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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将功成+番外 作者:西风白马(晋江2014-06-29完结)-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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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对食物的专注倒还真是一心一意!”靳清冽无奈之际摇头一笑,却越发觉得眼前少年闲情逸趣实在异于常人。江陵一番俏皮言语,靳清冽竟似自然而然忘记了相对难眠的昨夜时分,自己心下的凄风苦雨更似全部一扫而空,但觉神情舒爽清风自来。
  “‘眼睛’前行,还不快快开路!”江陵昂首挺立笑意正浓,竹杖轻握整装待发。
  “是是是,‘眼睛’今日心情大好,又恰逢江公子言中有令,那我也就勉为其难,为公子充当行路向导,绝对不至怠慢公子一分一毫!”靳清冽耳濡目染近朱者赤,竟也难以自控笑语连连,与江陵对话相映成趣。
  然而低头瞧瞧自己逐渐干瘪的荷包,靳清冽却又只得仰屋窃叹。美味佳肴虽然引人入胜吊足胃口,却也经不住顿顿豪饮餐餐海食,加之路途遥远单靠脚力本就无法成行,购买马匹投宿旅栈却又均需银两,靳清冽早已入不敷出,靳清冽眼看就要捉襟见肘。
  “江陵……”靳清冽前脚迈出客栈,便已等待不及想要道出心中所想,然而开口之时却还是颇有为难,“你说自己不是富甲一方的巨贾阔少,也非朝野之上的重臣望族,那你平日里也是如此这般吃吃喝喝,就不怕有朝一日坐吃山空么?”
  “钱财乃是身外物,不随生来不随卒。”江陵闲庭信步洒脱一笑,“君子爱财,自然取之有道。生财之路,看似困难,也不过是事在人为罢了。”
  “瞧你说的如此神乎其神,我倒要看看你的生财之道如何精湛绝伦!”靳清冽翩然巧笑,倘若真如江陵所言钱财自来,她也确实想要一窥究竟。
  阴霾尽去,旭日东升。九衢三市,人如潮涌。三鲜豆皮,糊汤米粉,糯米糍粑,酒酿汤圆。靳清冽目不暇接,引领江陵走街串巷。美食入口兴致盎然,江陵妙语横生,靳清冽谈笑自若,却似真真成了挥金如土结伴出行的官宦公子富家小姐,游山玩水好不自在。
  “江陵,此去京师一行千里,路途如此遥远,可要费去不少时日。”靳清冽现下虽是兴高采烈撑肠拄腹,却也不得不为二人之后的旅途奔波先做打算,“你说我们是走水路还是陆路?我想走水路总归还是……”
  “当然是走陆路!” 靳清冽“快些”二字尚未出口,却已被江陵在话语之中抢占先机。平日里江陵向来谦逊有礼温文尔雅,此时却不知为何好似有些急如星火强词夺理之意,靳清冽难免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措。
  “可明明是走水路要更加快些!”靳清冽柳眉微扬妙目婉转,“便捷行径自当首选,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
  “取道长江自是水路快捷,我又岂会不明其理。只不过……是我害怕坐船罢了。”江陵尴尬一笑似是左右为难,“瞎子都是怕水的,我总还是觉得脚踏实地的感觉为好。”
  “原来是这样。这……倒是我没想到。”靳清冽也不禁有些讪然自愧,只能心中暗自唏嘘。
  “清清,你怎么又不说话了?这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江陵不闻回应只得自嘲解围,“我也知道我这要求实在甚是无理。行船其实也没什么,我就只在舱中坐着便是。不过到时又要劳烦于你时刻看紧了我,千万莫叫我去四处随意走动,以防万一我不加小心失足落水,那可就是大大不妙咯。”
  靳清冽闻言之下舒眉摇首,红潮微晕笑涡荡漾:“你又在胡扯些什么!真是盲人说瞎话。我又没说一定要取水路而行,况且江上总有风浪,我也不知自己是否受得行船颠簸。如此看来,倒也还是取道陆路最为适合。我说江公子,不如我这就去挑捡两匹千里良驹,咱们就此上路可好?”
  “千里良驹自然是好,不过倒也不用两匹……”江陵看似轻松坦荡,实则唯有无可奈何,“我只怕又要辜负了女侠盛情,我也不会骑马。”
  “你……你这人还真是难以侍候。”靳清冽当真束手无策,却也只能谅解包容。江陵终归双目失明行动不便,与常人相较本就先天不足无法并论,许多在自己看来易如反掌水到渠成之事,或许对他而言都是举步维艰难于登天。
  马蹄急踏车辙辘辘,绿水青山稍纵即逝。靳清冽慷慨解囊乃至倾家荡产,方才换来了现如今的策马飞舆沙尘滚滚。
  “江陵,我的江大少爷。你怎么总是能够如此安然自得。”靳清冽左手持缰右手扬鞭,横坐车脊驱马向前,想到那自称老李的守城官员一脸贼笑行为不端,更是唉声叹气闷闷不乐,“你在车中尚且不知,刚刚出城之时,我又被那城门守官纠缠勒索。我现在可真算是囊空如洗孑然一身了。”
  “嗯……”车内传来江陵一声颇为慵懒的闷声轻哼。
  “江陵,我说江公子,我现在可是只能日夜企盼与你同行,但愿你的生财之道能救我于水深火热。”靳清冽美目流转朱唇轻叹,却又不禁独自发笑,自己不知何时竟也似被江陵同化,开口闭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轻讥淡嘲。
  “江大少爷?江陵?”靳清冽不见车内回应,以为江陵故意置之不理,失落有余语中甚乎有些垂头丧气,“好不容易有了兴致与你说笑,你却是一点薄面也不给我。”
  “清清。”半晌过后,车内终于传来江陵仿佛力有不逮的轻声言语,“我似是有些乏了,想要小睡片刻。”
  也对,他昨日夜里毕竟生生坐了半宿,体力不支本属平常,加之他的身体又不强健,能一直撑到现在倒是已然十分不易。靳清冽心下稍有安慰,于是长喝一声快马加鞭,芳草尽处徒留两道齐整车痕。
  连桡渡急响,鸣棹下浮光。日晚菱歌唱,风烟满夕阳。靳清冽鞭下的马儿依旧直奔前路急急行进,望着眼前斜阳余晖莺飞草长,又闻路旁河塘中泛着的轻舟之上,采菱人的玲珑歌谣悠悠荡荡,此情此景皆在靳清冽的耳际脑海久久牵萦。
  “大娘,您采的这是什么?”靳清冽扯过缰绳,马儿长嘶之下车已渐停。靳清冽对水泊之中人们的泛舟劳作早已好奇无比,回首看看车内少年却似仍在熟睡,于是便将江陵独留车中,自己轻身下车行至塘边,她此生尚未见过这池中的奇巧植物。
  “这是菱角,乌菱,小姑娘要买些么?”采菱妇人取下斗笠,露出一脸质朴笑容,将笸中的菱角端至靳清冽眼前。
  “能吃?”靳清冽拾起笸中的一枚沾着池泥的乌色植物,小心翼翼仔细端详,确是轮廓分明有如牛角双扬。
  “小姑娘可否要尝尝?”采菱妇人热情爽朗,不待靳清冽思索,已将笸中一枚体态肥大的菱角取出,在塘边用水洗刷干净,又用力抹去了表皮水渍。
  “就这样吃?”靳清冽为妇人的热情所感,将菱角一端放入口中。靳清冽只觉起初入口果肉甘甜,咽入喉中略有涩意,下腹之后胃中清凉,回味之时却又轻微带有些许苦楚。口感味觉也是十分微妙。
  “大娘,谢谢您的美意。这菱角确实是好吃得很。我本来是想买一些的,只是此时囊中羞涩,实在是对不住了。”靳清冽只觉盛情难却,自己实在是有些惭愧,只得真诚谢过妇人,而后便欲转身离去。
  “姑娘,你喜欢吃,就拿一些去吧!这些,都拿去!”妇人裂齿憨笑,扯过靳清冽的臂膀,将笸中乌菱全部置于靳清冽掌中。
作者有话要说:  山雨欲来前的出奇平静……
  小陵子只是睡着了那么简单么?
  清清吃了菱角又会怎样?
  

☆、15 倘来之物

  
  秋水宛转,月照花林。流光飞舞,清风如故。
  马车停置在参天古木的庇荫之下,奔行一日的疲惫马儿此时只顾埋头吃草,偶尔回扫后尾低沉嘶鸣。靳清冽依旧只身横坐车前,昂首星空,牵牛织女遥遥闪闪,出神之间如痴似醉,横视眼前,萤虫阵阵萤火漫天,舞风伴月不似凡境。靳清冽忆起与母亲同居点苍之时,也并非没有见过萤虫出没,不过却总是星星点点一晃即逝。
  “我怎会是如此幸运,就连远在天边的繁星也能触手可及。倘使老天开眼,便叫他的眼睛如常人一般能够看见。若是他也能来瞧瞧这魅影憧憧的绮丽景象那就好了。”靳清冽喟然轻叹,又再回首揭开布帘望了车内少年一眼,“奇怪,三四个时辰了,竟然还在睡着。没想到他竟是如此倦乏,却只是寂寞了我一个人。”
  夜色渐浓道路凄清,车马无踪客旅无影。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孤独之感蚀骨侵肌。纵使周遭景致如仙似幻,一人独享却仍是百无聊赖。
  “看来此地无甚危险,就让他好好在此休息调养,我却不要再去惊烦叨扰。”靳清冽轻巧一跃翩然落地,漫无目的行进寂静林间,且由江陵车中独眠。
  林影参差遮天蔽月,靳清冽随着林径缓行,也不知行出了几多距离,却在此时闻得前方不远似是传来阵阵嘤嘤啼哭,声声凄然直袭耳畔。
  “该不会是……那个……”靳清冽心下暗忖却是心有余悸,可又偏偏壮起胆色循声而去,“我却又在犯什么糊涂,只知自惊自怪胡思乱想。”
  杂草深处簌簌有声,啼哭渐近确有异动。靳清冽如履薄冰谨慎行进,却已将绕在腰间的软剑轻缓抽出横于身前。靳清冽已与草丛簌动之处咫尺相隔。
  剑尖直挑杂草尽斩,真相剖开声源徒显,幽灵鬼魅烟消云散,毒蛇猛兽不见其颜。襁褓蓝缎为底红棉为里,金线锁边上绣元宝数枚,婴儿小脸煞白犹在喘息,呜嘤哼声依旧不断。靳清冽一气长吁软剑回收,伸展手臂将其揽入怀中。
  “看你也似大户人家的孩子,你怎么会孤单一人身在此处?”靳清冽痛心疾首发足回奔,“是什么人这般狠心将你弃置于此?你的爹爹妈妈呢?”
  耳闻婴儿的大声啼哭,靳清冽更加不忍直视婴儿惨白的脸色,奔至车前之时,靳清冽已近泪眼婆娑。这幼小稚嫩的身躯,或已在那密林深处独处不少时光,可这顽强坚韧的生命,却仍旧挣扎求存誓与死亡相抗!
  “你一定是饿坏了吧。”靳清冽心急如焚汗流浃背,“噢噢乖了不哭不哭……吃的,待我去弄些吃的给你。”
  “咳咳……”车内突现两声轻咳,少年清冷的声音随同婴儿嚎啕的哭闹不约而同溅入靳清冽的耳际,“清清,外面是什么声音?出了什么事么?”
  靳清冽一手轻轻摇着婴儿,一手急急翻着包裹,却早已急不暇择无法分心:“好了好了不哭不哭……你看我有什么吃的?”
  “清清……”江陵步履跌宕启帘而出,“我似是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你没得听错!”靳清冽心下焦急口不择言,不再客气却多了几分霸道,“你既然醒了,就快来帮我看看怎样喂这孩子吃些东西!”
  “真的有个孩子!”江陵依着声源并坐靳清冽身侧,讶异有余更添莫名,却仍旧插科打诨故作叹谓,“清清,我不过是闭目小憩,你却连孩子都已有了,难道我也如那观棋王质烂柯回乡,一梦初醒却已沧海桑田!”
  “我没气力与你说笑!”靳清冽秀眉紧蹙没有好气,却也不与江陵争执,手下不曾停息半刻,终于从包裹中翻出几颗乌色菱角,喜出望外之际眉目有所舒展,“这个孩子被人抛弃林中,恰巧被我捡到。你却只顾做你的黄粱美梦,对什么都不曾在意。”
  “你竟然捡到了一个弃婴,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江陵唇角微微一沉,眉间晕起一片黯然,“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靳清冽一手仍旧轻轻拍摇着婴儿啼哭不止的身躯,一手拾起一颗乌菱搓去外皮,白了江陵一眼:“从正午时分到得此刻,少说也有三四个时辰了。只没想到,你不仅好吃,却还嗜睡。”
  江陵闻言面露疚意,好似有些顾影惭形,却也只是淡淡道:“下次我若再睡着了,叫醒我。”
  “这个当然!我也曾经贪睡,我娘就和我说,人若睡的太多,脑子也会变得不清不楚浑浑噩噩!”靳清冽美目低垂,只深情望着怀中的婴儿,身为女子的母性,就在此时淋漓尽现。
  只是靳清冽无从得知,江陵并非辛劳过度睡得死沉,而是固疾所累晕厥长久。幼年之时的一场飞来横祸,曾使他的生命危在旦夕。生死抉择迫在眉睫,可是生之所念代价沉重。他丧失了眼底的光明,亦舍弃了健康的体魄,生命换来了重燃的同时,却也被宣决了限时的判书。
  十岁以前,他一月之间或会偶感不适,一年当中,却也不过病发三两次而已。前些年时,不适之感渐渐重了,但他咬牙忍耐却也还能挺过。只不过最近一两年的时间,痛楚间隔愈发短暂,病发时次愈加频繁,次次袭来都似历经一场言语难喻的苦难折磨。江陵似是已能察觉,自己的身体不堪重负,自己大概就要时日无多。
  “这个孩子为什么一直哭闹?”江陵伸出手臂似是想要抚摸孩子,他也对这小小的生命充满了怜惜之意。
  “这儿。”靳清冽执起江陵轻抬的手腕,引领他的指尖划过婴儿稚嫩的脸颊。
  江陵微微一笑手指轻抚,已然感觉到了生命的气息,只是孩子的小脸却仿佛过于冰凉了些。江陵不禁眉头一皱生了疑虑:“清清,他好似饿得狠呢,我们快弄些吃食给他。”
  “嗯,我也是如此想的。”靳清冽抿抿嘴唇,将菱角放入口,含糊不清对江陵道:“你把手臂抬起来,帮我抱一下他!”说罢轻缓将婴孩置于江陵怀中。
  “嗯?”江陵似是颇为不解,却还是接过了婴儿的襁褓,怀里即刻沉甸甸的。婴儿虽是新生,个头却也不小,想来也定然是个大胖小子。包裹婴儿的襁褓面料光滑走线考究,婴儿出身必然不俗。江陵本以为是穷苦人家喂养不起,婴孩因而遭遇遗弃,可怀中婴儿分明八成来自富贵人家,遗弃一说自是不能成立。
  靳清冽已将口中菱角嚼得稀烂。她想起小时候牙牙学语之时,母亲做了可口的饭菜,却又怕自己无法咀嚼,母亲便会先将食物嚼烂,再送入自己口中。想来此法对于这个可怜的孩子,或许也会可行。
  “你好好抱着,我要喂他了。”靳清冽一副慈爱眼神,手指轻轻撑开婴儿的小嘴,生怕蛮力弄痛了孩子,低下头来将嘴唇贴近婴儿的脸庞。江陵怀抱婴儿立身一旁,二人乍一看去俨然一对平凡无奇幸福美满的少年夫妻。
  婴儿吞食了一些烂碎的菱角,果然好似颇为满足,啼哭之声竟渐渐小了。靳清冽见此法有效,不禁大喜过望,拾起身边包裹中的另一颗菱角,又再放入口中。
  “清清,你喂这孩子吃的是什么?”江陵于瞬间掌握了靳清冽安抚婴儿的手法,缓缓拍着孩子的襁褓,孩子一直挣扎的身躯便渐渐不在襁褓之中扭动不停。江陵似乎已能感受到孩子逐渐回暖的体温。
  “菱角。路上好心的采菱人赠予的乌菱。”靳清冽又再喂下婴儿一口温热的菱泥,抬头之时面带慰色,“小家伙果然是饿坏了,只是吃了这一点点东西,就被哄住了。”
  “采菱人?”江陵微微扬首一声轻笑,“你这一路之上,可还有什么奇遇是我不知?”
  靳清冽将所剩无几的菱泥全部置入婴儿口中,而后抿嘴一笑:“是啊,那时你仍在酣梦之中,自然不知。我看见了许多美景,夕阳西下时,采菱人泛舟湖面歌声入耳。明月初升时,又见到许多飞舞的星星近在眼前。”
  “飞舞的星星?”江陵俊眉微扬很是新奇,“星星都是天宫之物,离人界十万八千里远,又怎会在你眼前飞来飞去?”
  “就知道你不会相信。”靳清冽轻声笑叹,用手背抹了抹还沾有菱泥的唇角,又将婴儿从江陵手中接过,抱入自己怀中。小家伙吃了食物腹中饱满,竟似已然渐入梦乡。
  “我确实是不信。你该不会欺负我是个瞎子,就偏偏说些荒唐言语来诓骗我。反正你说的再过神乎其神,我也看不见。”江陵故意撇了撇嘴,继而板起面孔,佯装一副忿忿不平的气恼样子。
  靳清冽却没听出江陵语中玩笑之意,看着江陵一双无神的双眸,在月光的映衬下依旧犹如一潭死水不起一丝澜漪,不禁大感怅然若失,话到嘴边,却又犹豫不决不知当不当说,生怕触及了江陵的敏感神经,只觉面红耳赤汗如雨下,最终只得坦诚相待:“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其实,是我刚刚看见了三五成群的萤虫飞旋,就似星星伴着月光起舞一般。”
  “我就知道,一定是萤虫。”江陵噗嗤一笑,回复了一如既往的笑容常驻,“不过话说回来,我知道你是一番好心想要救助这个孩子,可是现如今我们又当拿他如何?”
  “这……”靳清冽一下被江陵问的哑口无言,当时情况危急她只想速速救人,却也不及细想之后这个孩子应当何去何从,此时浑身上下好似火烧一般燥热难当,思绪紊乱头脑昏涨,视线也渐渐开始模糊不清,“再行不远便是麻城市集,我们或许可以……”
  靳清冽一言未尽之际,却已身子一软颓然倒地,怀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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