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凤朝歌见她情势危急,一把拿起船上的竹竿大喝一声,竹竿飞快向河心中射去,他人亦同时凌空。竹竿斜斜刺入河水中,他的身影刚好也到了竹竿落处,他一把操起竹竿一点方才那半截断船处,竹竿有了支点,带着他的力道迅速弯曲。
他借力借势,人如离弦之箭弹射向云罗处。
这一招巧又险。若不是黑夜加上情势危急,两艘船上的侍卫们都要为自己的主子喝一声彩。
凤朝歌人在半空一个鹞子翻身,精准无比地落入水中,向云罗游去。
云罗正被河水呛得昏昏沉沉,耳边忽的听见凤朝歌焦急的声音“昀儿,昀儿……”
她刚想开口浪头打来,又吃了一口水,呛得她无法呼吸。
船身渐渐下沉,她再也支撑不住,双手放开了桅杆。无情冰冷的河水仿佛就等着这个机会,哗啦地卷着泡沫一波。波把她扯着向阴冷无比的河底拖去。
她渐渐没入了河水中,双手徒劳无功地划动却无法抵抗这巨大的漩涡力道。
正当她以为再也无法支撑的时候,腰间一紧,一道有力的臂膀将她拉起。
“哗啦”一声,她终于浮出水面。
身后风朝歌搂着她,喘息道:“昀儿,没事了!”
劫后余生的庆幸包围了两人。她抹去脸上的水,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凤朝歌,不住地笑着。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救我的。”她笑。
凤朝歌托着她,亦是笑了。他搂紧她,在她耳边道:“当然。我说过再也不会弃了你。”
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此生有这么一句就已足够。
凤朝歌带着她向船上游去。云罗习过水性,但是在这湍急的河水中,有水性的人都游起来吃力,更何况她不过是弱女子,身上衣裙沉重又负累,方才的惊险又令她几乎耗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所以她只能伏在凤朝歌的背上由着他带着。
两艘船上的侍卫们纷纷摇着橹向两人靠近。凤儿由侍卫抱着看着河水中的母亲,似乎此时他才从震惊中醒过神来,哇哇地哭了起来。
云罗心急如焚只恨不得赶紧飞上船上让稚子不再哭泣。正在这时,忽然两岸旁有火光一闪,不过片刻原本黑漆漆的两岸燃起了一道道火把。火把像是黑暗中出没的一条游龙顷刻间出现在众人面前。
船上所有的人一惊,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声长啸,从两岸密林中射出一条条带着铁钩的箭。这一波箭雨如蝗,分别射向两艘船的船舷。
“笃笃”像是暴雨纷落,两艘船上的侍卫还没回过神来,就只见自己脚下的船已经被一个个锐利的铁钩勾住,而岸边不知何时蹿出许多士兵。
他们纷纷拿起绳子将船往岸边拉。在他们拼命拉扯下原本在河中行驶的船竟然生生一点点被拉向岸边。而另一外一艘则亦是同样被拉往另一边的岸边。
两艘原本首尾相顾的船竟然被人力拉向两边。在水中的凤朝歌与云罗被这一变故惊得呆了。
“是晋人!是晋军!”船上的侍卫喊道,可是下一刻他捂着喉咙痛苦地倒下。在他的喉间深深插着一支金漆羽箭。
船上昏暗的灯火将这羽箭照得闪闪。
云罗心中咯噔一声,再也无法把目光从那支羽箭移开。
他,来了。
李天逍来了!
他故意放他们走了一段,然后在这一段湍急又险的河段先下了铁犁钩将他们三人乘坐的船拦腰截断,再等他们落水之后再令人用铁钩将两艘船分开!
他……他要做什么?
凤朝歌忽然明白了什么,目光如赤,大吼:“快砍断绳子!快砍断绳子!”
船上的侍卫们这下才忽然醒悟过来,纷纷抽剑去砍系在铁钩上的绳子,可是来不及了,铁钩太多,砍断一根还有许多直直没入了船身,岸上的晋军士兵呼喝着号子一起用力将船往岸边拖去。
“不……不!……”云罗在水中看着这情势,脸无人色。
凤朝歌想拼命游去,但是又一波箭雨朝河中的两人射来,箭来势又快又急竟是要将两人射死在河中。
此时船上凤儿“哇”地一声啼哭。他的哭声像是一道闪电将云罗混沌的神智劈开。她忽然想明白了一切!
凤儿!
李天逍要的是凤儿!
所以他不动声色让他们放松警惕,所以他故意截断了他们坐的船,因为他早就算准凤朝歌一定不会让凤儿落水。他会将凤儿亲自送到另一艘船上,然后再返回救云罗。
这一步一计,都是他手笔!
她怎么忘了呢!他要凤儿,他要让她和凤朝歌一辈子都无法摆脱失子的痛苦%
“凤儿!他要抢走凤儿!”她的声音因为紧张惊恐而沙哑扭曲。
“朝歌,他要抢走凤儿!”云罗哭着对他道:“快去!快去!……”
凤朝歌一咬牙,顺手操起从身边流过的木板,让她暂时抓着撑着,然后飞快向凤儿所在的船舷游去。
箭雨更急了。
云罗伏在木板上透过泪水看着凤朝歌手臂中了一箭,他闷哼一声,顷刻血染红了身边的河水。
凤儿的哭声越来越大声。正在这时,一道金光从岸边冲了出来。
云罗在泪光中看去,李天逍一身玄黑的战袍,金丝软甲披身,将他的容色衬得犹如神人。他冷冷看着眼前的一切,容色毫无波澜。
隔着这一条滔滔河水,他忽然眸光犀利地看向她。天色昏暗,四目相对中,他的面容在火把光中若隐若现,阴沉无比。
那一双眼,再也没有笑意,完完全全皆是噬骨的恨意。
云罗痛苦闭上了眼:“不……天逍……不要!”
那艘船在士兵的合力下渐渐靠近了岸边,李天逍忽然飞身掠起,足尖点上马鞍,人如一道金光稳稳落在船的甲板上。,船上侍卫们惊骇莫名地看着这一位从天而降,犹如神的男子。
“把凤儿给朕,饶你们不死。”他的声音平平,毫无温度。
凤儿正在一位侍卫手中。他看见李天逍,本能哭着向他伸手:“父皇……父皇……”
李天逍眸光掠过一道柔光:“凤儿乖,父皇带你回宫。”
“不!——”河心中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云罗哭得凄厉:“李天逍你不可以带走我的凤儿!”
李天逍看着在河水中沉沉浮浮的云罗,再低头看着那河水中不见踪影的凤朝歌,冷冷一笑:“为什么不可以?凤儿是我的孩子。”
“不——”云罗的哭声不似人声,充满了绝望。
正在这时,众人只见一道银色水光从河中冲天而起。在银光中,凤朝歌手中长剑如虹迅捷无比地刺向李天逍。
原来他沉入水中潜游到了船下然后飞身跃上,准备一击既中。
李天逍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他抽出腰间宝剑迎向凤朝歌。两人便在船头缠斗在一起。剑光如虹,两人杀得难解难分。
凤朝歌浑身湿漉漉的,束发披散肩头,唯有那一双凤眸中充满了戾气。他手中的剑很快,道道剑影幻化出一道道剑影。他如一位无所畏惧的杀神,每一招每一式招招毙命。
李天逍气势沉岳如山,不慌不忙地迎上凤朝歌凌厉无比的剑光。四周皆是他宝剑掠过的劲风,吹毛断发,令人不敢近一步。
船上的侍卫们紧张地看着两人殊死相斗,一时都忘了该是战还是逃。
“凤朝歌,你永远都是失败者!总有一天朕要踏破你的江山,让你永生永世都抬不起头来!”李天逍冷冷道。
凤朝歌嗤笑,手中的剑光依旧不减半分力道:“李天逍,你做梦!总有一天我要血洗你晋国百里,才能泄夺妻夺子之恨!”
李天逍迎上他的剑,狠狠将他逼到了船舷,讥讽嘲弄:“朕夺了你的妻你的子吗?分明是你亲手送给朕的!”
凤朝歌一听眼中戾气大涨,怒吼一声,手中的长剑狠狠格开李天逍的长剑,他不顾空门大开,人剑合一刺向李天逍。
可是剑入体,李天逍却纹丝未动。凤朝歌一怔,李天逍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手中长剑挥向凤朝歌的头颈。
河水中云罗远远看着,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晕阙。
可是在落剑的那一刹那,李天逍手腕一转,剑柄狠狠砸向凤朝歌的胸。
凤朝歌如断了线的风筝掉入了水中。他的长剑还牢牢插在李天逍的肋下。在他战袍破损处,一道金光如蛇鳞闪闪。
他身上穿了刀枪不入的金鳞甲!
凤朝歌落入水中,被河水一呛顿时清醒过来。而这时,李天逍已飞身一跃,跃入侍卫们中,一把敲晕了抱着凤儿的侍卫夺过凤儿。
他的动作很快,不过片刻之间就已将孩子纳入自己的胸前牢牢抱住。
云罗定定看着他,四周的声音仿佛消失了,不见了。她看见他抱着啼哭不已的凤儿,跃上岸上了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帝阙惊华(重要章节)
更新时间:2014…9…2 11:12:20 本章字数:5282
凤朝歌在水中看着李天逍带着凤儿离开,双目如赤,大吼一声,跃上水面扑向岸边。他的去势很猛,迅捷如电。可是岸边持着劲箭的士兵们如蝗的箭雨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悲愤交加,手中长剑舞出一团银光,可是终究挡不住这一波箭雨。
箭入肉,痛入心。
云罗呆呆看着他身上措不及防中了几支长箭,最后跌落在泥泞的岸边。
“朝歌……”她喃喃地看着岸边一动不动的凤朝歌,忽然疯了一样尖叫起来:“朝歌!不!——朝歌!……轹”
她的叫声惊醒了船上东倒西歪的侍卫。他们纷纷跳下水拼命向凤朝歌游去。岸边,整齐划一的晋军则张弓凝气,一支支羽箭指着那些从水中拼命要游上岸,想要救他们的主君的人。
凤朝歌无知无觉地趴在岸边。在他不远处是列队齐整,甲胄分明的晋军士兵。他们分明是把凤朝歌当成饵射杀这些跟随凤朝歌从梁国来的忠心侍卫。
“皇上有旨,梁贼,杀无赦!”有一位内侍匆匆骑马而来,尖着嗓子喊道酎。
“射!”晋军中有人喝道。
准备好的晋人士兵们动作划一,箭雨如蝗,无情地射向那河中的侍卫。顷刻间,嫣红的血染红了整条穿过云城的河。
“射!”又一波箭雨射来。
河水中再无活口,只剩下一具具尸体随着水流渐渐向南、向南……离国千里,而今,终得还乡……
云罗呆呆看着。她随着木板渐渐飘远,凤朝歌渐渐成了一个黑点。
“不!……朝歌……”她喃喃道。
忽然,她疯了一样抛开木板,拼命向凤朝歌的所在游去。岸上铁甲森森,每个士兵看着那冰冷河水中拼了命也要游回来的女人,顿时停住了扣紧弓弦的力道。
十丈、八丈、五丈……她在水中沉沉浮浮,似乎一个浪头就能将她打翻入河底,好几次明明看见她被河水吞噬了,可是不知怎么的她又顽强地冒出了头。
十尺,五尺,一尺……终于她到了岸边。
所有的士兵们都似乎屏住呼吸,手中的弓箭忽然变得重逾千斤。连传旨的内侍都犹自惶惶擦汗。
这可是皇上最宠爱的淑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养子的生母……这这……
此时云罗已全身力气虚脱了。唯有一双漆黑的眼定定看着那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男人。
“朝歌……朝歌……”她无法站起,只能一点点在泥地里向他挪动。
岸边火光照得如白昼,所有的人只看着那形容狼狈的女人一点点向自己的心爱的男人而去。
她眼中无泪,口中喃喃道:“朝歌,你不是说不会弃了我和凤儿吗?”
“朝歌,你忘了,你要带我们回梁国。”
“你说,那样的国,我还肯要不要。要的,我要的,只要你喜欢的做的,我都喜欢……”
“……”
她终于挪到了他的身边,凤朝歌面朝下,身上的箭射穿了他的腹部,血像是永不枯竭的泉眼汩汩冒出。她吃力坐起,将他的头抱起。
她颤抖的手抚上他的眉眼。凤朝歌已然昏阙过去。他脸色蜡白如纸,唯有牙关紧咬,像是一股怨恨之气在心中致死无法宣泄。
她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泥污,露出了那一张俊魅的面容。
她看着看着,忽然笑了:“朝歌,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她猛地转头对上不远处静静看着他们的士兵,厉声道:“告诉李天逍,今日若不杀我,总有一日,我华云罗今日之痛要他十倍来还!”
“李天逍,你欠我华云罗的,我要你十倍百倍来还!你听到没有!”
“李天逍,我失子之痛定要血洗你晋国千里来还!……”
她仰天狂笑,凄厉的声音传遍了河岸两侧。
所有的人呆呆看着她神色如癫,抱着早就失去知觉的爱人。她目光如赤,浑身湿透像是从河中爬出的河妖。可是偏生美得妖娆,美得令人窒息。
她一声声笑着,充满怨恨和讥讽的笑声像是要破开眼前这一片黑暗……
终于,传旨的内侍又匆匆而来,颤着声音凌乱不堪,拔高声音:“皇上有旨,放人!”
云罗渐渐停了笑,冷冷看着内侍,声音沙哑:“他说了什么?”
“皇上说……皇上说……”传旨的内侍想鼓起几分气势,可是不知怎么的却在云罗犀利如刀的眼神下纷纷溃败不成军。
“说!”云罗厉声喝道。
“皇上说,他定枕戈待旦,六军齐备,只待你来!!”内侍一激灵,终于不抖了,利索说出这一句。
云罗听着,冷冷道:“好!”
她说完费力扶着昏沉中的凤朝歌,慢慢一点点地将他撑起,一步步走向南、向南……
而此时,天边红日终于破开厚厚的云层一跃而出。众人看去,朝阳如血,染红了这一片乱世河山。
********************************************************************************************
雪,一片片下来了。晶莹的雪花在天际飞舞,莹白如一点点调皮的精灵。它们欢笑着,闹着,在空阔的天际中飞飞扬扬落下。一只秀美如莲的手伸出,雪花轻轻落在她的掌心,不一会变成晶莹的两点泪。
那只手漫不经心地收起,拢了拢身上披着的雪狐披风。
“皇后娘娘,诸位夫人已到。”有小宫女小心翼翼地跪下禀报。
她把目光从漫天雪花上收回,殷红的菱唇微微开合,一道清冷如雪的声音流泻而出:“跟她们说本宫正在更衣,一会就到了。”
小宫女见她神色慵懒,小声提醒:“诸位夫人已经等了小半刻,有的夫人……有的夫人……”
那宫装女子淡淡垂眸看着伏地的小宫女,问:“有的夫人怎么了?”
小宫女一抬头对上了一张倾世容颜。
这是怎么美的一张容颜啊。巴掌大的瓜子脸上肤色如雪,眉似远山,优雅入鬓,琼鼻如玉琢,菱唇殷红似花瓣娇嫩。可是这么美的五官中,最让人形容不出来的是她的眼睛。
眼窝幽深,一双明眸黑白分明,眼中一点乌瞳如墨却又如宝石一样光彩潋滟,点染了这一张倾世面容上最精彩的一笔。
可是她的眼睛美则美美矣,却美得令人心惊胆颤。她静静看着,一双眸仿佛天山上两泓千年不起波澜的湖水,清澈透底,却永远也不知到底里面是什么。
小宫女看得失神,几乎忘了回答她的话。
那女子一挑眉,小宫女这才惊慌回过神来,低头不敢再看她:“有的夫人已经对皇后娘娘口出怨言,奴婢担心让夫人们再等下去会……会……”
那女子微微一笑,雪玉似的面上如春风吹拂而过染红了遍山的桃花。
“担心什么呢?去吧——将口出怨言的夫人统统记下名字。这一场宫宴,本宫本来不过就是想试看看罢了。”她红唇微启,说出这么一句漫不经心的话。
小宫女一怔,急忙磕头退下。
那女子看着她仓皇离去,淡淡叹了一口气,轻抚自己的面上,自语:“我华云罗有这么可怕吗?为何这新进的宫女这么怕我?”
她说着又出神看着雪景,仿佛要把小宫女口中重要的宫宴彻底遗忘
“小心着凉……”一声略带低哑的声音将她从沉思中唤回。肩头一沉,又披上了一件玄黑狐裘披风。
她回眸,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将他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拿下仔仔细细为他披上。
“病人是你又不是我。你才要小心着凉。”她为他系上披风领口的带子。
只有此时她眉眼间的清冷才化成脉脉春水,媚色生温。
眼前的白衣男子面色苍白犹带病容。不过这一点也不掩他的俊美容色。三千鸦色的发束在头上,用九龙紫金簪绾住,修长的眉,一双凤眸狭长深邃,五官如工笔墨画,每一笔都是巧夺天工,惊世之笔。
他一笑,眉眼间魅色流泻,顷刻间慑人心魄。
他握住眼前女子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呵气:“手都这么凉了还说不冷。小心点。”
他话音未落却已捂住唇轻轻咳嗽起来。
云罗轻抚他的背,看见他苍白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