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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她从一缕幽魂变成了小女孩。
这是一个幸福的小女孩,父亲的伟大的南越王,母亲是南越王最受宠爱的妃子、天下第一美人云裳夫人。住在华丽宽敞的庭院中,吃最美味可口的食物,穿最漂亮昂贵的衣服,甚至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
可小浮当幽魂当了那么久,有点不适应人间的热闹,还是很孤独,常常一个人蹲在寂静的角落里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
终于有一天,小浮捡到了一条小蛇,通体雪白,像一根玉做的筷子,好可爱!
她叫它小白,小白很乖,小浮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时候,小白总是乖乖地呆在她的掌心,一双圆圆的眼睛晶透明亮,认真地倾听着。其实很多时候,小浮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毕竟她只是一缕幽魂,一缕有一点模糊意识的幽魂而已。
但是她依然觉得很开心。
女孩的娘亲却很伤心,默默地站在不远处哭泣。
人们暗暗叹惜,说悠然公主的脑子在落水的时候摔坏了,不爱说话,不爱见生人,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女孩是南越王最宠爱的小公主,生得又那么好看,自然还是有很多人喜欢。
后来,小女孩渐渐长大了,越发出落得像她的娘亲云裳夫人一样美若仙子。
每次王城举行盛大的宴会时,小浮不愿意见云裳夫人难过,只好很不情愿地参加。像一只木偶般任人摆弄,插上花钿银蓖,穿上拖着精美繁复的曳地长裙,局促不安地站在美丽的王妃身旁,静静地垂下头,一言不发。
四周人来人往,欢声笑语,大家都在高声地说着什么,可小浮一句也听不懂。无数道陌生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让她有点害怕。
这个时候,她就会摸摸袖子中的小白,心里就不那么孤单了。
这样的日子也不算坏吧,有的吃,有的穿,有人疼爱,还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至少比当幽魂的时候快乐多了。
后来呢,怎么会突然之间又一下子全变了呢?
小浮呆呆盯着头顶刺眼的阳光,想起了那个噩梦一般的黄昏。
小白突然不见了,她找遍了院落所的角落,焦急地翻开每一块石头,没有找到,从早晨一直到黄昏,拼命地找,依然一无所获。
小浮茫然地站在小院子里,心急如焚,小白这么乖,能去哪里呢?
长这么大,她没从有一个人走出长满竹子的小院子。那个黄昏,她实在怕急了,娘亲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连一个婢女都找不到,她只能一个人到处乱走。刚刚走出院门,小浮望见不远处湖边有一大群男孩子聚在一起,高声喧哗着,鬼使神差地她走了过去……
然后,她看到了令她恐惧一生的噩梦!
她的小白,像玉一般莹白的小蛇被一个男孩子抓在手里,将头狠狠地按在石头上,用一根手指长的针残忍地戳得遍体鳞伤,旁边的孩子们们拍手大叫,欢呼雀跃!
当她冲上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个男孩子一针刺破了小白的眼睛!
再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小浮想不起来了。等她醒来时,已经被绑在了王城门下广场当中的大柱子上,头顶是一轮要将人吞噬的烈日,脚下摆满了整整齐齐的柴火,漂亮极了,远远看去就像一朵盛开的红莲花……
作者有话要说: 蜗牛君第一次写番外,有点小紧张,哈!
小浮和小白的故事,简单交代一下,怕后面的文章会解释不清。
感觉自己在文艺抒情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泪笨!
☆、又见瞎子
绵蛮羞愧难当,恨不得一头撞昏过去,长这么,还从没如此丢脸过。两个人尴尬地对坐了一会儿,绵蛮忽想到他想寸步不离看着小浮不错,总不能真让人家妹子跟他睡在一间屋子吧?最后还是安排小浮住到隔壁的小屋里,派人在门外轮岗看守。
小浮累极了,扑到榻上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凄冷而缠绵。小浮静静睁开眼,见窗外仍是漆黑一片,有顷刻的恍惚,不过这一觉她睡得很香,此时也没了困意,躺了一会儿,就爬到窗外下的小几旁,提壶倒了一杯水喝。
茶水早凉透了,喝到嘴里涩涩的。
之前为了怕人进来打扰,小浮将门闩插上,此刻一室寂静,心里反而觉得有点慌。外面的雨声滴答滴答,像一曲凄美幽怨的哀歌,引得小浮不由自主地抬手推开窗子,向外面望去。
空濛的夜色,冰冷的雨点,一抹白影静静地飘在窗外。
按说这景象比上一次还要诡异,依小浮胆小的性子早该吓得尖声大叫,可这回,她却只是愣愣地立在窗下,望着夜色中那抹如水雾般氤氲飘渺的人影,一双黯蓝色的眸子,空洞洞却无比深情地凝视着她。
过了许久,小浮迟疑地轻唤了一声:“小白?”
她不认识“他”,却知道“他”的名字。
白影有片刻的颤动,飞快地游动到窗下,伸出一只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慢慢地靠近小浮,像是想触摸到她的脸。
小浮也伸出手,去牵那只手。
然后,小浮惊讶地看到自己的指尖直直的穿过白影,触到一片虚无,这才猛然惊悟原来是一个幻影,或者说,只是一缕飘荡在人世的幽魂,怪不得朵朵会看不见。
白影似乎很难过,垂下头,如月华的银丝飞泻,遮住了绝美而忧郁的脸。
小浮能感觉到白影是想跟她说什么,可惜不能发出声音,甚至无法触摸。这个白影是谁?和那个时好坏神出鬼没的怪人一样,是她上辈子认识的人吗?她死了,堕入轮回,忘记了前尘往事,他们是特意来寻她的吗?
上一世,她是怎么样的?
小浮一时思绪纷乱,很快苦笑,想那么多干嘛?这一世,她就是一只没出息的狐狸,公子嫌弃她,到处给身边的人添乱惹乱。等天亮之后,她就去跟绿萝和朵朵告个别,回她的翠微山好好修炼几百年再出来吧!人类太凶残,被欺负的感觉好难受。
白影凝滞了片刻之后,又飘了过来,伸出手作出邀请的姿势,十分焦急的样子。
小浮试探着问:“你想带我出去?”
白影欣喜地点了点头。
“可是……”小浮郁闷了,门口守着人,楼下也全是人,她出去的话必定会惊扰人家,深更半夜的该怎么解释呢?
白影急得围着窗口直转圈子,忽而化作了一道长长的白光,一头扎入江水之中,很快,又从江水中浮出,又幻回人形。小浮恍然大悟,真是傻了,她是狐妖啊,可以幻化回原身的嘛!转身坐回榻上,闭着眼睛凝神轻念了几句,眨眼间化成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
可以说,小浮是毫不迟疑地奔到窗口,一跃而下,跟着白影向九离江畔奔去。
白影在一片尖锐密集的暗礁堆上停了下来,转过身,安静的地望着小浮。小浮此时是一只小狐狸,只能努力地仰头回望,一鬼一妖,在细雨微凉的深夜江畔静静互相凝望了良久。
最后,是一股奇异的幽香唤回了小浮的神智。
小浮的鼻子很灵,尽管香味被雨水冲淡,若有似无,她还是闻出来这是松香的味道。松香是松树沁出的油脂凝结而成的晶体,晶莹剔透,里面有时还会裹着小虫子,毫毛毕现,就跟活的一样,她以前挺喜欢捡着玩儿。
可这里山脚下并没有松林,何以会有这么浓的松香味呢?
很快,小浮的疑惑被不远处隐隐闪现的火光转为惊惧,若是没看错的话,火光的所在处正是朵朵家的小楼!小浮拔腿往回跑,白影却飞快地挡在她前面,神情凝重地冲她摇头。可这个时候,小浮一心想回去看个究竟,根本不顾白影的劝阻,一路飞奔!
火光果然是从朵朵家的小楼里发出的,不光是朵朵家,沿着渡口长长一排的帐篷,都被一种幽兰的小火苗包围。吊脚楼下有不少值夜的水衙官兵、侍卫、家仆,可此刻都像中了盅一般,一动不动,僵硬如雕塑。
小浮被刺鼻的松香味熏得眼泪直流,雪白的毛上沾满了灰,可想到绿萝、朵朵以及绵蛮的家人都还在小楼里,急不行,顾不得许多纵身向大火中跃去!
睁开眼后,小浮猛然发现回到了原来住的小楼上,四周全是火,漫天的大火!
狰狞火苗得如同恶鬼的舌头,四处肆虐吞噬着,呛人的毒烟,像是一只大手死死地掐住小浮的咽喉,快要窒息!明明天上下着小雨,可雨点落到火苗之上,反而如火上浇油一般燃烧得更旺盛了。小浮被困在大火之中,寸步难行,惊恐地望着烧得越来越大的火,急得眼睛都红了!
白影依然锲而不舍地跟在她后面,小浮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但显然,白影是怕火的,如同骄阳下的雪人,在烈火的燃烧之下,一点点消失……
“傻瓜啊!”小浮冲着白影大喴,“你快点走,不要管我!”
白影绝美的容颜渐渐模糊,却依然深情而固执地“凝视”着小浮。
“走啊!走啊!”小浮顿时泪如雨下,无力地挥手想将白影推走,手指却一次次绝望地穿过白影,一次扑空!白影虚弱一笑,伸出双臂抱向小浮,苍白的唇轻触小浮的额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慢慢得,化作一缕渐渐的轻烟,消失在赤红的火海之中……
“啊!!!”小浮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猛地从床上坐起身!
是梦?
居然是一场梦?
小浮额头的汗一滴滴落下,呆呆地望向窗外,月明风清,一片静谧。可梦里的情形实在太逼真,心口处像是被人用刀剜出一块,疼得难受!根本没有发觉榻旁冷冷地站着一个人。
玄鸟的脸色阴沉得像要吃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醒了?”
“小白,死了……”小浮神情呆滞地望着眼前的黑衣少年,脑大滴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海中只有火光,可怕的火……
玄鸟差点气得拂袖而去,又生生忍住了,跟一个白痴计较实在有失身份,可憋在心里的话不吐不快,于是咬着牙,不冷不热道:“你真不记得我了吗?”
“你是谁?”
“你问我是谁?”玄鸟此刻如果身上有毛的话,必定一根根愤怒地炸开来,“小狐狸,你居然问我是谁?”
“哦……”小浮脑袋昏沉沉,随口应了一声。
玄鸟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心里不停地念叨着:不能跟白痴计较……不能跟白痴计较……不能……够了!他跟主人巴巴地半夜跑来,耗费了大量的灵力施展“浮生一梦”,居然……居然连他的半个毛影子都没有!
小浮愣愣地爬起来,推开半掩的窗子,整个身子都俯在窗棂上。
“白痴,你又要干什么蠢事?”玄鸟一把拽住小浮的后衣领,“想跟那个混蛋一起殉情是不是,门都没有!”
小浮呆呆地望着玄鸟,迟疑道:“二黑?”
“小狐狸!”玄鸟愣住了,突然一把抱住小浮的脖子,差点喜极而泣,“太好了!太好了!小狐狸你终于记起我来了吗?二黑找你找得好苦,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小狐狸了呢!你不知道二黑看到你被坏人欺负,心里有多难过呢!”
这时,小浮的脑海中闪过无数遥远而熟悉的画面,缓缓地抬起手,用指尖小心翼翼地去轻触少年的英气逼人的脸,怔怔道:“二黑,长大了?”
这是她自小一起玩大的伙伴,怎么会不记得了呢!
“嗯,二黑长大了!”玄鸟激动万分地点头,悄悄踮起脚后跟,兴奋地以手比划道,“你看,以前二黑才到小狐狸的胸口,现在二黑快要比你高了哦!”他才不到一百岁,相对于人类来说,不过是个几岁的孩童,可外表看起来却像是十几岁的小少年,确实算长得比较高的了。
小浮苦恼地蹙眉,“我好像忘记了许多事……”
“是吗?”玄鸟突然压低声音,神秘道,“告诉你哦,在你离开雾溪时,主人逼你喝的那瓶‘忘川之水’被我悄悄掺进去很多水哦,所以你才会忘记很多事啦!不过,都是暂时的,慢慢你就会都想起来啦!”
小浮心头一酸,“二黑,公子他……不要我了。”
“主人,怎么会不要你了呢?”玄鸟焦急地挥舞着双手,“这一路上,我和主人风餐露宿、日夜兼程赶来,主人有重伤在身,还费尽千辛万苦偷来人家的扇子,施展‘浮生一梦’,不就是为了帮小浮……哇嘎嘎,是谁在砸我!”
作者有话要说: 玄鸟一脸得瑟状:哎哟,男猪就是我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什么的好有爱哦!
暴躁的凤凰:死乌鸦,滚一边去!
玄鸟:人家明明是苍鹰好不好?
凤凰冷冷看他一眼:嗯,好大一只苍蝇……
玄鸟弦然欲泣:主人,你欺负小盆友,呜呜呜呜!还能不能一起玩耍啦!
☆、暗夜黑影
小浮吓了一跳,“二黑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玄鸟郁闷地揉揉脑袋,粗声粗声吼道:“扇子是我偷的,幻境是我施展的,真的跟主人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心中却有个声音在咆哮:主人,你还是这么不讲道理!平日里满口的圣人之言,可倒好,偷人家的东西呢!分明是你自己偷偷溜出来,冒着好大的风险施展‘浮生一梦’,这会儿全赖到他头上了?口是心非,好可恶!
小浮:“……”这孩子不是傻了吧?
“好了,不闹了。”玄鸟收回手,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主人把我留在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浮生一梦’拥有强大的占卜力,能够预测未来之事,刚刚在幻境之中,你看到了什么?”还有一句他没说,这种窥伺天机的逆天法术,反噬力自然也是大的吓人。主人方才匆匆离开,怕是牵动了旧伤,急着找地方休养去了吧?
“火,好多好多火。”无比绝望的那一幕,让小浮浑身颤抖,呼吸沉重,“还有小白,他死了……”她记不得小白是谁了,可她清楚地感觉到,那是一个对她来说无比重要的人,甚至,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玄鸟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小狐狸,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出去看看。”
“不!”小浮一把抓住玄鸟,神情悲戚,“二黑你告诉我,那只是一场梦,对不对?小白他没有死,他不会死的,对不对?”
玄鸟为难地垂下头,说到底,他不过是一只灵力低微的小妖罢了,对于那些久远的恩恩怨怨所知甚少,好多事还是他自己推测出来的。比如说,主人和小狐狸之间,他只晓得发生了误会,却不知道究竟是怎么的误会。那只臭凤凰,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就是放下小狐狸嘛,还费尽心思找那么多借口推托,真是……
至于小浮口中的“小白”,应该是指被封印在九离江之下的那条蛟龙沐泽吧?
“不想那么多了……”小浮讪讪地松开手,揉着鼻子低低道,“二黑,能再见到你真的好高兴!不晓得这一个多月来我一个人好孤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在渡口的时候,那个人过来折我的手,公子站在旁边一句话都不说,我害怕极了!”
“小狐狸。”玄鸟神情忧虑地望向小浮,“以前的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主人要赶人走?”
“应该是……我幻化成画中的女子,惹主人不高兴了吧?”
“不会吧,就是因为这个?”
小浮一想,心口就疼,摇摇头道:“其它的,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玄鸟陷入了沉思,他家主人虽说性格孤僻,却并不是蛮横无理之人,难道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逼得小浮喝下“忘川之水”弄得差点魂飞魄散,然后绝情地驱逐出雾溪吗?当然不可能!主人看似无情,却是至情之人,别看他老人家活了一万多年了,到底久居深谷不问世事,一颗心纯净得如同初生的孩童。
他想起了之前主人说的那段奇奇怪怪的话:“若是有一个人,处心积虑地接近你,百般讨好你,百折不挠,锲而不舍,终于你信任她,宠爱她,视她为生命,可最后才发觉,原来一切都是假象,她只是为了‘得到’你的一颗心……如此,你还会原谅她吗?”
主人所说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