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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昕的那一箭被万镖给挡了,整支箭没入万镖的右肩胛处。
到了帐内,景升将万镖放在榻上,急招了取箭镞医官。还好那支箭没有伤及要害,万镖只要休息一段时日便可康复。
美仁跟在景升身后,一身契丹王妃的装扮,立即招来了所有宋兵的怒气,甚至有几名宋兵对着美仁亮出的刀枪。
主帅杨延昭一声令下,喝止了众兵。
景升由定州调往澶州支援,到了澶州之后,对抗辽军,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他竟然无视军令,带着自己从定州来的部下,独自前往契丹军的大本营,只为救回这个身着契丹王妃服饰的汉人女子,让杨延昭满身怒气。
景升在各路军内的口碑极好,却是做出这等有违军纪之事,让杨延昭很是失望。
杨延昭挥了挥手,遣去所有将士,转身,便见景升单膝脆地,道:“请元帅恕末将鲁莽,因为她是末将的——”
“民女是明将军的妹妹,但民女不随父姓,民女姓向,名美仁,”未待景升开口,美仁同时向杨延昭屈膝行了军礼,“回禀元帅,民女因年幼不懂事,与二哥闹别扭,赌气离家出走,不料却被契丹狗贼抓住。二哥为了救民女,才会犯下军令,请元帅枉开一面。”
景升一脸惊愕,难以置信地望着一脸正色的美仁。
“妹妹?原来如此……”杨延昭来回走动,倏然转身,对着军帐之外大喝一声:“来人!”
“属下听令。”进来一位宋兵。
“将明将军拖出去,重杖二十军棍。”杨延昭一声令下,又进来一名宋兵,与之前的那位,二人共同托起景升。
景升一声不吭,任由二位将士将他带出帐外。
美仁一听慌了,连忙起身,拦在身前,对着杨延昭道:“元帅,在定州,他带军力挫萧燕燕,为了救另一位将军,而身受一箭,这一箭几乎是要了他的命,而距今也不过是短短的一个多月,若是再受这二十军棍,元帅莫不是想要他的命吧。”
“向姑娘,这里是军营,军令如山,如今战事告急,若每个人都像明将军这样拿军纪当儿戏,不顾各将士的死活,这仗还用打吗?直接将江山拱手相让给那些契丹狗贼好了。过了今夜,待天明,还请向姑娘回自己该待的地方,”顿了顿,杨延昭板着脸,看了景升一眼,对着那两名士兵厉道,“拖出去,再加十军棍,若还有人再敢求情,再加十军棍。哼!”
说罢,杨延昭大踏着步子,正欲离去,便听见身后高声而起:“我可以帮元帅破阵,只要你原谅他的过错。”
回转身,杨延昭怔了怔,好奇地打量美仁。
景升微微抬眸,同样是一脸愕然,但一想到她是个无所不能的女子,不经意间,嘴角之处漾出一抹钦佩的笑意。
杨延昭挑了挑眉问道:“向姑娘当真会破阵?”
“千真万确。在我来此之前,耶律隆绪、萧燕燕他们正在研究新的阵法。”美仁昂首挺胸。
“好!”杨延昭回转头,对着那两名士兵又命令,“你们俩还站在这做什么?也想挨军棍?!”
那两名士兵被弄糊涂了,这究竟是打还是不打?
“维持原判,听不懂吗?”杨延昭一声怒吼。
“遵命。”两名士兵连忙将景升拉去帐外。
美仁欲跟上前,却被杨延昭给拦住了:“本帅要向姑娘记着,这里是军营,在这里军令如山,这是行军打仗,不是菜市场讨价还价。至于你身为我大宋子民,眼看大宋山河被契丹人侵略,同胞被掠杀,百姓生命堪忧,你若不愿帮助破阵,本帅也不强人所难,只望你良心过的去。”说完,杨延昭便出了军帐。
美仁气得浑身发抖,再也没料到这个看似面善的大叔还是这么做了,说的那席话,明摆着就是说,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都得破阵,真是太卑鄙了。
顾不得多想,她连忙冲出帐外,追着景升跟到了行刑的地方。
景升挺直了跪在那里,一棍又一棍的落下。
美仁僵立在他面前,景升冲着她浅浅一笑,刹那间,两股热流直涌向她的双眸。
三十军棍终于打完了,美仁连忙上前扶住景升。
景升扯了扯唇角,眼见她的眼睫之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戏道:“你今日喝了很多水?”
“是啊,整个人都掉到溪里了。”
军中不可留女人,但因美仁声称能助宋军破阵,而被杨元帅破例恩准留了下来。
望着景升背部被打的瘀红一片,有的地方甚至破皮流血,美仁的泪水再一次禁不住掉了下来。她细心的为景升上着药,一不小心弄痛了他,他整个背部僵硬起来,咬紧着牙,却一声不哼。
美仁紧张地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
终于上好了药,景升穿好了衣裳,趴在榻上,歪着头,道:“为何不肯回杭州?为何要执意去定州?有了身孕还到处乱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要怎么办?还是你打算做契丹王妃了?”语气中虽是在责怪,但更多的是疼惜。
吸了吸鼻子,美仁哽咽着反问:“明大将军,若是我被押着去上京,做了契丹王妃,那都是你明景升造成的。劳烦你告诉我,那晚之后的第二天你为何要跑了?你告诉我啊,有哪个女人能忍受前夜男人还在和自己温存,第二天却落跑了。究竟我是豺狼,还是虎豹?”
景升紧抿着唇,笑了笑,道:“我与圣上有约定,待到宋军凯旋归来,便是我自由之日。”
咬了咬唇,美仁别过脸,强忍着眼泪不流下来,转过头,她笑的很难看,讥讽道:“自由?他可真会算,要是你战死沙场呢?还自由个屁!连王佳如都知道你受了重伤,你却让老七瞒着我,这究竟算什么?我知道我以前很任性,只会骗人,耍小聪明。可你呢,有什么话从来都不肯明明白白的和我说出来。为何不肯回杭州,为何执意要去定州?因为我就想看看你这个可恶的男人究竟有没有被那一箭射死!”终于忍不住,多日来的委屈,在倾刻间暴发出来,泪水犹如决堤一般狂涌而出,她捂着脸泣不成声:“呜呜呜……”
支起身,景升慌乱地急忙抱住她,轻抚她的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在我以为我要死的那一刻,满脑子想的都是你,我在想,若是我死了,你是不是会去挖我的坟,刨我的骨,然后指着我的尸首大骂,‘明景升,你这个混蛋,明明给了承诺,要一生一世都守在我身边的,又失言了。看看你如今都成什么了?破烂白骨一堆。你死了干净,我要找个有钱人嫁了。’一听到你要嫁给一个有钱人,所以,在那些小鬼要带我走的时候,我没由地打了个冷颤,又爬回阳间了。”
脸上挂着泪水,美仁又好气又好笑,张嘴便是在他的锁骨之处狠咬了一口。
他笑着,捧起她的脸庞,沿着她的眼睫,一路向下,轻吻着,直到贴上了那双让他思念很久的红唇,双眸之中涌上温热的泪花,收紧双臂,他紧紧地拥着她,狂热地吻着她。
天知道,他有多思念她。
口中那淡淡的咸涩之味,已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好像是国庆后第一天上班吧,我糊里糊涂,祝你们摸鱼哈皮。
第十八章 重逢之喜
许久之后,美仁依着他,浅浅低低的,一声又一声的唤着他:“景哥哥……”
将美仁抱坐在身上,景升的手轻抚上她微隆的腹部,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激动,他的唇贴着她的发丝,道:“你不该来这里的……”
“失去的东西太多了,我只知道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不能……”
两人诉说着分别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美仁的眼泪似乎就像是天上的雨滴一样,直落不止。
景升轻轻地为她拭去眼泪,道:“我听人家说,有了身孕的女人是不能哭的,否则孩子生下来,会像你这样,动不动就会哭。”
吸了吸鼻子,美仁道:“她很乖,也很坚强,无论那时多么难熬,她都挺住了。这么乖,这么听话,一定是个女儿。”
“嗯,她会像娘一样漂亮,一样聪明,一样坚强。我要想个好名字。”景升应和着。
“我已经想好了。”美仁接过话。
景升挑了挑眉,道:“这种事不是应该男人来的吗?”
“谁说的?谁说要把名字留给你来起的?你想起名字,可以,王佳如一定乐意,你想取十个八个都好。”
“娶她是权宜之计,她利用圣上对她爹王钦若的恩宠,耍了点手段,让圣上答应赐婚。我拒婚了,圣上并未为难,只是暗示我,王钦若在朝中的势力相当,他贵为天子,不可以言而无信,他做到了赐婚,而至于这场婚姻是否维持的下去,那就不是他所在乎的了。”
心中的气愤稍稍平息,美仁轻嗤:“约定就是你娶了王佳如的第二日便要出征,想不到他看上去面善,其实挺卑鄙的。那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做是毁了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
“有。不过,我是人,不是圣人,是人总会有私心。况且圣上与王钦若是绝不会亏待她的。”
美仁歪着头,心念:那到是,他走了没多久,她爹就开始给她物色新的郡马爷了。
景升轻勾了勾嘴角,道:“告诉我,什么名字?”
“什么什么名字?”
景升目光落在她的肚上。
“等你何时被王佳如给休了,我就告诉你。”
景升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道:“好吧,那我只好等下一胎好了。”
美仁笑着啐道:“呸!你想的美!”
目光盯在她的双手之上,景升轻柔地执起,望见粗糙不平的掌心,轻叹:“我情愿他让你绣花。”
美仁嘴角微微抽搐,反道:“嗯,把他们契丹所有士兵身上的衣服全都给绣了,会比你眼下见到的更‘美’。”
景升眸中虽含着笑,实则心中难过不已,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柔地吻着,道:“他还是爱着你的,虽然这样对你,却还是要你当她的王妃。”
沉了半晌,美仁赌气似的道:“是啊,你要是不来找我,我就会去上京了,当他的王妃,吃好的穿好的,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双眸中蕴含着浓浓的爱意,景升的嘴角漾着一抹难以言语的幸福笑容,这就是他的美人,言不由衷的妖精。他紧紧地抱住她,将脸埋下她的发间,汲取她身上特有的馨香,道:“不会的,你是我的。”
两人相互依偎着,享受着此刻的幸福宁静。
忽然间,帐外有脚步声传来,美仁赶紧从他的身上跳起来,道:“有人来了,快趴下,我的‘二哥’。”
美仁刻意加重“二哥”两字,景升狠瞪了她一眼。
进帐的是杨延昭和其子杨文广,景升见着,即刻行军礼:“末将参见元帅。”
“好了,起来吧,明将军有伤在身,无须多礼,”杨延昭扶起景升,目光却转在了美仁的身上,道:“本帅前来,想必明将军与向姑娘已知来意。”
美仁很不友善的眈了一眼眼前这个有些“卑鄙”的杨大叔,负气的背过身,不看他。
杨延昭轻咳了几声,痛心道:“本帅之所以重责明将军,是因为眼下乃危急时分,无论如何定当以大局为重。如今是怎样一个局面,明将军也很清楚。那个耶律元修,矫勇善战,带领了先锋骑兵一路南下,为契丹大军铺路,如今他们一举南下攻至我澶州,直逼我京都汴梁,我大宋山河岌岌可危。我杨家军若与他们以实力相拼硬战一场,定当绝不会输于他们,可狡诈的契丹人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妖孽一样的军师,布下那什么劳子妖阵,害我杨家军损兵折将,始终攻不破那妖阵。若再这样下去,我杨家军必败无疑,到时我大宋江山只能拱手让予那些粗暴野蛮的契丹人,”杨延昭说至此,情绪激动不已,声音很大,“最可恨的是,朝廷上下一片恐慌,本帅上书朝庭,力主抵抗,圣上却在王钦若、陈尧叟等一群侫臣怂恿下,竟然意图要弃京都而迁都昇州。这个消息,让身在前线沙场,这些以死相搏的将士兄弟们伤心不已,挫了军心。本帅不甘心!想我杨六郎这一生征战沙场,击退契丹人无数,晚年却要落得个如此骂名,成了我大宋的千古罪人。我不甘心!”
美仁回转身,望着眼前这个一脸哀伤的杨大叔,虽两鬓斑白,但一身铠甲,仍是威风凛然。
杨延昭,人称杨六郎,智勇善战,号令严明,当年遂城一战,无人不知他杨延昭守卫的遂城乃“铁遂城”,契丹人至今在听到“杨六郞”这三个字,都心有余悸。
在听他说完了这番话,美仁不由地钦佩起这位“卑鄙”的杨大叔,她望了望景升,景升向她轻点了点头,表示军情确实如此。
杨延昭又走进一步,沉声问美仁:“向姑娘当真可破那妖阵?”
想了想,美仁认真道:“不是一定可破,万事都没有绝对。元帅所说的那个布阵的妖孽之人乃我娘家阴氏家族的一个……一个品性不良之人,”美仁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阴豫,可他就是这样一个人,顿了顿,她接着又说,“而协助他布阵的则是我姨娘的女儿,我的表妹。阴氏家族因为欠耶律元修父亲一个很大的恩情,为报恩,所以这次才会出手相助。”
杨延昭与杨文广对望了一眼,两人同是一脸惊愕,即刻露出惊喜之色。
美仁怕他们其误会她定能破阵,即刻断了这位大叔的念头:“元帅不必惊喜。能不能破阵,我不敢说,阴氏家族这位品性不良之人究竟有多厉害,我尚不知,因为之前对他并不了解。在我二哥救出我之前,我被拉去观看了他们的布阵图,宋军破不了那阵,是必然。”
景升道:“之前那个阵,让我军损失了不少兵马,将士们一进去之后,便迷失了方向,偶尔有几个出阵的都虚脱而死。我细看过,那个阵法不是无破绽,但我找到破解法子之后,那阵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又是另一个阵法,布阵之人是个难得的高手。”
“我怡家阵法若是能那么容易就被人破了,天一谷早就被人踩平了。”提到怡家布阵手法,这的确是件令人骄傲的事,悦姨教给怡素的,也全数教给了她,在授艺这方便,她深信悦姨从未有偏袒过,但阴豫那个邪门的家伙,到底有多少根底,她就难以判断了。
“向姑娘这么一说,是否愿助本帅一臂之力?保我大宋江山。”杨延昭急切地问道。
杨文广道:“若是向姑娘能助我军破阵,将是我杨家的恩人。”
“哎,元帅和杨将军可别这么说,如今国家有难,虽然我是女子,也不愿见着生养自己的这片土地,沦为那些粗暴野蛮的契丹人手中。在被抓到契丹军营的这段日子里,我见多了他们虐杀我大宋子民的残暴手法,若大宋真是落入他们的手中,大宋的子民便是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希望我能为大宋的百姓略尽绵力。”
“若是能破那妖阵,我杨延昭愿代大宋的子民,代我杨家军的所有将士向向姑娘叩首。”
“杨元帅你这是在折煞小女子,”美仁一看这杨大叔当真要下跪,慌张地连忙托起他,还对景升使了眼色,二人将这位元帅扶坐下,美仁又道:“其实元帅不必这样,我并不懂领兵打仗,只是对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略有所知而已,在破阵之上能给元帅一些建议罢了,主要还是靠元帅的杨家军。”
杨延昭面露喜色,不停地说着:“太好了,太好了。”
美仁跟着干涩地笑了几声,只盼着这位“碍眼”的大叔与其子早些离去,她还有好多话想和景升说呢。
杨延昭突然拍了一下手掌,道:“你看本帅糊涂的,明将军伤势严重,向姑娘也劳累了,明将军的伤就有劳向姑娘了,本帅明日一早在主帐恭候向姑娘共商破阵大计。”
美仁一听,即刻精神,连连点头,十分恭敬有礼地送走了这位大帅和其子。
抱着双臂,景升挑着眉道:“若不是我知道你真有这能耐,我一定会将你即刻丢回杭州。”
“怎么?怕我功高盖过你,抢了你明大将军的威风?”
“是吗?等你先赢了我才作数,”景升一把抱起她,坐在榻上,手抚在她的小腹上,在她耳边轻喃:“美仁,作为私心,没有男人会愿让自己深爱的女人冒着生命危险上沙场,但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为了大宋江山,为了百姓安定的生活,也为了自己,那个自私的男人,只能暂时舍了这份不舍。这里是战场,与江湖中的打打杀杀有所不同,很多时候,一身好武艺到了战场上便是一筹莫展,讲究的行军布阵,众人的齐心。所以,你要答应我,无论怎样,都不要硬撑,做不到的或是无法做的,让我来。”
动情的一番话,听在美仁的心中暖暖的,尤其是那个“深爱的女人”,说什么要先赢了他,这不就是她已经赢了。
“嗯,病者明大将军你可以歇下了。”美仁扶景升侧躺。
景升突然抱住她,又道:“再见他,你有没有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