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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苏潆汐有些犹豫了。偷偷撇了撇座中的段芊翩,正一脸懊恼与失落地低着头,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那样子楚楚可怜而又美艳动人。
若非她是毓皇后的侄女儿,苏潆汐也不至于这么讨厌她。可是眼下,若不把她推出来,又如何让衣凰全身而退?
想到此,苏潆汐沉沉吸气,道:“喜欢十三哥的,是她,段姑娘——”她说着伸手朝着段芊翩一指。
正兀自难过的段芊翩被这一指、一叫,吓得一愣,抬头迎上众人的目光,不禁一慌神,手一抖扔了手中的杯盏。
苏夜泽也有些吃惊,朝着她望去,正好对上她投来的带着些许慌乱的眼神,看得他心底忍不住一动。
睿晟帝却并没有去注意众人的表情变化,而是看向段芊翩,毓皇后也颇有些惊讶,问道:“翩儿,当真如此?”
“我……”段芊翩被他们瞧得心慌慌,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
睿晟帝又转向苏夜泽问道:“泽儿,可是确有此事?”
苏夜泽也是犹豫万分,若说喜欢,自己虽不讨厌段芊翩,却也还没到喜欢的地步;若说不喜欢,那衣凰又该如何?
想了想,他开口道:“回父皇,儿臣与段姑娘曾有过几面之缘。”
这样的回答含糊不清,不承认也不否认。
氛围如此紧张,以至于所有人都静静地不敢多言。睿晟帝却突然“哈哈”大笑开来,道:“既是如此,那也不是坏事。依朕看来,两个姑娘都很好,不如,便两个都娶了,哈哈——”
“父皇——”苏夜泽一声叫喊,神情顿然垮了下来,“儿臣……”
“回皇上,衣凰不愿!”
依旧是那句话,语气却已然冷酷至极,她抬眸,好不闪避地看着睿晟帝,神色淡然,无波无澜,不见丝毫惧色。
那样的声音清越冷冽,那样的神情傲然睥睨,清眸如炬,气质卓然,看得众人蓦然就怔住了。
睿晟帝眼神情冷,眼神已沉,他目光锁紧衣凰,问道:“你说什么?”
衣凰直视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回皇上,衣凰不愿!”
“放肆!”睿晟帝突然一声厉喝,怒视着衣凰,“你以为朕待你亲厚,你便可如此忤逆于朕?”
说罢不给任何人回神和求情的机会,挥手喝道:“清尘郡主慕衣凰嚣张跋扈,公然忤逆朕的旨意,朕且念在其父曾为我朝立下功劳,免其死罪,但活罪难恕,今交由大宗院处置。任何人不得求情,否则,以同罪论处!”
【一百四十三】今夕今夜非昨日 '本章字数:3506 最新更新时间:2012…07…03 21:36:34。0'
都说圣意难测,圣怒难平。
这半年多来,衣凰接触睿晟帝的时候,多是为了他人之事,头脑清醒而明智,总是顺其意而行,倒是极少见过他发怒的样子。
而如今,她作为天朝第一位在除夕之宴上拒绝皇上赐婚、被皇上关押于大宗院的郡主,总算明白了每每她去面见睿晟帝时,苏夜涵与苏夜泽的担心并不多余。
这是她第二次到大宗院,第一次是来看苏潆汐,却不曾想这一次便换成了自己。
只是不知,究竟是睿晟帝的安排,还是杜尚自己揣测圣意得出了什么结论,衣凰在大宗院的日子还算好过,比之当初她前来看苏潆汐时,相差无几。
看来这个杜尚倒只是会做人,听说他还有个哥哥,是位军医,原本是宫中的一名太医,医术十分了得,就连师父都对他称赞有加,只是他性情有些粗犷闲散,在朝中做了几年太医之后,甚感不喜这朝中争斗,干脆请旨随军而行去了,如今就跟在苏夜涣的银甲军中。
听说他叫……叫杜远?
若是有机会,定要跟他请教一番。
大宗院距离麟德殿还有好一段距离,那边的喧闹之声衣凰自是听不到,不知那边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但愿苏夜泽不会有什么事。
方才她赶着在苏夜泽之前拒绝赐婚,不是没有原因的。她在赌,赌睿晟帝绝不会轻易杀了她,或者不会这么容易杀了她,至少还有慕太后那边呢。
她身为慕古吟唯一的女儿,太后又那么喜欢她,加之她感觉得到睿晟帝并无意真正迁怒于她,所以绝不会要她的命。
既然如此,又何必让他们兄弟去冒着险,担这个罪名?
“笃笃……”一阵轻轻的叩门声。
衣凰瞥了一眼,道:“进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三道人影应声入内,带头的正是杜远,身后跟着的两名宫人,一人手中托着一只木盘,上面各叠着一见做工精致的毯子。
“郡主。”
“不知宗院大人前来所为何事?”衣凰目光掠过宫人手中的盘子,不动声色。
“回郡主,下官奉命前来给郡主送披风。”杜尚说着伸手指着其中一件披风道,“这是德妃娘娘差人送来的桑狐绒,娘娘道除夕夜冷,郡主待在大宗院可不能冻坏了身子。”
“哦?”衣凰看得出杜尚话中虽尊卑有别,神色却是十分冷静镇定,便淡淡一笑道:“如此贵重之物,衣凰怕是消受不起,还要有劳宗院大人代为送回。”
杜尚没有料到她不收,不由一怔,“这……恐怕不好吧。更何况,这一件……”她说着又指了指另外一件,“这是皇后娘娘差人送来的雪貂绒,郡主您看……”
“呵——”果然没错,果然有她一份。
今晚所谓的赐婚,其实她的目的已经很明白。
若是睿晟帝遂了她的意,将衣凰指婚于苏夜洵自然是好,即便衣凰被指婚于他人,依她现在的心情,也必会断然拒绝,如此一来便会多少影响睿晟帝对衣凰的好感。
无论结果如何,对毓皇后来说都是有利无害的。
杜尚被他这一声冷笑笑得有些怔愕,不由问道:“郡主的意思是……”
“你将东西给她们退回吧。”她语气清淡,却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淡淡瞥过杜尚,而后转身往里走去。
“可是……”杜尚为难地皱了皱眉,然,确认了衣凰坚决不打算收下东西时,便收了下面的话,“既然如此,那下官就不打扰郡主了,郡主早些休息吧。”
衣凰以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见他领着两名宫人不慌不忙地退了出去,便心知他已经有了处理此事的法子。
“大人,这毯子……”宫人很是为难地看着杜尚。
杜尚伸手抚过两条毯子,都是上好的绒皮做成的,暖和却又不会扎着人,是难寻的好东西。尤其是德妃娘娘送来的这条桑狐绒,这可是一只全身通白的白狐绒皮,只是……
可惜,真是可惜了。
“原样送回吧。”他轻轻叹息一声。
“送回?那,那样怎么跟二位娘娘说啊?”
“如实说。”杜尚嘴角划过一丝不以为意的笑意,一副散漫而又事不关己的模样。
宫人面面相觑,看着捧在手中的珍贵之物,却如同捧了两块烫手的山芋。
身后,三人刚走不久,一道黑影便迅速闪过,从后窗跃进屋内,却始终没有发出一声声响,想来是个高深的练家子。
只见他动作十分敏捷利落,在里里外外找了几圈,没有发现衣凰的身影,似是想到了什么,片刻不停留,立刻又从后窗跃出,就要离开。
“就这么走了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澹澹的女子声音,不带丝毫情绪,清凉如水。
来人脚步骤然一滞,顿了顿他突然翻身跃起,朦胧的烛光下,隐约可见几滴水珠从他身旁擦过,却带着一股强劲的力道。
他躲过水珠之后,不由抬首看去,看到那个总是扬着一副不可一世表情的女子,此时正懒懒地坐在屋顶上,手中捧着一只小酒坛,一双清眸直视着他,如寒冰冷冽,却又带着狐狸的狡猾。
脚下轻点,他跃身上了屋顶,落在衣凰身边,“属下参见郡主。”
“何子?”衣凰微微一怔,没有料到来人会是何子。“我不过是洒了几滴酒,你这么快就认输了?”
“呵……”何子轻笑了两声,“属下自知不是郡主的对手,又何必自讨苦吃?还记得那次在冰凰山庄属下误入郡主摆下的法阵,结果在床上躺了好些天。”
“呵呵……”衣凰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收了笑意,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何子犹豫了一下,撞上衣凰清冷无垢的眸子,心知自己瞒不过她,便老老实实道:“是王爷让我来的,看看郡主在这里情况如何。”
“呵!我能如何?你也看到了,我刚刚进来,目前情况还不算坏,只是可惜了不能陪着红嫣那几个丫头过这个除夕了。”衣凰眼中有一丝失落一闪而过,虽然很快,何子却看得清楚。
“郡主不用担心,王爷知道郡主今晚要进宫,已经让冯酉去了山庄。”何子说着低头看了看衣凰,又道:“其实,属下倒是有个办法,能让郡主脱身回去一探。”
一道冷冷的目光蓦地落在何子身上,衣凰沉了脸色道:“不许胡来。”
“呵呵……属下也就是说说。”他说着顿了顿,问道:“郡主一个人喝酒不闷吗?要不属下找些人来陪郡主喝酒好了。”
“哦?”衣凰挑眉,狡黠一下,“这个主意不错,不过……”
她话未说完,何子举手放到嘴边,发出几声低微的怪叫声,片刻之后,衣凰听到有人急掠而来的风声,随后两道身影先后落在她二人身侧,借着灯光看去,却正是易辰和方亥。
“属下参……”
话未说完,就被衣凰伸手拦住了。
“既然是来陪我喝酒的,就别来那些个礼数。”她说着脚尖轻轻一跳,一壶酒便落在何子手中。
其他两人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何子,“喝酒?我们不是……”
何子笑道:“郡主改主意了,不走,留下来喝酒。”
易辰皱眉道:“可是,王爷明明吩咐我们……”突然他收了声,低头讪讪地看了看衣凰略沉的脸色,顿然反应过来,连连道:“对对对……喝酒,除夕之夜就该喝酒。”
说罢与方亥一人提起一壶酒,就等着衣凰发话了。
衣凰笑而不语地看着二人的举动,虽然天气极寒,屋顶更是冷得要命,然此时她却突然心里一暖,不由开口问道:“其实算来,我与你们相处的时间并不算久,可为何你们要对我这么好?只因为我郡主的身份么?”
三人被问得一愣,相互看了看,而后何子道:“郡主该知道,我们信任郡主,并不是因为郡主的身份。早在北疆的时候我就问过郡主,我能不能相信郡主,郡主可还记得当时是如何回答的?你说,‘他若死了,我还能活吗’。短短几个字,郡主却将自己的命和王爷的命拴在了一起,而且是在那样危机四伏的情况下。而后的日子,郡主是如何待王爷,王爷又是如何待郡主的,不用多说,我们兄弟心中都清楚的很,郡主心中一定更清楚。郡主也该知道,我们都是跟随王爷多年的亲信,谁对王爷好,我们便对谁好,可是对于郡主,除了感激和信服之外,我兄弟几人亦是打心底敬佩郡主的为人,欣赏郡主潇洒不羁的性格,想来这世上,怕是再没有第二个女子能像郡主这般,洒脱自在,随性却真实。”
一旁的易辰和方亥难得听到何子说这么一长串的话,而且是在赞美一个人,听得不由得有些傻了,然后说到后面几句时,却是如同有了感受一般,纷纷将头点得如同雨点般。
衣凰一声不吭,静静地坐着听何子把话说完。
“洒脱自在?呵呵……”轻笑两声,而后,她喝了一口酒,抬首看向麟德殿的方向,眼神有些涣散,“可是如今,这不是在北疆,这是在皇城,我与你家王爷已经没有当时那般心情,我对你家也不如以前好了,如今,我甚至气他恼他恨他,便是如此,你们也不防着我,警惕我,还要对我好么?”
三人看得出衣凰极力压抑着的不悦与悲伤,心中不免有些难过。
方亥想了想,干脆坐了下来,对衣凰道:“郡主,其实我们都知道,如今,你不是对王爷不好了,而是对他更好了,也正因如此,你才会气他什么的,你气王爷不顾你的感受就查了慕相。其实,事情真相不是这样的,王爷他是……”
“方亥!”何子骤然出声,打断了他,而后蹲下对衣凰道:“我们都很相信郡主,如果郡主也相信我们,就请郡主莫要记恨王爷,我保证,总有一天,郡主会明白王爷的良苦用心。”
衣凰不语,只是淡淡地笑,笑若冰泉,冰冷而清癯。
不远处的麟德殿院内,有礼花腾空而起,隐隐约约甚至能听到些微的欢腾之声。
呵!没想到,因为她这一番折腾,这个夜过的倒是快了不少,眨眼便是子时了。
“一切,终于要重新开始了……”
夜风习习,将她的轻声呢喃吹走,却是不知,吹进了何人的耳中。
【一百四十四】幽幽往事凤衣宫 '本章字数:3055 最新更新时间:2012…07…04 21:26:45。0'
按着天朝的习俗,除夕之夜陪着睿晟帝一同饮宴之人,在之时之后,向睿晟帝领了他早已准备好的赏赐,便可离去了。
今年的除夕宴,原本前来的人就不多,都是些皇室亲属,睿晟帝所幸给他们全都在宫中安排了住所,以免他们大半夜的还要来回奔波。
几位王爷倒是省了不少事,都住进了自己母妃的宫中,或是自己以前在宫中时的宫院。
傅雯嫣因身体不适,未能撑到晚宴结束便提前离席,到仪秋宫中休息去了。段芊翩因为之前的事还有些惊魂未定,这会儿似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提出要去照顾傅雯嫣,睿晟帝想了想,便也同意了。
青鸾有一对稚子在身侧,一晚上都不得安生,两个小家伙到处乱窜,吓得青鸾一直提着心,睿晟帝看了却是十分开心,他原本孙儿就不多,再因着太后身体不便前来参加今晚的除夕宴,逸轩也没有来,执意留下照顾太后,逸弘和逸韵自然是抢了睿晟帝所有的注意力。
好不容易熬到了子时,领完睿晟帝的赏赐,逸弘和逸韵终于撑不住,躺在爹娘的怀里呼呼大睡。青鸾向来心疼孩子,如今又是如此冷天,她不放心奶娘照顾,便一直自己抱着。睿晟帝看她辛苦得很,干脆让她和苏夜清先一步离席,到德妃的庄福宫歇息去了。
走走散散,到了最后留下的,就只剩下苏氏兄弟几人和苏潆汐,以及一众妃嫔。
虽然这边闹腾的打紧,可是每个人心里都不敢忘永德宫中的太后,眼看着这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了,毓皇后便领头道:“皇上,时候不早了,今晚都是自己家,就无需折腾得太晚了,太后那边方才来了人说太后今晚心情不错,方才一觉醒来都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臣妾想还是领着诸位姐妹和几位皇子前往看看她老人家。”
她的话说得很在理,睿晟帝点了点头,应道:“理该如此,那便有劳皇后与诸位爱妃走这一趟,朕还有些事要处理,明日一早再去看望她老人家。”
“那臣妾先行告退。”得到允许,毓皇后立刻起身福身行礼。
其他众妃见了,也纷纷起身行礼。
苏夜洵、苏夜泽、苏夜澜以及苏潆汐几人得了毓皇后和华贵妃的眼色,便也道:“儿臣先行告退。”
待众人走后,再环顾四周,所剩之人便只有睿晟帝和苏夜涵两人。
睿晟帝高高在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的儿子,这个他打心底里有所愧疚的儿子。都说君王无情,可是偏偏他做不了那样无情的人,而那个教会他懂得感情的女子,如今却是在哪里?
他愧疚,因为他的缘故,苏夜涵白白失去了母妃与六姐,他愧疚,因为他不能为此做任何事情,他有顾虑,有牵绊,他做不到义无反顾。
从小到他,他一直都安静得很,如他的母妃冰贤妃一般,沉默静敛,而在冰贤妃火殒之后,他的沉静里便多了份漠然,那是冷漠,不着痕迹、漠不关心的冷然。
而如今的他,将那种不露声色的漠然拿捏得更是无比自如,就像他现在这个模样,即使别人都走了,即使他身边的苏夜泽都走了,他已然能够做到若无其事、视而不见,一个人静静地坐着,静静地很久,干净轻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如风如丝,难以捉摸,如月凉华,翩然独立于世外。
“涵儿——”沉吟良久,睿晟帝终于开口叫了他一声,而他霍然抬头看来的那一眼,虽是清淡如泉,却隐隐带了些不悦,亦或说是生气。
睿晟帝心里很明白,他在为何事不悦。
“父皇。”苏夜涵淡淡应了声,眼神却在询问睿晟帝有何事。
“唉——”睿晟帝骤然就忍不住轻轻一声叹息,起身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