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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夜涵道:“我知道,仅以五千人马就能越过登州和章州,在并州城外一待就是十多天的精兵,岂会这么容易就被除掉?”
话说到这里,琅峫虽然面上镇定,毫无异样表情,心里却已经对苏夜涵提起了警惕。
这个看似弱不禁风、对任何事都熟视无睹漠不关心之人,却是对他了如指掌,知之甚深,可偏偏他却抓不到苏夜涵的任何弱势与软肋。
他的锋芒、他的凌厉早已都被他完好地掩藏起来,任何东西打在他身上都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你有力却使不出。
琅峫稍稍整理了一下心思,道:“本将就不与你绕弯子了,我突厥有紧急之事,今日我与你谈判,就是想把这次交战的伤害减至最小。简单地说,我们退兵,将登州城还给天朝,天朝不可趁机攻打突厥。”
苏夜涵道:“天朝对于臣服于我们的各国各族,向来是友好以待。”
“臣服?”琅峫微微皱眉,继而冷冷笑开,“要不了多久,我大哥琅华就会继任可汗之位,依他软弱的性格,他必会十分乐于臣服于天朝。”
苏夜涵道:“所以,这样的臣服只是暂时的。”
“没错。因为本将实在不能替下一任可汗拿主意。”
苏夜涵不语,嘴角却浮上一抹沉敛而冷冽的笑意。
琅峫又道:“既然是突厥退兵,该奉上的银两与贡品我们自然是丝毫都不会少,只不过百姓何辜,我只希望天朝不会趁人之危,在这个时候伤害了我突厥臣民。”
苏夜涵举起酒杯,缓缓饮尽,动作轻缓而优雅,“多久?”
“少则一年,多则不过三年。”
“一年……”这个回答有些出乎苏夜涵的意料,他终于再次抬眸打量了琅峫一眼,轻笑一声,道:“将军当真是好魄力。”
琅峫回笑,“不知涵王意下如何?”
苏夜涵搁下手中的杯盏,道:“拟文吧。”说罢他站起身,喉间一阵堵闷,不由以手背掩住口鼻,轻轻连咳了好几声。
琅峫看着那道清瘦却坚韧的背影,突然有种莫名的恐惧感,也突然想起一个人来,“等等。”
苏夜涵回身,“怎么?”
琅峫犹豫了一下,问道:“衣凰……可好?”
提及衣凰,苏夜涵的眉下意识地轻轻一皱,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她,很好。”
琅峫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你喜欢她?”
琅峫先是一愣,然后突然就笑出声来,“喜欢?我与她前后只相处了十天,这十天我的命一直走攥在她的手上,因为她给我下了只有她能解的毒……”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去年与衣凰待在一起的种种有浮现在眼前。
刚回到突厥,他最先投入的是整顿兵马,待事情过去之后想起衣凰来,他突然觉得是那般思念她,想念她,她身上那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洒脱和狂野丝毫掩不住她的幽雅与清丽,这些都非旁人所能有,便是苍彤,也做不到。
直到这时,琅峫才突然觉得,也许那十天里衣凰不是在给他解毒,却是给他下了一道相思蛊。
看着琅峫的神色,苏夜涵心情蓦地一阵阴沉。
琅峫却不察,问道:“你们……在一起了?”
苏夜涵怔了怔,没有回答,可他眼中蓦然冷冽的情绪琅峫却看得请出去,不由哈哈一笑,道:“既是如此,本将就还有机会。只是,如果我没有猜错,定是你负了她。”
苏夜涵不言,以眼神询问琅峫。
琅峫道:“衣凰说过,你是她要保护的那朵雪莲,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这朵雪莲。我与衣凰相处时间虽不久,可我知道她认定的事情认定的人,就一定不会轻易放弃。当初她为了你不惜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独身前来见我,为你争取时间,可见,她对你当真用情至深。”
雪莲……
苏夜涵骤然就想起去年他问了衣凰而衣凰未答的那个问题:“他说的雪莲,是什么意思?” 那时衣凰笑答:“怎么?王爷对雪莲有兴趣?”
而他竟是那般果断否定,“不然,你若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
那时,他虽知晓“雪莲”另有深意,却并未深深追问下去,没想到,还有如琅峫所说的这般深意!
呵!若非今日与琅峫碰面,若非琅峫提起,是不是他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了?
从苏夜涵与琅峫进了营帐到他们出来,前后不过一个时辰,可是这一个时辰对于帐外的何子众人来说却是那般漫长。
二人在帐内聊了些什么话,旁人并不知晓,只知道二人出来之后,当天晚上琅峫便派人送来议和书,上附言,突厥于三月初九撤兵,撤出登州城,撤出天朝境内,今后不再犯,并答应向天朝俯首称臣,允诺奉上银两及其他财宝以弥补此次出兵损失。
所有人都没料到,议和谈判就会如此顺利,突厥更是没有料到,苏夜洵和苏夜涵竟会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这份议和书。
旁人都不知晓,除却苏氏兄弟——
昨晚,就在苏氏兄弟各自回帐刚刚躺下不久,帝都来的加急信件送入兄弟三人手中:太后娘娘病危,四王妃受了惊吓,临盆在即!
【一百七十七】人世几回伤往事 '本章字数:3416 最新更新时间:2012…08…08 16:30:57。0'
初九一大早,驻扎在登州城外的苏夜洵和苏夜涵都感觉到了大军离去的动静。
日出时分进入登州城,四下里早已人去城空,空无一人。阿史那琅峫果然信守约定,一天都不会拖沓,刚一签好议和书便领兵回突厥了。
别的先且不说,太后病危乃是重中之重的头等大事,兄弟三人丝毫不敢大意。
登州既已收回,霍韬便率领登州城的百姓返回了登州,眼下最要紧之事是尽快回复城中百姓的生计问题,所幸琅峫离开之时并未对登州城做出太大的损害。
苏夜洵下令,登州、章州以及并州三州必须加紧筹集人手,操练兵马,突厥再犯与否只是时间问题,只有边疆守城将士强大起来,天朝边疆方可牢固。
如今东昌总兵上官礼已被斩杀,隆校尉也落于庞都尉之手,命不久矣,东昌总兵一职便成了问题。苏氏兄弟商议之后,暂由庞都尉接任副总兵一职,暂代总兵管理东昌,待三人回朝之后禀明睿晟帝,等睿晟帝下旨任命信的总兵人选。
虽是如此,可是众人心中明白,这总兵一职大有可能花落庞都尉。
太后病危,四王妃傅雯嫣临盆在即,十公主紧随傅雯嫣之后,加之苏夜涣突然回朝,领兵进殿,被睿晟帝下旨关押……一桩桩一件件皆不是简单之事,苏氏兄弟三人皆不敢耽搁,处理好北疆三州与东昌之事后,定于三月十一启程回京。
只是不想,众人急欲回京,却偏偏在这时候,向来干燥枯旱的北疆,竟然下起雨来。
“呵呵……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该有他们苦恼的了。”
章州总兵府的后院里,风雨连打新枝,风声呼啸而过,很快将女子的声音淹没在雨点的“噼里啪啦”之声中。
四角小亭内,一名白衣女子站在亭子边上,风华独立,她伸手接住落下的雨滴,嘴角噙笑,一字一句道来。
一男子身着青色长袍坐在轮椅上,听闻女子此言,从低垂的斗笠下传出一声轻笑,“我相信,这场雨绝对阻拦不了他们的启程计划。”
白衣女子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不是别人却正是衣凰,只听她轻轻太息一声,道:“还是你了解他们。”
陌先生道:“我再了解他们,也不如你了解得深。这一路上你早已根据他们的性格料到他们的行军计划,否则洵王殿下性命休矣。”
衣凰稍稍撇嘴,道:“心情大好时刻,不提他们也罢。先生在此住得可还好?”
陌先生轻轻点头,“一切都好。”
“那我就放心了……”衣凰突然警觉地看了一眼陌先生身后的来路,低声道:“有人来了,我先行一步。来日再见!”
陌先生只是点了点头,眼看着衣凰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不见,他才垂首,看着自己的脚,轻声道:“来日再见。”
身后一深一浅两道身影翩翩而至,浅色为身着月色长袍的苏夜涵,深色为身着黑色长衣的陌生男子,一直低垂着头紧紧跟在苏夜涵身后,不言不语。
看见静坐轮椅上的陌先生,苏夜涵素来蓦然的眸中缓缓升起一片暖意,只是很快就被他隐藏起来。
他走上前道:“先生方才在与何人交谈?”
陌先生转过轮椅,不急不忙道:“一位故友。”
苏夜涵淡淡一笑,垂眸,凌厉的眸色扫过陌先生的双脚,“没想到先生在此还有别的故友,只是先生独身一人前来会见故友,未免有些不便,本王身边有一位很好的护卫,弗如就留下照顾先生如何?”
说罢微微侧身向后瞥了一眼,他身后那人立刻走出,缓缓走到陌先生面前,顿了顿,突然单膝跪地,神情激动道:“属下……属下曾巳见过先生……”
而后他重重伏下身去。
听到这声音,陌先生忽然轻轻一颤,看着眼前的曾巳,久久不曾言语。
苏夜涵瞥了一眼二人,淡淡一笑,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悄悄离开。
走出没多远就遇上了前来寻他的夏长空,夏长空一见苏夜涵先是一愣,再看了看他身后的路,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
“王爷……都已经知道了?”
苏夜涵神色冷淡,睨了他一眼,问道:“你想要瞒着我?”
夏长空欠身道:“末将不敢,只是这几人琐事繁杂,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告知于王爷。再者便是……便是……”
苏夜涵清冷一笑,看了看不断飘落的雨帘,道:“再者便是,有人不让你告诉我。”
夏长空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王爷和郡主,当真都是性格奇特之人,明知瞒不住对方,却偏偏还要试一试,死死瞒着彼此。”
被说中心事,苏夜涵的神色有瞬间的彻冷,看得夏长空不由心里一惊,可是瞬间过后,苏夜涵又恢复了他风轻云淡的表情。
“瞒得住也好,瞒不住也罢,都已经不重要了,她不再是当初那个独身赶来北疆救我的慕衣凰,我也不再是那个宁静淡泊的涵王殿下,我们……终究都变了……”
夏长空不知道这些日子里二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帝都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再看见苏夜涵这副冷清的神色,心里也大概有了些底儿。
他岔开话题,道:“王爷,末将有一事相告,是……是郡主告知的……”
苏夜涵正了正脸色,道:“说。”
夏长空道:“京中,有一人可用,只是他受限于目前的之位,若能让其有机会一展身手,假以时日,必是一位难得的将才。”
苏夜涵沉眸想了想,问道:“谁?”
“兹洛皇城城门守卫副将,元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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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三月十一,大军如陌先生所料,并未因为这场雨而改变行程计划。
所幸初九那日粮草便已先行一步,此时应该已经到了东昌境内候着。三十五万人马马不停蹄地赶路,天黑之前就算到不了东昌,也不会太远了。
只是按行程算来,苏夜洵是赶不上在傅雯嫣临盆之前赶回帝都了,如今三人所祈盼的,是能见上太后最后一面。
洵王府中下人们早已忙成一团糟,四王妃从昨晚就开始肚子痛,却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分娩的迹象。听闻此事,毓皇后和德妃娘娘以及连忙领着众位太医匆匆赶至洵王府,十公主苏潆湥畔ひ哺狭死矗巯赂骼嗵健⑽绕哦家丫搅耍偷茸鸥钓╂探⒆由吕础
厢房内,毓皇后面色极其凝重,阴郁不定。
尔烟见之,挥手屏退了所有人,而后小声道:“奴婢未能完成娘娘交待之事,是奴婢该死。这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能把这个孩子保到现在。”
毓皇后抬手阻止了她下跪的举动,沉声道:“此事不怪你,嫣儿这孩子能保到现在,绝非她一人之力,肯定有人在帮她。起先本宫以为是洵儿,本想着洵儿离开之后便可有机会除掉这个孩子,却是没想到每一次都失算,可见,嫣儿背后这个人,不简单呐。”
“那,依娘娘之见,此人会是谁?”
毓皇后扶着椅背缓缓坐下,以掌扶额,轻叹一声道:“先且不管是何人在帮嫣儿,既然这个孩子能保到现在,也许真的是它命不该绝。都到了这个份儿上,本宫已经没心思再去与她计较,她若能安然生下个皇孙固然是好,若是不能……那也是天意……”
顿了顿,她似乎有些乏了,便靠着软榻仰躺着,“女人生个孩子不容易,本宫作为母后,孩子的皇奶奶,总不能就这么看着。吩咐下去,准备两碗进补的汤药,顺便也给湥Ф鸵环萑ィ夂⒆印笞哦亲尤床煌纯瓷┥材盐恕
“是,奴婢这就去。”尔烟嘴角浮上一抹阴沉的冷笑,缓缓退出了厢房。
两碗从厨房端出来的汤药几乎一模一样,并无不同之处,分别由两个丫头送往苏潆湥в敫钓╂痰姆考洹
傅雯嫣房内,躺在床上的傅雯嫣早已满头大汗,没有力气。两位稳婆在一旁一边想办法替她减轻疼痛,一边以言语安慰鼓励她。
这几日红嫣一直作为傅雯嫣的贴身丫头随侍在身侧,傅雯嫣亲口要求要她一直陪着,此时见她进来,两位稳婆并未感觉有何不妥。
不多会儿下人将汤药送了进来,傅雯嫣神色慌张地看了红嫣一眼,红嫣会意,上前将汤碗接过来仔仔细细闻了闻,感觉没什么异样,可是她还是不放心,又舀起一勺自己先尝了尝,不由有些微惊,这碗汤竟然没有任何问题!
傅雯嫣艰难地看了她一眼,“你说,我这个孩子……是不是真的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我让他受了那么多的苦……”
“王妃慎言。”红嫣瞥了一眼两位稳婆,努力微笑,“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很想见到孩子安然出生,这不,皇后娘娘还专门吩咐人准备了补气的汤药,王妃喝下之后,一鼓作气生下皇孙,就是我天朝的功臣了。”
闻言,傅雯嫣以眼神询问确定汤药无误后,这才在两位稳婆的注视下将汤药喝下。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洵王府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傅雯嫣这边稳婆看到孩子的头了,二是苏潆湥潜撸刮醋阍碌乃珍霚'突然肚痛不已,看样子是要提前生产了。
毓皇后与德妃娘娘闻讯赶来,眼下这间院子里,一边是傅雯嫣,一边是苏潆湥В奖叩慕猩己芷嗬鳎萌酥痪跻徽笠徽蠛姑绷ⅰ
没过多久,傅雯嫣那屋声音突然消失了,稳婆喜色满面,叫道:“生了……是位小世子……”
与此同时,苏潆湥堇锏奈绕偶贝掖易叱鲑鞅ǎ骸捌糍骰屎竽锬铩⒌洛锬铮魉
德妃一阵慌张,忙问道:“湥Ф趺戳耍俊
“十公主她好像……好像中了毒,出了好多血……止不住啊……”
“湥Ф钡洛锬镂叛裕成枞灰黄园祝ν潘珍霚'屋里赶去,可是刚迈出两步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一百七十八】拈花笑处一言无 '本章字数:3798 最新更新时间:2012…11…06 20:17:25。0'
屋外淅淅沥沥下起了细雨。
半个时辰之后睿晟帝在苏潆汐的陪同下来到洵王府,中书令绍元柏也策马匆匆而至,满身的雨水尚未来得及擦干,他便急急忙忙闯进苏潆湥У姆磕凇
里屋光线昏暗,帘帐低垂,德妃由宫人陪着瘫坐在外厅的榻上,双目无神,神色悲痛,两行清泪缓缓划过脸颊,流到嘴角,她却浑然不觉。
一眼望去,她整个人似乎都被抽空了一般,没有灵魂没有力气,空留一具身体,还有一颗已经碎裂成千万片的心。
“母妃……”绍元柏双脚开始打颤,慢慢走上前喊道。
德妃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目光游离,精神涣散。
绍元柏看了一眼德妃身侧的宫人,低声问道:“十公主呢?”
宫人一愣,飞快地瞥了绍元柏一眼,看见他满是惶恐的神情,不由犹豫了一下,突然跪下身道:“驸马节哀……”
“轰……”绍元柏只觉一股晴天霹雳,脑子里瞬间空白,容不得他多想,蹒跚着冲进里屋,走到那张帘帐紧紧垂下的床前,双手颤抖不已,却是没有勇气掀起。
蓦地,他双膝一软,扑跪在床前,狠狠一拳砸在床边上,用极力压抑着的悲痛嗓音喊道:“湥Ф
正厅内,睿晟帝虽已极力隐忍,却依旧难掩满脸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