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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
他好端端地在看什么?一会看王钦若一会看那王府大门的方向?
在宴席上,几乎每个客人的脸她都确认过了,没有明经堂和景升,除了那日在药铺见过的熟面孔之外,倒也瞧见了那位驸马爷的相貌,从外上看上去就是一个儒雅的谦谦君子。不过宴席上,有几个人的位置明显是空着的,也就是说还有人不在席间,离开的人会不会有明经堂和景升呢。
不相信明经堂与景升都没来赴宴,想离开嘈杂的宴席四处找找,一个熟悉的面孔闪过,是明飞,明飞来了,那景升一定在。
没由地松了一口气,她方想跟去,这时,听见一阵骚动,一声尖细高亢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顿时,所有人全部惊住了,不想这样的日子,皇上为何好端端的会出现。一个个停止了与身边姑娘调情嬉闹,连忙从席间起立,出席跪倒一片,朗声齐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终于来了,禁军都守了这么久,当今天子终于出现了。
跪着,美仁稍稍抬头,瞄了一眼当今圣上,正是当时她在树林里救的“韩襄”,他一点都没变,眉间还是带着一丝忧郁,虽是一身便服装扮,仍然掩饰不住一身的贵气,但也找不着一丝威严的王者之气。在美仁看来,他真是一个不像帝王的帝王,儒雅而谦恭。
回过神,美仁再往之前明飞的方向望去,人已不在了。
糟糕,她处的位置离皇上、王钦若很近,稍有动弹,都将对皇上大不敬,随时都有可能掉脑袋。
赵恒大踏步迈向上座,对着跪着的王钦若道了一句:“爱卿,快快平身,无须多礼,今日朕只是做为朋友来贺寿的,”回转身,他朗声对着齐跪下的官员道,“众爱卿,平身吧。今日大可尽情畅饮,无须多礼,一切随意。”
一声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恭敬地起身回到原来的座位之上。
王钦若改坐在了赵恒的右侧,尚未坐下,只见他对着右前方拍了拍手,乐师们很快地换了一首曲调。
美仁竖耳倾听,竟是来自波斯的舞曲。
紧接着,十几名衣裳暴露的舞娘上场了。一个个都是波斯舞姬扮相,上衣无袖,肚间无遮,裙子极短,露着光滑洁白的手臂和长腿,拧着那露着脐眼的迷人小肚皮,露出的皮肤雪白而富有弹性,让人挪不开目光。随着乐曲,她们的藕臂、粉腿以及那诱人的纤纤腰肢在不停地摆动着,晃的在场所有的男人们不但头晕眼晕,心都跟着一同飞扬。尤其是那诱人的小肚皮上系着一根红绳,红绳之上系着一个小铃铛;光着脚的纤细足踝上,箍着一串串黄澄澄的金环,同样环上又系着数只小铃铛,一舞动起来,所有铃铛响动,便发出十分悦耳的声音,更惹人的是在那五光十色灯笼艳火下的奇异舞姿,甩首撩足扭腰拧股间,散发出的种种妖艳诱惑的异域风情,与中原的舞蹈迥然不同,撩拨的人心间酥酥麻麻,骚痒难耐。
在场的所有宾客们都被这舞蹈惊艳住了,忘了品尝口中的美食,目光无法从这群异域风情的女子身上挪开,完全沉浸其中。
为首领舞的,口含一支花的那位舞娘出色极了,一看就是个世间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
美人虽是美人,即便是化的妆极为浓艳,美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就知道是怡素。
睇望了一眼赵恒,他正眯着眼,嘴角轻抬,很满意的盯着怡素在看。
这个王钦若,果然很有手段,否则如何能得到赵恒的宠信,他能揣测赵恒一切的需要,他会在第一时间内满足赵恒的需要,给赵恒带来的所有一切都是新鲜的。
身子越转越快,身上的铃铛越扭越响,怡素的目标是赵恒。正当她要接近赵恒时,被两名带刀侍卫给拦下了,寒白的刀光一闪,逼得她身体一颤,旋转了两圈,迅速地退开了。
“无碍。”赵恒有些不悦地冲着两名碍了他好事的带刀侍卫挥了挥手,让那两名不识趣的家伙退下了。
趁势,怡素扭动着身子又向前迈进了,柔软的身体在赵恒面前仰面弯下,将口中的花取下捏在手中,以花在赵恒的下颌之处轻佻地迅速轻点了一下,在赵恒伸手尚未捉住她之前,她便勾着唇又飞快地逃开了。
就这么轻轻地一点,点地赵恒心中痒痒的,轻弯了弯唇,俯在王钦若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王钦若一脸献媚地不停地点着头。
美仁看了,在心中暗咒,这丫头知不知道她在挑逗的是谁。该死的,他们难道是想利用她的杀手身份去刺杀皇帝吗?怡素虽平时高傲到目中无人,但聪慧过人,不至于到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地步,扯上这种皇室分争,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怎么会接这票任务的……
一曲舞毕,怡素便被安排到了赵恒的身侧伺候着,众多宾客垂涎怡素的,此时此刻也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将心中那份□裸的欲望悉数压在心间。
她意图揣测着怡素的心思,以怡素的个性,她始终认为怡素绝不可能接这票任务,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明经堂或者景升,在座的所有人都已入了她的眼,为何独独不见二人。
思绪混乱之间,胳膊肘被人给捅了几下,她斜倪了一眼,是方才教训那名被她打晕的小丫头的同伴。
“你是新来的?阿兰呢?”那名丫环低声问道。
美仁偏过头,小心翼翼地低声俯在那丫环耳边道:“我是新来的,阿兰她脚伤了,不能动,先回去歇着了,让我过来先伺候着。”
“哼,那丫头总是毛毛燥燥的。新来的,叫什么名字?”
“小符。”
“嗯,小符,放机灵点,待会要给各位大人添酒了,可别学阿兰那样,今晚到场的可是当今的圣上,还有全都是达官贵人,决计不能出了什么岔子。”那丫环虽压低了嗓子,却以一副以大丫头自居的口吻。
美仁翻了翻白眼。
不一会,正如那丫头所说,要斟酒了,美仁捧着酒盅,给那些大人们斟酒。孰料,其中一位眯着朦胧醉眼,一只不安份的猪手便摸上美仁的臀部。迅速避开,暗咬着牙,美仁记下了这张脸,待会她一定会废了他这只猪爪。
那位官爷不依不饶,似乎还想占美仁更多的便宜,拦住了她的腰。忍着怒火,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再抬头,她已成了一副斜眼歪嘴的模样,双眸的白仁比黑仁还要多,嘴角一直在不停地抽搐着,背着灯火,咋看之下,要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那位官爷瞧见如此丑陋的容貌,吓了一身汗,人也清醒了,即刻松了手,明明之前是难得见着的绝色佳人,怎么眨眼之间就成了这副尊容,不死心再瞧一眼,比方才更恶心了,似乎还往他的身上贴过来,这王大人真不知怎么招的下人,这么丑的奴婢也让在今晚这个日子里出现。
自认晦气,还不敢大声宣扬,他厌恶地将美仁推开。
转过身,美仁便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不知方才是不是那位官爷的举动让那位大丫头瞧见了,有些吃味了,竟安排她去膳房洗盘子,这对她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一个大好时机了。
目光又往怡素的身上望去,她答应过悦姨,若是见着怡素,一定会将她带到悦姨的身边。
“你怎么还在这?不是叫你去膳房的吗?”
自怡素出现,美仁的心思全放在她的身上。
她回过头,是那个以大丫头自居的刻薄丫环。因为不想被人注意,在能自由走动之后,她特地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观察,却不想这个丫头这么阴魂不散。
“哦,正要去呢。”不想惹出什么不必要的事端,她低头轻应。
“你磨磨蹭蹭到现在,还在这里偷窥,不会是安了什么不良的居心吧?” 那大丫头仰着下巴,对着她吼着。
美仁低着头,弯了弯嘴角,直觉好笑,也不应她。
在那丫头看来,美仁是怕了她了。
“还不快去!”
冷笑着,美仁欠了欠身,转身离开,仍是听到那个大丫头在身后喋喋不休地骂着:“跟阿兰那个小骚蹄子一个样,以为长了一张狐媚脸,就可以到处勾引男人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以为老爷夸赞了几句,就了不得了——”
本想走开算了,但这个女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为何最近她总是能碰上这样的货色?难道是在明家待久了,她的猫爪收起了,不利了?给她点颜色就开起染坊来,若是不好好的教训一下,真是对不住自己。
离了不过十多步之遥,美仁倏地回转身,扬手甩出,三根银针直射她的咽喉,只见那丫头来不及叫出声,便“咚”地一下昏倒在地上。
这就叫做祸从口出。
既然嘴巴贱,那么就永远都不必开口,做一辈子的哑巴好了。
四下无人,美仁走近取回三根银针,一脚勾起那丫头的身体,狠狠地踢向一旁的花草丛中,不到明日天亮是不会有人发现她的。
皱了皱眉,美仁直觉头痛,这赵恒都来了,也就是说他们也就要现身了,可她到现在还没找着明经堂和景升呢。不行,她一定要在怡素出乱子之前找到他们。
她凭着脑中记忆着的那封地图,小心翼翼地在这王府里一一探查。
探了王钦若的寝室还有书房,还有几处屋子,除了一些家丁之外都没见着什么人,往后院步去,在经过花园门径之处,左侧屋子里亮着灯,她听着里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轻柔婉转:“景升哥哥,听说你病了很久了,可惜佳如不方便去探望,现下你的身子可好了些?”
景升哥哥?那不就是明景升了?
“嗯,好多了。”是景升的声音。
难怪到处找不到他的踪影,原来他跑这里私会女子了。
屋门敞着,美仁放轻了脚步,贴近门处,里面的声音听的更清晰了。
“哦,那……不知我差人送去的那些补药,你是否有服用?”
“有的,多谢。”景升的声音一直都是温文有礼。
往那门内探了探头,左侧坐着的正是景升,他正皱着眉,不停地以盖抚着汤花,轻啜一口,将茶盅放下,目光落在一旁的盆景之上。而那个叫他景升哥哥的女子正立着背对着美仁,看不清相貌,一袭粉色盛装,从身影看上去,应是个可人儿。
这番情形,让美仁没由地拧紧了双眉,自家兄弟的生死都快顾不上了,他居然还有闲情在这里色诱姑娘家。
第四十七章 生死一战(上)
这女子看似年纪不大,能这样在这王府中出现的,想来是那王钦若的家眷。
“那就好……”这位小姐受礼教的约束,是一个害羞之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羞红着一张脸,低着头,双手不停地缴着帕子,很是紧张,“再过一阵子,佳如就及笄了,我爹答应了,让我自己挑夫婿……”
端起了茶盅抚着茶面的汤花,景升的眉头越蹙越紧,手一顿,急忙断了她的话:“自己挑夫婿?哦,这很好。佳如,那个……王大人派人说找我,可是你怎么会在这?王大人呢?”
“嗯……景升哥哥,其实是我找你……”
“你找我?”景升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好些,双眉深锁,右拳一直紧攥着不曾放开,“你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景升哥哥,我……我已经有了意中人,而他……他……”王佳如的脸越来越烫,烫得好似烧了起来,她真的紧张地说不出下面的话,因为她想告诉景升哥哥,她心目中的夫婿早已有了人选,而那人就是近在眼前。
“有了意中人,很好啊。”景升心中开始烦躁,前来传话的人明明是王钦若的随身护卫,那人除了只会听王钦若的吩咐之外,根本不是王佳如随意指使的动的。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来,他端着茶盅的手开始微颤。
这个男人,是痴呆吗?
这个王家小姐都这么明显表示了,人家是看上他了,想选他当夫婿,他还在这里糊里糊涂的不明所已,还有模有样地喝着茶。
美仁愤愤地想着,再这么耗下去,明家有可能就要毁了。
直接现身,景升在看到她的那一刹,一脸愕然。
瞪了他一眼,她便抬手一掌便劈向那位小姐的后颈,只见那位小姐的身子当下一软向前倾倒。无奈之下,景升只得起身接住了她。
“你怎么会在这?”景升疑惑。
“怎么?不可以?妨碍你了?软玉在怀很舒服是吗?”美仁讥道。
头一次看见美仁穿女装,虽是个丫头的扮像,倒也让他惊艳,目光不曾移开,他弯了弯嘴角,道:“这样也挺好看的。”
“少贫嘴。我有重要的事同你说,跟我来,”美仁上前就拽过他的胳膊,不顾他怀中还抱着个佳人,见他犹豫之中,她接着道,“丢下她,会死吗?”
意识到她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景升挑了挑眉,道:“跟我来。”说着他抱着王佳如一个纵身,飞往左前方阁楼的二楼。
美仁见着他推门进了屋,不解,跟着一个轻跃,跃上了那阁楼,跟进了屋,在见了眼前的摆设之后,便气不打一处来,哂道:“看来你对姑娘家的闺房倒是熟门熟路了,也难怪,谁叫你是明经堂的儿子,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将那王佳如放好,点了她的睡穴,景升皱着眉头,转过身看着美仁,眯起眸子,怒气在眼底隐隐地浮现着,紧抿双唇,一步步逼近美仁。
“干什么靠这么近?我有说错吗?”美仁压低了声音,抬眸之际正好对上景升微露探究意味的复杂眼神。
“那份地图你不也看过?这里的每间屋子,你若是看了那地图都还记不住,真是对不起像美人三字。”他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丝怒气,以手挑开了她已经有些散了的两个小髻,一看就是她匆忙之下梳出来的。
“喂,你干什么?别弄我的头发。”
“乱了。披下来挺好。”
“你真是越来越讨厌。”从他手中夺回一束发丝,美仁以丝带随意系好。
逼她贴在门上,景升双手支在她的两侧,轻勾了勾唇:“方才你是不是吃醋了?”
“见鬼了你,”美仁猛地推开他,抿了抿嘴唇,“找你有非常重要的事。你先告诉我,你爹为何今晚没来?”
“他病了。”
“病了?昨天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就病了?”
“人吃五谷杂粮,说病就病,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美仁决定不再多说废话,直接挑明:“你何时来的?整个王府外面围的全是禁军你有看到吗?”
“嗯,至少有一百人。”
“那你可知枢密院下令调兵严守各城门?”
听闻,景升顿时僵住了身子,未久便反应过来,当下冲出屋子,在二楼的回廊之上被美仁及时给拦下了:“等一下,你想去做什么?在我的认知里,你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我来的时候,是从那个方向进来的,我听到两人说的,但这两人不是禁军,也不是王府的人。”
“有内奸!”景升咬着牙冷道,“走。”
是的,有内奸,今晚实际是一个局,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局。
王钦若好端端的会在宴席开席之前,派人引他来此,就是算准了的,王佳如只不过是王钦若用来拖延时间的一枚棋子罢了。该死的,他怎么会这么疏忽,他早就该发觉的,他都在干些什么蠢事。
他一把揽过美仁,单手扶着她的纤腰,未等她反抗,几个轻跃,便使展了轻功,往她所指的方向飞去。
他问:“你是什么时辰来的?”
“戌时三刻。”美仁应道。
“戌时三刻……日入时分,我就来了,为何我没有察觉,该死的!”景升口中喃喃念着,握住她纤纤腰肢的手不知不觉中加重了力道。
立在屋檐之上,看清了王府外被重重包围了的几圈禁军,早已不是那一百多人的禁军数了。他额上、手上的青筋暴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除了他们自己人知道这事外,还会有谁知道,是谁出卖了他们。
“你们不是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的吗?看看在这里的,少说也有三百号人,可不是你说的一百人而已,后面会不会再有,就难说了,是人都知道皇帝身边的侍卫亲军不容窥视,更何况京城之内有十万禁军。当今圣上能坐在那里神态自若地欣赏歌舞,就证明他已经胸有成竹。景哥哥,他们究竟约定的是何时?眼下还来的及,想办法通知他们撤吧,等过了这阵子,再从长计议……”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已经是亥时了……”
美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朦胧的月光下,一个个刺目的白色面具正疾驰而来……
景轩不曾想到,迎接他的竟是一个个端着火茺的侍卫亲军,看来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居然有人出卖他们。
没人能阻止义父登上皇位,就算是恩师也不可以。
前行的队伍受阻,眼前数百支火茺正齐齐地对着景轩和三百名兄弟们。景轩冷冷地扯了扯嘴角,高举手中的权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