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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多嘴,小浮别生气。”绿萝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茶盏,轻叹道,“这世间百态,谁人又能真正看得透、识得明呢?有道是‘难得糊涂’,知道的越多反而越烦恼,不如简简单单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只想着填饱肚皮最好。”
听到“肚皮”二字,小浮突然间大叫道:“我的晚饭呢?”
“哎呦!瞧我这记性。”绿萝一拍脑袋,赶紧把那只小竹篮拎过来,将里面的碗碟一样样摆开,“都凉了呢,小浮先吃几个甘薯,等等我去把粥热热……”
小浮确实饿了,抓起甘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在她身后不远处,浓密的灌木丛中,一抹灰白影子正静静地“望”着她。
吃饱喝足之后,绿萝带着小浮陪着埠生老人聊天。老人家腿不方便,整日里闷在家里,嘴上不说,心里其孤独得很。三人围坐在小院中的小几旁,大多时候是老人在说,绿萝不时应几句,小浮就捧着腮坐在一旁听。讲的大多是朵朵与她弟弟果儿的小时候的趣事,当然,老人也时不时地“敲打”两个小娃娃,安心过日子,切不可再做傻事。
后来,扯着扯着,就谈到了老人家最操心的“婚事”。
埠生老人先是对朵朵的婚事长吁短叹了一番,说这丫头眼光太高,心里念着谁,他早就知道了。可绵蛮少爷是什么样的身份,哪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能高攀得起的?让绿萝和小浮有空多劝劝朵朵,别再痴心妄想了……
绿萝摇摇头,浅笑道:“朵朵嘴上是凶了点,可心底善良,手脚勤快,人又孝顺,天下这般好的姑娘有几个?是绵蛮少爷没那个福气,咱们朵朵一定会嫁个好人家!”
这是她的真心话,可惜……
且不说这世道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朵朵生得不算美,又没读过书,作为女孩子家性子也过于粗鲁了,绵蛮少爷自是瞧不上的。更何况就算两情相悦又如何?男子的心,就像裹了蜜的毒药,尝着甜,一旦沉溺其中,到头来更伤人!
小浮不解地瞪大眼睛,“嫁人是什么东西?”好吃吗?
“又是一个傻孩子!”埠生老人苦笑不得地轻轻敲了一下小浮的脑袋,边咕噜吸着水烟边叹道,“姑娘家哪能一辈子不嫁人呢?不光是小朵儿,还有绿萝,小浮,你们也都不小了,知道你们脸皮薄,平日若是看上眼的就告诉爷爷一声,爷爷替你们去说……”
他只当小浮是个孤儿,从小没人教养才不通人事,并没多想。
“咳咳……”绿萝不自在扭了扭身子,左顾右盼道,“朵朵出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就在这时,门“嘭”地一声被踹开了!朵朵一手扶着腰,气喘吁吁道,“不得了啦!绵……绵蛮少爷跟人打起来了!你们快、快跟着我去看看!”
埠生老人敲敲烟袋,佯怒道:“一个女娃娃,成日里风风火火的,像什么样子?”
“爷爷你就少罗嗦几句吧,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朵朵一手捂住耳朵,一只手去拉绿萝,“真不是说笑,好多外族人,不服咱青灵山的‘第一勇士’,明摆着就是挑衅!不行,绿萝必须跟我一起去助威……还有小浮,你也跟着一起去,人多力量大!”
这丫头,倔脾气上来九头牛都拉不住,绿萝和小浮哪里拗得过?根本无视埠生老人在后面气得吹胡子瞪眼,一手拽着一个,一溜烟地冲出去了!
外面似乎比之前更热闹了,渡口前的那块空地被围得跟铁桶似的。
朵朵嘴里一边叨唠着不停,一边拉着两个“帮手”在人群中左突右进,居然挤到最里层了。
小浮奋力地甩开朵朵的爪子,刚才跑得太急,心差点从胸口跳出来!她对人群有种本能的抗拒,刚想骂朵朵几句解气,一抬头却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中间的空地之上,两个矫健的身影正上下腾挪,打得难舍难分。
此刻,两个人看起来旗鼓相当,挥拳踢腿间带起的劲风扑面而来,尘土飞扬!他们的动作实在太快,小浮只能勉强看出个子较高的那个是被她“喷”了一身水的家伙,臂长腿长,得如同一只奔跑中豹子,敏捷无比,在灵活躲过攻击的同时伺机出手。
对手是个皮肤黝黑的墩实少年,速度不算快,却刚猛强劲,若是稍有不慎被那两只铁拳砸一下,肋骨怕是断掉几根。
周围静悄悄的,人们都屏住呼吸,眼睛随着场上的打斗转动。
小浮也看得入了神,从没想到“打架”也可以如此精彩,扣人心弦!
数个回合后,场上的绵蛮意识到对方耐力惊人,底盘功夫尤其扎实,再缠斗下去体力耗尽便会破绽百出。突然一改保守的打法,向退了半步,足尖一点,以一招“鹞子翻身”出其不意地袭击对方的后背,却在墩实少年转身的瞬间,猛踩人家面部!
墩实少年大惊,忙用拳挡向脸!
眨眼间,绵蛮一只脚已落地,另一只脚变“踩”为诡异地向后一勾,顺着墩实少年转身的力道将人摔出去!
“好!!!”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叫好声!
同时也有人大声嚷嚷道:“好什么好,根本就是使阴招耍赖!”
朵朵气呼呼地瞪过去:“好意思说我们赖皮?咱们蛮绵少爷都连打了多少场了,你们这是想凭着人多玩‘车轮战’活活把人累死吧?呸,太不要脸了!”
“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呢?”被驳的人也不是好惹的主,气得脸红脖子粗道,“既然敢称‘越族第一勇士’,自然要接受全南越国勇士的挑战。我看你们青灵山就是靠着王城,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罢了!要论勇猛,当然数咱们中白山的汉子!”
这个人说得不错,南越被中州人统称为“百越”之地,境内重山峻岭,沟壑纵横,被分为了大大小小数十个城池与部落。南越国虽有一国之主南越王,却与中州传统的帝王中央集权制不同,是比较松散的部族联盟,若是敢称“越族”,必定是要接受百越各族的挑战。
朵朵抬眸瞥了那人一眼,个头不高,却生得魁梧精壮,皮肤黝黑,同刚刚在台上被“踹”下来的少年很像,怪不得火气这么大,原来是一伙的!
“别以为声音大就有理了,有本事上台去打啊,光嚷嚷有什么用?”
绿萝心中暗暗叫苦,一把拽住朵朵,笑道:“咱们都是越人,何必争这些虚名呢……”这个笨丫头,煽风点火倒是有本事,绵蛮再能打,也经不起各族高手轮番上阵啊!
小浮哪里懂他们在吵什么,只觉得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响,捂住脑袋四处乱望。当她的目光无意间落在对方人群中那一抹白影上时,整个人瞬间呆住了!
是公子!
可真是她的公子吗?
小浮惊愕地望向杜长惟,心里乱极了,明明就是公子啊,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这种感觉就像你远远在人海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兴冲冲地跑过去,一巴掌拍到人家肩上,结果那人一转身,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胳膊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刚才在往人群中挤的时候,为了怕碰伤她的胳膊,朵朵与绿萝将小浮护在中间。此时,小浮诧异地发现,一直淡然镇定的绿萝正紧紧地攥住她的胳膊,力气大得出奇,似乎拼命地压抑着,身子却仍不受控制地在微微颤抖,犹如秋风中的一片落叶,一双细长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不远处,满是震惊与恐惧!
当小浮顺着绿萝的目光望去,惊讶得差点叫出来!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绿萝盯着的那个人居然也是……公子?她在这里能遇见公子,是预料之中的事,可绿萝……绿萝怎么会……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有点写武侠的感觉了,害羞……
第一次上编推,第六,纪念一下。
文文好冷啊,真的好冷,无语望天中……
☆、突生变故
那边的朵朵还在跟人争吵不休。
场上又上来一位个瘦高的少年与绵蛮开始了新一轮的“比试”。
小浮脑子一片混乱,望着绿萝,默默地忍受着胳膊上皮肉被抓的痛,心底涌起难言的忧虑与怅然。眼前的情景了然,绿萝与公子是相识的,眼神骗不了人。朵朵曾提过,绿萝当是为情所伤才想不开才投河自杀的……
难道说,跟公子有关?
这个人,真的是她的公子吗?
“好!!!”人群中再次爆发出热烈的叫好声!
小浮被震得赶紧捂住耳朵,不敢再想下去。
场上的绵蛮连战八大族高手,体力透支得厉害,精神却十分亢奋,正被他那帮兄弟抬起来兴奋向空中抛掷。围观的人群中几句不满的“嘀咕”声,早被一浪高过一浪的“越族第一勇士”的叫好声淹没,喝彩声不绝与耳,激得在场的男儿无不热血沸腾!
就在此时,一直默默站在人群中的白色身影忽而走上前,含笑开口说了一句话。
然而周围的声音实在太大了,根本听不见了他在说什么。
突然从人群中挤出一队训练有素的黑衣武士,簇拥着一位华贵无双的紫衣公子缓缓走到人群正中。很快,围观的人群中有不少人认出,这位贵公子就是白日里让王城传令水官都敬畏无比的大人物,吵闹声渐渐平息下来。
景澜唇边泛起戏谑的笑意,望向一身白衣的杜长惟。
杜长惟心里恨不得将景澜那张颐指气使的脸狠狠地踩到脚底下,面上却笑得如沐春风,优雅地走到绵蛮近前,含笑道:“在下九原城杜长惟,方才见小兄弟身手不凡,特此想……”
故意将余音拉得很长,迟迟地不吐出下一句。
眼下的情形,就算他是胜了那个蛮小子脸上也不光彩。可安澜公主这小变态,横行王城,不就喜欢玩这出“压轴现身”吗?这臭丫头留着还有极大的用处,既不能拂了她的意思,又不能掉自已的身价,如此一来,就只能借着旁人的口来阻止愚蠢的“比武”。
最好是那个蛮小子脑子灵光点,自个回绝最好!
“朵朵,我们回去吧。”绿萝脸色苍白,嘴唇都有些哆嗦了。
但朵朵正在兴头上,满面红光地拍着手掌大声叫好,根本没听到绿萝在说什么。兴奋中的人群围成一道铜墙铁壁,让人无法逃遁。绿萝呆呆地站着,苍白的小脸血色尽失,失神地望着那抹白影,抖得越加地厉害……
“绿萝,你……”小浮神情复杂地抓紧绿萝的手,“你怎么了?”
绿萝摇摇头,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没事。”
小浮静静地望着绿萝,突然道:“你认识他,对不对?”
“我……我……”绿萝将头垂得更低了,不堪的往事让她如坠冰窟,痛苦得难以自抑。其实小浮并没有说那个“他”是谁,她这个样子简直就是欲盖弥彰。当初她留在朵朵家,守在渡口,也就是等遇见的这一天,想当面问问他,到底是为什么?
两年来,绿萝以为她早已看淡一切,可以心平气和地相视一笑,谁想到……
“不想说,就不说了吧……”小浮摇摇头,虽接触不久,但她能感觉到绿萝与脾气火爆直率的朵朵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绿萝,人如其名,看起来柔弱纤细,性子却是无比地坚韧不移,淡然的神情下恐怕隐藏不知多少心事。
可谁没有心事?
谁没有不愿意提及的过往?
自己还是一只人人喊打的“狐妖”呢!
小浮叹了一口气,并没有立刻戳穿绿萝。朵朵说的对,绿萝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性子太闷,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肯说出来。现在就算她逼问也没有用的,这种事情急不得,毕竟她们还不熟吧,等到绿萝愿意说的那一天,自然会说吧?
就像,她愿意坦白自己是狐妖一样。
不过,这位“公子”到底是谁?真的是她的“公子”吗?可之前明明不是刚见过吗?感觉不是这样啊,怎么转眼间就变了个人?若是她认错的话,为何她脑海中全是“他”骂她打她的记忆,茅津渡踹她下河的那一脚,可是记忆犹新呢!
难道是掉进河里之里脑进水了?
“原来是杜兄……”绵蛮颇为讶异跳到地上,望着突然出现的“贵公子”,一时手足无措。
倒不是说他打不动了,只是面对一介儒雅书生的“挑战”还是人生头一遭。瞧着人家公子那小细胳膊小细腿的,真担心一不小心给折断了,还有那白得跟云朵似的长衫,还真不忍心踩脏喽!这……这让他怎么下得了手嘛!
围观的人群却一个个无比亢奋!
南越之地数千年来都是分散落后的蛮荒部落,这些贵族大多是从繁华的中州而来,从骨子里瞧不起越人,就像景澜瞧不起小浮,那是根深蒂固的观念所致,认为他们就是一群无知愚昧的野蛮人。
的确,在南越的不少部落里,人生病了,先想到的不是求医问药,而是找巫师驱鬼降妖烧符水喝,甚至有些偏远部落还有“生人祭”的可怕习俗。然而随着多年的礼仪文化熏陶,越族人中也出了不少能人异士,像乌冬海之类的读书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到如今,就连山里人也对“生来低人一等”萌发愤激之意。
此时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挥舞着拳头大叫道:“打!绵蛮少爷,跟他们打!长长咱越人的威风!”
如此一来,就不是“比试”这般简单了。
绵蛮性子爽朗朴素,没有想到那么深远,只觉得既然人家都开了口,当然不能退缩。大方地推开人群,阔步上前,朗声道:“既然杜兄有此兴致,在下甘愿奉陪!”
一个一句,掷地有声。
“如此甚好。”杜长惟笑眯眯地回礼,心里却骂了一句“操”!还真是猪脑袋,既然不知天高地厚,就别怪本公子不客气了!他一身白衣胜雪,风度翩翩,当然不想像那些蛮夫一般动拳脚了,笑道:“不知这一局可否比试兵器?”
“兵器?”绵蛮挠挠头,吃惊道,“要用什么兵器?”他们越人比武,凭得是力气和机敏,一直都是赤手空拳的打。
“在下用剑。”杜长惟接过身后仆从秋石递来的“寒光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单手持剑而立,挑眉笑道,“那小兄弟你……”
绵蛮倒是听说过王城贵族之间的比试大多是用“剑”,他平日里打猎惯使弓箭与短刀,却从没在比试中使用过。为了不被对方看低,更不能丢族人的脸,情急之下一把扯下腰间的弯刀,高高举起道:“我用刀。”
四周一片哗然!
明眼人都瞧得出,武器是一分短一分险。杜长惟的剑长三尺六,色如银月,端得一把绝世好剑!再看绵蛮的弯刀不足一尺,色泽幽深,就是平时用来宰割牲畜的短刀,哪里有可比性?不过,武器是自己选的,也说不上不公不公平。
换俗话说,人家长得好看是爹妈给的,怨不得旁人。
众人嘀咕了片刻之后,也就静了下来,紧张地瞧着场上的比试。
绿萝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掐住似的,感觉快要窒息了。那个男人,旁人不清楚,她却再了解不过了,表面上有多么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下手就会有多狠,翻脸时就会有多无情。绵蛮不是他的对手,真要打起来,非死既伤。
她应该去阻止,立刻上前去!
可如黑洞一般的巨大恐惧牢牢地困住了她的双脚,让她根本动弹不得,就像之前眼睁睁地看着小浮受侮辱一样,在惊惧与悔恨中沉默不语。
小浮察觉到绿萝的异样,迟疑道:“你是怕绵蛮少爷打不过那个人吗?”
“嗯!”绿萝愣愣地点头,突然反抓住小浮的手,“他……那个人……”
“那个人……他怎么了?”
“小浮……”绿萝紧张嘴唇直哆嗦,“绵蛮少爷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小浮直直地盯着绿萝,沉声道:“你在担心什么?绿萝,你肯定知道什么对不对?那个人……他究竟是谁?”
绿萝愧疚地垂下头,迟疑了许久才道:“我不知道……”
一问三缄其口,让人好不窝火!
这下小浮心底的疑惑更重了,就像明知前方有个大坑却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脚步,最终还是一头栽了进去!此刻,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