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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采幽一介平民又是女流之辈且无人引见,想要从正门进入那绝对是痴心妄想。于是便在府旁街边大树后面的石板上老老实实坐着,一直到日落时分,方远远看见一队人策马徐行而来,当先者,深紫官袍,气宇轩昂,神情冷肃,顾盼俾睨。
拍拍手站起,华采幽边跑边冲着正翻身下马的当朝一等公提气大叫:“常离!”
话音未落,几把明晃晃的钢刀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再多动半下,立马血溅当场。
“住手!”紫影一闪,钢刀坠地,被迫定住了身形的华采幽只觉周围的景致花了一花,脖子上架着的东西就全都消失了,眼前也只剩下了一个人,用清清朗朗的声音带着难抑的惊喜问她:“阿采,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的吗?”
华采幽笑嘻嘻地摸了摸凉意犹在的脖颈:“我在京城只认识你,所以,也只能来找你。”
“快随我进去。”
“我是来找你喝酒的。”
“府中美酒任饮。”
“可我觉得戒备森严的深宅大院会坏了酒兴。”
“那咱们就随便去找家酒楼。”
华采幽叹口气摊摊手:“可是,带着那么多的侍卫会吓跑别的客人吓坏店老板的。”
“谁说我要带侍卫了?”
“你现在位高权重,恐怕不能像当年那般随意而为吧?”
魏留朗声大笑:“在阿采面前,我永远都只是常离。况且,能伤我的人,恐怕还未出世!”
众目睽睽之下,便是在皇上面前也不卑不亢不假辞色的魏大人,将马鞭丢给随扈,与那风尘仆仆的黄裙女子并肩离去,眉梢轻扬头稍偏,带着毫不掩饰的欢喜与宠溺。
在不起眼的街角找了家不起眼的酒肆,华采幽同魏留干掉两坛之后,索性跃上了屋顶,对月抱坛,长歌痛饮好不快活。
“我已经一年多滴酒未沾,所有人都说,我是个律己甚严乃至于近乎苛刻之辈,其实,我只是不想和除了你之外的人饮酒。阿采,你来,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许是太久未曾碰酒,之前饮得又很急,所以酒意上涌得厉害。魏留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便躺了下去,手枕在脑后,看着恰恰转身望过来的华采幽:“阿采,你过得好吗?”
“挺好的呀!说起来,也算得上是拜你所赐,我该谢谢你才对。”
魏留轻笑,映着月光的眸子似乎笼了一层迷雾,声音里也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哦?此话怎讲?”
华采幽放下空酒坛,抱膝面对他而坐,歪着头笑得甚是欢快:“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知道萧莫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怎么会大义灭亲为那些冤死的人报仇,然后再入主萧家掌管诺大家业?”
魏留尚未听完即神色大变,想要坐起,却发现浑身发麻动弹不得,同时胸腹间传来阵阵绞痛,不过仅仅霎那慌乱,马上便恢复了镇定,沉声问道:“你说的这些,我如何全然不知?”
“不知?这天底下有什么事情是你魏留魏常离不知的?”华采幽敛了笑,语气冰冷带煞:“你从一开始便设计好了,一步步引我对萧莫豫起疑,是不是?”
剧烈的疼痛让魏留重新神智清明,眸色越显幽深,抿了抿已然刷白的唇,爽快应道:“没错,我是成心让你认定云舒是他逼死的,可没想到,你竟能原谅他。”
“但你知道,这已经成了我心中的一根刺,只要有机会,便能长成毁灭一切的利剑。”
“那个机会,就掌握在我的手里。”
“因为你早就知道,太子要灭口,而萧莫豫根本无路可选。”
“他有。我让他用商道来交换,但是被拒绝了。”魏留看着面色猛然一僵的华采幽,冷冷一笑:“在雍城,我要制造一个瞒天过海的假象,要保几百个人的性命,其实并不难。可惜,他只在乎自己的家业而罔顾那些人的死活!”
“不……”华采幽沉默片刻,缓缓摇头,语气却极坚定:“因为他知道,你就算暂时保他们不死,也只是为了捏在自己的手里作筹码,一旦用不着了,必会通通除去。你的野心,绝不止于一个‘定国公’,你想利用这个来要挟即将继位的太子,得到更多的权势。”
“就算如你所言,那又如何?五百六十七人,的确是死了。”
“就算……就算他们真的……”华采幽深吸一口气:“我也相信,与萧莫豫无关!”
魏留抬眼看了看明亮的月色,微微眯了眯,仿若是在自言自语:“果真,凭空消失了么?”
这句话极轻,华采幽并没有听见,自顾自继续说道:“你给我解药,告诉我你已经放弃了,让我对你满怀感恩和愧疚,自然不可能有半点生疑。然后你再利用我对你的信任,让我与他彻底决裂,最后再杀了他断了我的所有念想,你便可以乘虚而入。”摇头苦笑:“我的每一步,每一个反应,都在你的安排之下意料之中。怪不得你总是跟我说,让我站在原地就好……你想得到的,不管是权势,地位,东西,还是人,都一定要得到,都没有得不到。”
魏留收回视线,凝视着她,声音低沉而艰涩:“我,得到你了么?”
华采幽惨然嗤笑:“只可惜,你千算万算总有算不到的地方。比如一个白骨兵刃,比如柳音。”
魏留闻言猛地一颤,竟用手肘将身子撑起了一些:“柳音?他……他……”
华采幽见这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
改色的人竟忽然如此失态,不禁有些纳闷地皱了皱眉:“柳音只是让我明白了一些事情的关节而已。”
“他……是什么时候……是怎么让你明白的?”
“之前托别人交给我的几样东西和……”华采幽突然停了下来,看着魏留惨白的面色,还有紧紧捂在腹部的手,轻轻地笑了,带着满满的怨毒:“想靠着拖延时间来驱除体内的毒吗?别白费力气了!这是‘血玉盟’用来对付叛徒的毒药,天下至毒,无解。”
魏留的冷汗已经湿透了重重衣衫,嘴角开始慢慢渗出丝丝黑血,咬了咬牙,忽地开口轻轻问道:“阿采,你真的就这样恨我?”
“废话!你害我失去最爱,背负着愧疚懊悔永不得翻身,我恨不能一刀刀凌迟了你!”
“如果我告诉你,那日与你所说的话,关于要放弃的话,都是真的,之后,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你信不信?”
“你觉得,我还会不会相信?”
华采幽冷哼一声霍然站起,神情凄厉,寒风烈烈,黑发飞舞。
右手一翻,一截骨状利器在星月照耀下闪着白色金属光泽:“我用这个伤了他,现在就用这个送你入黄泉!”
魏留的唇边绽开一抹苦笑,松开紧皱的眉心,静静地看着森然寒芒没入自己的胸前……——
作者有话要说:哇哈哈哈~应广大读者的要求,让城主大人去SHI啦!爽不爽爽不爽?爱不爱我爱不爱我?
另外,忽然发现本妖怪还是挺会埋伏笔的嘛!无耻大笑飘过~~~
又另,新坑好冷清,心情很忧伤,手好痒,嗯……
第五十八章 真相
乌云掩去了月光,让深紫官袍那处被晕染的颜色越加暗沉,白骨兵刃上迅速汇聚在一处滴落的血线,顺着屋脊缓缓而下。
华采幽扬起头,喃喃轻语:“小墨鱼,我来陪你了……”
旋即手腕翻转,将尖利的一头猛地刺向自己的心口,奄奄一息的魏留见状虽大惊,却动弹不得,只能满眼绝望。
便是在此刻,幽光急闪,华采幽只觉腕部一麻,那已经划破衣襟的兵刃不自觉便脱了手。
“着什么急啊?过个一时半刻再死也不迟。”
声音清脆,面容秀丽,举止端庄。
华采幽惊讶地看着这个突然现身俏然而立的华服少女:“安阳郡主?”
“花老板,好久不见。”安阳微笑颔首,又礼数周全地对同样惊讶不已的魏留打着招呼:“表哥,我们也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你怎么会……”
“表哥想问,我怎么会从那座防备森严囚牢一样的王府里出来是不是?”善解人意的安阳非常体贴的节省着咳喘不止的魏留的力气:“因为,被关在里面的那个,本来就不是我啊!”说着,掩口轻笑起来,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连精明过人心思缜密的表哥都瞒过了呢!不愧是父王花了几年工夫调*教出来的代替品。”
“睿王爷竟……早有准备……”
“父王只不过非常明白功高震主的下场而已,所以才会埋下这步棋。”安阳的笑容一点一点收起,语气含煞:“只是没想到,逼得他使出最后杀手锏,逼得我再也见不得天日的人,会是你!”
魏留想了想,随即恍然:“这数月间各地连续有重要官员遇刺身亡,边境异族蠢蠢欲动,甚至包括陛下以及太子的突发恶疾,看来,都与你睿王府埋下的这步暗棋有关?”
“没错!否则父王忠心耿耿辅佐皇上几十年,到头来竟落得这么个含冤莫白的下场,岂非天不长眼?!”
“这番苦心谋划恐怕不只是为了给自己讨个清白吧?”魏留冷嗤:“之所以隐忍不发,不过是为了等待一个时机罢了。”
“所以,我该多谢表哥给了我们这个时机吗?”安阳蹲□,与他平视,恨意难掩:“父王就只有我这一个女儿,本来,有大好的江山等你坐拥入怀。可是,你却不要,你竟不要!”
魏留虽伤重,却不减半分狂傲:“就算要江山,我也只会靠着自己的力量去争!”
“但你拒婚,却是为了一个被夫家休了之后混迹于风尘的女人!让我颜面尽丧再也抬不起头来,你成心为了羞辱我,是不是?!”
“我与你只是兄妹,从无其他。即便没有阿采,我也绝不会娶你。安阳,如果你要报复,就只管发泄在我身上,莫要恨错了人!”
听到提起了自己,华采
幽觉得似乎不应该再沉默下去,便清了清嗓子:“郡主搞错了,我不是被夫家休了的,我是被自己给休了的。而且,不要随便歧视任何一个行业,大家都是靠本事吃饭,风尘女子并不比郡主公主矮上半分!”
魏留抬眼望向她,唇角轻勾,不禁莞尔。
安阳一怒,转而冷笑,站起来面对华采幽而立:“花老板真是好兴致,现在还有心情说笑。想必是觉得心愿已了再无牵挂?“
华采幽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大仇得报,马上就要去与爱人相会,心情当然不错。”
“哦?那么如果我说,这两点你都实现不了,而且永远没有机会实现,不知道,花老板还笑不笑得出?”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找错了报仇的对象。”
安阳淡淡的一句话,却让华采幽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张口呐呐而不能言。
也许是在濒死之时激发了潜能,魏留竟猛然坐了起来:“阿采,一切都是我做的,你不要听她胡说!”
“你居然到死都还想护着她……”安阳恨极,抬脚将他踢倒,狠狠踩在他的伤口上,汩汩流出的鲜血迅速浸湿了绣缎鞋面:“怎么,怕她知道了真相之后,死不瞑目?”
魏留面色煞白,豆大的冷汗不停渗出,微微皱了一下眉,勉力想要开口,却被华采幽所打断:“什么是真相?”声音虽然平静,身子却已抖得如风中落叶。
安阳见状,忽地又绽开笑容,轻声慢语道:“真相就是,那铁盒子的确是表哥派人偷出来的,那封信也的确是表哥亲笔所写,只不过,最后把这两样东西送交到你手里的人,是我。换而言之,我把表哥想做,而未做的事情,给做完了。”
“原来,常离他真的放弃了,这次,他真的没骗我……”华采幽目光有些散乱,像是失去了心神:“那些黑衣人……”
“没错,是我派去的,还有那个‘血玉盟’的少年,也是在我的安排下才及时赶到的。唯有让萧莫豫死在你的眼前,而且还是因你而死,你才会痛苦至极,继而丧失所有的理智,只想杀死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怎么样,花老板,我很了解你吧?”
华采幽只能苦笑:“了解我这冲动脾气的,又何止你一人。”
“我要让你害死你所爱的,再亲手杀死爱你的……”安阳恨声说罢,又冲着不住咳血的魏留轻轻笑道:“表哥,先是被所爱的人仇恨,然后死在她的手上,最后,看着她在愧疚痛悔里永不超生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很好吧?”
华采幽弯下腰,双手撑住发软的双腿,深深喘了几口气,随即走到魏留的身边,蹲下:“常离,对不起。”
“阿采,不关你的事。”魏留用满是鲜血的手,轻轻拍了一下她不住发颤的肩头:“倘若不是我确实存了那份心思,也就不会被人利用。你还恨我么?”
“不恨,我从来就没有恨过你……”华采幽扯出一个笑容:“到了阴曹地府,我跟萧莫豫请你喝酒,叫上‘销金楼’的那帮人。”
魏留洒然应道:“咱们一醉方休。”
“好。”
两人相视一笑,心结顿消,前嫌尽释。
安阳见状,眸子里的戾色陡然暴增,急闪数下,终是大笑:“想要相会九泉之下,一笑泯恩仇?二位,别做梦了!我怎么可能会如此好心,成全你们?”
“为什么这么说?”华采幽与魏留对视一眼,随即豁然起身:“他是不是……没死?他……在哪儿?”
安阳回答得很干脆:“不知道。”
华采幽一呆:“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卖什么关子?”
“你们虽然让我看了一出非常满意的戏,但我还是觉得有一个小小的遗憾……”安阳摇头叹息:“原本,我其实是打算这个时候安排萧莫豫出场的。如果他像是看一个陌生人那样看着你,想必这个场景会非常的有趣。”
魏留忽然惨笑:“你给我的解药里,加了毒?”
“如果是毒的话,表哥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只不过是让人忘记一些事情的蛊而已,对身体没有损伤的。”安阳自袖中取出一个小药瓶:“我正好还有一颗,花老板,请笑纳。”
华采幽大惊失色,忙倒退几步,险些滑下屋脊。
此刻,安阳秀丽的容颜仿若有了一丝扭曲:“既然我得不到心中所爱,便要让你们不管是阴间还是阳间,不管是黄泉路上还是六道轮回,永生永世都只能对面不相识,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随着她凄厉的话语,屋顶上又无声无息多了十余个黑衣人。
华采幽见无路可逃,只得颤着手,接过药瓶,不死心的哀求道:“安阳郡主,事到如今,至少请告诉我,他在哪儿?”
“被人救走了。”
“谁?”
“如果我知道的话,他这会儿就该站在这里!”安阳轻哼:“不过没关系,他身上的蛊我已经引发了,就算过几十年之后再死,你们之间的结果也是一样。”说着,又看向正一点一点试图挣扎坐起的魏留,轻轻道:“表哥,我不会让你忘了我,即便是带着对我的恨意轮回,好歹也算是我在你的命盘上,留下了些许的印记。”
寒风凛冽,寂静的夜空中只余衣袍猎猎声响。
见华采幽只是定定地看着掌心的药丸迟迟不肯入口,安阳不禁冷笑:“花老板,可别逼着我们动手代劳啊!快些吃了,早点儿上路。说起来,我其实已经很仁慈了,让你们二位结伴同行。明儿个一早,所有人就会知道,萧家新任掌门和定国公同归于尽,相信这场轩然大*波一定会造成不小的影响。花老板,还真是要谢谢你给了我们这个渔翁得利的机会!”
华采幽不语不动地又沉默了一会儿,在安阳彻底失去耐心的时候,忽然重重叹了一口气:“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是不能就这么死了。常离,你身上的毒也该解得差不多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灭咔咔咔~~幕后大BOSS出现鸟,没有人想到吧?反转吧反转吧?得瑟啊得瑟~
妖怪文里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女配,咋能不物尽其用一下捏?
可是应该咋处理她呢?挠头……
第五十九章 做戏
“我还真有点儿担心,是不是要等到血流干了,这毒才能解。”
“放心,我才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呢!杀害堂堂‘定国公’的罪名,我一介草民可万万担待不起。”
安阳看着缓缓站起身,神情自若与华采幽轻松谈笑的魏留,就像是见了活鬼:“不可能的……你明明就快要死了……”
“我的确是中了毒,毒性也很烈,不过却是有解的。那解药就洒在阿采的肩上,你应该还记得,她刚刚蹲下来的时候,我拍了她一下。另外,还有相当一部分的毒素随着血流了出去。所以,我还要谢谢你那一脚加重了我的伤势……”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