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也觉得面善,正纳罕呢,我无意中发现她耳背上生了两颗黑痣,位置跟当年的女婴一模一样,我这才意识到,她就是我的女儿啊!我……”
话未说完,已老泪纵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喵!”噜噜见老族长哭了,以为他难受,忙心疼地替他擦眼泪。
“我可怜的孩子啊,你侥幸活了下来,你弟弟,你弟弟,咳咳……”
裴策上前一步扶住老人,熟练地替他抚揉胸口,劝慰道:“伯父,大小姐失而复得,这是喜事,你千万不要再劳神了。既然大小姐都活了下来,大少爷肯定也有番际遇,日后必有再聚的机会,你眼下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将来好寻回大少爷,早日一家团聚。”
林员外感激地握住他的手,连连道:“是,贤侄说的是,老头子就是不为自已,也要为了他们姐弟俩争气。只是,日后恐怕还得劳烦贤侄多替我留意一二,那孩子,手腕上有块儿肖鸡的青色胎记,他……”
“伯父!”裴策笑着打断他,“伯父,此事不急,等你养好了身子咱们再说,你说是不是?”
林员外哈哈笑,咳了两声,道:“瞧我,又心急了。好了,常遇,你先带人去后院收拾吧,晚饭前把府中所有下人都召集到院子里,让他们正式拜见大小姐。”
“是,那老爷好好休息,我这就去了。”常遇喜滋滋地道。
他眯着眼睛笑,裴策温和浅笑,林员外慈祥地笑,噜噜开心地笑,只有林全,那笑容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很想质疑噜噜的身份,质疑她的年纪,更质疑林员外的眼光,可他敢吗?他有立场质疑吗?这种隔了十来年的事,唯一的证人白管家已经死了,剩下的,还不是老爷子说了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佳人准时更了哦,似乎也比较肥吧,所以大家都来冒冒泡吧,还没有收藏的亲也帮忙收一下呗,╭(╯3╰)╮!
☆、闺秀
入了六月,天一天比一天热。
知了藏在街道两侧的柳树枝桠间,仿佛永远不知疲倦地叫着。空气里没有一丝风,酒肆幡旗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纹丝不动。肩膀搭着巾子的小伙计往外面泼了一盆水就逃也似的进去了,疾走时带起的一道风,倒是便宜了坐在门口旁闲聊的两位客人。
说着说着,身穿湖蓝夏衫的中年男子忽的指着外头道:“你看这日头热的,才哪么会儿功夫,地就干了!”
他的友人转身朝外望去,无奈地笑笑,正要回头,瞥见对面驶过来一辆马车,慢悠悠停在了不远处的衙门附近。他不由多瞅了一会儿,见马车上走下来一老一少两个男子,看穿着都是有钱人,便好奇地问道:“你看看,认识不?”
梅镇这种小地方,鸡鸣狗盗的事并不常见,也就很少有人主动去衙门。中年男子听了立即望过去,等那边的人进去了,才很是羡慕的道:“认识认识,那可是我们镇上排得上名号的林员外和裴少爷。林员外家有千亩良田万贯家财,裴少爷则是县城首富裴家的三少爷,他大伯在京城当尚书大人呢!”
“这样啊 ,那这大热的天头,他们去衙门作甚?难不成惹了官司?”
“那倒不是,我猜啊,八成是林员外要把他失散多年的女儿记在户籍上,然后请裴少爷帮忙证明的,哦,裴少爷今年中了秀才。”
那位友人来了兴趣,凑近问他,“怎么回事,听起来像是有故事啊,快给我说说!”
中年男子神色复杂地叹口气,“唉,咱们说着是故事,可林员外真是可怜啊,糟心事接二连三的,我都替他难受。”
“你还跟我卖关子,快说!”
“这,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我简单跟你说吧,林员外家里三代单传,到了他自已,子嗣更是艰难,而立之年妻子依然无出,没办法纳了管家的表妹做妾。说来也巧,这个妾刚进门,她和正室就都查处了喜脉,想也知道,这要是谁生了儿子,将来林家的家产可就都是他的了。因了这个缘故,那个小妾和管家合谋,趁林员外外出时作了手脚,害夫人早产身亡,又与郎中合谋诈称孩子体弱死了,林员外伤心欲绝,哪能想到向来忠心的家仆会做这等没良心的事?他根本不敢看孩子,直接让管家把孩子葬了,管家大概还没心黑到能狠心活埋孩子的地步,把孩子扔到山里就走了。”
“说来也是命,小妾生了儿子,满心以为高枕无忧了,未想林员外还有个远房侄子,四月里投奔来了。林员外心善啊,打算分侄子点田地,管家和小妾就不愿意了,竟设计绑了林员外诬赖到劫匪身上,还想趁机杀人灭口。幸好林员外命大,被一个野猫带大的野姑娘救了。管家被捉后,知道死罪难逃,亲口认下所有罪,撞墙死了。当时林员外还没怀疑到小妾身上,后来他发现那个野姑娘不但长得像他妻子,耳后还有跟当年那女婴一模一样的胎记,认出这是他亲生女儿,这才对当年的事生了疑心。那小妾本就因为管家的死害怕呢,再经这一遭,怕得上吊自杀了,留下一封认罪书,求林员外看在孩子小的份上不要迁怒于他。”
“那林员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嫡子生死未知下落不明,眼下他就那么一个儿子,就算因为小妾迁怒他,林员外也狠不下心罚他啊,让人送到乡下庄子看着了。”
“也是,到底是亲骨肉,罚过了,过阵子还得接回来。好在老人家福大命大,虽然惹了小人,到底没有出事,嫡亲子女也回来了一个,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幸什么啊,林员外惨着呢,他只是把儿子送到庄子小施惩戒,可那孩子气性大啊,竟然半夜翻墙想逃跑!得了,这回翻出事了,黑漆漆的没踩稳,一头从高墙上栽了下去,被人发现时血流了一地,没等郎中到就死了。”
“啊!这,林员外岂不是后悔死了?”
“可不是,听说老人家都吐血了,在床上躺了三天才缓过劲儿来。唉,你别当这事就算完了,还有更倒霉的呢!先前不是说他侄子投奔来了吗?那人也是个黑心的,竟然趁叔父病危调…戏威逼府上的扫地丫鬟,要不是被人撞见,差点都出人命了。林员外听说后,能不气吗,红着眼睛让人把他轰了出去,扬言再也不认这种侄子。他侄子本性暴露,也无颜再在梅镇呆下去,灰溜溜的走了。”
“唉,他侄子也是个蠢的。林员外没了儿子,无子立嗣,只要他老老实实忍几年,将来林府上上下下还不全是他的?现在好了,闹出这种事,身上背个品行不端不敬不孝的臭名声,如论如何也不配当林家嗣子了。可怜林员外,末了成了绝户,日后怕是要给女儿招赘吧?”
“我猜也是,总不能让女人带着偌大的家业嫁人吧?嗳,对了,我听说你们那有一家……”
话题慢慢就变了。
约莫两刻钟后,外面再次响起马蹄声,两人朝外看去,就见那辆马车慢慢往镇东去了。
两人互视一眼,想到林员外的遭遇,均有些怅然。
而坐在马车里的林员外,看起来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可怜。
他活了大半辈子,经历的事多,也就容易想得开,不会为一件事长时间钻死脑筋。卧床休息的那三天,他一边养着身子,一边享受噜噜笨拙却又贴心的照顾,顺便吩咐常遇把周姨娘解决了。周姨娘的确是自杀的,条件是换林康,不,换白康一世平安。白康也的确是他自己摔死的,林员外知道后,失眠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也就放下了。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前者没有落到他身上,后者却应验在了恶人身上。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赶走林全,他给噜噜起的大名也记上了林家族谱和户籍,从今以后,他只需要好好教导女儿,将来再替她招个好女婿就行了。
他的心情慢慢好了起来。
“贤侄,辛苦你陪我走这一趟了,要不是有你这个秀才帮忙,蕙娘的事恐怕还得多费些唇舌。”蕙娘,便是他给噜噜起的小名,大名林蕙。噜噜这个名字实在不雅,喊出来容易遭下人轻视。
裴策笑道:“举手之劳,伯父再三言谢,是拿我当外人吗?”
林员外看看他,放声大笑,“好,好,咱们不是外人,我就不再一口一个谢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中了秀才,我还没有替你庆贺呢。这样吧,隔日不如撞日,今晚我就吩咐人准备一桌好菜,你可千万要过来啊!”
“伯父盛情,我一定早早过来。”裴策很利落地应道,他是真的敬重林员外,也正因为如此,才替他圆了谎。说到底,林家家产,怎么处置都与他无关,与其交给一个小人,不如遂了老人心意,送给他的救命恩人。
说话间,马车在林府门前停了下来。
林员外由常遇扶着下了马车,与裴策告别后,直接去了后花园。
绕过假山,就见前头的八角亭里,立着两个粉衫绿裙的丫鬟,并不见噜噜的身影。
他眉头微皱,早上他吩咐她们教小姐认花园里的东西的,怎么把人跟丢了?还躲在亭子里偷懒?
他怒气冲冲地走了过去,常遇紧随其后。
可到了近前,两人都傻了,那个躺在长椅上被椅背遮掩了身形的姑娘,不是噜噜是谁?
常遇规规矩矩地立在亭子下面的台阶旁,眼睛望着前面的清澈湖水,似是在观赏湖景,实则将亭子里的话一字不差地听到了耳里。
“喵!”噜噜挥开晃动自己肩膀的大手,翻了个身,面朝椅背继续睡。
林员外无奈地坐在一旁,问丫鬟:“大小姐在这里躺多久了?”
“回老爷,大小姐才睡下,不过老爷放心,大小姐刚刚认完了所有景、物,全都说对了,就是,就是偶尔着急时,还会叫上两声。”
甜杏立即轻声回话道,她个子不高,脸圆圆的还带点婴儿肥,面相很是讨喜。旁边那个眉眼清秀的叫樱桃,前者沉稳大方,后者活泼机灵,是林员外特意给噜噜准备的两个贴身丫鬟,只是噜噜嫌她们原来的名字不好记,自已改成了甜杏和樱桃,都是她爱吃的。
林员外点点头,望望对面的湖景,狠狠心,还是把人叫了起来。
“爹,我想睡觉!”噜噜懒懒地靠在林员外肩头,一边揉眼睛一边求摩。她实在是太累了,每天都要早起,一边做各种事情一边不停地学说话,到了晚上还得通过老族长的检查才能睡觉。哦,老族长也很奇怪,他让她喊他爹,噜噜从顾三那里知道爹的意思了,难道她真是老族长的孩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出来的,她和他长得一点都不像啊,或许,她长得像那个从未见过的娘?那太可惜了,早知道这样,当时在族里的时候,她说什么也要仔细留意老族长身边的雌性的。
林员外可不知道她心里的弯弯道道,目光扫视一圈,指着湖边的荷叶道:“那是什么?”
又来了!
噜噜赌气地嘟起嘴,“荷花!绿的是荷叶,粉的是花骨朵,飞的是蜻蜓,水里游的是鱼!”
林员外意外又高兴,由衷地夸道:“不错不错,我们蕙娘真聪明,这么快就会说话了。等着,明天爹就给你找两个好先生去。”
“什么是先生?”噜噜警惕地坐正道。
“先生嘛,跟甜杏樱桃差不多,都是教你东西的。乖,爹给你请两个,男先生早上教你读书认字,女先生下午教你女红规矩,保管让你变成一个大家闺秀!”
“喵!”
噜噜急了,啥叫大家闺秀?她才不想当,她已经够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员外的美好愿望啊!哈哈!
把丫鬟名字修改了一下,原来的太白痴了,没档次!
☆、抓伤
“喵……”噜噜脸贴着林员外的胳膊直蹭,“爹,不要先生,我会说话了,不用学别的了。”
她不知道老族长口中的读书女红是什么意思,但一听说要占用一天的时间,她立即怕了。现在光学说话她都没有懒觉可睡了,再学别的,还不得累死她啊!
“爹,我不学,我要睡觉喵!”
甜杏和樱桃都忍不住低下头,抿唇偷笑,大小姐真会撒娇。
常遇立在外面,听着那一声声娇语,情不自禁侧目偷看亭里的情景。透过稀疏的枝叶,只见大小姐坐在老爷身边,闭着眼,嘟着嘴,像只小猫似的不停地蹭来蹭去,憨憨傻傻。也不知是刚睡醒的缘故,还是蹭累了,她娇美的脸颊上泛着淡淡红晕,远远观之,慵懒又妩媚,让人心神荡漾,身体发热,恨不得取代老爷坐在那里。
常遇有点口干舌燥,急忙移开视线,可惜没过多久,目光不受控制地又转了回去。
今天她穿了淡青的斜襟衫子,下面系一条梨白纱裙,清凉可人。大概是刚刚坐起来的缘故,那双天生小脚还是赤着的,虚踩在白底粉面的绣花鞋上,脚背光滑如玉,指头莹润可爱,迷了他的眼,让他看入了神,明知不该窥探,目光还是留恋在她身上,不肯移开。
直到老爷开口,常遇才看向别处,暗暗责怪两个丫鬟照顾不周,不该让大小姐脱了袜子。
“那可不行,你是爹的女儿,不识字的话,会被人笑话的。”林员外扶正噜噜,故意挪远了点,保持距离道,再这样任由她撒娇下去,他怕自已会一时心软应了她。
“爹!”噜噜气得直跺脚,脚尖伸进鞋里,赌气一用力,就将那只绣花鞋踢飞了出去。
“啊!”绣鞋从樱桃身边擦肩而过,她本能地伸手去接,奈何反应慢了一拍,转身时,那鞋子已经飞到了亭子外面。樱桃赶紧提裙步下台阶去取,踩到结实的硬泥土地时,还没站稳呢,面前忽的伸过来一只男人的手,手心上,正托着大小姐的绣鞋。
她错愕抬头,毫无准备地对上一双细长的眸子。
常遇隐在繁枝后,将鞋子递给樱桃,低声道:“要听大小姐的话,可有些事也要劝着她。”说完便走开了。
这是训斥她们不该任由大小姐脱鞋吗?
樱桃面皮发烫,愣了一瞬,赶紧回去了,跪在噜噜身前劝道:“大小姐,我先帮您穿鞋吧?”一旁甜杏也拿着绫袜跪了下来。
“不穿,热!”噜噜抬腿放到椅子上,一手撑着身子,一手把裙子往上拉拉,想把小腿露出来。
常遇远远瞧见她的动作,忙放轻脚步避远了些,也避开了林员外朝这边望来的视线。
“蕙娘,穿鞋坐正!之前是怎么教你的?”林员外皱眉,加重了语气,她这个样子,不请先生怎么行?
噜噜撇撇嘴,却不敢继续耍赖了,老族长生气的样子好吓人。
看着她嘟嘴低头的委屈模样,林员外心一软,摸摸她的头顶道:“蕙娘乖,爹也是为你好。”
如何教导噜噜,林员外是仔细考虑过的。
他不知道这孩子的确切年纪,户籍上报的是十三岁,可看她的模样身段,应该有十五六岁。这么大的姑娘,论理可以说亲了,但若想把她教成合格的儿媳妇人选,以她的底子,那些女红规矩,人情世故,婆媳妯娌相处之道,没个四五年根本学不成。真到了那个时候,噜噜都成老姑娘了,难免被人看低。况且噜噜从小在山里长大,单纯如白纸,就算是四五年后,也未必懂得宅门里的复杂。一旦他死了,噜噜就再也没有依仗,她那样简单的性子,手里又握有那么多嫁妆,还不被人活活吞了?
人心的贪婪,没有人比他更懂。
所以,林员外决定给噜噜招赘。趁他还活着,挑个人品敦厚的老实人,就算经营不好梅园,有那么多地呢,小两口也可以衣食无忧的过安稳日子。
既然是招赘,时间就没有那么急迫了,而教导的方式也该变一变。
女红不用太精,会一点做个样子就成。规矩不用太严格,能保证仪态大方,出门赴宴进退有度,不被人笑话就成。至于杂务,外面庄子和内院奴仆他会尽量安排忠心的管事给她,噜噜不用操心太多,甚至可以把事务交给女婿处理。然,作为府里的女主人,噜噜必须读书认字学会看账本,免得日后被人三言两语糊弄了。当然,若是接下来的教导证明噜噜有持家御人的天分,那就最好不过了。
“可我不想学,我想多睡觉!”噜噜察觉到他语气的变化,又开始撒娇。
林员外回过神,好气又好笑,无奈地退了一步:“这样吧,蕙娘学五天,就休息两天,如何?”
噜噜眨眨眼睛,低头掰手指算了算,兴奋地指着右手的两根手指:“这两天我可以一直睡觉,也不用学说话?”
“嗯!”林员外赞赏地看看两个丫鬟,都主动教噜噜数数了,足见她们伺候的很用心。
“喵,爹真好!”噜噜高兴地扑到林员外怀里,美得心里冒泡。这样一来,以后只需要累五天,就有两天可以趴在炕上不起来了,不像现在,天天都累!
“好了,蕙娘在花园里玩吧,爹还有事要忙。”林员外看着两个丫鬟给噜噜穿好鞋袜,起身道,走之前又叮嘱她们:“晚上裴少爷要过来用饭,你们记得替大小姐换身衣裳。”裴策是他们父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