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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养媳木晓白的江湖-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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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翎然迷眼,将笔搁了,道:“方少爷还请先坐下,我们慢慢说。”
  
  方浩的态度却十分生硬,插话道:“游堡主公事繁忙,我们还是长话短说得好。”
  
  “这样也好。”闻言,游翎然并不生气,依然一派悠闲模样,垂了眸子想了些许时候,忽然抬头,语气波澜不惊:“我今日把你们寻来,只是有一事向求。”
  
  方白衣身体一僵,表情不善,道:“什么事情?”
  
  游翎然状似哀婉地叹息一声,绕着桌子缓行几步,声音里透着无尽的凄婉无奈,道:“我不过是想,迎娶木晓白。”
  
  “这怎么可以!”最先跳起来的人却是方浩,他气得额角青筋毕现,一字一顿:“木晓白是方家的媳妇,又怎容你迎娶?”
  
  “媳妇?”游翎然在嘴里回味这两个字,转而问到:“她与方白衣,可有明媒正娶?”
  
  这……方浩一时理屈,也不嘴软,硬生生道:“没有又如何?反正她已经入了方家门,便是方家人。”
  
  “那么,她与方白衣,可有夫妻之实?”游翎然也不为他的态度而生气,云淡风轻地叙述让人产生一种置身事外的错觉。 
  
  这下方浩也无话可说,望一眼一边的方白衣,便听见他道:“木晓白已经与我定下三年的婚期,你若是要她现在改嫁,怕是不合常理。”
  
  “这有什么不合常理。”游翎然笑,“她既然没有明媒正娶,同你又没有夫妻之实,在方家更是无名无分,谁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趁着现在这个机会改嫁怕是最好不过,更何况——”他顿了一顿,道。“昨晚大家都看见了晓白与我,已经是两情相悦,跟着你,怕也是心不甘情不愿。”
  
  “你不要欺人太甚。”方白衣咬牙切齿。游翎然淡淡看他一眼,道:“我不过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气氛在瞬间僵持,大家都不肯退让,房间里只有那悠悠上升的薰香打破了这凝滞的时光,证明着时间的交叠。
  
  “想必,方少爷比我更为清楚晓白在方府里的境地。”游翎然忽然开口打破沉默,语速缓慢而刺耳,“如今方白衣少爷身边已经有了美眷相随,晓白这样的货色,怕是看不上眼的。”
  
  “更何况,我听游中说,晓白在方府里住的是下人的房子,衣柜之中没有一件崭新的衣裳,房间里的墙壁也落了胚子,冬天来的时候,窗户都能渗出凉凉的风,这样的待遇,又同丫环何异?”
  
  “她的被褥是冰的,吃穿住行都不过是低下水平,不但连个贴身伺候的丫环也没有,就连女孩子家的寻常胭脂首饰也没瞧见,别说是正妻,就算是再不受宠的小妾,待遇,怕也是比这个好的。”
  
  他停顿一下,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唇边的笑容很是讥诮,道:“我还听说,岳家小姐第一次去方府的时候还曾经将晓白当成过丫环使唤,晓白不服,便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当时方少爷倒是挺乐见其成,似乎,完全没有她是你妻子的觉悟,你说,连你都这样看她,那么,府里的那些人,又将待她如何?”
  
  “她与你,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个存在,可是——”他又叹息一声,一派情深难抑的表情,道,“我已恋她至此,吃穿用度,全部都要给她最好的,从不愿意让她受一丝委屈,你说,我向你求她,当真突兀?”
  
  一席话,字字句句,带针见血,刺得方白衣体无完肤,好似要将他的皮扒了好让他瞧瞧自己曾经做的荒唐事。
  
  若非游翎然这样说,他是从来没有觉得木晓白在方府有何不妥,他所见的木晓白,总是理直气壮地让人跳脚,朝气蓬勃地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压倒她一般,原来,他那次同她出去添置衣裳时她周身围绕的那淡淡的孤寂,并不只是他一时眼花而已。
  
  然,他与生俱来的身份却教他不能轻易服软,看一眼游翎然志在必得的神情,他亦是丝毫不让,道:“这不劳游堡主费心,既然是方某的家务事,方某心里自然有数,还轮不到别人在一边指点。”
  
  游翎然不以为意微笑,“我也不过是同你说一说,今儿个早晨我已经派了人前去方家向方老爷子讨人去了,说不定过几天就能有回音,方少爷若是不放心,要不要再在碧游堡留上几日,再见分晓?”
  
  *——*
  
  相教与方家兄弟的心烦意乱,木晓白昨夜明显睡眠极好,一大清早便神情气爽,活力十足。
  
  只是,还不等她依照往常去寻着游翎然学字,游中这厮便死皮赖脸地凑到她门前,将她截了去。
  
  “今日,可想上街?”他没头没脑地扔出来一句,木晓白白他一眼,道:“没兴趣。”
  
  他这才想起他们前几日才刚从外面转了一整日,现在想用这个借口将木晓白截住,实在是妄想,不由得又转了念头,道:“那么,你想不想去骑马?”
  
  “累得慌,不想去。”木晓白依然是一幅兴趣缺缺的模样,似乎是打定了心思要去寻着游翎然习字,这让游中好一阵焦急。
  
  若是此时让她赶去游翎然的书房,怕是定会同方家那两个兄弟撞了个正着,那么,他们费尽了心思要将她从方家带出来的计划便要作废,他今日这么早赶来,就是应了游翎然的吩咐要将她给拦住,又怎么可以这样轻易放弃。
  
  将脑筋一转,也实在想不到什么好法子,游中在一边干着急,却听见木晓白在旁边闷闷道:“你今天究竟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敏锐的观察力,游中偷偷抹一把汗,怎么平日里就没见她这么灵泛?只是如今骑虎难下,只得讪讪瞎扯道:“我……今儿个是我的生辰……想请你陪我……”
  
  话还未完,便被一脸兴奋的晓白截住,两眼放光地拍打他的肩膀,乐呵呵道:“你怎么不早说!吞吞吐吐,哪里像个男人!”
  
  她虽然生了这么大,却从未有人给她过过生日,只是因为她自小便被人卖到方府里,她的生日也不过只是她被卖进府的时候,自然是不会受人重视,久而久之,看见别人吃个长寿面也会羡慕好久,如今,能够同着游中过这个生日,甭提又多兴奋了,一把将游中拽住,兴冲冲问道:“你打算今儿个怎么过?”
  
  游中原本也只是信口胡扯,哪里会想到晓白竟然如此认真,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只得讷讷道:“你有什么想法?”
  
  晓白低头沉思,回想起她那回见方白衣生日时那种大排场,实在是奢侈浪费,根本就不值得推崇,府里其余的丫环,更加就提不上过生辰这样的事情,挠了半天脑袋,愣是没想出过法。
  
  游中在一边叹息一声,道:“还是从吃面开始吧。”
  
  于是,两人便结伴来到厨房,东翻西找了好久,却没有找到面条,游中将双手一摊,道:“怎么办?”
  
  木晓白撇嘴,道:“还能怎么办,上街买呗。”
  
  好事多磨,一波三折,等到他们真正将那一碗长寿面给煮好时,已经是临近晌午,两个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望着桌上那一碗长寿面吞咽口水。
  
  要是再去煮吧,实在是麻烦,两个人都累得快要趴下,要是不煮吧,现在又只有这一碗面,十分为难。
  
  游中看一眼那碗面,又看一眼同他一样累得蹲在桌子前的木晓白,很是虚伪地客气道:“要不,你先吃吧?”
  
  谁知道木晓白这丫头,脑子里只有一根神经是通的,刚听见他开口,一双眼睛里都要放出光来,二话不说,将碗边的筷子一抽,就要吃起来。
  
  那筷子生生停在半空中,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去,木晓白狐疑地朝旁边望一眼,却看见游中握着另一双筷子将她截下,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她,眼睛里全是匪夷所思的神情。
  
  “你,居然真的吃?”游中发问,木晓白握着筷子的手抖了一抖,语气很是委屈,道:“不是你让我吃的么?”
  
  “我……”游中一时语塞,讪讪道,“我不过是客气,客气,你知道么?”
  
  “客气?”木晓白歪头,似乎是从未听见过这样的说法,道:“什么叫客气?”
  
  眼看着同她是解释不清了,游中索性耍赖,将木晓白的筷子拨开,懒洋洋道:“今儿个是我生辰,这碗面,理所当然,是该我来吃。”
  
  “可是——”木晓白反驳,“这碗面是我做的,我又没说这是给你的,你又怎么知道这是只给过生辰的人吃的长寿面?”
  
  “我不管。”游中就差在地上打滚,趁着晓白反驳的间隙将那碗往自己面前一推,就要下筷子。
  
  木晓白哪里肯放过他,赶忙将筷子伸过去截了他的动作,两个人你来我往,怒目相视,就是谁也没办法沾一点面条的边。
  
  这样僵持下去也实在不是办法,游中瞅一眼旁边的碗橱,对晓白挤挤眉毛,道:“要不,你去拿个碗,我们平分。”
  
  “真的?”木晓白深知游中此人无信,不确定道。
  
  游中单手举起,朝天发誓道:“如果此言有虚,天打雷劈。”
  
  晓白咬牙,道:“好,我信你。”将碗一放,转身就去拿碗。
  
  待到她回来,看见的就是捧着碗吃得不亦乐乎的游中,他见她回来,尴尬一笑,挥挥手,道:“这么快?”
  
  “游中,你欺人太甚!!”木晓白怒火中烧,哪里还顾得上饿不饿肚子,将碗重重往桌上一放,抄起一边的扫帚,呼啦啦,朝着游中给扇了下去。
  
  窗外轰隆隆,劈出一道天雷,果然,是要变天了。
                  第二十五章
  雨淅淅沥沥下了几日,果真是应了春雨绵绵之语,木晓白因着外面湿气太重,无法再像往常一样四处玩耍而窝在家里十分郁闷。
  
  让她更郁闷的却是方家的那几只,竟然死皮赖脸地在碧游堡住下,让她好半天,摸不着头脑。
  
  问及游中,他也是只打了几个干哈哈,东扯西说硬是生生将木晓白的注意力牵扯到别的地方去,等到她反映过来,他便早就逃之夭夭,将她一个人傻愣愣扔在原地,想不透彻这个问题。
  
  这样呆了几日,木晓白觉得自己浑身都快要捂出褶子来,终于是按捺不住,撑了油纸伞,踏着水花来到了游翎然的书房。
  
  推门进去,淡雅的草木香气瞬间缭绕全身,她将伞收了,搁在一旁,稍一扭头,便看见墙上悬着的那一副画,看着很是别扭。
  
  游翎然果真待在书房内翻看着书卷,看见她来了,表情稍怔,复而又笑道:“今儿个怎么这么早?”
  
  晓白听不惯人家文驺驺地说话,将嘴一撇,指着那墙上的画道:“这画怎么换了,前几日不是还是别的人的么?”
  
  游翎然顺着木晓白的手指望墙上一瞧,忍不住笑起来。
  
  那画是他特地请方家两个兄弟前来面谈时才换上的木晓白的肖像画,一时兴起,也忘了换下来,没想到这丫头眼睛如此锐利,刚进门便瞧着这画不放,莫非是被自己的肖像给吸引住了不成?
  
  他见她看画的模样委实可爱,忍不住道:“你就不觉得这画比从前的要好看?”
  
  木晓白竟然托腮一脸认真地将那画打量一番,道:“人虽然比不得上回的那个好看,不过看起来,倒是比上一回的那一个要喜庆些。”
  
  听见她这样说,游翎然明白了她果然没有认出那画中的女子是谁,将手里的书卷弃了,行到她身边,问:“你知道她是谁么?”
  
  晓白依然作老成状托腮,眯着眼睛又看一遍墙上的画,这才缓缓道:“看着,有些眼熟。”转而又问道,“莫非这人我认识?”
  
  “也许。”他抛下一个棱模两可的答复,将木晓白往前带几步,走到离画极近的地方,指着那画的侧边一行小字中的三个字,问:“这三个字,你可认识?”
  
  木晓白努力伸长了脖子去瞧,终于是瞧清楚了那三个字,道:“木……晓白。”一愣,不可思议地望向游翎然,“这画的,莫非是我?”
  
  “终于是开窍了。”游翎然心情甚好,拍拍她的脑袋,算作鼓励。
  
  木晓白却还是一副惊诧表情,伸出爪子去小心抚摸那装裱地十分精致华丽的画卷,独自喃喃道:“没想到我居然还能长得这么好看。”
  
  “什么叫居然?”游翎然好脾气挑出她话里的语病,“原本,就该是这个样子。”
  
  话说到后面,竟然隐隐有了调情的味道,游翎然自知不对,声音也轻了几份,木晓白刚从神游状态解除,恰好就听漏了最后一句,此时正一脸正直地让他重复,让游翎然好生尴尬。
  
  “没什么。”他不自然咳嗽一声,将自己同木晓白隔远了些,道:“既然来了,便练字罢。”
  
  换来木晓白一阵哀嚎。
  
  *——*
  
  等到方家的人赶来,碧游堡的桃花都开了许多枝,浓淡染晕,看起来分外妖娆。
  
  木晓白便一个人横坐在碧游堡武场旁边的青石台阶上,拽着一朵颜色浓艳的桃花,咿咿呀呀地喃喃自语。
  
  武场里气氛异常热闹,游中在里面训练着一些新进入碧游堡的弟子,血气方刚的少年响彻穹霄的呐喊听着很是热血沸腾,可惜,游信不让木晓白同着这些男人一起训练,说是有伤风化,所以晓白童鞋,十分委屈地,被遗弃在外。
  
  说起这些天的生活,也实在是无聊至极。晓白明明知晓方家几人入住碧游堡,却是从来未曾见过他们的踪迹,大凡她起身,他们则已经睡觉,而她在睡觉,他们则在外面活动——换句话说,就是木晓白的时间表,同方家的人们全部颠倒了。
  
  她只是觉得自己每回吃完饭便犯困得紧,悠悠然睡醒就早已经是夜半三更,白日里多半都在睡觉,大晚上则是精神抖擞地都可以去打老虎。
  
  这样颠三倒四的生活过得久了,未免有些疑虑,好在游中这厮无聊得厉害,在一次偶然发现她如此“奇妙”的作息时间之后,竟然好心地前来打扰,一待就是大半夜——当然,还带着十分有爱的宵夜。
  
  经过他这样一闹,晓白竟然将原本不多的那些小怀疑尽数抛掷脑后,久而久之也成了白日休眠的夜行生物,越到晚上越是兴奋地无法入睡,两人甚至还结伴出去巡游顺手牵羊了一番,这是闲谈,暂且按下不表。
  
  今日白天木晓白之所以出门,只是因为状态特殊,一大清早游中便来将她拉出门去,说是她似乎已经连续好几日都未曾见到过太阳,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理由,继而又堂而皇之地将她扔在太阳底下,任她自生自灭。
  
  她已经许久没见了太阳,被这样一晒,精神便愈发萎靡,只能席地而坐,糟蹋起花来。
  
  只是还不等她将那花瓣都尽数嚼进肚子里去,小三便急匆匆出来寻她,说是后院临时有事,忙不过来,将她给拽了过去打下手去了。
  
  *——*
  
  方老爷到达碧游堡,正是今日清晨时分。一路的风尘仆仆,将他的脸上都刻下深深倦痕,然,他却不原意休息片刻,前脚刚一着地,便让前来接风的管家去唤游翎然。
  
  游翎然也十分客气,老早就在前厅小设酒宴等待着方老爷,说是为他洗尘,也好,详细说说相关的事情。 
  
  管家年级大,察言观色的本事早早便练得炉火纯青,见将方老爷顺利引到了前厅便主动退下,将门虚掩着,耐心等在门外,也顺道屏蔽闲杂人等。
  
  两个人在门里推盏而言,倒是相谈甚欢,期间偶尔还夹杂着一些刻意压低了嗓子模糊了的言语,气氛着实是有些诡秘。
  
  待到碧游堡的人们都自昨夜的浓睡中醒来,前厅的酒宴已经撤去,方老爷一脸深沉,似乎是在反复掂量琢磨什么要紧事情,坐在前厅之中等待着方家两个兄弟的到来。
  
  方白衣和方浩起得晚,浑浑沌沌之时便被人拉着去了前厅,两人看见正襟危坐的方老爷皆是一惊,讷讷了一会,赶忙上前去请安去了。
  
  方老爷咳嗽一声算作是应礼,游翎然叫人将茶水上来,独自坐在一边,闲适散淡地模样十分扎眼。
  
  方白衣警惕望一样游翎然,却只看见他唇角一直勾着一个淡淡弧度,眼睛里却瞧不出任何笑意,决计不是看见木晓白时温柔缱绻,陌生地似是未曾相识。
  
  方老爷冲着游翎然点点头,便听见他忽然开口,道:“今日将众位请来,只是为了结束前几日未曾讨论完的事情。”
  
  方白衣闻言,面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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