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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欢齐州吗？”龙羽反问。
“喜欢。”秦紫陌微笑点头。
“我就看出你喜欢那里。”龙羽笑道。
“你是打哪儿看出来的？”秦紫陌抬眸笑笑地瞅他。她似乎从没表现出有多喜欢那里啊！那时，她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
“也许你自己都不自觉，其实那段日子你挺自得其乐的。在凌家的时候你几乎都不会笑，可是在那儿我见你笑了。我说的是真正会心的笑，不是那种干巴巴的敷衍浅笑。”龙羽道。
“经你这一说，我那段日子好像真的挺开心的，跟马掌柜林大娘一家子相处，很舒心很放松，第一次让我体会到家的感觉。”秦紫陌沉思着笑了。
“还有那里的美景，你不向往？每每柔儿邀你出去玩，你其实也很想去对吧？你矜着不去只是因为凌枫没有开口。”
“对呀……他两个你侬我侬的，我何苦去招人嫌。”
“喂！这语气中有些酸溜溜的意味哦！”龙羽轻抬起她的下巴，一脸不爽道。
秦紫陌轻挥去他的手。“胡说什么……”
“真的？当时真的没有一丝醋意么？”龙羽挑眉。
这男人一双眼睛真可怕，她什么心事都瞒不过他。“当时是有一点点啦……其实也不是吃醋，就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就是好羡慕水柔。”
“羡慕凌枫对她好？”
“还有你。”
“我？”
“是啊，当时尚不知你与她的关系，看你们之间那种自然而然的亲昵，我真的很羡慕，心里就想为什么所有男人都喜欢她，而她怎么又能泰然接受两个男人的宠爱，却表现丝毫不见轻佻，依然嬉笑无心，一切都那么自然。”秦紫陌沉浸在回忆里，细细回味自己当时的心境。
“心疼吗？看我对她那么好。”
“疼……”秦紫陌痴痴道，忽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面上突兀一红“讨厌！你又戏弄人家……”
“不是戏弄，那时你眼中的落寞已经出卖了你的心事，只是当时我不确定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凌枫。我只知道，那小可怜般的模样让我着实心疼。”龙羽凝着她的眸光变得深浓。
“羽，其实我才是个轻佻的女子是吧？身为人妇却在心里偷偷喜欢上你……”秦紫陌咬唇窘道。
龙羽静静瞅着她，忽然抬手轻捏一把她的鼻尖笑道“偷偷喜欢我不应该吗？我这么玉树临风。”
“真是不要脸。”秦紫陌笑起来。
日薄西山，残阳的余辉照在街心，秦紫陌看地上两人手牵着手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恍惚有种地老天荒的感觉。
两人溜达回客栈时天已擦黑了，那些人还没回来，龙羽便吩咐店家送了晚饭上来。
“不要紧吧？”秦紫陌担心道。
“几个大男人能有什么要紧？至多不就是被骗财骗色喽！那也没多大损失。”龙羽咧嘴笑道。
“喂！你嘴里就不能说点正经的吗？有你这种老大，难怪你那些兄弟一个个都不学好。”秦紫陌瞪他一眼。
忽一阵沉重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接着屋门被重重擂起。
“老大！老大你在不在里头啊！”屋外人声仿佛急不可耐。
“怎么了？”龙羽几步上前一把拨了门闩。
“老大不好了！他们打起来了！”
秦紫陌认出门口的少年是几兄弟几人中最腼腆的小七。
“慢慢说。谁跟谁打起来了？”龙羽皱眉。
“五哥他们……跟本地一帮泼皮打起来了！”
“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打起来？”
“那地儿叫什么……丽春院，五哥为同他们争个女人起冲突……”小七觑一眼秦紫陌越说声越小，面上涨得通红。
“这死小子……回头非阉了他不可！”龙羽恨道。
“老大！现在怎么办？”
“你慌什么？他们五个人还打不过一帮泼皮？”龙羽满不在乎道。
“正是吃紧我才赶回来的呀！对方邀了几十人，都抄着家伙，五哥他们赤手空拳又寡不敌众……”
“走，领我去看看。”龙羽拔腿就要走。
“羽！”秦紫陌一把拖了他的手臂，怯怯道“一个在这我害怕……我也要去。”
第一百零九章 赎身
更新时间2014…3…15 0：00：45 字数：2179
马车驶入一条暗暗窄窄的巷道中，远远就听见乒里乓啷的打斗声，嘶吼声，间杂着女人的尖叫哭骂声，就见老五阿成几个与一群人在一处门前缠斗，其时几人手上都操着刀，想必是从对手那里抢夺来的，地下已横了好几人，但就眼前情势来看，他们几个没占着便宜，五人背靠着背防御，或多或少都挂了彩。对方的人数多过他们数倍，已将他五个团团围在中间，一双双饿狼般嗜血的眼睛眈眈而视，手中的长刀短刃蓄势待发，随时伺机将他几个大卸八块。
“一帮蠢蛋。”龙羽喃喃低骂，回身吩咐道。“小七，你不必过去，在此保护好大嫂。”说罢跳下马车，大踏步迎去。
“哎！你们这几个蠢蛋，怎么会招至一群疯狗嘶咬？还落得这般狼狈，有没有点出息啊！”远处龙羽挑衅的声音清晰传来。
“老大！”
“老大来了！”
被围困的几人眼睛陡然一亮惊喜地喊。
“我们老大来了！你们死定了！哈哈……”老五哈哈大笑立时精神百倍地蹦起来。
龙羽却将目光移向门楼下，那里拦门放着一张桌案，案后坐着一虬髯男子，男子正端着一只海碗在喝酒，却自碗面之上横过目光来视他，又伸手抓过盘内的整只烤乳猪张口撕下一整只猪耳朵来咀嚼着，全不在乎乱蓬蓬的胡须上已油腻粘连一片，似乎除了吃喝他什么都不经心，然一双怪睛自始至终冷冷盯着龙羽，左颊一道清晰的长疤贯过眼角直达发际，随之咀嚼的动作，扯得疤痕扭动着，如一条轻蠕的蜈蚣。
“是你！”一人忽指龙羽大叫起来。“熊老大！让你兄弟我吃苦头的就是这个小子！”
龙羽侧目视去，獐头鼠目的嘴脸，正是前番被他喂了满嘴马粪的猥琐男子。
“哦？叫我耗子兄弟吃苦头，想必是有两下子的。”疤面男子抹了抹油腻腻的乱须冷笑道，忽将肥硕的身子懒懒往后一靠，挥手道“兄弟们，不用客气，给我乱刀剁碎了喂狗！”
听他这一声吩咐，数十把刀转换了目标齐往龙羽头颈剁来。
龙羽冷笑一声，眼角都不往后掠一下，只足尖一点地，人已掠至数十步开外的桌案前。
身后刷刷之声不绝，是乱刀挥出的风声，皆袭了个空。
疤面男子面色一凛，陡然坐直身，右手不及探出，凉凉一物已抵上他的喉头，男子眼角余光扫去，寒光逼人的利刃，是原本插于案头的剔骨刀。
………………
“老大！你怎么放他们走了？太便宜他们了！”
“是啊，我们几个吃了这些苦头，怎么也要在他们身上讨回来呀！”
“老大……”
“给我闭嘴！一个个的丢不丢人哪？要动手也得看看值不值得吧！”龙羽厉声斥道。
“老大，不怪他们哥几个，事儿是我挑起的。”老五垂首嗫濡道。“可是老大！我也是忍无可忍才动的手……”
“跟我这么多年都白混了么？是不是哪天遇上一群疯狗对着你狂吠你也要忍无可忍地与它们嘶咬一番？”龙羽一记杀人的冷目横过。
“公子！求公子不要责怪这几位大哥！说来都是小女子惹出来的风波。”
怯怯的女子声音自身后传来。
龙羽眼角略一瞟，望空翻了个白眼，转而视众人讽道“看来是我错怪你们了，原来是为美人出首。”
“求公子发发慈悲，救救小女子……”女子转而扑倒在龙羽身前，微抬泪眸楚楚可怜。
龙羽垂眸视去，不觉怔了一怔。屋檐下灯笼昏红的光照在女子面上，竟与小如有几分相像。
他这里一楞神，女子忽跪行上前一把抱了他的腿。“公子……小女子愿随侍公子为奴为婢……”
龙羽轻皱眉头，退后半步将腿缓缓抽离。
“老大！咱们就带上她吧，留她在这里她还是逃不脱那些人的魔爪。”老五也低低央道。
龙羽冷冷侧目瞟足下女子一眼。“这你自己思量着办吧，不用问我，我懒得管你这种事。”说罢转身就走。
老五嘿嘿一笑“快走吧，我们老大这就算是答应了！”
“哎哎哎！这可不行啊爷！人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这还没给我赚一子儿呢，倒惹来一帮瘟神砸了我的场子，您现在光白白就要带人走，可没这么便宜的事！”一直龟缩在旁的老鸨忽然现身。
“行！我替她赎身，你开个价！”老五腰间摸了摸慷慨道。
老鸨伸出三根肥肥短短的指头。“您给三千两银子咱们就两清。”
“什么！”老五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明明只交易得五十两，怎么现在他要给我赎身你就坐地起价？这是何道理！”女子哭道。
“哈！你这小蹄子看着焉不溜丢的倒挺长心眼啊！没错！老娘是花五十两买的你，你的意思他五十两赎了你去？做梦了吧！老娘凭啥买你？是指着你给老娘赚大把银子的！现在我肯放你走已是天大恩惠了，不然依着这行里规矩，你得给我在这做足了三年才能赎身！”老鸨叉腰撇嘴道。
“老大！我身上没这么多银子……”老五伸臂拦下龙羽。
“她这样遭遇，是每一个青楼女子都有过的，包括你那小凤娇，你小子就是对她也没这么好心过吧？”龙羽拧眉。
“她……她情况不一样的……”老五挠挠后脑勺嘿嘿笑道。
龙羽双眸眯起。他没眼花吧？这个脸皮塞城墙的家伙居然面露出小七那种毛头小伙子才有的腼腆之色。
“好！这银子我掏了。”龙羽笑拍了拍他的肩。
“啊……谢老大！”老五喜不自禁咧嘴笑开来，回头笑向女子“红绡！”
女子水眸盈盈亮起，轻移莲步，老五激动地开怀迎她，不想她迳直越过他身边，笔直投在龙羽足前。“多谢公子搭救，小女子红绡愿一生报答公子！”
“你不用谢我，我也不是为了你才出这个银子，要谢你就谢我这位兄弟吧。”龙羽视她一眼淡淡道。
第一百一十章 妹妹
更新时间2014…3…16 16：12：32 字数：2298
影影绰绰一行人终于出现在街口，认出走在头里那熟悉的高大身影，秦紫陌灵活地溜下马车，迫不及待地迎上去。
“羽！”
龙羽一把接了飞撞来的小小身躯。
“呀！怎么都伤成这样……羽你没事吧？”秦紫陌见龙羽身后形容狼狈的几人，急拉了龙羽前前后后地检视一遍。
“我怎会有事，凭那种小角色能伤得着我？”龙羽笑道。
“那怎么担搁了这么久，人家这里听又听不分明，又不敢前去看个究竟，都快急死了。”秦紫陌嗔道。
“已经没事了，回去！”龙羽揉了揉她的发心，探臂揽过她的纤腰提起往上一抡，将她打横抱起。
“讨厌，快放我下来！”秦紫陌踢腾着又叫又笑。
“这是我们大嫂。”
耳中忽听老五轻道，显然是在与人做介绍。
还有外人在这里？秦紫陌视去，这才发现老五身旁还有个娇小的身影，夜色昏暗看不分明，从形体步态看来，是个年轻的女子。因她身材小巧，又被掩在一群高大男子的身后，以至方才她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龙羽这些兄弟见惯了老大的狂放不羁，早见怪不怪了，但一个外人看了不知会怎么想她……思及此秦紫陌面上不由一阵燥热，下意识推了推龙羽悄声道“有人看着呢……快放我下来……”
“我抱我的女人干别人什么事？”龙羽满不在乎道。
感受那道眸光一直在盯着自己，秦紫陌窘极地捶他。
“好了好了……到了。”龙羽哄道。
小七早掀起车帘，龙羽轻轻将秦紫陌放入车中。
椅座底下有一盏琉球灯笼，小七随手取出点亮挂于车把上，这样照着方便走夜路。琉璃灯罩较纸糊的灯笼壳通透，照得眼前雪亮，又不惧风吹雨淋，只是这样东西不是易得的，又脆弱怕摔，换作别人哪舍得用作此途？也就这帮家伙干得出这事。
女子眸光被琉璃灯吸引了去，显然是没见过这样精巧别致的灯笼。秦紫陌也乘隙打量起她。这一眼瞧去心头一突“小如……”
“不是小如，只是长得有点相像而已。”龙羽轻皱一下眉头。
“不是有点，是好像啊！”秦紫陌一把抓了他的衣袖，眼中竟浮起了泪光。
“你……相像而已，你也不必感动到哭吧？”龙羽拧眉。真无法理解女人的心思，长得像又怎么样？还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啊！他跟某一个家伙长得就很相像，他也从来没觉得自己与那人有什么心意相通之处……嗯，有一点倒是配合得默契，那就是彼此嫌弃。
“那个……大嫂，红绡能不能与你同乘一车？”老五忽扭捏着笑向秦紫陌道。
“不行！我要坐。”龙羽粗声道，不知为什么，瞧这小子这副贱样他就来气。
老五皱缩了下低了眉眼。而他身旁女子眸光也随之一黯。
“谁说不行！你一个大男人腿长脚长的不会自己走哇？当然要让女孩子坐车。”秦紫陌狠狠瞪龙羽一眼，转而笑向女子伸出手去“你叫红绡？快上来！”
女子视她的手不着痕迹地退后半步，微微欠身“多谢姐姐。”
姐姐？秦紫陌一怔，随即唇角笑意加深。“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车内，秦紫陌只管盯着对面女子的脸瞧，也不在意人家会不会不自在。
“那个……姐姐为何一迳的盯着我看……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红绡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你长得很像我的……”秦紫陌略迟疑了一下“一个妹妹。”
“是吗？”红绡轻抚一把自己的面颊笑了笑。“不想世上真有如此凑巧的事。”
这眉眼，这脸形……真是越瞧着越相像，有没可能真的是姐妹？
“红绡，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可有姐姐妹妹？”秦紫陌笑问。
红绡俏脸一寒，眸心轻浅的笑意瞬间掩了去。“我家里人死绝了，没有人了。”
“对不起，触到你的伤心处了……”秦紫陌满怀歉疚道。
“没有的事！”红绡忽笑开来。“那么姐姐那妹子现在哪儿呢？”
“已经不在了。”秦紫陌低了眼眸。
“姐姐意思是……死了？”红绡轻喘一声犹疑道。
秦紫陌点点头。
“对不起姐姐！我……”红绡急红了眼圈。
“已经很久了，我是看到你才想起她来。再说了，本是我自己提及的，关你什么呢。”秦紫陌淡淡一笑。
“姐姐……”红绡忽滑下座，跪于秦紫陌身前。
“呀！你这是做什么？”秦紫陌吓一跳，忙不迭的搀扶。
“红绡如今也是孤苦无依之人了，姐姐若不弃，就当我是你的妹妹吧！”
“这个……”
“姐姐若不答应，妹妹就长跪不起了！”
“好好好！你都以姐妹相称了，我还有什么不答应的……”秦紫陌笑道。
“姐姐！”红绡轻唤一声，盈盈水眸巴巴地瞅着秦紫陌。
“哎！”秦紫陌只得应一声。为什么有种半强迫的感觉……
红绡以帕拭了拭眼角，垂眸弯唇微微一笑。
………………
两张床两副铺盖，六个人应该怎么睡呢？先前说好老五跟阿成去睡通铺，现在他两个反悔了，以通铺有虱子为由死活不肯去。最后只得将两张床并起来，三个人挤一个被窝，豆干大的被子被扯来拽去，这边的包住了膝，那边的就露出了腚，正在相持不下，忽门上被哐啷踢了一脚。
“开门！”
“是老大的声音！”几人面面相觑后得出结论。
“老大！你怎么来了？”阿成边说着拨开门闩，看龙羽面色阴沉地倚在门旁，怀中抱着一床被褥，立即恍然大悟“啊……多谢老大！兄弟们！别说老大不心痛咱，这不，怕咱们冷着，特地送铺盖来了……”
“我过来这边睡！”龙羽冷睨他一眼，迳直进屋。
“什么……不是吧老大！你看看咱们，你哪还有地儿睡呀！”老五翘头喊。
龙羽也不作声，将几人身上被子呼地掀了个干净，被下三人立即瑟缩着抱成一团，龙羽见腾出了地，便将自己肩上被褥铺了，躺进去，闭目睡觉。
六人堆叠在另一张床上惴惴望着对面床铺，一张床被龙羽一人占了大半。
“老大怎么了？”小七向旁边的人咬耳朵。
“你说怎么了？自然是教嫂子赶出来了。”
小七点点头“是了，那边还有红绡姑娘……”
“闭嘴！要不要睡觉了？不睡就给我滚出去！”龙羽怒吼。
“那个……我还是去下睡通铺吧。”老五起身悉悉瑟瑟地穿衣。
“我也去。”阿成怔了怔道。
“我也去。”
“要不我们也去？”
“小七你去不去？算了，你不用去了。”
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