁,若被昭怀听去不好,哪里能当了他议论圣上。”驸马的制止声,姑爹平日做事最是谨慎,只是昭怀爱听长辈们拿他同父皇去比较,这一切令他能寻到自己的归宿,他是父皇的儿子。
大姑母依旧那么不知避讳,信口道:“让他听去又如何?当了世安我照样敢说的。世安这顽劣的种子,才种出个小的也这么的冥顽不灵的。”
“丈母娘疼女婿,心里这杆秤也该摆平的,都是侄儿,何苦厚此薄彼。麟儿在凤州也是对事不对人,你那宝贝儿子我都恨不得打死才清白家门!”
昭怀心头一震,果然姑爹是公正的,反是愧对了姑爹。
“世安他一走了事,把这惹祸的根子摆在府里日日来气我,真是前世欠他的。当年你我洞房花烛夜,世安才不过八岁,就鬼精的钻进我们的衾被中。熄灯后一片昏黑的,我自当是郎君你贴在我身后,伸手去摸,凉凉滑滑的一把肉,慌得人心惊脸红,哪里来的浮浪轻薄的东西!”
明驸马呵呵的笑了低声道:“我只觉美人腿压在了腹上,这不是投怀送抱?伸手去摸美人,却摸到一条肌肤柔腻的腿,再摸上去,怎么这美人…… ”
“啐!啐!啐!”长公主骂,惊羞如当日那闺中少女。
昭怀却忍俊不禁,终于咯咯的笑个不止,如何去想爹爹幼时钻进姑爹姑母的洞房鸳鸯衾中光溜溜的身子就觉得可笑。
“哎呀!”大姑母急恼得要走,却被姑爹一把拉住,沉了脸训斥:“殿下这就不是了,如何偷听长辈讲话?”
知道姑爹佯怒,他厌恶姑母,也被这几句话逗得开怀,如何也想不到父皇年少时还有此趣事。
昭怀怯怯的望着姑母,低声试探问:“我父皇说,他年少时孝顺懂事,从不顽皮的。”
“屁话!”长公主瞪眼道:“他不顽皮?次次被家法打得皮肉开花时是谁给他上药涂伤的?”
醋海翻波
缀锦阁,春晓抚摸那柄昊天宝剑,冰凉的剑鞘,不知沉睡多少岁月。她猛然用力拔剑出鞘,噌棱一声,寒光夺目。
“小姐!”珊瑚一声惊呼,大喊:“来人!快来人!”圆圆的小脸紧张得眉头纵去一处。
她笑了,如何珊瑚会疑心她会去寻死?
她才劝过昭怀殿下,不要糊涂到自戕,反帮对手除去大敌胜出此局。
翡翠和嬷嬷们闻讯冲上楼时,才知道是虚惊一场。
这柄剑是爹爹给她的嫁妆,如今她却不知这柄剑该指向何方?
“三小姐,女孩儿家不宜动刀动剑的,驸马爷也真是乐得糊涂了,如何给小姐这个劳什子舞弄?”孔嬷嬷絮絮叨叨的责备。
春晓宝剑入鞘,嘴角依然噙了似无奈的笑,自言自语说:“宝剑蒙尘,也便不是宝剑。”
瞬息间,那熟悉的箫声响起,呜咽在夜风中如泣如诉,足足一日,澜哥哥总是回来了,那箫声如风中竹林的哭声,悲惨凄切,有心无力。树欲静而风不止,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
她的泪向心里垂,往日澜哥哥惹她气恼,她闭门不见时,澜哥哥总会在楼外小园花间吹箫,直到她破涕为笑推开轩窗探头俯身下望。
她吩咐翡翠紧闭轩窗,翡翠似看穿她的心事,见她对了冷烛独自发呆,试探的劝:“小姐,听说澜公子在楼下徘徊过几次,离去,又归来。珊瑚请他上楼,他不肯,问他可是有什么话要捎给小姐,他又摇头。”
“关窗!”她果断道,珠泪却涌出。此时相见不如不见,伯劳燕子各西东,已成定局,何苦再惹人闲话?
珊瑚关上窗,那箫声不是隔断,而是嘎然而止,顿时间四下清净,只冷烛无烟,寒影跳动,她心中顿然一阵失落,怕是澜哥哥也明白她的心迹绝然。
“小姐—”翡翠拖长声音嗔怪,又望望那扇扇紧闭的窗,少顷,那幽咽的箫声又破窗飘来,只是声音不似先时的大,却依旧悱恻凄绝,渐渐的,那声音如冲破胸臆的呐喊哭嚎。
她用尽一生去等待他,他何尝不是静静的浇灌她这株小花盼她一朝娇艳采摘,谁料一夜暴雨摧花,从此天涯各一方。
咽泪装欢,她来到清操古琴边,端坐,吩咐翡翠盛水净手,又迟疑片刻,猛然起身吩咐珊瑚熄灯歇息。
“小姐,皇上赐婚,怕是长公主的主张,澜公子何其无辜呀?八成是皇上看不上那刁钻的二小姐做泰王殿下的王妃,才不得已将二小姐许配给了澜公子。”翡翠说,气恼不平。
春晓坐在琴前,无限心思无从说起,事已至此,有缘无分,夫复何言?
她信手抚琴,那曲《猗兰操》不觉弹起,她的心清幽孤傲如空谷幽兰,生于杂草间,待贤者一朝识别她于山野。铮琮的琴声和了那飘渺的箫声,一唱一答般,只是她心绪烦乱,不宜弹,又不得不弹,只是自此少了一知音。她自此断弦绝琴的心思都有,嘎然打住琴音,伏在清操上啼哭起来。
箫声停住,却传来一阵尖刻的冷嘲热讽:“我说是谁半夜琴瑟和谐呢?原来是有勾魂的女鬼在这里琴诱情郎呢!”
二姐姐,她如何来了?春晓忙用衣衫拭去泪痕,人未到,安嬷嬷恶毒的声音抢先传上楼来:“什么贱货娘生什么下贱的女儿,专去勾引别人的男人,用的手段都是一样的。”
二姐若英气急败坏的冲来,沉着脸嘴角微垂,刁蛮异常,哪里还有名门千金的体面。
一群恶妇丫鬟随在其后横眉冷对的,兴师问罪的架势。
“贱货!我若晚一步,你是不是还要学你那□娘投怀送抱以身相许了?”二姐若英横眉冷对。
听她侮辱娘亲,春晓气得周身发抖,柳眉一提,悲恸化做愤怒,迎上前去毫不惧怕的厉声训斥:“二姐姐这还是名门千金能说出的言语吗?污言秽语的,市井泼妇都羞于启齿,有失驸马府颜面。”
看二姐那悍妇般的模样,春晓倒是想到一句“将门虎女”可以来形容此刻的二姐,真是有伤大雅!
“还轮不到你教训二小姐!”安嬷嬷这长公主身边的老人倚老卖老,狗仗人势。
“安嬷嬷就是如此伺候□二小姐谈吐的吗?宫中的规矩似不该是如此谈吐,落人笑柄了。”她寸步不让。
“你,你个贱货,贱货!”二姐若英被噎堵得无言以对,气急败坏扬手抽向她的面颊,她晃身一躲,二姐却一个踉跄跌去香案,哎哟哎呦哭闹不已。
春晓大口喘息,惊魂未定。
“三小姐动手打二小姐,你们愣了做什么?”安嬷嬷一声吆喝,悍妇们竟然冲上,翡翠挡住她护主,被胖婆子揪住头发暴打。
“住手!”春晓眼明手快一把抓起案上昊天宝剑,噌棱一声名剑出鞘,吓得众人瞠目结舌,如定住一般。
“杀人啦!杀人啦!二小姐要杀人!”安嬷嬷调转身大喊冲下楼。
混淆是非的手腕春晓儿时曾领教过,二姐姐推她下河没能得逞,自己掉进河里,安嬷嬷反诬告是她存心要害二小姐,她年幼无助有口难辩,被长公主当众责罚险些丧命。
今非昔比,她手中利剑剑锋一倒直刎脖颈瞪直眼叫了声:“是你们逼我死!”手中的剑就要刎下,慌得翡翠扑来拦阻,众人惊得目瞪口呆惊慌失措。
“安嬷嬷逼死人命,二小姐杀人啦!”翡翠大哭着:“小姐不要死,小姐!”
随即惊呼声四起,说法不一,缀锦阁乱作一锅粥。
惊澜不曾出现,箫声同人都没了声息,平日保护她的澜哥哥不见了踪影。
这家本不是她的家,如筑巢在人家梁上的小燕子,如今这危檐下她已无法安身。
二姐姐醋海翻波,这波涛不会停息。
众人如乌鹊飞散时,长公主身边的苏嬷嬷却气喘吁吁的冲来大喊着:“三小姐,快去看看吧,驸马爷要活活打死大公子。”
已是自顾不暇,却添出这事端。
“三小姐,快!长公主请你速速去,驸马爷只听三小姐的劝。”不容分说拉扯住腿脚不便的春晓奔去大哥至仁的宅院,边跑边解释说,驸马爷送走圣驾回府,破天荒的去看望大公子,不想大公子正和两个娈童鬼混,恰撞个正着堵在了床上。
春晓一阵面红耳赤,大哥总是做些不成器的事,令人恨得牙根痒痒。
她脚上伤未痊愈,赶到门外,满眼是黑压压围观的人们,见她到来纷纷闪开一条道。
轩窗上灯光投出父亲修长的身影,抖了袍袖同长公主气急败坏的吼叫:“此等孽障,留他何用?打死了家门清静!”
“让他打,让他打死儿子,他巴不得我早死,我从来没有爹!”
这竟然是大哥是吼声。是大哥吗?平日大哥见到爹爹都如老鼠见猫的躲闪,从来不敢正视高声,更不要说顶撞。
“仁儿!你疯了心了不成!”长公主的制止声未停,大哥的声音又响起:“我如何做他都不会满意,十四岁就随他去军中,出生入死,从不曾惧怕什么,冒死立了军功,他却压下来不肯正常上报以求封赏。前年却口口声声夸赞昭怀年少纵横军中大有作为,他可曾夸过我?同样的错误,他能宽容别人,却将我这儿子拖去帐外当了全营的士卒打军棍,证明他的公正无私。我才十四岁,几乎送命!我去军中,他骂我是孽子;我不肯去军中,他骂我是纨绔,他说我生来就是讨债的鬼!他不给我钱,我自己去挣去挥霍,他凭什么管!一年到头,他有几天在府里做我父亲?”
大哥声嘶力竭的吼着,仿佛山洪爆发,洪水汹涌而下。
“逆子!我今天就成全了你!”咆哮声,春晓慌得捶门,大喊着:“爹爹,爹爹放晓儿进去。爹爹不要打哥哥了。”
她恨大哥不争气,但大哥这番话听得她心酸。仔细回想,似乎爹爹对大哥的要求一直苛刻。
“你先打死我罢了,知道你心里为晓儿的婚事赌气,拿仁儿来出火。可那是皇上的主张让惊澜娶若英,我何曾插嘴半句话?”长公主争辩着。
春晓回身,清厉的目光扫了众人,一旁的二管家赖旺忙吆喝众人退去院外。
父亲质问一句:“将晓儿许配给皇后那个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