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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宏晅面色一冷,我厉斥红药道:“你今日话太多了,还不退下,再多嘴就让宫正司去教你规矩。”
听到宫正司,红药不敢再多说半个字地一叩首,起身告了退。宏晅沉默了良久,仍道:“朕还是叫宫正司去查查,若真是你身边的人,更加留不得。”
“陛下!”我有些急地阻拦说,“要查臣妾身边的人无妨,但陛下决不能查到聆姐姐那儿去。先前生产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聆姐姐本就过得不容易了。若再闹出毒害皇裔的事,就算最后查明了不是她所为,于她亦是承受不得的伤害。这宫里头,流言是会压死人的。再者……这样的事闹出来,帝太后如何还能安心养病?”
那天我费尽了口舌,终于说服了他。他重重一叹离去。
。
红药回到殿里,一改方才的忐忑,笑吟吟道:“奴婢做得还行么?”
我哑一笑:“好得很。这是讨赏来了?亏不了你,前阵子新得的蜀锦,本宫瞧着颜色纹样都不错,留着给你带出宫去做嫁衣吧。”
她欢欢喜喜地一福:“谢娘娘。”又不解道,“娘娘既然安排了这事,干什么又帮着静妃说话?还不如让陛下就此废了她呢。”
“急什么?”我轻一哂,“你当这点事真能废了她么?她不是秋才人也不是尹氏,她到底有帝太后护着。再说,这事确实不是她做的,顺着查下去反倒脱干净了她的嫌疑,还不如就这么截住,让陛下对她存个疑,给以后铺条路。”
。
其实我是很喜欢那串小叶紫檀的,上佳的质地,一股轻轻幽幽的香气若有似无。那天我把它放进了盛着麝香油的盒子里,紧紧封好了盒子。
一连放了月余。
檀木忌水喜油,很快就吸饱了麝香油,那淡雅的檀香气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问道,是孕妇的大忌。
这样的东西,我当然不可能放回我的抽屉里,阿眉也没有机会拿到。红药把它小心地收了起来,直到今日。
就这么一件件地积攒这些个小事吧,等有朝一日有了能一举扳倒静妃的大事,再一举将这些悉数抖搂出来……
因为我要的不是她被废位,我要她死。
我估摸着宏晅还是会暗里查一查此事的。但只要不光明正大的查,很多事都做不了,比如搜宫、比如审她亲近的宫人……那么他对她的怀疑就始终会在,甚至一日多过一日。
。
阿眉往成舒殿跑得愈发勤快,时常赖在那儿睡着不回来。我对此无奈,宏晅却总笑劝我说:“她喜欢就由着她吧,成舒殿又不是没她能住的地方。”
可我仍是怕她在那儿太打搅他,便劝着芷寒也时常带着元沂同去,如此让元沂和阿眉玩去就是了,给他个清净。
有一日芷寒前脚刚进殿,后脚林晋便禀说:“娘娘,侯夫人来了。”
芷寒笑道:“呀,倒是和嫂嫂撞个正着。”
怡然一壁笑着一壁走进来,对我说:“告诉姐姐个大喜事,让姐姐高兴高兴。”
“什么事?”我好奇地问她。怡然神秘兮兮地压着声道:“霍夫人又有孕了。”
“朵颀?”我心中大喜,真心地替她高兴,怡然的话却还没说完,笑意不变地续上一句,“阿容也有孕了。”
我惊喜得张着嘴说不出话。少顷,便见芷寒抓着怡然的胳膊使劲摇着:“真的?真的?阿容有孕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惊喜得张着嘴说不出话。少顷,便见芷寒抓着怡然的胳膊使劲摇着:“真的?真的?阿容有孕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为了防止爪机党看不到的最后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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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杂技团的台柱子少女,却穿越成了随军营妓。
好巧不巧,穿越第一天就被大将军包养。
大将军表示:爱上一匹野马,我家里也有草原。
董小姐,你嫁我可好?
217
“刚确定的事。”怡然衔笑扣住她的手;“我半刻没敢耽搁就进来告诉你们了。大长公主最高兴了;当即就说设个宴庆贺。目下凌合郡王正在成舒殿求见;看能不能央陛下许姐姐和芷寒去参这个宴。”
大长公主想得周全;知道我们都宠这个小妹。但宫嫔出宫赴宴……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我一时面露难色,虽是不想扫了她的兴;仍照实道:“怕是……去不成,一则不合规矩;二来……我也有着孕,陛下如今生怕我有个什么闪失。”
怡然颌首一哂:“我知道,总归是来跟姐姐说说这喜讯,即便去不成,改日也可召了阿容进来。宫里的规矩阿容也清楚;她是断不会为这个怪姐姐的。”
。
我与芷寒都是按捺不住的高兴;苦苦思量着给她备份什么礼庆贺才好。想了足足一盏茶的工夫;芷寒颓丧道:“好难好难!又真心想备个合适的礼,又不知这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我托腮伏在桌上,抬眼觑了觑她,打了个哈欠笑道:“这礼许是还能等等,我倒是希望即便咱们去不成,也让大长公主带着元沂和阿眉去。她本来就喜欢孩子,今日又是这样的喜事,多两个孩子也热闹不是?”
正说着,宏晅牵着阿眉的手走了进来,我们偏头一看,连忙起身见礼。宏晅一扶我,含笑询问:“今晚出宫走一趟?”
我一喜,故作不明地问他:“去哪儿?”
“姑母设宴,庆凌合王妃有孕。”他凝起笑意,悠悠道,“朕觉得你们两个做姐姐的不去不合适,也该让阿眉多去见见她这个姨母。”他说着低头看了阿眉一眼,指了指她又笑续道,“她未婚夫也去。”
“……”阿桓,宏晅这是已然那他当女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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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这是以他的名义去参宴,我与芷寒只是随驾罢了,也就勉勉强强合了规矩。马车上,阿眉倚着我、我倚着他,走了一会儿,他叫了阿眉一声,阿眉抬起头:“嗯?”
他拍了拍另一边的位子:“你坐这边来。”
“为什么?”阿眉问,显然懒得动。他睇了眼我的肚子,阿眉立即明了:“……诺!”遂是半点没带耽搁地移过去了。
是怕她压到我。
我淡瞥他一眼:“臣妾哪有那么娇气?”
回回他有类似的举动,我都有类似的嘴硬。他瞟了我一眼:“嗯,你一点都不娇气,朕娇气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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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马车,见郡王府门口早已是众人等着接驾,齐齐拜倒问安。他道了声“免礼”,行上前去一揖:“姑母。”
“大长公主。”我和芷寒皆一福,便听得大长公主笑道:“来得齐全,多谢陛下肯给姑母这个面子。”说着便迎了我们进去,我遥遥看见芷容正在正厅门口张望着,一见我们进来便忙走了出来,喜滋滋一拜:“陛下大安。”
“快免了。”他伸手扶住芷容,打趣道,“你两个姐姐都在,行这么大的礼,若是出了事,岂不让她们一起怪朕?”
芷容不好意思地一笑,又朝我们一福:“长姐、二姐。”
大长公主让我们先去芷容房里坐,我环视四周,见房中陈设颇是温馨。许多东西都是一双一双的摆在一起,可见她和凌合郡王相处融洽。芷容一边给我们沏着花茶一边笑道:“最喜欢这样的热闹,满是喜气又不像宫里头那么多规矩。上次见到这样的景象还是我及笄的时候,爹娘设了宴,来了不少宾客。”她说着微微一叹,“日子过得真快,转眼我竟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她将茶盏递给我们,一哂道,“想想也真高兴,不过……真怕发了福……”
我蓦地脸上一红,她愣了一瞬才察觉了,忙笑道:“我……我没有说长姐的意思……”
“我知道……”我抬起头,悲戚戚地道,“自知有孕后胖了许多,陛下还偏不承认,还非说什么胖一点好从前太瘦……殊不知我平日里对着那一干身材曼妙的新宫嫔是怎样的心情。”
姐妹相见自是相谈甚欢。这一晚,宴席上有不少王公贵族,向芷容道完了贺,自也免不了向我道喜。
我们晏家的两姐妹,委实占尽了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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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中秋的宫宴一样,我仍是低酒未沾,宏晅和芷寒都有些醉意。回宫后,宫人服侍着他们各自回去,我亦坐上步辇,回晳妍宫歇息。
入殿却见诗染、璃蕊与林晋皆在,个个都紧蹙着眉头,与云溪相视一望,她遂问道:“这是怎么了?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娘娘……”四人一怔,连忙起身见礼,林晋有些焦灼道,“娘娘走后不久,荷莳宫那边传了红药去问话,到现在都没回来。”
我心中倏然一紧。转身疾步向外行去:“备轿,去荷莳宫。”
林晋沉稳应“诺”,我足下一顿又道:“想办法让陛下知道。”
静妃……她如此是逼我翻脸了,也好,我也早已不想再同她这般做戏。呵,只是她不知道前阵子小叶紫檀的事,此时翻脸,她身上的嫌疑更大了。
一路疾行到荷莳宫,刚在宫门口落了轿就听到里面一声声惨叫传来,听上去已是喊得有些发哑了。
红药!
我陡然抽了口冷气,云溪扶住我,劝道:“若不然……娘娘还是莫要去了,奴婢去把人带出来。”
“不。”我凝起笑容,抬眸镇静地望向涟仪殿在夜色中映出的明亮,“本宫和她的事,本宫是躲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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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静地走进正殿,视线根本不敢往下移半分,越过那缩在地上颤抖不已的身影直看向她,语声清冷:“大晚上的,静妃娘娘动得好大的刑。”
“晏昭训,姗姗来迟啊。”她轻然笑着,站起身一步步踱过来,低头睨了红药一眼脚步也未停下,“听说昭训和陛下出宫赴宴,必定劳累得紧。昭训又有着身孕,何苦为个贱婢单跑一趟?”
“静妃娘娘。”我只觉自己的每个字里都透着森意,压也压不住,“不知臣妾晳妍宫的宫人怎么得罪娘娘了?”
“你晳妍宫的宫人自是没得罪本宫。”她微微笑着,侧头向后觑了一眼,“但她本是我荷莳宫的宫人。”
“呵……”我忍不住地冷笑,怒然又道,“娘娘,陛下在来此的路上。如今的局势娘娘应该清楚,娘娘觉得,陛下会向着谁?”
“自是会向着你。”她笑意轻轻地又道,“不过,陛下若是知道你给帝太后下毒,就不一样了。”
我一惊,沉下气来只作不理,反正现在同她理论也是没用的。淡瞥了红药一眼,心里即是一阵搐痛,遂向云溪道:“送她回去歇着。”
“慢着。”静妃清幽道,“昭训急什么?等不及陛下了么?”
几是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听到外面一声“陛下驾到”。我不再理会静妃,转过身去见礼,宏晅一扶我:“免了。”继而往殿中一看,神色中闪过些许愕意,皱眉问道:“怎么了?”又定睛看了一看红药,只问我说,“那不是你晳妍宫的人么?”
“是……”我垂首一应,哽咽道,“陛下救她……”
“郑褚。”他沉声吩咐道,“差人送她回去,传太医。”
郑褚躬身应下,静妃在旁淡笑道:“郑大人慢着。”遂行上前来向宏晅一福身,道,“臣妾不是平白无故责罚这宫女,只是心觉有疑故而传来一审,也确是审出了些事。”
宏晅轻一笑,淡看着她隐有怒意:“什么事?”
“太后的病……”静妃垂眸咬了一咬嘴唇,神色黯淡间似有几分挣扎,“只怕……另有他因。”
“另有他因?”宏晅眉头微一蹙,睇了我一眼复又看向她,“你想说和昭训有关?”
她又一福身:“是。”遂从宫女手中将两页纸呈给他,“这是昭训身边红药的供词。”
红药艰难地撑身跪起来,语声颤抖地道:“陛下……不是昭训娘娘……”
“住口!”静妃厉声一喝,斥责中带着两分浅淡的快意,“圣驾面前,岂容你随意翻供?”
“静妃。”宏晅读完,无声地一叹,“朕不管这是真是假,但即便是真,也该是宫正司去审,何劳你动手?”
“陛下恕罪。”静妃默然福□去,“但帝太后是臣妾的姑母、宫正司又与昭训关系太密,臣妾不能让姑母冒这个险。”她顿了一顿,迟疑片刻又道,“陛下可以疼爱昭训,但也请陛下记得,帝太后是您的母亲。”
他轻声一笑未予置评,端详她一会儿才又道:“朕只问你,那小叶紫檀珠是怎么回事?”
“什么小叶紫檀珠?”静妃一滞,不解地抬起头。
“你自己失了孩子,你就容不得晏然也有孩子了么?”他居高临下地淡看着她,“你知不知道,她连查都没让朕查,她那么信你。”
终于有人替我说出了这话,虽是已时隔几年,但总该让她知道。当年,我那么信她……最后险些置我于死地的竟然是她。
“别说你是为了母后。”他面色冷冷地道,“你明知母后不喜酷刑,单是你擅动私刑这一条,朕便能废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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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
“陛下……”静妃面上一闪而过的错愕;很快便恢复自如;面有不置信地望着他;“臣妾不知陛下在说什么……什么小叶紫檀珠?臣妾今日所查是昭训毒害帝太后之事,她身边的宫女都已招了供,陛下仍不在意么?”
“招供?”他冷睇着静妃;一声哑笑;“为何朕方才听见那宫女亲口说不是昭训所为?静妃你屈打成招的东西也敢拿来给朕看!”
静妃定定地凝视他须臾;面容沉肃得看不出什么心惊:“陛下如此偏宠,未免太让人心冷了。陛下您该知道;臣妾与晏昭训的情分甚笃,断不会无端害她;谁知……她竟害到姑母头上!”
“静妃。”他听得怒极反笑;“你会不会害她;朕不知。但朕心里清楚,她不会去害母后。宫中搬弄是非的人从来不少,没想到如今你也掺进来。”他说着淡瞟了红药一眼,再度吩咐道:“郑褚,去备个小轿送这宫女回晳妍宫。”言罢又看向静妃,神色冷冷地道,“朕明日还有早朝,先走了。”
遂是牵了我的手,毫不愿再与她多言地往外走去。我听到背后传来的静妃的质问颇有些力竭:“陛下!自从臣妾生下那孩子您就厌极了臣妾是不是?连您也觉得臣妾不祥!”
他脚下一停,冷声一笑微偏过头去:“朕从未觉得你不祥,但你若与旁人一样善妒狠毒、甚至栽赃陷害,便是朕这么多年来看错你了。”
继续朝外走去,一众宫人忙不迭地跟上,忽听静妃一声朗笑,狠狠又道:“陛下可以专宠她一人、可以被她迷了双眼,但此事臣妾已禀了太后,想来太后必会禀公处置!”
她已然乱了分寸了。话说到这个地步,便不止是与我撕破了脸,更是与能决定她生死的人撕破了脸。
宏晅握着我的手一紧,却再为停步,冷冷留给她一句:“朕自会同母后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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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宴回来已很劳累,又经这一番折腾,我想着他明日还有早朝,无论如何不愿他再送我回宫,非劝他直接回成舒殿去。
他缓一颌首道:“那你早些歇着。那宫女……太医自会医治,你别太伤神了。”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臣妾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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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药比我早一些回到了晳妍宫,我也未往正殿去,直接去了她房里。诗染正在门口守着,见我来,她一福身:“娘娘。”便推开门请我进去。
红药坐在榻上,几乎整个人都倚在璃蕊身上。两个医女正给她腿上的伤口上着药,只见她痛得死死闭着眼、咬紧了牙关,安安静静的却是眼泪不止。
瞧不出她是经历了什么,腿上又红又肿,腿肚上一条很宽的伤口犹如撕裂的一样,其他地方又有些烫伤的痕迹。这触目惊心的伤口看得我恨意森然,强自缓了口气平复心绪,从一旁的医女手里接了药过来坐到她旁边,竭力平静地道:“红药,把手给我。”
她蓦地睁了眼,怔怔地望了我半晌,扒在璃蕊肩头的手才缓缓松开、伸向我。
在我碰到她衣袖的同时,璃蕊伸手拦住了我,不无担忧道:“娘娘……一会儿奴婢来吧,娘娘有着身孕,这样的事……”
我微微滞住。我确实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承受得住她身上的其他伤势,眼底涌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