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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挂七夕牵牛织女图,盛陈瓜果、酒、饼、蔬菜、肉脯,宫里上上下下忙得不亦乐乎,有紫瑶和秋蝉盯着,杜芷书倒也无需操心,只站在一旁看着热闹。
“娘娘,这是今晨刚做好的七巧点心和芸豆卷。”吴嬷嬷在身后拎着一个食盒,说着。
杜芷书没说话,只当听不见,继续看着前边宫人们忙碌。
“早朝就要散了,再晚些,便送不到大将军手里了。”吴嬷嬷继续道。
杜芷书转身,不想再听嬷嬷讲话,径直往屋里头走去。吴嬷嬷却是紧跟在后头:“娘娘若不吭声,老奴便帮娘娘做主,让李公公送到前边去。”
杜芷书还是没有说话,吴嬷嬷当真转身,正想去嘱咐李公公将糕点送去前殿给散朝的杜将军,却听身后突然传来杜芷书的声音:“不能有糖!”
吴嬷嬷笑了笑,“老奴知道的。”
大将军这两年身体每况愈下,大夫反复交代过将军不能食用太多甜食,今日将军生辰,娘娘虽一直不吭声,昨日却突然和嬷嬷说想吃七巧点心和芸豆卷,娘娘不吃红豆,这糕点又恰巧是将军最喜欢的,娘娘心里其实很是记挂将军。
…
一个人回到屋子里的杜芷书突然走到床尾,打开了极少翻开的木箱,里头每一样物件都是曾经的记忆。从最里头取出母亲亲手织绣的那件嫁衣,一个人站着不动,发呆。
父亲的生辰正巧碰上乞巧节,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杜家七月初七这一日都要大肆操办一番,当时姨娘们也都还在,一家七八口人借着七巧会相聚热闹,也算一起给父亲过了个生辰。
回想小时候,杜芷书最喜欢的日子除了上元节,便是七夕,那一日用槿树叶洗完长发后,便能穿上新做的漂亮衣裙,晚上依偎在父亲膝头听父亲讲故事,还能和姐姐们比试穿七孔针,虽然每年都是二姐拨得头筹。她不懂乞巧,却很是喜欢一家人在一起的热闹,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皇后今日倒是很忙。”
回忆得太过入神,竟没有注意到重光帝进来,听到声音后,杜芷书回神,下意识将嫁衣放回柜子里。抬眼的那一瞬,眼眶还蓄着泪水,我见犹怜,却恰巧撞上重光帝阴郁的面庞。
“臣妾不知陛下今日过来,怠慢了陛下。”眨了眨眼睛,将满腔情绪掩下,“臣妾想着姐妹们许久没有在一处闲话畅聊,趁着今日乞巧节办一场巧节会,大家正好聚一起。不过为着今晚的巧节会,里里外外都是忙乱。”
重光帝走近了一步,道:“皇后贤孝,一面花心思忙着张罗晚上宴席,一面还不忘让李公公前去给杜将军请安。”说完,看了眼床尾的柜子,冷讽道:“如今,还有空闲睹物思人。”
原是瞧见了李公公去送食盒,杜芷书低头,“今日是父亲生辰,臣妾许久没见父亲,送上几样小点也算尽尽孝心。”
“皇后若想念杜将军,可召将军来锦荣殿相见,莫让人以为是朕阻了你们父女见面,朕登基这些年,杜将军辅佐朕居功至伟。”
李公公虽然做事妥帖,可散朝后,宣政殿外难免人多嘴杂,今日不小心让陛下撞见了,怕是也有其他朝臣瞧见,到时难免引起议论,遂恭敬点头道:“是臣妾疏忽了。”
“嗯,安阳侯府那两个丫头着实有趣,改日再召她们入宫。”
想不到那两个丫头竟然招了陛下喜欢,不知是福是祸了,杜芷书只得应道:“臣妾知道了,下回再召她们入宫时,必定给陛下传话。”
该说的说完后,便是一阵沉默,杜芷书懊恼,自己也不是不善言辞的人,可在重光帝面前却不敢挑起话头,胆怯得很。
重光帝看了眼窗前的弦琴,突然来了兴致,道:“皇后会弹琴?今日朕可有幸听皇后弹奏一曲?”
“臣妾琴艺不精,既然陛下想听,只得献丑了。”
坐到琴前,双手平放后,正想着奏一曲《乌夜啼》,却听陛下突然说道:“来一曲《凤求凰》。”
《凤求凰》的曲调很是熟悉,杜芷书没有多想,只是轻轻拨弄琴弦,低沉的琴音行云流水般在指尖倾泻,琴曲渐渐悠扬,一曲很是娴熟地展现给了重光帝。
杜芷书的琴技在建安也算得上好的,一曲完毕,杜芷书抬头,却见重光帝双眼正盯着她,两人眼神平静交汇好一会后,重光帝却是面色平淡、兴致缺缺道:“皇后琴艺果真不精。”
杜芷书一愣,她从不是神童,小时候刺绣学不好,作画也不擅长,可若说琴艺,却屡屡受人夸赞,刚才她不过自谦,可如今被陛下这番一说,心中多少有些不服气,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只道:“臣妾日后会多加练习。”
重光帝起身,“好,希望日后能再听见皇后弹奏此曲。”
…
重光帝离开后,杜芷书一直提不起精神,宫廷琴师的琴艺她也领教过,并不觉着自己差在哪里了!那耿耿于怀的模样,让橙香都觉着奇怪,小声对着紫瑶嘀咕:“娘娘是怎么了?”
紫瑶也是摇头:“自陛下走后就这样不得劲了。”
橙香起先还是担忧,而后突然勾起唇角,一脸笑意:“紫瑶姐姐可有发觉,最近娘娘对陛下的言行愈发在意了。”
紫瑶一愣,而后敲了橙香脑袋:“你这丫头,事情都忙完了?竟有空闲嚼主子的舌根!”
橙香吐了吐舌头,有恃无恐的模样让紫瑶哭笑不得,橙香与紫瑶都是淑妃在杜府时的贴身丫头,她相较橙香长了两岁,加上橙香的性子与自己的亲妹妹青儿有些相似,便多了几分照顾,尤其这几年在宫里,橙香都跟在紫瑶身边,两人感情极好。
几分犹豫后,紫瑶突然警示道:“以后,少和厨房的周嬷嬷来往。”
橙香瞬时惊住,脸颊发热、局促起来,双手不停地捏着裙摆,呐呐道:“奴。。。奴婢和她不熟悉。”
“不熟悉就好。”紫瑶说完,才是出去继续张罗今日的晚宴。
…
晚宴时,只除了杜太后和心爱公主托病没有来,其他人都是到齐。
广庭中设香案酒果,张太后领着众女于庭中望月列拜,乞巧于织女、牛郎,之后占卜贞咎,饮宴尽欢。
席间李昭仪提议行酒令,酒过三巡,大家都是微醺,只杜芷书惧酒,一直喝的是水,所以没有半点反应,却也故装无力。
轮到元妃时,她站起身,脸颊微红,笑说着:“行酒令没有乐曲实在无趣。”
杜芷书赶紧让紫瑶去召琴师过来,元妃却盯着李昭仪不依不饶道:“听说李昭仪琴艺不错,何不为太后助兴一曲。”
因为周婕妤的事情,元妃与李昭仪起了隔阂,元妃认定那是李昭仪的陷害,虽没有证据,但平日处处刁难。
见李昭仪没有动作,元妃轻笑一声:“怎么,李昭仪看不上咱们,连一首曲子都吝啬啊。”
“妾不敢,只是今日琴没有带在身边,去兰馨阁来回一趟也晚了。”李昭仪恭敬说着。
“呵呵,皇后娘娘偌大的宫殿里,岂会连一架琴都没有!”
看元妃一直不松口,知她今晚是铁了心要闹上一出,杜芷书只得紫瑶去把自己的琴取过来。
本来席间弹一曲倒没什么,当做姐妹间逗乐,然而李昭仪才坐到琴架前,元妃却又说道:“李昭仪最擅长的肯定是《十面埋伏》,就这一曲吧。”
李昭仪一愣:“这一曲并不熟悉,今日七夕,不如来一曲……”
还没说完,元妃使劲摇了摇头:“就《十面埋伏》!太后也喜欢听。”
把太后搬出来,大家都噤了声,张太后也不好再听之任之,看了眼此时有些执拗的元妃,道:“可是喝多了?春和,扶你家主子回去休息。”
“姑母,今日气氛这么好,难得姐妹们一处,我怎么好先回去,呵,既然李昭仪不愿,不弹便罢,只是少了兴致。”
这么说了,李昭仪自然不敢再驳,杜芷书却突然出声说着:“元妃的话正和本宫心意,今日难得这般高兴,本宫倒有些技痒,便当仁不让了!七夕日,来一首《凤求凰》更贴合意境。”
选这首曲子,多少带有一丝赌气成分。杜芷书说完,便使了个眼色让李昭仪回了座位。
“甚好甚好!借着这个好日子,妾也舞一曲《凤求凰》。”宸妃亦帮忙缓和了气氛。
元妃抿了抿嘴,见皇后有意护着李昭仪,便不再说话。
一曲凤求凰,杜芷书的琴音绝妙,宸妃的舞姿绝伦,配合得倒是完美,倒真是饱了眼福,让张太后连连称赞:“好!好!皇后的琴艺竟是这般精妙!”
元妃也是愣住,扯了扯嘴角,刻薄看了眼李昭仪,道:“倒是比李昭仪更胜一筹。”
“宸妃身姿妙曼,都说鲜卑人善舞,鲜卑临湳公主尤为出众,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啊。”张太后继续赞叹着,杜芷书也是朝宸妃展颜,刚刚那一支舞,却是胜过建安城所有姑娘。
武能骑马射箭,文能吟诗作赋,相貌明艳动人,舞姿妙曼婀娜!鲜卑将这一位有才情知进退的公主送入大梁宫,得帝王倾心实在太容易!
一番夸赞中,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都消散了,之后一片和乐,而从头至尾坐在一旁当看客的只尹贵嫔一人,席间看不见她与任何人亲近,这样性子的人在宫里三年,竟从没有的罪过炮仗似的的元妃么?
…
戌时三刻宴席才散,闹了一场,杜芷书即便没有喝酒,也有些晕了,紫瑶扶着她回屋时,却见秋蝉惊慌跑出,差些撞了上来。
“怎么回事,冒冒失失的。”紫瑶责备道。
“娘娘,刚才李公公在后殿瞧见一个黑影,追出去不久后,却什么都没瞧见,奴婢怕屋里有东西丢了,便赶紧去查看了一番!”
秋蝉一句话让杜芷书精神了,黑影?良公公已经去了山西,锦荣殿怎么还会有黑影?心中奇怪,步伐匆匆地进屋,里头倒没有翻动过的痕迹。
“除了李公公,还有旁人瞧见过黑影么?”杜芷书问着。
秋蝉摇了摇头,“只李公公一人说看见了黑影。兴许真是李公公年纪大了,眼花,哪有人敢在后宫里放肆,殿外可是有百名侍卫巡逻守卫的,况且奴婢认真查探过各个房间,都没有少东西。”
没少东西便罢,杜芷书本不想追究,锦荣殿遭贼,说出去都是笑话。却听秋蝉犹豫了会儿,继续道:“不过,娘娘床尾的木柜子奴婢没敢碰。”
杜芷书一愣,几步上前,打开柜子后霎时变了脸,冷冷喝道:“吩咐下去,有人夜闯锦荣殿,查!给本宫查得明明白白!定要将这胆大妄为的人揪出来!”
☆、第24章
锦荣殿失窃一事最后并没有张扬出去,尽管杜芷书滔天的怒意,却被紫瑶一句话压了下来,紫瑶当时只问了一句:“到时陛下问娘娘失窃何物,娘娘如何回答?”
若不如实回答,怕是难以找到窃贼,陛下那也不好糊弄,可如实回答,木柜里丢失的只一件嫁衣和一纸红豆挂坠的折扇。身为皇后,留有这两样东西本就让人浮想联翩了,何况皇后与元妃一直不太对付,元妃到时定然会揪着此事大做文章。
据李公公描述,当时太暗,他只看见一闪而过的黑影,便一刻不停追到了后院,却不知为何人影突然不见,若说是外贼,不可能凭空消失了!况且他要入得锦荣殿,不仅轻功了得,还得对殿外侍卫值班时刻和路线了若指掌才能侥幸避过,是以大家更倾向是内贼。
既有了猜测,皇后立刻下令搜殿,三更天,在大家还不明所以正熟睡时,紫瑶和秋蝉已经各自带人将东西二院宫人们的住所搜查了个底朝天。然而该寻的东西没有寻到,反是有了些意外的收获。
大殿上此时灯火通明,锦荣殿上下一百多号宫人战战兢兢围站一起,看着前头周嬷嬷匍匐跪在地上,身体抖如筛糠,她跟前两步远出却是散着一整包袱的金银玉器。而杜芷书手上正把玩着一只金玉镯,是紫瑶从地上那包袱里随意捡过的一件金器,成色极好、做工精致,绝不是一个宫婢该有的东西。
“周嬷嬷是不是该解释解释,你月钱不过五两银子,为何床底下却藏有这么多珍贵器物,本宫远远瞧着,包袱里那块玉佩晶莹剔透,实乃上品。”
周嬷嬷身子抖得更加厉害,手臂愈发没了力气,整个人倒趴在地上,没有支点。
“周嬷嬷入宫也有十三年了,在场许多宫婢都没有嬷嬷资历老,嬷嬷这样生钱有道,这么不教教这些后辈们?本宫也想听听嬷嬷的本事。”
周嬷嬷一咬牙,颤着音说着:“奴婢,奴婢一时贪心,看见好东西就起了贪念,这些,这些都是偷得曾经的主子的。奴婢该死,求娘娘饶命啊!”
“啧啧啧,这些都是好东西,可不是一般主子能有的。”杜芷书挑眉,“嬷嬷进宫,先是在浣衣局做事,那里都是宫婢,肯定摸不着这样的好东西,之后调去了御膳房,山珍海味可能能偷一些,不过金银首饰,怕是难了!三年前淑妃娘娘瞧中你的煲汤的手艺,才恩典你留在了宁和宫。”
说完,杜芷书看了眼紫瑶,“你跟了淑妃许多年,可仔细瞧瞧,有没有淑妃娘娘生前遗失的物件?”
紫瑶上前蹲下身,在包袱里仔细查探过,而后笃定摇头:“这些都不是淑妃娘娘的物件儿。”
“哦?那就奇怪了,一个厨房的管事嬷嬷,上哪偷得来这些稀奇玩意儿?”
杜芷书的声音愈发凌厉,周嬷嬷吓得一头冷汗,一声不敢再吭。
“不说话?也好,留着话给阎王爷那说说去!”杜芷书冷冷一声,而后望向低头站着的一众宫人,道:“周嬷嬷罪该万死,不过,你们竟一点不知情?平日与周嬷嬷亲近的所有宫人全部挨三十板子赶出宫去,永不再用!”
这可是一杆子顺带了许多人,三十板子可要了人半条命,被宫里赶出去,以后在外头也不好过活了啊!
众人都在心中计较与周嬷嬷平日有过哪些交集时,人群里突然传来怯怯的一声:“娘娘,奴才有话要禀。”
杜芷书看过去,跪在地上的是姚公公,平日里与周嬷嬷算很是要好了,如今怕株连,自然希望将功折“罪”。
“说。”
“奴才和周嬷嬷平日来往较多,周嬷嬷大概是两年前突然频繁的托人往宫外送东西回老家,奴才起初没太在意,可有一回轮到奴才出宫办差,周嬷嬷给了奴才一荷包东西帮忙带出宫去,出宫后,奴才一时好奇拆开看了看,却是吓着了,全是。。。全是些细碎银子,奴才们就是干上几年也领不到这么多钱的啊。”
“两年前?可还记得周嬷嬷要你将荷包送去了哪里?”
皇后问话,姚公公赶紧点头:“奴才记得,是周嬷嬷的大哥大嫂家里,不过听说三月前一场大火,一家人全都烧死了,包括一个四岁的孩子。周嬷嬷没了亲人,便再没有给宫外送过东西。”
难怪赃物销不出去,才被逮了个正着。“姚公公免罚有赏,赏银百两。”
有姚公公起了头,那些个平日和周嬷嬷亲近的宫人各个绞尽脑汁,就为寻出些周嬷嬷的错来,很快厨房的荷香也跪地禀道:“奴婢曾见到过周嬷嬷和周婕妤身旁的林公公鬼鬼祟祟的,当时。。。当时奴婢以为他们是做龌蹉事情,便没敢多看。”
许多嬷嬷在宫里一待便是十来年,太过寂寞便常与太监们厮混一处,虽不能有实质的举动,却也稍有安慰,这在宫里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却不合规矩。
之后陆陆续续有人跪地禀报,一桩桩一件件,把周嬷嬷平日点点滴滴的违规小事全揭露了出来,跪在地上的周嬷嬷已是脸色铁青,心知今日是死定了,最后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咬舌,当场倒地。
没有传太医,杜芷书只让下人将周嬷嬷抬了出去,也不管有没有咽气,便当做死尸去处理。折腾了一夜,紫瑶扶着杜芷书回屋休息,丢失的东西虽没有寻到,可里里外外都搜了干净,此时也只能作罢了。
然而没有人知道,今夜的这一番搜查本就是皇后早已预谋好的,冲的便是周嬷嬷。
…
屋里,只剩紫瑶一个人服侍着杜芷书休息时,紫瑶才是说着:“刚刚娘娘拿着的那只金镯子是周婕妤的物件,奴婢曾亲眼见周婕妤戴过。”
紫瑶心思细腻,对一些东西有过不不忘的本事。杜芷书问道:“除了周嬷嬷,当真没有再查到其他可疑的人?二姐的死只一个周嬷嬷,不太可能。”
“周嬷嬷八面玲珑,许多公公、宫婢与她都熟络,一时半会全部理清楚有些困难。淑妃娘娘以前每日都要喝周嬷嬷煲的汤,周嬷嬷要动手脚倒是不难。”
杜芷书叹息一声,事情总是一件一件来清算,她的日子还长,慢慢来!
“不过你这丫头也忒胆大,本宫只让你安排人随便挑拣几样贵重物品拿,你却敢叫人翻后床的柜子,若嫁衣与折扇有半点毁坏,你仔细自己的脑袋!”
紫瑶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赶紧跪地,惊愕道:“不是娘娘另外派人做的?”
杜芷书已有不好的预感,缓缓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