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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远自是不会介意,仿佛还以此为荣。
“不知太子出巡什么时候会到咱们宣城。”
“谁知道呢,上面的事情和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咱们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
“可不是,听说这几天城主又要往岭南运一批货了,你儿子是不是也在被征集的壮丁里?”
“唉,一年要出去好几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希望他能尽早回来,我和老伴就放心了。”
茶楼一向是各路消息汇集的场所,如果你不了解一个地方就要到那里的茶楼里去,在那里你会以最快的速度了解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最近发生的大事,这个地方官府在百姓心中的地位等等,两人静静的听着,这时同桌的青年愤愤不平的站起来,由于起得太急了将桌上的茶盏碰倒了洒了一身,白衣弄得惨不忍睹,他却没察觉义愤填膺道:
“我看着宣城是要破落了,司马洪收的税越来越高,已经到了四层,朝廷也不管不问任由他胡作非为,这幽云的太子爷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没什么可信度,收买人心罢了。”
“这位小哥也不能这么说,你怎么就知道着幽云的太子就只是来收买人心的呢?”万俟桑摇摇扇子十分不赞同,一时间茶楼里的人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这一桌上,那青年似乎没有想过会有人质疑他,一时红了脸。
他本就是城中有名的才子,平时评论国家大事凭着足不出户苦读圣贤书得来的学问,引经据典很得大家的吹捧,自己也就有点自傲,平时凡人不入他眼。
“幽篁本就不是他的国家怎么能妄想他会把幽篁人民放在心里?”
“我看未必,岭南的灾荒已经有数年了,原来幽篁的国君坐视不理,而萧太子首先做到的事情就是将粮食运往岭南,这位仁兄说他罔顾幽篁百姓岂不是无稽之谈,大家说是也不是?”
“可不是,我也觉得这萧太子不是只做做样子而已。”
茶楼里的人纷纷应声,那青年本就红的脸就更加的绚烂,可是又是在是没有话来反驳他,愤愤的一挥衣袖离开茶楼,那姿态分明是不屑与他争论,而不是理屈词穷。
“你又何必与他争论,根本没有意义,”萧墨远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轻啜了一口,既涩又苦没有一点茶香,“他是个书呆子,只会认死理是不会承认。”
“子宁是觉得他孺子不可教还是你根本就是懒得教。”
萧墨远抬头看着眼前花花绿绿的男子,先是面无表情接着笑得十分无害,声音透着些无赖:
“自然是懒得教。”
“有时我真的觉得你是一个很冷酷的人。”
“比如?”
“你将别人的生死看成儿戏时,或者是你毫不迟疑的利用傅碧浅时。”
白衣男子依旧细细品着盏中苦涩的茶水,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在万俟桑以为他不会再理他是,却听到他稍显暗哑的声音:
“我之所以这样我以为万俟你是懂得的。”
万俟桑没有再说什么,茶楼里各式各样的声音环绕着两人,纷杂缭乱,似乎都进了他们的耳里,似乎却又都进不了他们耳里,很久以后萧墨远才知道其实万俟是懂他的,那时的他只不过是试图阻止他所做的决定,彼时他才知道原来万俟比他自己更早的明白他的心。
六天后
傅碧浅一行人在宣城城外十里处遇上了萧墨远和万俟桑,两人无声无息的没入队伍里,萧墨远进了傅碧浅的马车,秋华和莲香无声退下后傅碧浅首先发话:
“宣城的事情解决了吗?”
“我们查了司马洪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想来应该是探子回报的信息出错了。”萧墨远似乎并不愿意多说,傅碧浅虽然好奇却也没有多问什么,又说了说这几日在各县镇遇上的事情就到了宣城。
傅碧浅先开帘子就看见一身玄衣的中年男子,正是司马洪,身边站着他的军师甘井,两人向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萧墨远先下了车,回身扶傅碧浅下了马车,司马洪上前迎了两人进城,一路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傅碧浅就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对,直到吃饭的时候傅碧浅才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怪异。
傅碧浅虽然从未见过司马洪却明确的知道他吃饭使用的是左手,两年以前她就将探子搜集来的资料记在了脑中,宣城一直都是幽篁的大问题,她自然就格外上心。虽然司马洪右手用刀,可是吃饭时一直都是用左手的,而这个人用的却是右手,难道他根本就不是司马洪!
傅碧浅看看司马洪的左手并没有受伤,再看看萧墨远两人正聊得酣畅,萧墨远竟然一点都不忌讳。她仔细的看看司马洪的发髻,竟看到一条几不可见的痕迹,轻且细,再好的人皮面具都不会一点痕迹都没有,傅碧浅曾经醉心于易容术,不然还真的看不出来,再看那甘井竟也是易了容的。
其实傅碧浅一行人到宣城的时候,宣城早已变了天,可是百姓都被蒙在鼓里。此时司马洪被监禁在城主府的地牢里,行动受限手脚都被铁链锁着,他现在还不明白为何自己糊糊涂涂的就成了阶下囚,难道自己养的死士都是吃干饭的?
其实这完全不能怪他的手下,他们都在被蒙在鼓里时候就被萧墨远的人连根拔起,先是假的司马洪将他们调往已经埋伏好的陷阱里,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残留在城主府里的人手也很快就被蚕食了。宣城易主悄无声息却又让人措手不及,与此同时运往岭南的粮食也被劫走,只可惜甘井逃脱了,不然整个计划就没有一点疏漏。
第16章 叔叔
江湖上有一个叫做无门的组织,没有人确切的描述出它是什么样的组织,没有人知道无门的门主是谁,但每一个在江湖上有些阅历的人都明白,江湖中的的确确有一股神秘莫测的势力,在暗中呼风唤雨。无门行事低调其实是萧墨远手下的一个执行暗中任务的组织,这一次将司马洪悄无声息的囚禁,让宣城秘密易主正是拜无门所赐。
隔日他们便启程直奔岭南,马车里并不舒服,摇摇晃晃的让傅碧浅只想睡觉,睡觉偏又睡不好,内力游走的感觉这几天尤其强烈,难道是自己的武功就要恢复了?
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自然轻松些,但是并不能如愿,那股内力在她的身体里横冲直撞,让她静不下心来,脑中又浮现假的司马洪和甘井。一个诡异惊人的想法掠过脑海,如果真的如她所猜测的那样,萧墨远已经将宣城纳入自己的掌控,那他的势力是不可小觑的。
宣城在幽篁建国之初就已经存在,可是却并不在管辖之内,每一任的城主都拥有自己的部队和死士,这些人多是祖祖辈辈跟随城主,忠心不二。再加上宣城易守难攻,周围没有什么可以作为军队补给驻军的大型县镇,就一直没有派兵讨伐,而历届城主都在明面上承认自己归幽篁统领,于是幽篁历届的皇帝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乐得清闲。
如果萧墨远可以在短短的几天就将宣城纳入手中,那么他求助于娄相似乎就不必要了,运送粮食根本就不是问题,那又为什么要自己去见娄相,难道是为了藏宝图?
那他早已经知道娄相是父皇留给她的人,他的目的是藏宝图?这样的想法让傅碧浅吓了一跳,忽然听到车外一阵骚动,队伍也停下来,秋华到车外看看又回来说是前面有一个小男孩昏倒在路中央了,傅碧浅下车一看,那孩子已经严重脱水了。嘴唇干裂脱皮,眼睛紧紧闭着,小小的身体蜷成一个团,傅碧浅喂了他一些水,又拍拍他的脸颊,他颤颤的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看见周围有许多陌生人有些害怕向后面缩了缩。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傅碧浅伸出一只手,她的手光洁柔软,男孩看了看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将手伸了出来,他干瘦满是污迹的手放在了她的手中。
女子却并不嫌弃用手摸了摸男孩的头,有几个随行的士兵却已经是满眼酸涩,他们也许曾经也挨过饿受过冻,也曾经有人给他们吃的穿的,可是没有一个人会在他们最为落魄的时候还这样耐心。
万俟桑此时却觉得无论傅碧浅只是在做给别人看还是真的出于本心都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太子妃,一个可以堂堂正正站在萧墨远身边的人,萧墨远只是微微笑着,傅碧浅见他没有阻止就将那男孩领到了车上,队伍继续前进,已然离岭南不远了。
那男孩名小南,家里遭了瘟疫,父母都病死了,出来和姐姐找吃的却又走散了,本想回家的谁知年龄小迷了路,反而越走越远。
那名叫小南的男孩开始还很拘谨可是见傅碧浅、秋华等人都是和颜悦色的,再加上桌上糕点的引诱很快话便多了起来,傅碧浅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威逼利诱加怀柔不知不觉竟已经套出很多岭南的状况。
秋华也是暗暗惊奇,因为傅碧浅从来不会直接问他,只是说一些毫不相干的事情,最后竟能让他自己说出她想知道的消息来,傅碧浅面上虽是笑着的心里却十分忐忑,一来如果小南所说的都是岭南的现状的话,那么现在瘟疫已经在那里大面积的传播开来了,二来即使他们带来了足够的药材和粮食能否真的及时的控制住现有的疫情,医治好已经染病的百姓,这些都十分令人担忧,只有真正到了那里才能知道。
柳汀倒了杯茶递给她,傅碧浅接下,心思又转到她的身上来,因为她揭发了赵原囚禁安城贫苦百姓的事情,如果继续留在安城一定会有危险,所以问过她的意见之后萧墨远就将她放在了傅碧浅身边。反正少一个人不少多一个人不多,柳汀自是愿意的,如果傅碧浅没有看错的话,柳汀手腕上所带的珠串和她离开前宋行之塞给她的是一摸一样的,也就是说柳汀是宋行之的人,如果她现在还可以相信他,那么柳汀会帮助她找到另一份藏宝图,而这一份藏宝图应该就在岭南。
她掀开帘子,萧墨远笔直的背影映入她眸中,自是风流无双,可是傅碧浅的心情却十分复杂。她根本就看不懂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之于他是一个可以依靠的朋友知己还是只是用来稳定民心的棋子,或者只用来寻找藏宝图的钥匙,她无从知道,或许她本来就是一个懦弱的人,不愿意去深究,也不愿意追问。
师傅曾经说她是个懦弱的人,不止一次的说过,那时她自恃身怀武功并不这么认为,因为那时她在江湖上已经鲜有敌手,而且江湖并不比皇宫复杂错节,她打不过就跑也是混的风生水起不亦乐乎。
再后来她入宫努力做一个端庄合格的长公主,宫廷礼仪虽然繁琐却也没有让她太难过,可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师傅说的是对的,她懦弱胆小,即使已经察觉端倪也视而不见。萧墨远仿佛感觉到她的目光,蓦然回头吓了傅碧浅一跳,她立刻换上镇定的笑容放下了帘子,秋华已经习惯了,见了并不吱声,反而是小南皱着眉头苦大愁深道:
“姐姐你喜欢那个白衣的叔叔?”
“噗!”莲香一口水喷了出来,秋华极为敏捷的躲开了一场浩劫,但是柳汀就没那么幸运了,满脸满身莲香的口水,欲哭无泪。
傅碧浅蓦地红了脸,一来这孩子没老眼神就这么不好使,看表情看不准就算了,连辈分都能给弄得这么纠结。
萧墨远的耳力不差,刚才小南说的话自然听得到,万俟桑从后面追上来调侃道:
“子宁怎么有些压制不住自己的内力了,难道还要打马车上的小孩不成?冷静冷静啊。”
虽然萧墨远这几天急着赶路,身上的灰尘是多了些,可是也不会夸张到与傅碧浅差了一个辈吧,说他愤怒其实不如说他是愤懑……
天黑的时候一行人在一处稍微平坦的地方停了下来,在那里扎了几个帐篷,秋华带了小南去休息。
没有水傅碧浅简单梳洗一下就歇下了,萧墨远还没有回来,帐里还有一张床,傅碧浅想想又起身也将他的被子铺好,换了干净的水,才又躺回榻上。
快则明天中午就可以到岭南,慢则晚上也可以到,连着半个月傅碧浅都在马车上,白天咬牙挺着,晚上头一沾到枕头就陷入半昏迷的状态,身体倒是好些了,只是疲乏得很。
萧墨远回到帐中时,傅碧浅已经睡得十分香甜,夜晚有些冷她紧紧的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漆黑的脑瓜顶。还没待萧墨远反应他的手已经摸到了她毛茸茸的脑袋,触手温软,他有些怔怔却没有收回手,只是将手静静的安放在她的头上,感受着她轻缓的呼吸,自己也渐渐的安定下来。
这些日子他有意的回避她,尽量不去关注她,想要理清他自己的情绪可是似乎并不成功,他现在还是很困惑自己对她究竟是怎样的感觉?有多重要?可以重要到不去利用她吗?
答案他不知道,从小到大他的目标都没有变过,以后也不会有所改变,也许她会受到伤害,也许他会错过很多东西可是,萧墨远永远不能放下自己心中的执念。
尽管他自己也知道他的执念是多么的可笑,可悲,可是他一直都是以那一份执念坚守的,若是放下他的后半生又将何以为继?
夜凉如水,一切都显得不十分真切,只是手掌心的温度依然让人眷恋不舍,可是,有些东西必须要舍弃……
又或者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认为他是可以舍弃的。
第17章 粮食
在到达岭南之前傅碧浅就已经想到了岭南现在的状况,可是想和亲眼看到毕竟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当你亲眼见到路边的树皮都被扒光了地上寸草不生,当你见到已经被晒干的尸骨,当你见到尚且活着的人露出死人一样绝望孤寂的眼神,没有什么言辞可以形容。也许会可怜他们,同情他们,可是那时傅碧浅只觉得难受。
如果说曾经她还会对自己答应了萧墨远而有些不确定,那么这一刻她已经十分庆幸自己的决定,否则在以后的某一天她一定会后悔,她从来不欠人,因为她怕她还不起。
街边都是灾民,他们的目光有的充满渴望希望他们可以施舍些吃喝给他们,另一些则是冷漠的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似乎已经失去了希望。
岭南的太守府也十分的破败,能吃的都早已经分发给了百姓,那太守已是一个鬓发皆白的老人,府里除了一个世代服侍他家的老仆人就再也没有什么人,两人收到了消息,已经早早的立在门口等待萧墨远一行人,远远看去几乎已经与周围荒凉的景致融为一体。他的背佝偻着向远处张望,看见他们立刻脚步踉跄的迎上来,萧墨远赶紧扶住他。
“叶老快起来,子宁受不起您这一拜,岭南的百姓多亏有你。”虽然他并没有真真正正的做出过什么来改变岭南的情况,可是他就是岭南百姓心中仅存的希望,他是朝廷的象征,他在这里坚守着说明朝廷还没有抛弃岭南。
“是老夫无能,没能将岭南治理成安泰盛世,太子您来了,老夫即使是死也能闭眼了。”那老人眼角竟沁出泪来。
叶家三代都是岭南的地方官,子子孙孙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可惜到了他这一带人丁寥落,还遇上了百年难遇的大旱,可怜他一个老人家独自守在这片土地上。
朝廷已经拨了两次粮食赈灾,可是真正到了岭南府里的粮食少得可怜,在宣城截获的那批粮食还要过两天才会到达。萧墨远当天就带了随行的御医去给感染了疫病的百姓看病,傅碧浅也没有闲着,带着剩下的人去统计了一下各家的人数,简单的做了一个临时户籍。
小南还没有找到姐姐只能暂时留在他们身边,萧墨远回到太守府的时候傅碧浅还没有回来,因为府里只有一个老仆人所以晚饭还没有做。
直到天黑傅碧浅一行人才拖着疲惫的步伐回来,万俟桑是和傅碧浅出去的,大半天下来也已经筋疲力尽,恹恹的趴在院子内的石桌上,一身鲜艳的长袍也因为风尘儿暗淡下来。
而傅碧浅反而成了一群人当中最为精神的一个,左手领着小南右手挎着一个柳条编成的篮子,那篮子里面还装满了张牙舞爪的深绿色的草。她的发髻有些乱了,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农妇领着孩子刚刚上集市买菜去了,这样的想法深深惊诧到了萧大公子,一时间只能静默无声的成了雕像,傅碧浅却主动的迎上去将篮子递给他看,仿佛找到了她人生的意义,十分热情的解释道:
“这是岭南生长的一种野菜,我回来时见到了就让他们一起挖回来了,赈灾的粮食还没有运到,咱们随身带的粮食又不多,能省就省着些吧。”
萧公子还没反应她说的什么,傅碧浅已经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受惊过度的萧大公子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想到了一个画面:他精心培养的大内侍卫,武林高手纷纷趴在地上抠野菜,可是那样的画面他是做梦也想不到的,抬头看了依旧趴在桌子上的万俟桑,却见他有气无力:
“就是你想的那样。”
“呵呵呵。”这次他是真的笑了出来,原本阴郁的心情也转好了一些,园子里的人听他笑得酣畅,又想起了自己今天下午所做的事,一个个都笑了起来,这样的笑容是单纯而明朗的,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