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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如此,她又何必让陌缙痕知道这些?
最好的选择便是她在陌缙痕回来之前,将清姰的毒解掉,将加害清姰的人除掉,今后,清姰还是清姰,还是陌缙痕在乎的那个出自七香楼的清姰姑娘。
想到这里,衣凰的心中一阵隐隐作痛,眼前又出现那个男子总是淡若清风、神秘微冷的面容。
那日清姰问她,陌均是何人,道陌缙痕多次在睡梦之中念起楼陌均的名字,衣凰的心底便没由来的涌起一阵哀伤。
他又怎能不念起楼陌均,那个形影不离地陪他近二十年,最终以自己性命救他安危之人?若是能忘却,他也不会夜探楼陌均的墓地……
墓地,衣凰眸色一沉,豁然睁开眼睛,眼底精光乍现,似是想起什么什么事情,她坐起身,对门外喊了声:“白蠡。”
“小姐。”白蠡应声而入。
衣凰站起身,向他走过来,问道:“白座弟子可有传来裴裘鲁行踪异常的消息?”
白蠡拧起浓眉,摇摇头道:“今日一早刚传来了消息,不见任何异常,只偶尔出府,所去之处也是他平日里常去的茶馆酒楼,其余时间便一直待在府中不出。”
“哼,人虽老,头脑倒是很清晰。”衣凰缓缓握紧双手,沉吟片刻,沉声道:“通知白座弟子,撤回。”
“撤回?”白蠡一惊,“那裴裘鲁那边……”
“想必他早已知道有人跟踪他,盯得越紧,他就越不会有什么举动,不动则不乱,我们想查什么都是无济于事。”她说着四下里看了一眼,最终目光落在那一壶今春新奉的酒上,只见壶身上附“重酿”二字,却正是那嗜酒之人最不愿错过的重酿酒。
她挑眉笑了笑,道:“将那壶重酿酒给红嫣送去,托她转交裴裘鲁,就当是做晚辈的孝敬老师了。”
白蠡点点头,取来酒壶,道:“属下这就去。”
……
京中风波一波接一波,从陌缙痕失踪到洛王妃遇害,再到杜远与苏夜洵双双离京……嘉煜帝远在大宣,却是丝毫不知。衣凰有心瞒他,不让他知晓,怕的便是他心有分散,顾念京中之事,然——
往前二十里便是立谷关,两军却被齐齐阻在这二十里外。
三天时间,两军已交战两次,各有损伤。曾与突厥军交手的冉嵘、祈卯以及夏长空心下皆明,突厥军有变,已然与两年前不同,今次交手,银甲军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眼下两军在距离立谷关二十里的石门林外停步,安营扎寨,中间相距不过十里,呈对峙状,氛围前所未有的焦灼而又紧张,任何人都不敢有丝毫大意。而今这时候就是要看谁耗得过谁,只有击退其中一方,剩下的那个才能安然收下立谷关。
兵家有云: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眼下银甲军帅帐中便有一名突厥使者,进帐时趾高气扬,此时却已经跪在地上,直不起腰。
帐内越有十来人,却没有一丝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苏夜涵身上,神情焦急、担忧,他们虽不知苏夜涵手执的心中说了些什么,却能想到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否则苏夜涵也不会是这般神色,更不会一抬手将手边的杯盏打翻。
他打翻的是杯盏,可那名突厥使者却接着被重击在膝上,“扑通”一声跪在苏夜涵面前,打他的人他也认识,是苏夜涵的贴身侍卫,亦是十二地支军将领之一,何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那使者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快麻木了,突然听到轻轻的一声:“唔……”
他一惊,连忙抬头看去,却见苏夜涵依旧安坐不动,神色不动,如清风明月安然不变,一双碧眸澄澈静敛,看不出丝毫情绪。
停了停,苏夜涵这才开口缓缓道:“有劳琅峫王费心了。不但要管好自家事,还要忙着为我朝琐事操心,劳心劳神,就请阁下替朕带话给你们可汗,朕,谢他好意相告。”
“这……”那突厥使者愣了愣,心中所言何事他没见过,此时不知如何回答。
苏夜涵一直低垂的眸突然微微一抬,幽冷目光落在那使者身上,看似随意、漫不经心,那使者却觉身上一沉,似有一把刀架在身上,随时都可能砍下来。
“怎么?阁下不愿替朕传话?”
“不……”使者吃了一惊,连忙摆手摇头,“在下这就去……立刻回去告知我汗……”
“去吧。”苏夜涵语气始终淡然,无波无谰,却在那使者刚刚走到门口时,突然出声喊道:“慢着。”
“唰!”使者如闻噩耗,两把宽刀架在面前拉住他的去路,逼得他脚步豁然停下,回身垂首问道:“不知天朝皇上还有何事?”
“替朕告诉琅峫王,朕要灭你突厥,根本不在兵马的多少。”
使者用力咽了口唾沫,点点头道:“在下……在下一定带到……”
“唰!”见苏夜涵微微挥了挥手,宽刀又瞬间收回,那使者快步走出帅帐,刚刚出去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便觉从地狱走回了人间一般,心中一阵欣喜与紧张,结果紧张过了头,脚下一个不稳,摔了个狗吃屎,四下里顿时爆发了一阵嘲笑,那使者便在这阵笑声中,连滚带爬离去。
帐内也有人看得清楚,忍不住笑出声来,只是一转身看到苏夜涵的神色,顿然噤声,笑不出来。
冉嵘与绍元杨相视一眼,上前一步问道:“皇上,信中所说何事?为何会提及兵马多少?”
苏夜涵将那封信递给他,道:“洵王离京了。”
“什么?”众人齐齐一惊,绍元杨皱眉道:“皇上临行前亲有交代,有洵王监国,代理朝政,他怎会突然擅自离京?”
苏夜涵神色不变,只是那握着杯子的手指稍稍收紧,嗓音平淡道:“他与衣凰商议过了,是衣凰同意他这么做的。”
“为何?”众人皆不解,继而把目光投向正在看信的冉嵘,只见冉嵘神色瞬息万变,竟是不由得惊呼出声:“波洛十万大军已经在进往中原的路上,正是朝着兹洛城而去,最多不出一月便可到达……洛王妃她……”
他豁然抬头看了苏夜涵一眼,又看向众人,迟疑了一下,方道:“洛王妃遇害了。”
帐内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一转变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心中一边为京中的衣凰担忧,一边又为对面的突厥军烦恼。
到了眼下,这场战争已然转变成了天朝与突厥之间的战争。
祈卯很早便跟随在苏夜洛身边,更是他麾下最得力大将之一,对于苏夜洛的家事颇有了解,闻得波洛十万大军出动一事,豁然变了脸色,沉声道:“这十万大军必是由洛王妃手中军符所控,现在洛王妃手中所控的十万波洛大军却突然出动,自己却突然遇害,那波洛大军行在路上,必定尚未得到消息,待他们到了京中,见不到洛王妃的人,这十万大军对我天朝便是敌军。”
一言到处所有人心中所忧,波洛十万大军,加上九陵朝无故消失的三十万军马,便是兹洛城中有大量守兵,怕是也难以抵抗。
苏夜涵神色虽凝重,却并未愁云满布,语气平静,淡淡道:“明日一早,冉嵘便带上十万银甲军,回京。”
【四百一十八】潇潇雨夜遇他王,二王困病荒 '本章字数:10314 最新更新时间:2013…09…09 21:22:45。0'
闻得苏夜涵所言,在场所有人都豁然一惊,脸色一变,齐声喝道:“皇上,不可!”
何子道:“眼下正是我军与突厥军交战之时,对付琅峫,十二地支军决不可缺,而冉将军是十二地支军的领将,若是调回冉将军,对我军必有影响!”
绍元杨亦道:“何子所言甚是。那阿史那琅峫分明就是故意将这一消息告知皇上,为的就是要皇上调兵回京,若是皇上真的这么做了,便是中了琅峫的调虎离山计。眼下我军尚有不到三十万人,若是皇上调了十万人马回京,则北方危矣。”
苏夜涵不由挑眉,站起身问道:“尔等认为,朕要调兵回京,是为何?”
所有人一怔,相视一眼,没有人出声。
轻轻一笑,苏夜涵眉角未动,垂下眼眸,道:“兹洛城是我天朝国都,兹洛城有任何闪失,都比我们在边疆受到重创要严重得多。你们有没有想过,国都被困,意味着什么?”
众人纷纷低下头去,不言。
苏夜涵走下台阶,站在他们中间,抬眼扫过众人,一双碧眸如鹰犀利,似已看穿他们心中所想,“十万人马,最迟不过后天必须启程。另外,即刻传朕口谕至各边疆,让他们务必守好各自州城,若有任何差池,便以他们项上人头来回话;再传口谕至四方将领,命他们率兵前往兹洛城,无论如何,兹洛城决不可有丝毫闪失!”
他朗朗道来,嗓音醇厚清冽,一众将领闻之,不由心下微颤。
嘉煜帝拿定主意的事情,他们素来劝阻不得。最重要的是,而今他所忧所想皆是事实,所做,亦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即便这样做,有些挖肉补疮、饮鸩止渴之意。
“是!”
应了一声之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相视一眼,冉嵘迟疑道:“皇上,可否另换他人领兵回京?末将只怕十二地支军临时换人……”
“无碍,你尽管放心。”苏夜涵抬手轻轻一挥,回身笑看冉嵘,笑意微冷,“这军中除了你,还有一个人对十二地支军一样了若指掌,指挥自如。”
冉嵘不由皱起眉头,想了想,突然愕然,道:“皇上的意思是,您要亲自督战?”
苏夜涵笑意不减,垂眸默认,“这是我天朝与突厥的战争,亦是朕与琅峫之间的战争,也确实到了朕与他再会之时。”
其余人都悄悄深吸一口气,却又有些热血沸腾之感,独冉嵘一人面色沉重,如此关键之时,他身为军中第一大将,当朝最年轻的骠骑大将军,尚未能杀敌军一个痛快,却要领兵回京,心中自然不悦。可是,他心中又明白得很,即便他不回,一样有别人要回,且若是换作了别人,能否保兹洛城丝毫无碍,还未可知。
苏夜涵之所以钦点让他回京,想来原因便也在此,只有让他回去,银甲军在大宣才可毫无后顾之忧,安心对抗突厥军。
冉嵘左手不由自主握上腰间佩刀,用力收紧,他身上的责任远比留在大宣的众人要重得多,而他,也绝不能让苏夜涵、让银甲军将士、让天朝百姓失望。
此时此刻,突厥可汗大帐内却笑声一片,在座将领皆仰头大笑,看着中间那么匆匆赶回、此时吓得双腿发软的使者,连番调侃。
其中一人道:“苏夜涵当真是这么说?他竟然还有心思谢过我们王?他莫不是脑子不正常?”
另一人符合道:“可不就是。这本是他们天朝的事情,可是他这个做皇帝的却是到现在都不在事情的状况,还被闷在鼓里,还要等着我们王告知于他,实在是……实在是可笑啊……”
托和也只淡淡笑着,回身看向琅峫,却见琅峫不动声色,面色微沉地坐着一言不发,过了许久方才看向那使者问道:“他还有别的话让你带回,是不是?”
闻言,那使者吃了一惊,伏在地上,犹豫了好半晌,听到托和也冷声催促,这才支支吾吾道:“苏夜涵还说,说要灭我突厥,根本不在兵马的多少……”
“嘣!”话音刚落,琅峫便一掌击在案上。
顿时,方才的笑声全都停了下来,不听一丝响动,所有人都讶然地看了看那使者,又看了看琅峫,继而疑惑地看向托和也,却见托和也也是皱起眉头,定定地看着琅峫。
许久,琅峫突然大笑一声,喝道:“好!”
众人不解,面面相觑。
琅峫继续笑道:“本汗就是欣赏他这股不服输、不怕死、更处变不惊的性情,不枉本汗把他当做这辈子唯一的对手!”
“王……”所有人都面露疑色,“那苏夜涵口出狂言,王何以还这般欣赏他?”
琅峫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以为所有人都敢这般口出狂言?你何时听过九陵王说要灭我突厥?又何时听过大宣王说要灭我突厥?而今这世上,但这般光明正大与本汗说这句话的人,怕也只有他苏夜涵。”
托和也低下头算了算,复又抬头道:“据属下所知,兹洛城附近的天朝军队不下十万,加上京畿重地,京中卫侍众多,且守卫森严,更有八卦之城相护,五百年来从未动摇丝毫,王何以见得苏夜涵这般精明之人会调遣军队回京?”
“呵!”琅峫伸手指了指托和也,点点头道:“算得好。你说的没错,兹洛八卦城中有四府十二卫,个个皆是精兵良将,八卦城易守难攻,坚不可摧,更有十万大军随时待命护城,寻常军队若想攻进城实乃是难上加难。想当年二王之乱,中幽王苏启烈、洛城总兵朱晗以及南辅王李未天,三人率兵齐齐发难兹洛城,却被苏夜涵不战而屈人之兵,一手擒获。”
蓦地,他话音一顿,眼底冷冽之色越发明显,挑起嘴角笑道:“你别忘了,九陵朝三十万军马加上波洛族十万大军,便是四十万人,他们就是堆人肉墙也能把兹洛城给埋了。那查塔是什么人,性情暴躁,心狠手辣,洛王妃是他唯一的妹妹,而今洛王妃在天朝遇害,他岂会轻易放过天朝?”
众将闻言,不由得纷纷点头,托和也却一直皱眉不放。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他方才开口问琅峫道:“王一早便猜准了苏夜涵会调兵回京?”
琅峫毫不犹豫,道:“没错。”
托和也问道:“为何?”
琅峫道:“因为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跟本汗一样,怕衣凰有一丝危险。”
托和也垂首,不用琅峫说明,他也能猜得出是谁。“那,王认为苏夜涵会调多少人回京?”
琅峫稍稍思索,道:“少则五万,多则十万。他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有野心的人,他既能说出灭我突厥这样的话来,就不会轻易罢手。”
顿了一会儿,他抬首,走到帐门前看着外面正来回奔走的将士,眼底笑意粼粼,托和也却看不出他为何而笑。
十月天寒,冉嵘领兵回京。
不出半日时间,消息传至突厥军中,全军上下大悦。
晌午,何子与元丑二人自立谷关的方向匆匆回营,马背上各携了一人,只是那二人一动不动。而何子二人刚一回营,便命人抬着那两人去了苏夜涵营帐。
帅帐内,不闻一丝声响,众人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两个身着九陵朝将士衣着的男子,全都悄悄握紧了拳,虽一言不发,眼底却有深到骨子里的恨意和哀痛。
褪去二人外面的衣衫,虽面容完好,身体却是血肉模糊,触目惊心。四肢筋脉尽数被挑断,手肘与膝盖处的骨头亦被折断,所有人只看了一眼,便可想到他们死之前受到过怎样的非人折磨与摧残。
苏夜涵与众人一道,目光浅浅落在他二人身上,定定看了片刻,缓声道:“好生安葬了。”
“是。”守在一旁的小兵闻言,二话不说,抬起那两人无声退出帅帐。
直到他们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他们的目光才齐齐移向苏夜涵,所有人的目光都似巨石般沉重,他们自己能感觉到,苏夜涵亦感觉得到。
接连一个多月没有收到立谷关内传出的消息,众人已然料到城中的眼线出了事,只是却没料到九陵王是这般心狠手辣,这两人分明是被扎伤了全身,血流尽而死。其后,他竟将这人穿好干净的衣衫,悬挂在立谷关城门外,待何子二人将尸体带回,那衣衫上的斑斑血迹已经被风干了。
“传令下去,全力追查九陵王的下落,若得此人,不必传报,杀无赦。”他语气之中带着一股不可遏制的怒意。
“皇上!”
他们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喊出声,相继出列,单膝跪地而行礼,“末将请命,领军前去寻找九陵王,末将保证,定会将这畜生碎尸万段,替我银甲军兄弟报仇雪恨!”
“皇上,末将亦请命……”
绍元杨看了他们一眼,心情虽悲痛,却比他们冷静得多。“大家要冷静,切不可中了别人的计。你们想想,为何他二人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冉将军离开以后出事?”
一众人惊了一惊,不由沉思。
绍元杨看了苏夜涵一眼,见苏夜涵正盯着他看,便解释道:“末将认为,这是九陵王与琅峫故意为之,先是以洵王离京一事、波洛大军进往中原一事,逼着我们调走冉将军,继而又以那两个眼线的死来激怒我们,扰乱我军军心。”
苏夜涵略一沉吟,道:“你有何打算?”
绍元杨深吸一口气,转身看了所有人一眼,朗声道:“备战。”
夏长空拧眉道:“绍将军的意思是,我们主动出击,打琅峫一个措手不及?”
祈卯不由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突厥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