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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柳一笑,笑容清和却有着淡淡的无法撼动的自信:“他们不敢。”
凌昭云一愣,旋即哈哈大笑:“确实不敢。到嘴的天鹅肉不要,失去了碧霄派做支撑,就凭临风山庄的能耐,可没把握能平定魔宫之乱。”
“说起魔宫……”白轻墨的眉头忽然微蹙,转向兰箫,“那一日晚上,和我对打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兰箫道:“死了。”
“死了?”
“和你对打的那个人?”
祁无芳与凌昭云同时出声问道。
“不是……什么叫‘和你对打的那个人’?”祁无芳瞪着眼睛问道,“那人难道不是魔宫大尊主么?”
白轻墨笃定道:“不是。”见那两人眼中仍有疑惑,白轻墨解释道,“当时你们见到那个女人与我交手,虽说她的功力已经强到了恐怖的程度,但当时我身受重伤,她却能与我战成平手,而没能杀了我。倘若那一日来的是真正的百里丞艳,我们眼下恐怕就不在这里了。”
“不错。”兰箫道,“虽然那人武功路数诡异却并不单薄,与一些典籍上记载的百里丞艳有极高的相似度,但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出手的能力,因此绝不是百里丞艳本人。”
祁无芳与凌昭云齐齐皱眉。
“那会是谁?”
白轻墨眼眸微微眯起,脑中回放过那一日的情景,缓缓启唇:“魔宫邪术一向诡异至极,当时段明玉与风凛对那个女人的尊敬也不是装出来的,而她并非百里丞艳本人。那么,我猜测,她也许是百里丞艳的……分/身。”
“分/身?!”祁无芳瞪大了眼睛。
“没错。”白轻墨颔首,“西域之中巫蛊之术甚多,我猜测是百里丞艳自己造出了这样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身体,然后将自己的功力注入到了这个躯壳之中……或者,那个女人原本便是从百里丞艳的身体中分离出来的。此事甚为诡异,我暂且也只是猜测罢了。真正的百里丞艳比那一晚的那个女人要可怕得多,也许当时她本人便在某一处看着我们,想在两败俱伤之时下手,但他们两个及时赶来,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凌昭云眼角抽了抽,感觉心里一片黑暗:“这玩意儿也能弄出来……这到底还是不是人啊……”
兰箫饮了一口茶,道:“此事先搁置不提罢,横竖以后必定会再碰上的。”
凌昭云一笑:“也是,魔宫这么嚣张,还怕以后百里丞艳不出来么?我们便先看着武林大会罢,瞧瞧临风山庄还有什么花样。”
“那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九月下旬的武林大会,各种细节我不过问,你们只要能保证韩子龙是最终的胜出者便好。”岑柳道,“剩下的,就看临风山庄怎么做了。”
“只要有碧霄派和明宗插手,临风山庄无论如何也不敢太过分。”凌昭云道,“就看他们是不是有那个能耐,将魔宫赶出去,啊不,这回可不能只是赶出去了。”含笑的黑眸中掠过一丝冷然的利光,“是赶尽杀绝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
☆、青冷剑光如月落
漆黑幽深的洞穴中,是一片广阔的池塘。满塘种着血色的莲花,漆黑的洞穴,满塘的芙蓉相依想靠,在黑暗中散发出幽幽的血色红光,绝美艳丽。在莲塘中央,一个圆形座台露出水面,面积狭小,仅容一人端坐,周围莲花簇拥,正上方的洞穴开了一个口子,淡淡的光线从洞□□进来,深白色的光线恰好覆盖了整个座台。黑发曳地,女子趺坐在座台之上,周身莲花环绕,花朵高度达到胸口。
鲜血将红唇染得愈发鲜艳,带着丝丝腥甜而靡艳的气息。口中喷出的血雾落在周身环绕的血色莲花上,血色花朵仿佛在一瞬间都绽出血光,还未绽放的花蕊在血色的晕染下悄悄地打开了花瓣,由紧闭变得盛放。花瓣柔软而精致,每一丝纹路都细致而精美,绽放着鲜血一般靡丽的光芒,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血气,还隐隐的带着一股另类的芙蓉之香。
漆黑的眼眸睁开,凤眸眼角上挑,眸中神色无虞,带着目空一切将世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傲慢与冰冷,却给这双眼眸的主人增添了无数惑人的气息。
湿软的舌头伸出来,舔去唇上沾染的鲜血,悄然无息的动作就像一条蛇,女子仍旧盘坐在座台上,某中倒映着眼前无数心爱的莲花,那倒影的血色就如同原本便生长在女子的眼中一般,冰冷而绝艳。
她受伤了。
虽然不是什么太重的伤,但也让她调理了将近一周的时间。
百里丞艳眼中掠过一抹玩味的利光。
没想到,沉月宫那个十八岁的小丫头,倒真还有点本事。派出去的那个分/身,有她将近三分之一的功力,她原本是指望着在那一晚将她杀了,谁知到在那丫头重伤的情况下与她全力交手,竟然还是被打得连渣都不剩。
虽说一个人都没能杀死,不过,倘若不是那一晚的袭击,她还不知道,白轻墨所练的《莲心诀》已经到达第八重的瓶颈。十八岁便练至第八重,她都要怀疑这女子是不是从娘胎里便开始习武了。她将她运功的过程打断,她便失去了朔月之夜的绝佳机会,再等一次也要在十年之后了。
白轻墨当时已是奄奄一息,就算不用她出手,也没剩下多少时间可活,百里丞艳原本打算走出去亲手了结了她的性命,但在她迈出第一步之前,就在白轻墨彻底昏迷的那一刻,飞速赶来的那两道身影让她改变了主意。百里丞艳脑中浮现在战局结束后出现的那两个男子身影。其中一人一身墨色长衫,腰间别一把玉笛,神色隐隐焦灼,甫一赶到便立刻将白轻墨抱起往她嘴里喂了丹药,定是她的情郎,那个练《古笛兰音》的碧落教主兰箫。而他身后的那个人……
丹凤眼危险地眯起。那个人,那样的气息,还有先行带走白轻墨之时状似不经意往她所在之处瞥的一眼……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残酷的弧度,百里丞艳的双眼中闪现出一抹期待而嗜血的光芒。
碧霄山,终于按捺不住了么……
鲜艳惑人的唇角弧度缓缓变得锋利,百里丞艳缓缓启唇:
“子汝。”
“在。”洞穴中空无一人,但男子的声音仍旧从每一寸石缝中传出来,在石壁上响出阵阵回音。
“烟雨楼一战,你不是一直想报仇么?本尊这就给你一个机会。”凤眸轻挑,百里丞艳扬起下颌,高傲地露出纤长的脖颈,“通知雨、电,不久之后的武林大会,本尊要亲自参加。”
“是。”
****
碧落教。
“……教主,让岑公子与柳前辈单独呆在一块儿真的没问题么,属下看柳前辈见到岑公子之时的神色似乎有点……不善?”兰雍跟着兰箫的步子,回想起刚才场面,不由得心惊胆战。
在大堂里翘着二郎腿喝酒的单飞听见这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不善?这仅仅叫不善?想到之前躲在暗处看那一对母子相逢之时,周围草木枯黄,自己浑身上下如同被毒水浸泡了一遍的感觉,单飞现在还全身发毛,愈发领教到了为何柳非烟重出江湖会有那么多人赶紧收拾家当跑路——这当真是……太恐怖了。
听着兰雍的疑问,兰箫一边走着,一边淡淡地问道:“你把他们安排在哪儿了?”
“兰亭。”
兰箫步子一顿,然后立即果断道:“让他们换个地方。”
“是。”兰雍领命转身就走。
“等等。”兰箫把他叫住,为了保险,再吩咐了一句,“离兰园越远越好。”
“属下明白。”
见兰雍以最快的速度去向柳非烟二人所在的地方,兰箫在椅子上坐下,揉了揉眉心,脸上有些无奈。
这个毒后可真是个难缠的主儿,在他碧落教待了这么两个多月,完全没把自己当客人。浪费了无数珍稀草药不说,还时不时地要闹出一点事关人命的乱子来……
无奈抚额,他之前到底是怎么就答应让柳非烟留下来的啊……
单飞见着兰箫那一副不太明显的表情,捧着酒葫芦,嘿嘿笑道:“我说,兰大教主,心疼你那几株兰花了不是?谁让你行为不检点引狼入室,这种事情就应该早早地把毒后大妈请走,让他们娘儿俩在沉月宫见面的,也省得您日理万机之余还得抽出空来修剪草坪呀……”
行为不检点……还引狼入室……
站在一边与自家教主形影不离的兰幽暗暗地抹了一把汗,这小子,当真是想要教主帮他修剪修剪舌头么。
兰箫不以为忤,反而抬起头来,对着单飞微微一笑。这在常人看来无比英俊潇洒的一笑却在无形之中给了单飞无穷的压力,后者抱着自己的酒葫芦,一脸警惕地盯着兰箫:“你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兰箫答:“没什么,只是看你独自一人这么快活,有点好奇北堂少主在做什么。”
单飞道:“他还能干什么,一不知二不晓的,这几天变成了个闷葫芦,一个人关在房里看书呢。”
“看起来,北堂少主是没让你进门了。”
单飞噎了一噎,瞪起眼睛,结结巴巴道:“谁、谁说的?我这不是专门空出时间来给他自己处理么,本少爷这是为他着想,才没去打扰他的!”
“哦,这样么。”兰箫淡淡应了一句,显然不信服,然后漫不经心地从手边拿起一卷书,翻开阅读。
兰幽从兰箫开始看书的那一刻起便识趣地退出了屋子,室内也没有伺候的下人,兰箫并不介意被单飞那样一个大活人如此幽怨地盯着,没让他留下,也没出言让他走,兀自静静地看书。
如此沉静的气氛,像单飞这样的性子是绝对忍不过半柱香的。
随着兰箫手中的书页一页一页翻过,时间如流水一般地过去,而单飞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那个酒葫芦,脸色越来越黑。
终于——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好了啊!”单飞抓挠着头发,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声音大得连房间里都响起了回声。
兰箫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仍旧安静地坐在那里再翻了几页纸,然后才把书本放下,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单飞,直到看得他再一次炸毛,才缓缓开口:“我问你,北堂寻此番下山,是来做什么的?”
单飞抹了一把僵硬的脸,道:“奉他师父之命,下山来搞定狼人的。”
“还有呢?”
“没有了。”
兰箫继续拿起书来看。
“好了好了,不要这么没耐心嘛。”单飞嬉皮笑脸道,“除了这个,似乎还有……对临风山庄施压。”
对临风山庄施压……
看来不知是碧霄山,连明宗也对临风山庄有意见了。
兰箫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单飞咂了咂嘴,道:“这个他倒是一直都没直接提起,人家毕竟是明宗少主嘛,不能什么都和我这个外人说不是?但那小子的性格你也瞧的清楚,多和他聊几句就露馅儿了。明宗虽说和碧霄山同样是隐世之主,但也不会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中原武林被灭亡的,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不可能不懂。”
“所以?”
“所以,听北堂寻话里的意思,大概是明宗几位长老对临风山庄的某些行为不太满意了,终于决定插手,以明宗的名义向其施压,以此达到维持武林安定的的目的。”
临风山庄……
兰箫微微垂下眼睑,掩去了眸中划过的一缕幽光。
不论是碧霄山还是明宗,都把目光放在了临风山庄的身上。他记得,北堂寻第一次来碧落教的时候,也警告过他,不要离临风山庄太近。
兰箫眯起眼。
难道,这武林盟主的绵延之地,真的有什么没被挖掘出来的秘密么……
作者有话要说:
☆、覆巢之下无完卵
在第一片树叶枯黄地打着旋儿落下的那一刻,整片山上的花草树木都有了凋敝的景象。秋风刮起,虽不至深秋那般肃杀冷瑟,但也开始隐隐透出萧索寒凉之意。所谓一叶知秋,想来便是如此。
鸟鸣声仿佛在一夜之间消失,草木间的虫吟也逐渐退去,行进在山路间,头顶黄叶不时擦身落下,偶尔能见到落地的枯蝉。
“入秋了。”
身后传来淡淡的女子嗓音,宁静且低沉。
韩临东转过身去,看向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女儿。
正当桃李年华的年轻女子,一身鹅黄色千水裙,端丽雅致,气质上乘,自小读遍百家经典,眼光长远,心胸见地不输于任何一个男子,是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
略见风霜的脸上露出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慈爱的笑容,韩临东站在亭台之上,打量着四下漫山遍野的初秋之景,道:“是入秋了。”
踩着零星的落叶,缓缓走上台阶,韩雨微在自己父亲的身边站定,看着亭台之外的山川景色,道:“武林的盛夏之季已经过去,爹是否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这万物凋敝山川萧瑟的冷秋,抑或……严冬?”
韩雨微的话问得已是十分清楚,语气温和,却不容逃避。韩临东道:“爹从出生开始,就被教导要担负起武林兴亡的责任,这么多年来,多少个门派的兴衰,爹都看在了眼里。一开始还会觉得世态炎凉,可怜那些无辜的受害者,但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且不说武林中胜者为王的法则,即便是我们身处的这个自然界,也有着四季循环,阴晴雨雪,月有阴晴圆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张沧桑了大半辈子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苦笑,“每一个门派都有其鼎盛之时,也最终会走向气数的尽头,武林又何尝不是如此。武林便是一个大门派,其中各个门派之间的明争暗斗放在这个大门派之中也不过是长老派系之间争权夺利的斗争。只要是门派,便不可能长存,就像沿承了五十年的青城派、凌峰门,还有现在乌烟瘴气的崆峒派,都是气数已尽。我们临风山庄能坚持到现在,已是很不容易。武林这么大,但毕竟是一个整体,只要有一个器脏坏掉,其他的也就会跟着腐烂,最终走向灭亡。我们现在就正处在这样一个阶段里,看着身边的武林大腕一个接一个地倒下,病毒仍在不断地侵蚀这个整体,而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因为天命如此,不论我们做什么,都无法挽回局面。”
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韩临东的语气和缓静默,却带着淡淡的无法摆脱的沉重。这个曾经的武林盟主,早已不如青年时候那般意气风发,随着时间的流逝,取而代之的是对世界的无奈和妥协。
从亭台外伸进檐底的一根树枝上,挂着最后一片叶子,树叶已经枯黄,在秋风中摇摇欲坠。
韩雨微看着自己的父亲,眼中气韵温和,波澜不惊。沉默了一会儿,韩雨微轻轻弯起唇角,看着檐底那片欲坠不坠的黄叶,轻声道:“爹的意思是,倘若将武林比作人体,各大门派都是这其中的器脏、肢体、关节,只要有一处开始坏掉,那么这整个人体都会变得不健康,然后每况愈下,直到所有的东西都腐烂失去作用,这个武林也就会崩塌,最终完全解体。”韩雨微目光淡沉,若有所思,“我们无法阻止这个身体的腐败,因为,它面对的威胁,不仅是来自外界的伤害,还有自己体内的毒瘤。”
檐角那一片树叶在风中摇曳,明明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却死死地吊着枝干不肯落下。
“没错。”韩临东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然后再次转开眼,将视线落向亭外的秋景,“在病毒出现之后,所有原本连在一起的肌理都变成了帮助其蔓延的帮凶。实力越强,位置就越关键,伤害也就越大。因此,不仅是青城派、长空派、碧落教、沉月宫,就连我们临风山庄,也是一柄锋利的屠刀,缓慢而坚定的刺向武林的心脏。”
韩雨微沉默,神色清淡看不出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半晌开口:“看来,爹已经完全做好了最坏的准备。那为何还要照旧举行武林大会?”
仿佛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韩临东笑着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肩膀,道:“人生病了,会不自救么?”
“爹真的是这样想的么?”韩雨微一笑,目光温和却仿佛如刀锋般刺入韩临东的眼中,“我以为,爹这么做的原因,是怕别人起疑心呢。”
韩临东笑容一僵。
韩雨微淡淡一笑,仿佛没看见自己父亲的表情,将目光落回亭外,语气温和:“爹的心思,我这做女儿的怎么会不知道。您无需自责,毕竟临风山庄百余年的基业,倘若就这么毁于一旦,任他是谁也不会甘心的。女儿知道,父亲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
家……
听见这个词从自己女儿的口中说出来,韩临东竟然莫名地浑身一震,泪水漫上眼眶。
“女儿知道您想保住临风山庄,还想保住大哥。”韩雨微的语气温柔宽慰,“但碍于武林和魔宫的压力,您虽然想领导白道起来抗争,但心有余而力不足,才不得不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