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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青衣少女,笑的像猫儿一样狡黠,总是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
距离那样的美好,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他犹记得那年倚梅园的梅花香,她的手在他的掌心中,软软小小的,让他的一颗心都化成了水。
“大人……”见自家大人又开始走神,脸上又露出那种极为怅然哀伤的神色,张亭忍不住出声提醒。顺着贺凌双的目光看过去,张亭只看见薛莺儿曼妙鲜红的背影。
瞧这神情,莫不是他家大人曾经为情所伤?这个想法一出来,张亭就觉得十分有可能。再想想贺凌双在人前人后露出的思念和落寞,张亭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就说么,好好一个年轻人,不爱喝花酒也不喜欢钱财,每日只知道工作工作工作,肯定是有缘由的。
张亭瞬间在脑海里勾勒了一个“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的狗血故事,顿时心有戚戚焉。贺凌双回过头,冷不防瞧见张亭“慈祥”地看着自己,双眸湿润。贺凌双一愣,一股不好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那边许之弦还在和朱能唠嗑,张亭在心中暗下决定,回去后,一定要给他家大人介绍个貌美如花贤良淑德的好女子!
这边青萱吃着福大婶拿过来的糖炒栗子,泪流满面地听着大婶的耳提面命。
“哎呦,白妹子你真是的,朱老板有哪里不好,你就非瞧不上人家?人家的绸缎庄在柳州可是数一数二的,人又和善,祖上又是当过官的……”
青萱捂着脸,可怜兮兮地:“听说他家的九姨娘可凶了,今儿还跑过去给我难堪,您说说我要是嫁过去还不被欺负死啊……”
“真有此事?”福大婶半信半疑。
青萱狂点头:“就是就是,要不是那九姨娘找过来,我怎么可能这么快回来!”
“这丫头,真是可怜见的。”福大婶爱怜地摸摸她的头,心软了,“也罢,朱家家大业大,你进去了也不见得就好,赶明儿大婶再给你物色物色别家!”
原来这还没完……青萱在心中哭了。福大婶拍拍她的背,又拿出一个油纸包:“这是我家文儿从外面捎给我的,你没事用开水泡着喝,对嗓子好。”
青萱笑着接过,福大婶又念叨了几句才出去。等她走了,青萱打开纸包,只见里面是些陈皮金银花姜丝,都是对嗓子好的东西。福大婶虽然平日里啰嗦了点,但还真对她不错,连她这点小毛病都记得清清楚楚。
三年前假死出宫,她本是孤注一掷,用了极为霸道的药物。后来一系列的针灸、药浴,等到她完全好起来时,原本清亮的嗓音已经变得低哑。可薛梦池那小子说,她这样的声音更有女人味了,唤起人来甜腻腻的,让人听得心都酥了。
薛梦池说话总是半真半假,青萱也不在意,只当这是恭维。但有一次,她做了一个梦。梦中贺凌双身着白衣,就那样背着身站在人群里。她开心极了,在后面大声呼唤他的名字,可他似乎没有听到,一转眼间,就走失了身影。
明明只是个梦,可青萱醒来时,还是难过了许久。
就算她的声音一如从前,也再不会有机会呼唤他的名字了。青萱怔怔地想着,嘴角慢慢弯起一个苦涩的弧度。
不会见到了,再也不会了。
“啧啧,走了一年,这酒馆也开的似模似样了嘛!”
这个声音……青萱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就看见一个俊朗的青年站在门口,衣服上还沾着些风尘。触到青萱惊怔的目光,薛梦池露出一个略有些痞气的笑容:“小萱萱,一年不见,有没有想我?”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大卷没写,于是两只不会这么快见到,亲们要相信宁子,宁子素来是亲妈滴!!
59、《百媚一生》
眼前的人早已不是当年皇宫中那个卑微的戏子,三年之久,薛梦池已经脱离了少年青涩的身形,变得越发的俊朗迷人。大概这两年在外面奔波,人也看上去成熟不少,只是眉眼间有一抹轻佻之色,却并不让人反感,反而让他多了一股风流的气度。
见青萱怔怔地看着自己,满脸不可置信的模样,薛梦池勾起嘴角:“真的这么想我?”
还没等青萱回答,溪若已经端着两壶酒走过来,看都不看薛梦池这个名义上的老板一眼,对青萱道:“上个月的工钱什么时候给我?”
青萱一愣,刚才那种久别重逢的欣喜被这么一打岔也七零八落了。见溪若一脸的认真,以及后面薛梦池略有些无奈的神情,青萱忍不住噗哧一笑,对溪若道:“哪,现在老板都回来了,工钱什么都朝他要吧!”
溪若果然转过头,对着薛梦池摊开手:“工钱!”
薛梦池表情越发的古怪,偏偏对面的少年一脸的正气凌然。青萱站在两人身边,笑眯眯的样子像只吃吃饱餍足的猫。薛梦池被一群人围观的头皮发麻,只得将手伸进怀里摸了半天总算摸出一串钱,颤颤地递出去。溪若接过来埋头认认真真数了半天,末了又退了两块铜板回来,其余的都被他小心翼翼地用手绢包好收进怀里。
盯着溪若离开的背影,薛梦池哭笑不得:“萱儿,你就这样迎接我的?”
“没礼貌!”青萱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见酒馆中的客人都好奇地往他们这边张望,脸上不知为何有些发烫。瞪了笑眯眯的薛梦池一眼,青萱压低声音道:“叫我姐!”
现在他们是名义上的姐弟,薛梦池怎么也不该用那个名字唤她。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到,总是难以解释。青萱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也想长长久久地在这儿住下去。柳州虽是偏远之地,可小心一点总是没坏处的。
薛梦池看出她所想,只是笑:“好啦,姐,想不想你弟弟?”
青萱在他胸口上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仰起头,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欢欣和喜悦,让薛梦池疲惫的心瞬间被暖意浸满了。
“欢迎回家!”
◇
“大人,您是否看出了什么?”见贺凌双好看的眉头轻蹙,张亭小心翼翼道。
“这个月……不,从三个月前开始,云郡的女子死亡率就一直居高不下,其中尤其以十二到十八岁少女最多。我查过近两年的记录,柳州并没有爆发过瘟疫,怎会单单一个云郡……”
张亭也面露忧色:“这事下官也查过,可惜这些女子都是正常病亡,并无任何可疑之处。”
贺凌双嗯了一声,又问:“请仵作查过吗?”
张亭一惊,面露犹豫:“大人……这毕竟不是凶杀,死者的家属也不会让官府的人碰这些女子的尸身,况且,每次我们赶到的时候都已经入土安葬了。”
贺凌双没有说话,清透的目光落在翻开的宗卷上。
门外的风忽地灌进来,摇曳的灯花啪地一声,燃烧的更亮了。
一人从门外走进来,恭声道:“大人!”
张亭有些疑惑,他认识这人,是刑堂主事欧阳潜的手下,州府大人把他叫过来是做什么?张亭还没把自己绕清楚,就听见旁边贺凌双沉静的声音:“有什么发现?”
那人道:“属下怀疑,那些女子并不是正常死亡,而是被什么人为了某种目的拐走。”
张亭睁大眼:“你说什么?”
“属下曾经亲见下葬的木棺里并没有尸体,只是一些衣物而已。”那人语气肯定,“属下派探子去村子里查探,发现村里的人并没有想象中悲伤,明明才死了女儿,却转眼间剩下的家人就欢欢喜喜地吃上肉食。明明妻子新丧却跑出去喝花酒,连出手也突然变得大方起来。”
贺凌双道:“你是说,那些女子并不是病亡,而是被他们的家人偷偷卖了。”
“属下正是如此推测。”那人看了贺凌双一眼,深深为这位州牧大人灵敏的思路感到欣慰。
贺凌双皱起了眉。虽然之前也有过这方面的猜测,可毕竟没有证据,也只是放在心里罢了。现在从属下口中得到证实,贺凌双心头渐渐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大嘉朝对人口买卖控制的很严格,一旦发现就是重罪。就是大户人家的侍婢,也是不能随意买卖的,必须通过官府办理手续才行。柳州虽然地处偏远,可在这方面也一直是严格控制,这么些年也从未发生过这等事。
如果是有人贩卖人口,可目的是什么?为什么目标都是年轻女子?
贺凌双压下心头的不安,对进来回报的那人道:“你去和欧阳主事说让他尽快拨二十个人过来,本官要即刻去云郡一趟!”
张亭大吃一惊,云郡那种地方乱的很,又常常有不少异族人出没,互相看不顺眼发生摩擦是常见的事。他们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好官,怎么能轻易让贺凌双去那种地方犯险!
张亭急得冷汗都要下来了,连忙道:“大人,这种事还是交给下面的人……”
贺凌双转眸看着他,摇头:“这事事关重大,我必须亲自去查证。敬亭,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州府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张亭还想再劝说什么,但触及贺凌双眼底的灼灼光华,张亭到底说不出口,只能长长一叹:“大人还请万事小心。”
◇
“菲菲,帮我把这个梅花糕和驴打滚都包起来。”青萱点点面前的碟子,薛梦池那小子应该喜欢吃这个,溪若那家伙虽然平时酷酷的没什么话,可之前她偶然拿了点别人送的小点心回去,他吃的比谁都凶。
算了,也给他带点吧!青萱发自内心的一笑,对眼前的少女道:“菲菲,再来一份绿豆糕!”
叫菲菲的少女笑了笑:“给白公子带的吧,我记得白公子最喜欢吃咱们素锦斋的点心了,来,都给您包好了,拿好!”
青萱付了银子,道了谢就转身离开。可没走几步就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似乎有人在暗中盯着她。那种感觉很诡异,就算青萱再大胆,这种时候也难免心中不安。她转了几个弯,专往人多的地方走。走了许久,直到她的手心都被冷汗汗湿了,那种诡异的感觉才消失了。青萱松了一口气,往酒馆后门走去。刚要敲门,冷不防有人从后面拍了她一下。青萱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就看见一个戴着帷帽的高大男子站在她的身后。
青萱吃惊地后退了几步,过了好一会才认出眼前的男子正是之前一直跑过来吃白食的乌藤人,心下恼怒:“你不是说不会再来了吗?”
男人不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手。
青萱疑惑地挑眉看他,什么意思?想继续吃白食?这人还真是……青萱又好气又好笑,刚想说什么,就听到男人低沉的带着怪异方言的嗓音:“……跟我走。”
什么?青萱一脸诧异。
男人似乎没了耐心,一把抓住青萱的手,一字一句道:“跟我走!”
还没等青萱回答,一股倦意突然涌了上来,腿脚一软,她在这陌生男人的怀里失去了意识。
◇
薛梦池看着桌上被摔得稀烂的点心,情绪有些难掩的焦躁:“她失踪多久了?”
溪若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嘴唇有些不正常的苍白:“她一个时辰前说去素锦斋买点心,这些东西,是刚才张婶在后门发现的。”
一个时辰……青青酒馆离素锦斋不远,怎么也要不了这么久,照这样推算,她失
踪已经超过半个时辰了,或许已经出城了……
薛梦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这样的身份,一旦被卷入麻烦里,就得时时刻刻做好最坏的打算。
“公子……要不我们去报官吧?”张婶站在一旁怯生生道。
报官?薛梦池瞳孔突地一缩,随即坚决道:“不行!”
柳州现任的州牧是那个人,当他得了这个消息时就匆忙赶了回来,可还好,她似乎还不知道这一切。可薛梦池清楚这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等她知道了柳州州牧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她会怎么做?她会不会……不顾一切地和那人相认?
不!现在不是考虑这种事的时候,好不容易逃出了皇城的漩涡,怎么可能再被卷进去!不过如果真是北边来的人,事情就复杂了。薛梦池在屋中走了几个来回,猛地一个转身,眼底炽热有如火焰燃烧:“我去州府一趟,你们分头找人,一有消息尽快通知我!”
事不宜迟,薛梦池连忙驾车往柳州州府赶去,天边星云惨淡,飒飒的秋风吹的人心里毛毛的。
这种不祥的感觉到底是什么,萱儿,你可千万不能出事!
作者有话要说:小贺,快别去查什么案子,你家美人都被人拐跑做压寨夫人了……
60
青萱醒过来的时候;耳边都是稀奇古怪的说话声音,男女都有,叽叽喳喳,吵的她头都痛了。
她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布满皱褶的脸;缺了门牙的嘴向里憋着;嘴一张;就露出黑漆漆地两个洞。青萱差点没吓得再次晕过去;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艰难地张开嘴:“老人家……”
老太太扁扁嘴;朝身后的人说了句什么,青萱眯着眼,就感觉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
脑袋涨的生疼;青萱努力想了半天,才渐渐回想起昏迷前发生了什么。恨恨地望着站在床边看着她的高大男子,青萱眼中似乎能冒出火来:“你就是这么报答恩人的?!”
男子看着她,道:“巴、雅。”
青萱恶狠狠地瞪着他,男子见她对自己的话没反应,便又重复了一遍:“巴雅,我的名字。”
青萱咬牙,谁管你叫什么名字!哪有这种白眼狼啊,明明是她好心给他口饭吃,他倒好,吃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了,连句像样的道谢都没有。现在更过分,竟然不经过她同意就把她给打晕带走,做什么?她又不可以吃!
苦于自己嗓子干涩说出的话也颇没气势,青萱恨得咬牙启齿,最后只能用眼神控诉自己的不满,叫巴雅的男子看了她一会,递过来一碗清水。青萱气的横鼻子竖眼睛,但面前的男子是个迟钝的木头。青萱把眼睛瞪酸了也收效甚微,悻悻地垂下头,喝了一口送到唇边的水。清凉的水带着淡淡的甜味,青萱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也顾不得什么骨气傲气了,就着男子的手把一碗水咕噜咕噜喝了干净。
见青萱乖乖喝水,巴雅脸色柔和了些,道:“你好好休息,我们不会为难你。”
青萱缓了口气,慢慢将目光转向周遭,入目的景象很是陌生,头顶一个圆圆的天窗,阳光洒落进来,青萱眯了眼,又看了面无表情的巴雅一眼,问:“这是哪儿?”
巴雅也不隐瞒:“阿尔木。”
青萱抿紧了唇,原来不是她乱想。这种圆圆的毡帐,还有刚才侍女穿的衣物,都已经表明这不是在大嘉朝的地界。阿尔木,竟然真的是阿尔木。青萱有些迷茫,小的时候,她也曾梦想着到这浩瀚的大草原上尽情驰骋,可后来进了宫,她知道自己再没有那样的机会,心思便也淡了。没想到现在会以这种方式来到阿尔木,这片她心心念念的土地。
可现在的情形,怎么看她都是非法被拐过来的吧!青萱气的胃都疼了,只能恨恨地瞪着巴雅,可巴雅是个冷脸的,被这样仇视地瞪着还是面无表情的。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正在僵持中,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一会儿,一群人就掀开毡门冲了进来。
为首的栗发青年满面笑容,进来就将目光投注在青萱身上,琉璃似的眼珠子转了转,笑的更开心了:“听说大哥带了个女子回来,我本来还是不信的,原来竟是真事。”青萱听他汉语说的流利,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青年注意到她的目光,不由得露齿一笑。
青萱嘴角一抽,默默地扭过头去。
一起进来的还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面目和栗发男子有些相似,青萱猜测两人是兄妹。那女子一直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青萱,那目光明显不那么友好,许久才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叽里呱啦说了一句,青萱没懂,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索性当没听到。
三个人凑到一起不知又说了些什么,说话间,巴雅抬头看了青萱一眼,目光中似有些犹豫。旁边的女子不满地拉了他一把,巴雅转回视线,点了点头。青萱觉得有些不舒服,一群人在她面前叽叽咕咕,还说的是她听不懂的语言。这本来已经够让人心烦的了,更郁闷的是现在她连自己什么处境都不知道,青青酒馆里的人发现她失踪了一定都急坏了,薛梦池那小子又是个偏激的家伙,可千万别干出什么危险的事……
青萱脑中乱乱的,等回过神来,另外三个人都已经出了毡帐。她松了一口气,软软地瘫坐下来。她现在全身乏力,根本无法行走,更别说逃跑了,只能暂时忍耐。这么一想,青萱索性拉过毯子蒙在头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休息。鼻尖飘荡着涩涩的青草香,淡淡的,很好闻,外面似乎有人在唱着一只委婉悠扬的曲子,青萱闭上眼睛,很快,她就再一次陷入了梦乡。
青萱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再睁开眼时,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鼻尖嗅到奶茶的香味,青萱咽了咽口水,肚子不受控制地咕咕叫起来。一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