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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心!”青萱连忙打断了贴身侍女的话,又好气又好笑,“这可不是在咱们夕萤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般意气之语平时说说就罢了,这在外面还是收敛点好,嘴这么快,也不怕给你家主子惹祸。”
“娘娘……”素心嗫嚅,四处望了望,满脸的不知所措。
陆璃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看你平时行事那么嚣张,竟然还懂得隔墙有耳的道理。我还以为你这个笨蛋得了圣上的一点宠爱,就飘飘然忘了自己是谁呢!”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素心气得脸都红了。
青萱扑哧一笑,这小子还是一点没变嘛。之前虽然陆小公子一直在她眼前晃悠,可每次都说不了两句话便不了了之,曾几何时,青萱也有过那么一星半点的担忧,他们两人再见面怕是免不了一场尴尬。可现在瞧着陆璃陆小公子生龙活虎威风八面不减当年,青萱心中最后一丝不放心也消散了。
陆璃从腰间抽出一把扇子,哗啦一声摇开:“说说,你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见不得人?本宫一向是最洁身自爱的,不知陆侍读为何对本宫有如此深的误会?”青萱笑的眉眼弯弯,“倒是本宫听说陆侍读近日看上了陌雪阁的掌灯女官,三天两头往瑜贵人那处跑,据说怕那女官被夏日蚊虫叮咬,还体贴地送上亲手调制的膏药,如此情意,日月可鉴,委实让人感动……”
等到青萱说完,陆璃耳朵都红了,但还是梗着脖子,嘴硬道:“姑姑一个人在宫中寂寞,我只不过是遵照父亲的心意去多探望她,那些……谣言纯属无稽之谈!”
瑜贵人是陆璃的小姑姑,性子柔弱,不喜争宠,因此进宫多年仍然只是个贵人。按理说,柳家和陆家是世交,两人在宫中本应该多相照应。可且不说青萱是个懒人,那瑜贵人陆方琴也是个不喜与人打交道的,因此进宫两年,青萱和这位瑜贵人独处话家常也不过寥寥数次。
“谣言啊……可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只要说的人多了,再荒唐的传言也成了真的。”青萱眯了眼,凑到陆璃耳边,看着他越来越白的脸色,想到自己一直被流言所苦,
生生成了别人口中的祸水、奸妃,这下子总算逮到一个同病相怜的,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你说说,连我这等耳目闭塞的人都听到了传言,这宫中还不吵翻天了?”
这话自然是唬人的,眼见陆璃又青又白的脸色,青萱在心底摇摇头。
唉……这孩子,平时看着精明强干,实则还嫩的很哪!
一抬眼瞧见青萱感叹的神情,陆璃身子一抖,连忙后退了两步,一脸嫌恶的表情:“你怎么这么无聊,别的妃嫔都忙着花心思讨好陛下,你看看你,长成这样也就算了,外在也不知道上心,这大热天的还在御花园转悠,也不怕把脸晒伤!”
这小子,都那么大了,转移话题还是这么幼稚。不过今天青萱心情不算太好,只逗了他一会就罢休了。微微侧过身,看着不远处那莲花盛开的池塘,眼神暗了暗。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姐姐曾不止一次的对她说过,要在江南那万里荷塘上,泛轻舟,嬉绿水,等待她的良人。可到如今,她的血肉都已经化成了森森白骨,她的良人,可还在那碧水藕花之处,等待着她。
微风拂过,花叶随风摆动。青萱弯起嘴角,笑的有些苦:“相传这荷花塘是灵宗当年为珍贵妃所专门挖制,集天下能工巧匠,种植了十余种莲花,一到夏季便争相盛开,美不胜收。”
剩下的话青萱没有说出来,只是眸色越发深了。
她倒不是真的傻,进宫两年,就算以前位分低微,可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一点不少。深宫寂寞,流言是最好的调剂品。各宫的宫女太监、巡逻的侍卫、管教的姑姑,哪个没有说漏嘴的时候?除了最隐秘最禁忌的那层,其他的闲言碎语无心之言青萱是听的多了,她人虽懒散,可记忆力极佳。表面上不动声色,一点点保全自己,两年下来,倒也得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如果单凭淑妃那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她自然不会轻举妄动。毕竟四妃之中,现在只有她和淑妃正得宠。德妃生了怪疾,双目不能视物,生下二皇子后就失了宠,只凭着娘家显赫的身世得以保存妃位。惠妃性格懦弱,终日吃斋念佛,自是不得皇上喜欢。剩下的,除了长秋宫那位贤德大度的皇后娘娘,便是淑妃苏婉柔和宜妃柳青萱。苏婉柔的娘家苏氏是京城大户,族中人才辈出,祖父更是官至文渊阁大学士兼刑部尚书。柳家在江浙一带算是大户,族中也有不少子弟走文武科考之路,可中者大多被派作地方官,青萱得宠后,她的父亲柳成悟破格升为礼部尚书,两个哥哥也在朝中为官,金陵柳家这才在京中站稳了脚跟,可就算是这样,柳家和扎根在京城多年的苏家也是不能比的。
青萱只是靠着皇上的宠爱稳坐四妃之首,只是这宠爱是否会永远稳固,只怕没人能给出肯定的答复。只要提起夕萤殿的宜妃,谁人不眼红?谁人不敬畏?可宫中的女人,再怎么风光又能延续多久?娘家的稳固,皇嗣的延续,才是后宫女人最大的筹码。这个道理,不光青萱自己心里清楚,那些人精似的宫人们自然也看的通透。
所以青萱固然受宠,可她的荣宠也不如外人看到的那样无所限制,淑妃就是这宫里制衡她的一个有力砝码。若不是淑妃有个不大不小的把柄叫她察觉了,青萱还止不得要防她到何地步。
当初柳梦筠晋为柳嫔,得到圣上宠爱时,苏婉柔才刚刚进宫。后来,柳梦筠生子难产而亡,又恰逢苏婉柔升为娴嫔的时候。世上哪有如此多的巧合?青萱可以断定,就算苏婉柔不完全清楚柳梦筠亡故的真相,可肯定也脱不了干系,若是能挖出什么内~幕来,那便不用青萱费尽心思去查探了。
幸亏青萱沉得住气,不然每天和淑妃这女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还不知要出什么乱子。
啧啧啧,她也是被逼无奈的啊……青萱故作感叹地摇头,一脸的忧伤无奈。
面前的陆璃又抖了抖,这女人平时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可算计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他刷地打开扇子,遮住半张脸,慢悠悠说道:“尊贵的宜妃娘娘,您特地把小人叫住就是为了说这一通无关痛痒的废话?”
青萱瞄他一眼,挑起嘴角,道:“当然不是!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闲,每天跟着太子混吃混喝骗骗美人就行。”
“胡说!本公子可是做正经事的人,那些谣言只是嫉妒本公子才学风姿的小人放出来的烟雾弹,宜妃娘娘睿智,自然不会轻信。”陆璃进宫也有不短时日了,嘴上的功夫也越发的厉害,一边说着,另一边手中还得意洋洋地摇着一柄折扇,一副贵公子的做派。只是他年纪尚小,这故作风流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好笑。
青萱不厚道地笑出声来,这小子虽然讨人厌,可心烦的时候逗着玩也是不错的选择,反正现在她的身份地位在这儿,就算陆璃是个离经叛道的,可也不敢公然反抗自己。啊啊——好想把之前在这小子身上受得气都压榨回来,青萱努力压下自己小小的坏心眼,垂下眼,目光不由的落在陆璃手中不断摇晃的折扇上。
目光触及那精致古朴的扇面,淡淡的水墨,笔法洒脱,飘逸疏狂,青萱有些愣神。
这笔法……
“喂……喂!柳青萱你做什么,别扯,这可是可是——”猝不及防,手上的扇子被人夺了,陆璃又蹦又跳,急的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小心点,别笨手笨脚的弄坏了,那可是识墨的手
笔,我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姐夫那撬到手!”
青萱完全没理会陆璃的气急败坏,好奇地将扇子两面翻转,嗯,没看错,的确是大师手笔。薄薄的金笺上是一幅雨竹图,上绘雨竹数株,浓淡有致,竹叶披纷下垂,作雨后沾水沉重状。墨韵明净,寓意深邃。旁边的字也是极好的,清秀挺拔,一看即知大家手笔,上题:细雨萧疏苦竹深,茅茨高卧静愔愔。日高反把柴门锁,莫放人来搅道心。落款:识墨。
“识墨?”把扇子举得高了点,阳光透过薄薄的金笺洒下来,落在青萱宛如白瓷的脸颊上,“是那近两年在京城书画斋盛极一时的识墨?听说他的画作数量极少,京中的达官贵人争相抢购,已经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你这小子真是好命,连这么宝贝的东西都能弄到手。”
陆璃哼了一声:“本来姐夫还舍不得,可是大姐一出马,哪还有不的道理。”
青萱笑了出来:“没想到除了美人,咱们陆公子对书画也颇有研究。”
“识墨是旷世奇才,得他一副画,便是散尽家财也是值得的。”陆璃瞪了青萱一眼,转而又沾沾自喜地去瞧扇面上的字迹,一向不可一世的脸上露出了仰慕的神情,“世人都说图棠是当世画圣,可识墨出道虽晚,笔力一点也不输于他,况且坊间都流传识墨才是弱冠之龄,日后定会大有作为。”
青萱眼珠一转,啪地把手上的折扇收了起来。随手往素心手上一丢,素心连忙手忙脚乱地接过。陆璃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待瞧着自己心爱珍宝已经落入敌手,满眼都是青萱可恶的笑容,当下就急红了眼:“你做什么?”
素心这回机灵了,见青萱懒洋洋的望天,忙对陆璃道:“陆侍读,咱们娘娘看上的东西,便是天上的月亮也会有人前赴后继地去摘了来,更何况一把微不足道的扇子?”
“柳青萱,你怎么总和我过不去?”陆璃气的牙痒痒,但也不好真的过来夺,又不甘心就这么把心爱之物拱手相让,只能站在原地,面色凶狠地瞪着青萱。
见陆璃这般“大不敬”地盯着自家娘娘,素心护主心切,刚想出言训斥,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喧哗声。青萱微微蹙了眉,凝目向远处看去。不一会儿,果然有一对人马气势汹汹地朝这边来了。
看到为首的那人,和后面哭的梨花带雨的人儿,青萱嘴角抽了抽,僵硬地转过身:“素心,我现在溜还来得及么?”
素心诚实道:“司徒贵人眼力极好,刚才已经和奴婢对上眼了,现在正在大声唤娘娘名号呢,娘娘你仔细听听……”
这丫头,太实诚了……青萱捂脸。
“她本来就是要去找你的,就算你躲到玉明殿
里也照样给请出来。”陆璃幸灾乐祸,这时还不忘讨价还价,“不过,你要是肯把扇子还我,本公子可以大发善心把她给引开。”
眼瞧着司徒映月离自己越来越近,青萱咬咬牙,在良心的谴责下做了最正确的决定,伸出一脚,果断地把陆璃给踹下了池塘。扑通一声,激起水花一串串。
扯开嗓子,青萱眼含热泪,叫得要多凄凉有多凄凉:“救、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汗……有人看么……默默遁……
第八章 美色
谁听到平时深藏不漏阴狠毒辣的宜妃娘娘这么卖力的一吼,都如被九天玄雷击中了脑袋,一个个全愣在了当场。直到陆小公子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水中传来:“混……混蛋!还不快、快拉我上来!咳咳咳……”
莲花池本不深,但陆小公子气急攻心,一时岔了气,顿时憋得满脸通红,咳嗽不已。旁边的侍卫谁不知道这位是太子殿下眼前的红人,一个个都是额上冒汗,生怕一个不好就丢了饭碗。
再望望那位平素威严的宜妃娘娘,此时正一脸委屈愧疚的神情,不住念叨着:“哎呀,真是不好意思,都是本宫一时疏忽,不小心把皇上送予本宫的玛瑙串子给落到了池子里,还好有陆侍读热心愿意帮忙替本宫取回来,可没想到……唉……陆侍读竟是不通水性的……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太子殿下向本宫要人可怎么是好……”
诽谤啊!!!
陆璃恨不得找根柱子撞死在这青天白日下。他虽然水性不佳,可这么浅的一个小池子断不可能搞得他如此狼狈。更何况明明是青萱一脚把他踹下水的,现在竟还摆出一副天真无辜的嘴脸,她这样的身份,谁敢难为她?到最后背黑锅还不是他?
更何况这流言一散播出去,以后他在宫中还有脸活么?太丢人了!陆璃越想越绝望,一口气不上不下,直接卡住了,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此时司徒映月领着人也到了,她本来是气势冲冲地抓着人来告状的。可瞧这边这么大动静,主角之一还是宜妃柳青萱,她只得暂时压下心头的火气,柳眉一竖,喝道:“都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
底下人刚要应,就听到陆璃有气无力的声音:“不、不用了,我没事……”
青萱听到他的声音,眼睛一亮,随即露出欢喜的神情:“陆侍读没事就太好了,若是因为本宫的缘故让周围人受伤,本宫一定会良心不安的。”
周围人都是一个踉跄,陆璃咳的更加撕心裂肺了,连司徒映月都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青萱叹了口气,人家只是尝试着改变下形象,怎么就这么不被人接受呢?人人都当她居心叵测,可她明明是善良温柔又好说话好不好?在这个后宫里,要想找个比她更通情达理的主子可不是什么容易事。
可流言就是这般让人哭笑不得。就算没人亲眼看过她做过什么坏事,可人云亦云,所有人都情愿相信她只是手段高明、做事不留痕迹,也不愿相信这宠冠后宫的宜妃只是个懒人而已。
陆璃恨不得把肺都咳出来,这女人太阴险了,这么一闹,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可是全毁了。越想越悲愤,瞧着下面池水波光粼粼,陆璃真恨不得一头栽进去以死明志。可惜周围全是人,真闹开了谁也讨不了好去。
眼角瞟见青萱那伪善的关切笑容,陆璃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想着第一百九十九种复仇大计。忽地,后背上覆上一只手,带着温暖的气息从后背渐渐传遍四肢。陆璃渐渐觉得好多了,正要诧异的回头,就听见一个清透的声音:“陆侍读觉得怎么样?”
男人??
谁准许男人随随便便碰他了?!!陆璃又惊又怒,连忙跳起来,也不顾样子狼狈,怒瞪着身后的人:“你……”
身后人退后一步,低垂着脸,身上穿着寻常的侍卫官服,却无端地显得风姿秀雅、俊秀挺拔。
陆璃眨了两下眼,不会吧……
那人平静地向在场的人行了礼,只说了另有要事便转身走了,也不管身后一干人看直了眼。司徒映月干笑了两声:“那不是贺相的公子么?”
本来哭的惨兮兮的敏答应此时也睁着桃子似的眼,小声道:“那位大人长得真好看。”
这话说出了在场所有女人的心声,连后面眼观鼻鼻观心的太监们也深以为然。这宫里的女人们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可真要说起嘉灵皇朝第一美人,这真真排的上号的就是当朝丞相贺瑕的独生子——贺凌双。
一个男子以美色闻名天下本不是什么雅事,可贺凌双不同。他少时便天资聪颖,五岁通经文,七岁能诗,辨察仁爱,与性俱生,且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有经天纬地之才。
当朝大儒顾鸿之偶然见过后便对他赞不绝口,从此一心一意收他做关门弟子。可惜那时贺凌双已经拜了贾苏流为师。贾苏流也是当朝名家,可生性狂放,且政见和顾鸿之相左。两人从第一次见面时就互相看不顺眼,每日在文渊阁碰头都要争论一番,直论个天荒地暗才肯罢休。
贾流苏收了贺凌双这么个得意的弟子不免自得,一连几日在顾鸿之面前语出讥讽,直把顾鸿之气的直叹了三声“罢”“罢”“罢”,从此再也不提收贺凌双为弟子的话。当然,后来顾鸿之做了太子太傅,深得皇上和皇后信任,地位尊崇。每每看见太子少年聪慧,敏而好学,便深感欣慰。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众人都道这丞相公子天纵奇才,他日定是个当状元的料,可前一阵子皇帝旨意一下,不少人都跌破了眼镜。
皇上的心意肯定是好的,贺相当年便是御前侍卫出生,深得先皇信任。后来一路加官进爵风光无限。作为贺相的独生子,纵是贺凌双有惊天之才,可若一直没有机会面圣,只在那翰林院中和一众修纂一起慢慢熬资历实在太过辛苦。皇帝体恤贺家,便拟旨让贺凌双进宫做了御前侍卫。日日跟在皇帝身边,只要无甚过错,加官进爵是早晚的事。
让一个堂堂贵公子入宫为侍,朝中众臣又是欢喜又是忧虑。那些嫉妒贺相威名的,自然眼红贺家几代荣宠,现在贺凌双又得到了在御前服侍的差事,凭他的才智得皇帝的赏识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那些贺相门下的忠心之士又担心皇帝此举是别有用意,夜夜担忧不已。只有贺相每日照常上朝,神色不见焦虑,下朝后便闭门不出,谢绝任何拜访,让有心人无法捉到任何把柄。
见众人都眼巴巴地盯着那人的背影,陆璃那小子更是欢喜雀跃,恨不得在脸上写上“崇拜”“仰慕”“尊敬”几个大字了。青萱轻咳一声,堂堂四妃之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