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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峫沉眸看了他片刻,淡淡道:“放了苏夜涵。”
“将军!”托和也顿然大吃一惊,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琅峫,“将军这是在说笑吗?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他抓住……”
“听我命令,放人。”琅峫语气始终冷淡平稳,托和也怔怔地盯着他看了好久,突然微微一惊,张了张口,却是不知该说什么,半晌,他垂首道:“末将领命。”
言罢,他转身大步离去。
琅峫回身看着衣凰,见她眸中的凝重之色未曾散去丝毫。是呵,苏夜涵一时没有安然出城,回到银甲军营,她就一时不会安心。
“我虽放了他,但是并不代表我也会轻而易举地放过你,你要为我做的事情,自然是少不了。”
衣凰没有出声,她心里明白,虽然当初他们有约在先,可是若琅峫不愿依约放人,她一样什么都做不了。如今他肯放人,已然在她意料之外,他断然不可能轻易放她离开。所谓的要为他做事,也许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一个将她留下的借口。
【二百七十六】纷纷暮雪下辕门 '本章字数:3171 最新更新时间:2012…11…25 20:31:50。0'
夜色暗沉,尽管衣凰生有眼疾,可是苏夜涵身旁之人手持火把,远远地她还是将他认出。眼看着他随着那几名突厥小兵缓缓走到城门下,只听“吱呀”一声,城门打开,几道身影一起出了城去。
琅峫不言,侧身看了衣凰一眼,感觉到他的目光,衣凰亦是一声不吭,扭头回了营帐……
安置好了衣凰,琅峫回到帐中,神情凝重万分,比之帐外冰雪还要更甚一筹。想起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总觉有些荒唐。他一心想要抓住苏夜涵,为此,他甚至轻易地放过苏夜泽,可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今次为了当初的一个约定,他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要放了苏夜涵……
“将军……”帐外突然传来托和也略带焦躁的声音,琅峫起身的同时,应声道:“进来。”
托和也匆匆入内,神色恼怒而忧虑,道:“将军,出事了,苏夜涵被人救走了……”
“怎么回事?”琅峫豁然一惊,凝眉看着托和也,托和也道:“末将将苏夜涵放出来之前,已经先行给他服了软骨散,只等着清尘郡主亲眼见他出了城门,随行兵将便即刻将他带回。却是不想,苏夜涵他竟然并没有中毒,待出了城门,早已有人潜在暗处等候,他们……他们无声无息地杀了随行的兵将,拼死救走了苏夜涵……”
“蠢货!”他话音未落,突然只听得琅峫一声厉喝。“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本将养你们有何用?”
“将军!”托和也骤然跪地行礼,低垂着头道:“是末将办事不利,末将已经命人前去追了……”
“没用的。”琅峫握紧拳头恨恨道,“既然让他出了雍州城门,再想抓他回来,岂有那么简单?若是如此,本将又何须违背良心道义?”
他舍不下衣凰,可是同样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苏夜涵离开,所以他暗暗授意托和也给苏夜涵服下软骨散,设下如此计谋,却还是让他逃脱了!
“这事事有蹊跷,你可是亲眼瞧见苏夜涵服下软骨散的?”
“没错。”
琅峫微微垂眸,点头道:“那便是了,定是有人在你之前先行给他服下了解药,更在城外布下了埋伏,否则就算他苏夜涵再有能耐,也不可能逃出雍州城。”
而且,此人必是雍州城之人,否则是断然不可能进得了关押苏夜涵的地方。顿了顿,他突然眸色一紧,问道:“可有查到可疑之人?”
托和也不由稍稍一阵犹豫,迎上琅峫凌厉眸色,他沉了沉气,缓缓道:“今天晚上前去看过苏夜涵的只有一个人……”
“谁?”
“王后。她说她要亲眼见一见这个曾经杀了十多万突厥将士的男人,如今沦为阶下囚。”
琅峫沉吟良久不曾开口,双拳紧紧握起,发出“咯咯”的声音,“你放心,只要衣凰还在我们手里,就不怕苏夜涵他不会乖乖回来。”
……
南边,银甲军营内,原本略显骚乱的军营在看到那一抹寒梅色身影之时,骤然沉静下来,继而有人欣喜高呼:“涵王回来了……”
帐内,苏夜泽服了杜远的药,体力终于恢复了些许,此时正满脸懊恼之色地坐在苏夜洵床边,而床上,苏夜洵正用一边肩膀靠着身后的木栏,脸色苍白。
“十三弟……”他欲要伸手去碰苏夜泽,怎奈背后伤口疼得厉害,他的动作到了一半停在半空中。苏夜泽连忙伸手扶住他,沉声道:“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做事冲动莽撞,也不会害得四哥受伤,而且还差点害得七哥回不来……”
他说着回身看了一眼苏夜涵,却见苏夜涵俊眉紧蹙,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开口冷声问道:“衣凰在哪?”
苏夜泽和苏夜洵齐齐一愣,怔怔地看着他,苏夜泽问道:“衣凰不是与你们一起吗?”
言毕,帐内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王爷……”邵寅和言午匆匆进帐,看见苏夜涵的脸色,不由心下一虚,顿死跪地请罪:“王爷,是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郡主。”
苏夜涵不言,只是紧紧蹙眉看着他二人,只听邵寅道:“我们随王爷入城,被挡在帐外,后与潜在城内的内应一并救回了十三王爷。可是郡主得知王爷还深陷雍州城,硬是要入城与琅峫谈判,属下几人放心不下,便与郡主一道去了……”
听得衣凰进了雍州城找琅峫,苏夜涵的心顿然就沉了下去,冷冷问道:“然后呢?”
“郡主已经被琅峫扣下,他特意放了属下几人回来通知王爷……”
话音未落,苏夜涵便豁然起身,往外走去。
“七弟不可……”苏夜洵心一急,顾不得自己身上有伤,欲要起身,触动了伤口,顿时痛得他狠狠一皱眉。苏夜涵停下脚步回身看他,听他继续道:“琅峫既是放了他们回来通知于你,显然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要引你前去……众人皆知,如今能与他相抗衡之人便只有你,他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必要除之,所以没有万千之策,你断不可轻举妄动……”
苏夜涵面无表情,神色未有丝毫变化,只是那眼中的担忧越发明显、浓重。苏夜洵又道:“我知道你担心衣凰,我们所有人都很担心她,可越是担心,就越要静下心来商量好对策,否则去了也只是白白送死……”
缓缓一席话,说到每个人的心里去了。衣凰出事,银甲军中无人不忧,与公与私,衣凰都是军中重要之人,更何况现在她还是为了救苏夜涵才会陷身于雍州城。
一连十天,银甲军中无任何动静,让雍州城内的琅峫心下略有些疑惑。
第十天傍晚,一匹加急快马奔进银甲军营,送来帝都八百里加急,竟是睿晟帝的一道圣旨,圣旨道,清尘郡主聪明绝顶、胆识过人,未曾带兵领将,孤身入雍州城救下涵王,为嘉其功劳,即日起加封其郡主之身为世袭郡主,位同皇家公主,世代承传。
然而没过多久,第十一天中午,又一道加急圣旨便又紧接着送入营中。
这一道旨意一来,顿时让知晓内容的众人惊住,欣喜有之,欣慰有之,失落有之,伤心有之。旁人不知睿晟帝究竟又传来了什么旨意,只知那日自帐中出来的几人神色各异,对比鲜明。
大雪纷纷何所有,明月与我何相见。
今冬的第一场雪绵延悠长,至今仍未停下,它与所有银甲军一起在等,等那个女子的归来。
“咴咴……”一声嘶鸣之声打破这多日的宁静,不远处的训练场上,银甲军齐齐列阵,整装待发。
苏潆汐快步奔来,只好看见苏夜涵伸手接过小兵递来的缰绳,稍稍一犹豫,缓步上前喊道:“七哥。”
苏夜涵回身看她,只见她眼中有深深的担忧与不安,这担忧为苏夜涵,也为衣凰。她道:“七哥,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把衣凰平安带回,还有你自己也要安然回来……”她说着顿了顿,低头咬了咬嘴唇,“衣凰她不仅仅是我们的好友,她更是我们的衣主……”
微微点头,苏夜涵神色始终清淡,“她是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是我这一生唯一心爱的女子,而今更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的七嫂,所以我一定会把她安然带回。”
许是太过担心,闻言,苏潆汐不由嘴角一撇,竟是要流出眼泪来。她用力点点头,道:“我相信七哥,一直以来都很相信……”
苏夜涵轻轻拍拍她的肩,一抬眼瞥见她身后不远处的苏夜泽,定定看他片刻,而后道:“四哥重伤未愈,军中你和冉嵘多加照应。”
难得这一次苏夜泽没有嚷嚷吵着要与苏夜涵通行,自从上一次事情之后,他的任性终于收敛许多。这一次苏夜涵让他留下镇守军营,他竟是没有多言半句。
苏夜泽淡淡一笑,正色道:“七哥放心,我自有分寸。”
冬至将至,如今的北方寒冷至极,若非银甲军常年在外奔走作战,定是要受这天气的影响。
雍州城,这个他们已经在心底念过很多遍的名字,如今早已像烙印一般深深刻在他们心里。现在他们就要向着那里去了,不管那里是刀山还是火海,都一定要拿下!
“哗……”门帘被人挑起,一道高大的身影应声而入,衣凰只是静静地坐着,并不回身看他。见状,琅峫不由低头无奈一笑,道:“如今你是连看我一眼都不愿了。”
衣凰自顾低头写着些什么,没有应声。琅峫却似已经习惯,徐步走上前将手中的一株白梅插进案上的瓶子里,而后定定地看着衣凰,缓缓道:“十二株……竟然已经十二天了,我还以为你会像上次那样,会在第十天突然就从这里消失。”
闻言,衣凰终于搁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琅峫,“所以,这十二天的时间也应该足够你想好让我为你做些什么了。”
琅峫微微蹙了蹙眉,神色不悦地起身往门外走去,只是刚走出几步又顿然停下,“也许,有一件事你可以代我去做。”
“什么?”
“替我杀一个人。”
衣凰微微一愣,“什么人?”
“一个,欺骗了我很多年、最终背叛我的人。”琅峫嗓音沉冷,身上有凌冽的杀气渐渐升起。衣凰怔怔看着他,竟是在他眼中隐约看到一丝心痛与不忍,然而更多是痛恨与狠绝。
【二百七十七】情之深浓恨悠悠 '本章字数:3330 最新更新时间:2012…11…26 15:31:31。0'
天气太冷,苍彤身体向来不好,琅峫便说服她让她回了城里的屋舍内住下,那里御寒取暖都比营中要好许多,而且距离军营也不是很远。
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看着满地皑皑白雪,她只觉自己似乎看到了那个面容总是冷峻、却在与她四目相对时,骤然一笑的男子。
他执她手,与她并肩静看落雪,与她一同策马奔原,他对她说,待得时机成熟,他一定会娶她为妻。他还说,等到他夺下可汗之位,她就是他的王后,他会助她恢复薛延陀氏的地位,光复他们的荣耀……
而今,所有一切都已不复存在……
“吱呀……”沉重的开门声传来,她循声望去,待看到那一抹素白身影缓缓如内,她稍稍吃了一惊,继而又似想到了什么,不由弯起嘴角,凄凄一笑。
“难得,你会到我这里来。”她缓缓起身,目光不离衣凰。衣凰已然看出她神色不对劲,徐步上前道:“即便是今日来了,也非我本意。”
苍彤并不介意,抬手示意她进屋,“我知道,是他让你来的。”
衣凰微微愣了愣,“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
“这么说,这一切当真是你做的?”衣凰说着稍稍挑眉,看向苍彤的一双眸中并无杀意,却反倒有一丝感激。
感受到衣凰的目光,苍彤只是低头清冷一笑,“你大可不必感激我什么,我这么做并不完全的为了你们,而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你自己什么?”衣凰神色微冷,“身为突厥前王后,更有可能成为新汗王后,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王后?”苍彤冷哼一声,突然朗声笑开,“哈哈……什么前王后,什么新王后,这些都与我有何干?我想要的这些统统都给不了……”
她神色越渐凄冷,悲伤之色跃然面上,好不隐藏地展现在衣凰眼中,看得衣凰心下好一番疑惑,“你与琅峫本就是青梅竹马,而今他既已成为新汗,又让你留在他身侧帮助他,其意再明白不过。”
“是吗?”苍彤反问一声,定定地看着衣凰,“你当真这么认为?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他那么多疑多虑,对于曾经身为琅华王后的我,莫说是新王后,便是如今他能放我自由之身已是很难,而他这么做并非你所认为的顾念旧情,他不过是想靠着是薛延陀氏的兵力,助他攻击中原……”她说着顿了顿,眸色骤然变得冰冷,“再说,他不是已经让你来杀我了吗?”
衣凰不禁轻笑一声,微微摇头道:“你这么聪明,为何要做出这般举动?你明知以他的脾性,是断不能容别人背叛他,尤其是你,他曾经深爱至此的女子。”
突厥三王爷阿史那琅峫心爱之人突然转嫁老大琅华,使得琅峫性情大变,冷面残酷,这件事众人皆知。
苍彤冷冷一笑道:“我曾经是他心爱之人又如何?我心中所爱之人并不是他,不仅如此,他还是害死我心爱之人的罪魁祸首,我如何能不恨他?”
闻言,饶是衣凰心里早已猜到些许,却还是忍不住微微怔住。这事,果然与琅轩有关。
苍彤似是不察衣凰神情变化,走到门外,伸手接住几片落下的雪花,语气有些轻飘,道:“我与琅轩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处处照顾我,关心我。父亲受到其他人的挤兑或者污蔑,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替父亲说话,每每天寒之时,他更是不忘给污蔑送来过冬所需之物,他还会特意去猎了只银狐,用银狐的毛皮给我做了件衣裳……”
“所以,你为了他,刻意靠近琅峫,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感情深浓,而后琅华为了借薛延陀的势力助自己地位稳妥,你又选择嫁于琅华,这样一来,琅峫和琅华之间就会有夺妻之恨,依琅峫的脾性,他绝对容不下琅华。”衣凰不急不躁地替她说出后面的秘密,听她所言,苍彤微微一笑,并不否认,“早就听说清尘郡主是何其聪明,只不过三言两语就能猜到这么多。”
见她承认,衣凰心下其他疑惑便已一并解除,“如此说来,放走涵王爷的人当真是你,便是当初那批随着护送你回雍州城的将士一起混入城内的眼线,也是你故意放进来的?”
苍彤垂首一笑,无声默认。“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你们,我只是不想眼下唯一能与琅峫抗衡之人就这么白白死掉,那以后谁来杀他?我虽不能亲手为琅轩报仇,但我至少可以救下他最强的敌人。”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
“呵呵……”苍彤的声音突然变得悲凉而伤痛,“早在半个月前我就已经收到族里传来的消息,族里的琅峫一党就已经以谋逆之名将他们抓住,命不久矣,我知道他肯定早就查出我薛延陀背后效命于琅轩之事,所以趁着他不在族中,便让其他人随便寻了个罪名除掉我薛延陀氏,如今就只剩我一个人,否则我又为何要这么做,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
那般语气太过寒凉,听得衣凰心里忍不住沉沉太息。静静地看她许久,衣凰缓缓开口道:“你走吧。”
苍彤不由一愣,“他不是让你来杀我吗?”
“呵呵……”衣凰轻轻笑着,“你救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要我杀你,我做不到。”
“可是,那样你就无法离开这里……”
“杀了你,他一样不会让我离开,除非我死。”
“你……”苍彤定定地看着她,满眼考究之色,“以你的武功修为和能力,想要逃出这里并不难吧。”
衣凰突然微微一笑,摇头道:“不是我不想走,而是我根本走不了,你是突厥人,总该知道‘忘忧’吧。”
苍彤豁然一惊,骇道:“他对你用了‘忘忧’?”
衣凰点点头,“我随身携带的所有药囊和针包,早在我刚到那晚就被他搜走,如今就算我能找出解药的方子,也没有草药去配药。更何况我每日都有人步步紧跟,就算我找到草药,也来不及配药。”
苍彤似是不敢相信,忍不住连连摇头,“他这是疯了……‘忘忧’岂能随意用来?”她说着又仔细看了看衣凰,果然发现衣凰脸色略有异样,眉心有一点红。
忘忧是突厥独有的毒药,无色无味,对人体肉身伤害并不大,只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