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
忽然有人轻蔑地哼了一声:“你们这群没见识的,不知道里头那个是谁么?个个傻冒似的裂着个嘴在这笑,怎么得罪人的都不知道。”
于是不住地就有人问:“谁呀?”
“南谢北唐听过没?那人就是青城山掌门谢岚。”
那人话音刚落下,人群就噤了声,刚才嘲笑谢岚的更是悄悄地夹着尾巴逃了。
我横了眼他们,沉声道:“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滚。”
方才一听我身边的竟是谢岚,他们早有走的意思,我这一眼像下了个指令,这群人“哗”的一声就作了鸟兽散。
慕容嫣坐在角落里的一个位置上,见我与谢岚进来,急忙过来行了个礼:“师父。”
谢岚点了点头,移步走过去坐到慕容嫣的旁边。我在慕容嫣的对面坐下,一抬头便看见慕容嫣微低着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余光不停地扫着谢岚满身的血迹与我腕上的伤口。
那神情就像以为谢岚要杀了我似的。
刚摆平了那边围观的人,我耳边总算没人扰人清静,却又被慕容嫣这样盯着,实在不很自在。我拉了拉袖子瞥了她一眼,她立马变脸似的恢复了正常。
谢岚正坐在那处,许是被慕容嫣看得烦了,忽然站起来,招呼也不打地向悦来客栈外走了出去。
“师父,你要去哪?”慕容嫣见谢岚生气,连忙站起来问。
谢岚闻声停下来,蹙了蹙眉,耐心回答她:“为师去买身衣服。”
我看着谢岚走出悦来客栈,仍然坐在原处喝水。换作以往,若谢岚走了,我必定会跟上去。这次却一反常态,一点也没跟上去的意思,这在慕容嫣看来是很深不寻常的事情。她一向对我的风吹草动都异常敏感,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目光瞥向我手腕上,又换了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她大概以为,我与谢岚闹翻了。
“凌不凋,你不跟上去?”
我闻声抬头看她,见她也理直气壮地看着我,便问她,“跟上去做什么?”
慕容嫣理所当然:“莫非你要让堂堂掌门穿着血衣到处走?师父衣服上是你的血,你自然该为师父买套新的。”
她说的这个倒是事实,若她不说,我还忘了件事。刚开始的时候,谢岚是放了慕容嫣的血,慕容嫣一副怕到要死的神情。可是为什么引魂灯对她的血没有丝毫反应,反倒是我的血一触到引魂灯,就让它的火焰猛长了起来?
这引魂灯中,一定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又看了慕容嫣一眼站起来,她平日里连话也懒得与我说,有动作便是与我作对,这次如此主动是要做什么?
走出悦来客栈时,谢岚还未走远,我追了上去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他知道我跟了上来,也不说话,在街上走了一会儿,终于看见间成衣店,便低头快步走了进去。
我正要跟他走进去,却一头撞上他黑着脸从里头走出来,堪堪与我擦肩而过。
这片刻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谢岚怎么这副表情?我遥遥地看了谢岚一眼,见他走到河边的杨柳下停了下来。
这更加重了我的好奇心,三步并两步,走进成衣店探头一瞧。
只见那掌柜躲在柜台底下,全身抖得和筛糠似的,一听有脚步声,身上抖得更厉害:“壮士饶命,壮士饶命!”
我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手握成拳状,放在嘴前虚咳一声:“掌柜的。”
掌柜一听是个姑娘家的声音,抬起头看着站在柜台前的我,又四处望了望:“姑娘,方才那个混身带血的煞神可还在啊?”
我忍住笑意:“煞神?什么煞神?我怎么没瞧见。”
掌柜听我这么说,长长舒了口气,拍着胸口喋喋道:“没瞧见就好,没瞧见就好,真真吓死老夫了!”
我故作惊状:“掌柜的,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吓成这副模样?”
掌柜一听,连连摆手:“这位姑娘,你不知道,刚才突然有个混身是血的煞神突然闯了进来。那模样就和官府通缉的血手屠夫某某一模一样,若不是老夫躲得及时,恐怕今天老命休矣啊!”
掌柜一边一脸恐惧,一边拍着胸口的模样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那血手屠夫是近几日官府通辑的要犯,我在榜前也略看过几眼,长得是满脸横肉、穷凶极恶,哪里能和谢岚扯到一块儿去。难怪他脸色如此难看,这掌柜也忒胆小了。
掌柜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恍然发现店里原是要做生意的,脸上立马绽出笑容:“姑娘,我这店里卖各种成衣,姑娘可是要置办一套给自己穿的?”
“店里可有适合青年男子穿的成衣?”我问道。
掌柜连连点头,从柜台后头走了出来,示意我跟着他:“有的有的,来,往这边请。”
我跟着掌柜来到后方的,木架上挂着一套套款式不一、颜色各异的成衣。谢岚平日里总爱穿颜色深沉的衣服,掌门这般不喜张扬,我等做弟子的自然也不好过份鲜艳。于是随着谢岚的衣服颜色一天比一天沉,青城山的弟子袍也一天比一天灰,直到今天能与丐帮弟子媲美的程度。
我就着衣服挑了一会儿,敲定了两套绸缎裁成的直裰,一套白色暗纹的,一套天青色的,一并让掌柜替我包好了。
我付过银子后,正欲走出成衣店去找谢岚,突然想起件事,出了店门又兴匆匆折回去。
掌柜见我回过头来,笑眯眯地问我:“姑娘,还要买什么吗?”
我心情不错,回了个笑脸给他,问:“掌柜的,你这里有针线么?”
我包着两套衣服出成衣店时,还见着谢岚站在那处,已经恢复到平日不气不恼的模样。我经这一岔,心情好了些,便轻声唤了句他。
“阿凌,怎么这么久?”谢岚转过身来,眉头轻轻蹙着。
我弯了弯嘴角,心道的确是让他等得过久了,忙将衣服塞进他怀里:“呐,快进成衣店里换上,我与那掌柜解释过了。”
谢岚听我这话,眉头舒展开了一些,接过那两套衣服走近了成衣店里。
那掌柜的老眼昏花,这次瞧了半晌,总算确认谢岚不是血手屠夫,一个劲儿地夸他生得好。谢岚这几年是被夸过来的,也不知道听着这赞美的话,究竟还受不受用,自个走进里屋自己换了去。
我与掌柜百无聊赖地趴在柜台上,等谢岚换好衣服出来。
“姑娘,那公子试也没试,万一这衣服不合身怎么办?”掌柜一个劲儿地在我耳边念叨,问一些诸如此类的问题。
“我挑的一定合身。”我自信满满。这不是废话么,谢岚我摸也摸过了,怎么会还不知道他的身量?
掌柜见我如此笃定,八卦之心大起:“姑娘,那公子可是你的心上人?”
我瞥他一眼:“是又如何?”
掌柜开始“啧啧”地叹了起来,正不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就听“吱呀”一声门开了。
只见谢岚从里头走出来,身上穿的正是那件白色绸缎直裰,衣身上绣着支傲雪梅花,恍惚之间如闻暗香拂来,如梦似幻。我与那掌柜的皆看直了眼,从没想过谢岚换了身衣服会有这样的效果,浑身散发着月下冬雪的清辉,像是株修成了精的梅树。
谢岚被我们看得不自在,虚咳了一声,看向我:“阿凌,走吧。”
我如梦初醒,连忙点了点头,跟着他的脚步急走了出去。看着他衣袍生风的背影,不住地想,待谢岚发现他袖口下绣的字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与谢岚回到悦来客栈,他前脚一踏进门,原本吵吵嚷嚷的客栈顿时安静了下来。我走进去一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他身上,安静了一瞬顿时又热闹了起来,说的尽是不愧是“南谢北唐”,宝刀未老之类的话。那些眼神直直地射向他,简直要把他身上磨出火来。
“凌师妹!”
我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定睛一看,心里顿时大骇。
居然是乔羽!
☆、论青城山弟子袍
“凌师妹!”乔羽见到我十分意外,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原来他正与慕容嫣围着一张桌子坐,身边跟着两个昆梧弟子,大约是随他出来办事的。慕容嫣见乔羽走了过来,也跟着站了起来,右手紧紧捏着茶杯,脸色很是阴郁。
我总算明白她为什么非让我同谢岚出去,敢情是因为乔羽要来,嫌我这个电灯泡碍事。
“乔师兄。”我对乔羽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之前在青城山的事情,也权作没发什么过了。何况谢岚还在这里,我更是不希望谢岚误会什么,又问我是不是有心上人这样的混帐话。
“凌师妹是何时到西岭镇的?”乔羽又问,看样子是有长聊的意思。
我不欲与他扯下去,看了眼慕容嫣,心道成全她也好:“师父与我才到不久,不想乔师兄也在此处。”
乔羽道:“我也是途经此处,不想在客栈里遇见了慕容师妹,便坐着叙了叙旧。”
我呵呵地笑了一声,实在不知道该和乔羽说什么,一想起在青云亭里呵的那口气,就连悦来客栈都不想待下去了,拼命用眼神示意谢岚开口解救。
谢岚看了我一眼,总算虚咳一声提醒我:“阿凌。”
我立即摆出一副会意的模样,敲了敲右手边的柜台,问客栈掌柜:“掌柜,方才我们要的客房呢?”
实际上我们只打算在悦来客栈休息一会儿,便连夜回青城山,根本没有订什么客房。这客栈掌柜也是个人精,连愣都没愣一下,便笑眯眯地招呼小二:“带这两位客官去天字号三间!”
小二“哎”了一声,走到我们面前领我们走上楼梯去。
没想到被这掌柜阴了一招,给我们弄了间最贵的客房。可碍于乔羽在场,我也只有打落牙齿往里吞,却也在看向掌柜时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依旧笑容满面,整张脸活像一颗皱了皮的橘子,又黄又皱的。
“乔师兄,实在抱歉,我与师父还有要事相商,无暇款待,便留师妹给师兄陪罪。”我立即向乔羽道了个歉,头也不回地跟着谢岚走了上去。
“可是……凌师妹!凌师妹!”
乔羽徒劳地伸了伸手,声音离我愈来愈远,到了二楼时,已经根本听不见下层的吵闹声了。不由感叹了声,悦来客栈不愧是江湖人的金牌客栈,这两楼间的隔音效果十分之好,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谢岚站在房间中央背对着我,我轻轻合上房门,顺手栓了起来。他闻声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走到窗边将窗户大开,房内一下明亮起来,午后阳光被微风吹散在地板上,看上去分外和熙温柔。
“阿凌,过来坐吧。”谢岚从窗边走到桌旁坐了下来,对我招了招手,让我到他身边去。
我在谢岚身边坐了下来,看着大理石桌面上的纹理发起呆来。其实要是说赏物,眼前除了窗外远方的西岭雪山,便是谢岚最值得赏了,但我若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谢岚,恐怕他又想起雪窟里的事情而将我支到其他地方去,远离他的身边。
“阿凌,我记得你是江南人士。”谢岚突然说道,待我点了点头确认,他便继续说下去,“过不久就是南宫家主的生辰了,届时各大门派皆要派人前去贺寿,今天我想着要派与你与绯墨前去,会更显青城山的诚意一些。”
我听了他的话,抬起头来:“往年这些事情都是慕容嫣去的。”
在众人看来,慕容嫣的性情实在要比我沉稳许多,所以这些撑门面的一事情一向妥妥的是她的。她似乎也乐此不彼,在各门各派的宗师弟子之间周旋。而我就不同了,时常给青城山惹些事情来,由谢岚去收拾烂摊了,所以才落了个护短的形容。
这是小时候带来的毛病,如今这个年纪了,却还一点也没改去。大概只有谢岚这要的人才忍得了我,要是换作昆梧山人那般的,我早不知被逐出师门多少次了。
“这次不同。”谢岚顿了顿,看向我道,“我记得你的启蒙先生是南宫逸老先生,听闻他前段时间大病初愈,你这个做学生的也好去看看。”
其实说我是江南人士,也不尽然。我父亲是商贾,因着生意缘故,在我尚在襁褓之中时,从其他地方迁来杭州一带。当时置办的房子正好与在南宫逸开的书院在同一条街上,一来二去两家便结织上了。待我稍长一些,由于实在难以管教,爹娘平日忙得很,更无暇照顾,便被送进了书院名曰教化。
可惜名为教化,其实是去气南宫逸的。他时常被我气得脸红脖子粗,却指着我骂不出一句话来,那大约是我这辈子最风光的时日。当时书院里全是男孩子,女孩子的人数用一个指头就可以数得过来,正是不才在下。这无疑更助长了我的野性,仗着会一两招防身功夫将那群小屁孩教训得服服贴贴,莫敢正眼瞧我。
南宫逸每每对我的行径痛心疾首,加以指责,罚抄诗文、打手板、罚站的那是常有的事,可我就是死性不改,罚完又跳脱了去。
到现在,我还能记起那先生的模样,一个精瘦精瘦的小老头,下巴上留着花白的山羊胡,说起话来胡子一颤一颤的,十分生动有趣。
彼时我不甚懂得知识的珍贵性,听他“之呼者也”的几句,就如同娘亲唱莲花落一般,片刻就去会了周公。朦朦胧胧听见一句诗,紧接着又是被他“啪”的一夏楚打在手上,赶到院子里罚了一上午的站,因此对这句诗十分有印象。
我隐约记得他放慢了声调,像是在咏叹什么似的,那声音绵长绵长的,低哑得十分好听。可惜前半句说得太轻了没听着,只记了那一句:“江湖夜雨十年灯。”
虽然知道谢岚这是要刻意与我拉开距离,但想想还是同意了,毕竟那次过后,还是要去看望看望。也不知道那老头儿还能撑个几年,若真不幸没了,到时天南地北的,如何能赶得过去。
我想了想云霁说引魂灯的事,知道只有一盏引魂灯的谢岚目前是救不了秦婉儿了,心里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加沉重。依谢岚的性子,必定还是要去找的,可这一盏引魂灯便找了六年,另一盏还不知道要过个多少年,我不愿看他余下的年岁还因引魂灯劳累。
我回想完这些,发现我已经与谢岚这般互不作声地坐了许久,便想挑些轻松的话题聊:“果然我的眼光还是好的,挑的两身衣服师父穿起来都好看得紧。”
谢岚瞥我一眼,道:“为师身为掌门,是全青城山的表率,该是持稳庄重一些。”
我不满,反驳他:“那南宫家的家主比你大了有二十来岁,还不是整日时红啊紫啊的穿上身,江湖上还都称赞他风流倜傥什么的,你才二十来岁,有什么不行的?”
更何况,谢岚又不是不知道,山中弟子对青城山的弟子袍大都颇有意见,嫌它灰扑扑的,将自己的青春美貌都遮了大半,偏偏还要时常穿它。平日在山中谁都这般,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可到外头一比……真是有够寒酸的。我在心里补了句,若我真为他们争取到这项福利,还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感谢我。
谢岚说不过我,只有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为师试试吧。”
这话的意思其实就表明他已经同意了。我看着他身上的梅花图,一时高兴,便出了房间由他在房里休息,这时手腕上的伤口才隐隐作痛,我拉起袖子一看,只见厚厚的纱布上已经透出血迹。
我这才想起来手上的伤口还没上药,为了不再碰见乔羽,从客栈的小门溜了出去,到西岭镇上找了一家医馆。
医馆的大夫替我洗理伤口,拿了些治外伤的药放在一旁,让小童去取来新的纱带:“哎呦,割得这样深,好在没割到动脉,否则这血我可止不了了。”
我也不好不回话,笑了笑道:“劳烦大夫了。”
那大夫点了点头,往上口上洒了些药粉,一边替我包扎,一边叮嘱我伤口千万别碰水。
这些年大伤小伤也受了不少,这些常识我自然是知道的,又拿了些金创药便要付银子。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两个男人在门口就嚷嚷起来:“大夫!大夫!快出来救人!”
那大夫年纪也不小了,一听他们大喊大叫的,连忙颤巍巍地跑了出去,原本在厅里忙活儿的两个少年学徒也冲了出去。不一会儿,他们抬进来一个高大得像座小山似的男人,四肢软绵绵的,嘴里不住哀嚎。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就是脱了臼么,害得老夫心悸病都差点犯了。”大夫气呼呼地抱怨,山羊胡子翘得老高,一边骂一边招呼少年帮手替那男人接骨。
那几人讪笑着,向大夫陪不是,知道男人没事也都纷纷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和朋友约好,想写个元旦特别篇来着,后来想起现在的元旦和以前元旦真不是一回事啊= =只有放弃了,祝大家圣诞快乐~~~~~~~
☆、医馆里听来的传闻
费了番工夫,男人脱臼的四肢终于被装上了,但被折腾了这么一会儿,还是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不动了。
“吴哥?吴哥?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