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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 作者:淡樱(晋江vip2012.11.16完结,破镜重圆)-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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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惶恐地道:“兄长不曾同平月说过。”
  
  司马瑾瑜漫不经心地道:“不知者无罪,我不怪你。我今天心情好,说给你听也无妨。”
  
  我此刻哪里还敢听,赶紧转移话题,“这装荔枝的铜盆挺好看的。”
  
  司马瑾瑜的目光瞥向鎏金云纹铜盘,“你若喜欢,送你也无妨。”
  
  太子殿下的东西不能乱收,我深谙此理,“多谢太子殿下抬爱,只是君子不夺人所好……”
  
  司马瑾瑜打断我的话,“你是君子?”
  
  我汗涔涔,改正道:“女子不夺人所好……”
  
  “你倒是奇怪,送你东西你不要,别人想要都来不及。”司马瑾瑜又剥了颗荔枝,吐出核来时,他蓦地一副恍然大悟状,“也对,不该送你这些无趣的东西。”
  
  被司马瑾瑜打量了一番后,我愈发汗涔涔了。有句话果真说得不错,伴君如伴虎,像我此等普通凡人又怎能揣摩得出要当皇帝的人的心思。
  
  司马瑾瑜忽然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丝毫不避讳我,直接当着我面的就打开了马车里的暗格。我看得胆战心惊,司马瑾瑜如此举措莫非是将我当做自己人了?我要同兄长一样站在太子党那里?
  
  “这个不错。”
  
  司马瑾瑜的手心里多了根红翡雕花簪,雕工出神入化,红翡通透,水盈盈的。能从用沉香木造的马车中的暗格里拿出来的东西,其价值定是令人咋舌。
  
  司马瑾瑜勾勾手,“过来。”
  
  我硬着头皮凑了过去,司马瑾瑜直接拔下我发髻上的玉兰花钗,手一扬,直接从车窗里扔了出去。我睁大了眼睛,只觉头皮一凉,司马瑾瑜收回手,手心里的红翡雕花簪已是不在了。
  
  我下意识地伸手一摸,几欲捶地,这厮竟然真的把那根价值不菲的发簪弄到我头上来了!
  
  司马瑾瑜满意地道:“雯阳和荣华果真好眼光。阿宛,你瞧本太子待你多好,亲妹妹央求了我数回,我都不曾应承。你还未央求我,我便给你了。”说罢,司马瑾瑜又眯眼道:“不许拿下来。”
  
  我一听,内心顿时阴霾密布,只觉眼前一片灰暗。司马瑾瑜肯定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
  
  。
  
  到相国寺时,天边依旧是黑压压的,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我走在司马瑾瑜的身后,头顶只觉千斤重,压得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只听过了空大师之名,却没有见过了空大师。对于了空大师的印象,仅多便是那一夜偷听阿娘和兄长的谈话,说什么沈珩还未曾见过阿宛却道出了同了空大师一模一样的话来。
  
  我琢磨着,这位了空大师兴许是见过我的。
  
  小沙弥领着我和太子进了讲堂里,讲堂里坐了许多人,但却十分安静,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为首的一个和尚在讲经,想必那就是了空大师了。
  
  小沙弥静静地领着我们到偏僻的一角坐下,司马瑾瑜这养尊处优的人竟也不讲究,丝毫没有在马车里的做派,反倒是像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端坐在蒲团上静心凝听。
  
  我见状,也耐下心来。
  
  不过明显的是,我不是佛教徒的料子。了空大师在说甚么因果循环,我听了数句便开始昏昏欲睡。待我整个人清醒过来时,偌大的寺庙里已经散去十之□的人,司马瑾瑜经过佛经的洗礼,整个人似乎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望我的神色少了几分漫不经心,多几分认真。
  
  “平月,你信不信前生因今生果?”
  
  我思索片刻后,回答道:“不信。前世之事,无论多大的恩怨情仇在人死灯灭时便已算是一个结果。即便当真有下一世,那也有下一世的活法,何必去想前生因?虽说佛理常言因果循环,但我仍是认为上一辈子是上一辈子,下一辈子就是下一辈子,即便是同一个人,那也不是同一个人。”
  
  “若是轮回后,那人有上一辈子的记忆呢?”
  
  我不假思索便道:“通通忘却,既然有了新的一世何必拘泥上一世的纠葛。”
  
  司马瑾瑜似在思考我的话,久久没有言语。反倒是了空大师的声音陡然响起,“阿弥陀佛,女施主是个通透的人。”
  
  我回首,了空大师手执檀木串珠站在我身后。
  
  司马瑾瑜站了起来,以太子之身给了空大师行了半礼。我这才想起佛教在南朝极为鼎盛,过去连着好几个君王都是佛教徒。
  
  我也敛眉欠身行了全礼。
  
  司马瑾瑜忽道:“大师,她是不是我前世的因?”
  
  我微怔,司马瑾瑜是什么意思?莫非他以为我与他一样常年做同一个梦前世便有纠葛?这也着实荒唐了些。但司马瑾瑜的神情却认真得让我寻不出一丝一毫的玩笑之意。
  
  了空大师捻着串珠,“阿弥陀佛,前世今生因果循环自皆是顺应天理,□空即是色,是或不是,施主总有一日能够亲自想通。”
  
  我问:“大师可是在幼时见过我?”
  
  了空大师没有回答,反而道:“女施主不为情所困,不为情所惑,终归是内因所致。”
  
  我疑惑道:“什么内因?”
  
  了空大师道:“未到时机,天机不可泄露。阿弥陀佛,前世因后世果,终有一日女施主会亲身明白。”
  
  我心道: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此话可是真的?”
  
  了空大师颔首。
  
  我固执地问道:“大师是否在幼时见过我?”
  
  “阿弥陀佛,是。”
  
  我又问道:“大师同我阿娘说了什么?”顿了下,我又道:“莫要拿天机不可泄露来搪塞我。”司马瑾瑜有些不悦了,“平月,你怎可如此同了空大师说话?”
  
  了空大师又是一声“阿弥陀佛”,“无妨无妨,出家人的确不打诳语,但出家人也应当是守信之人。”
  
  看来是阿娘让了空大师保守秘密,只不过了空大师究竟说了什么话能让阿娘紧张至此?我脑中灵光一闪,定是跟缠了我十六年的梦有关。
  
  莫非梦中的阿宛就是前世的我?而梦中的师父就是司马瑾瑜?
  
  此般猜测委实吓着了我,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将梦中白衣胜雪的男子跟如今妖孽般的太子想在一块,这……这实在是相差太远了。
  
  蓦地,闪光大作,天边响雷轰隆隆地接踵而来,倾盆大雨顿时化作了天幕的雨帘。外边雨幕朦胧,只能依稀看到模糊的山景。
  
  我心中一愣,暗叫一声糟糕。这雨最起码也得下几个时辰,若是入夜了还不曾停下,难不成我真的得跟司马瑾瑜在相国寺里住上一夜?
  
  了空大师又道:“寺里备有禅房,两位施主请。”
  
  我叹了声,只好跟着了空大师走。幸好了空大师将我和司马瑾瑜分在了两间禅房里,我坐在竹凳上,支颐瞅着外面的雨幕,心里惆怅得很。
  
  梨心给我倒了杯热茶,“郡主,喝点热茶吧,莫要着凉了。”
  
  桃枝倒是忧心忡忡地道:“郡主,你是不是要当太子妃了?”
  
  刚入口的茶喷了出来,我瞪着桃枝道:“胡说些什么?”
  
  “可……可是太子都给郡主送发簪了。这红翡雕花簪不是名贵得很么?如今都在郡主的头上了。”
  
  梨心瞅着我的头顶,“啊,原来这发簪很名贵么?我还以为是普通的簪子呢。”
  
  桃枝道:“太子出手,哪有会有普通的东西?”
  
  梨心笑道:“还是桃枝你聪明。”
  
  我摆摆手,“别再说什么太子了,本郡主不爱听。你们还不如想想要怎么离开相国寺,万一当真留下来过夜了,明天我想不当太子的人也不成了。”
  
  桃枝不知从哪儿给我端了盆糕点过来,小心翼翼地问着:“郡主,当太子妃不好么?等太子登基了,你就是一国之母了。”
  
  我道:“不好,本郡主没那个意思。”
  
  桃枝小声地应了声,没有再提太子了。在快要入夜的时候,我心急如焚,雨势依旧很大,若是强硬下山的话,恐怕会有危险。只是司马瑾瑜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我摸不准司马瑾瑜的想法,万一他当真是起了在这儿过夜的心思,我也没办法。
  
  我愈发着急了。我坐立不安,嘴里的素菜也淡而无味。梨心见状,道:“郡主,我去给您烧样菜吧。”
  
  我点头。
  
  梨心出去没多久,她又脚步匆匆地回来了,满脸惊喜之色。
  
  “郡……郡主,沈公子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矮油,一写太子就停不下手。下一章再给多点师父戏份~~~




☆、第十二章

  我急忙问道:“师父在哪?”
  
  梨心气喘吁吁的,她向周围张望了一回,才压低声音道:“方才我经过讲堂时,发现沈公子在跟了空大师下棋。后来我问了一个小沙弥,他说沈公子刚到不久。”
  
  我心中一喜,知晓沈珩是来救我的。但依旧有些忧心。司马瑾瑜在这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会下大暴雨的天气里邀我去相国寺,刚开始我猜不透司马瑾瑜的心思,但现在我也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一些事。
  
  司马瑾瑜似乎在布一个局,而我是他局中的诱饵。
  
  南朝民风虽是开放,男子与女子单独相约也不会被诟病,是以我才会上了司马瑾瑜的马车。但是单独相约归单独相约,这里头可不包括月黑风高孤男寡女被大雨困在山上!
  
  倘若我当真的一夜未回,太子党的人便会造谣,平月郡主与太子夜宿相国寺。无论我与司马瑾瑜有无发生些什么,从今以后大家都会将我看成是太子的人。兄长站在太子那边,而我成为司马瑾瑜的人,一双儿女都在司马瑾瑜手中,如此一来,阿爹又会不会因此而改变阵营?
  
  司马瑾瑜此局,我是诱饵,阿爹便是猎物。
  
  如今我已是踏入司马瑾瑜的局,我若想离开,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沈珩虽是来了,但司马瑾瑜就在附近,他的人想必时时刻刻都在盯着我,我未必能与沈珩相见。
  
  我试探着跨出了禅房一步,第二步还未落下,果真如我所料,司马瑾瑜的随从就出现了。
  
  “郡主,我家殿下吩咐了,外边雨大风大,郡主体弱莫要感染了风寒,还请郡主回屋休息。等雨一停,我家殿下就会送郡主回府。”
  
  我不能与司马瑾瑜硬碰,但被人如此压着,心里难免有几分不悦。我一扬下颚,蛮横地道:“难不成本郡主站在这儿赏雨景也不成?”
  
  随从面无表情地道:“小人只是听从太子殿下的吩咐。”
  
  真是气煞我也,司马瑾瑜真真是仗势欺人!待我回府了,一定要扎个小人,钉上司马瑾瑜的时辰八字,再诅咒他一辈子都被三皇子压在头上!
  
  桃枝此时开口道:“郡主,雨泼进来了,还是先回屋吧。”
  
  梨心也帮忙劝着,“这里比不上王府,若是郡主当真病了,现在也下不了山。身体为重呀,郡主。”
  
  倾盆而下的大雨,风一吹,便泼湿了我的裙裾,脸颊上也有了雨水。我拿袖子擦了擦,瞪了眼司马瑾瑜的随从,方是回了禅房里。
  
  梨心在热水里打湿了汗巾,给我细细地擦着脸。
  
  桃枝柔声劝道:“郡主呀,沈公子都来了,你就安心在屋里等着沈公子吧。”
  
  我方才不过是想试一试司马瑾瑜的态度,也没想过要真的离开禅房。如今试出来了,我也不打算再做些什么。
  
  半盏茶的功夫后,我听到有脚步声响起,但却不是停在我的禅房前。我推开了窗子,瞥见有一沙弥停在司马瑾瑜的禅房前,轻轻的三道敲门声,“殿下,方丈有请。”
  
  我赶紧关了窗子,须臾,开门声响起,几道不一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与此同时,又有人敲了敲门,“郡主,方丈有请。”
  
  我有些诧异,了空大师为何要一前一后地把我和司马瑾瑜请过去?我百思不得其解,但难得有个出去的机会,我自是不会错过。
  
  梨心给我穿上了蓑衣后,我才开了门,门前的小沙弥却望了眼我身后的梨心和桃枝,合十轻道:“方丈只请了郡主一人。”
  
  我会意,便对她们道:“桃枝,梨心,你们俩留在这里。”
  
  我跟着小沙弥走,走了好一会的路后,我忽觉有些不对劲。周围的草木渐多,人烟渐少,这小沙弥分明就不是领我去见了空大师的。
  
  我警惕地道:“不是去见了空大师么?我怎么记得了空大师是在那一边的?”
  
  小沙弥没有说话,我心中愈发不安,摸了摸头上的发簪,很沮丧地发现唯一一根簪尾锋利的给司马瑾瑜扔掉了。那根看似奢华的红翡雕花簪连肉都戳不破!
  
  我向后退了几步。
  
  蓦地,小沙弥转过身来,目露凶光地盯着我。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刀刃,面容狰狞地向我扑了过来。我尖叫了一声往左边躲闪,很出乎意料的,竟让小沙弥扑了个空。
  
  我趁机就跑,这个时候也没时间去想往哪个方向跑,只想着要摆脱掉这个小沙弥。
  
  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感激过沈珩,若非当初沈珩训练我跑步,天天绕着王府跑五圈,想必现在我就成为刀刃下的亡魂了。我鼓足了劲儿往前跑,小沙弥也追着我跑。
  
  不知跑了多久,我周围的景观都变了,周围都是林木。
  
  我蓦然想起了司马瑾瑜的那个面无表情的随从,随即扯开嗓子大喊,“你再不过来,我就要死了!本郡主死了,你们太子就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小沙弥肯定不是太子的人。司马瑾瑜没有理由要杀我,我若是在相国寺里死了,最大的嫌疑人就只可能是司马瑾瑜。司马瑾瑜不可能会冒这个险的,况且我死了,司马瑾瑜一点好处也没有,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阿爹的支持。
  
  谁会站在杀女仇人的阵营里呢?
  
  果不其然,我的话音一落,就有人跳了出来与小沙弥打了起来。我气喘吁吁地靠在一颗大树上,大雨如注,我脸上的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眼前的景象也一片模糊,小沙弥和司马瑾瑜的打斗我基本上看不清。
  
  我深吸一口气后,也不管喘没喘够气,撒开脚丫子继续往前跑。现在敌人相斗,不管谁赢谁输我都乐意,若是两败俱伤那便更好。
  
  不过上天亡我也……
  
  刚远离了猛兽,现在又相当倒霉地踩到了猎户挖的陷阱。噗通一声,屁股着地,疼得我的心肝紧了又紧。我抬头望了望,这个陷阱至少有两人高,只靠自己一个人定是爬不出去的。且雨下得这么大,洞里已有不少积水,若是这雨连续下一夜的话,估摸明天我就能成淹死鬼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么高的洞,我摔下来时除了臀部微微有些疼之外,竟能完好无缺,没断腿断手的。我揉了揉臀部,叹了声,心中苦哉。
  
  本郡主怕死,若有得选择,我肯定是乖乖地跟司马瑾瑜处一夜,坏了名声便坏了名声,也好过现在等着做淹死鬼。我扯开嗓子大喊:“救命呀!”
  
  雨声覆盖了我的声音,我万分绝望。
  
  我苦兮兮地靠在泥土上。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我听到了天籁般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阿宛?”
  
  我惊喜得眼泪都掉下来,声音里也带了哭音,“师父师父,阿宛在里面。”
  
  沈珩跳了下来,我泪眼婆娑地扑到了沈珩身上,“师父再不来,阿宛就成淹死鬼了。”沈珩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阿宛别怕,师父在。”
  
  说罢,他搂住我的腰肢,脚尖一点,很轻松地就回到了地面。
  
  雨依旧下得很大。
  
  我刚想问沈珩要怎么回府的时候,他忽然弯下腰,“阿宛,上来。”
  
  我没有犹豫就跳了上去,我此刻累极了,要我自个儿走下山,恐怕没那个体力。我的双手圈住了沈珩的脖颈。即便隔着厚重的蓑衣,我也能感觉得出来沈珩的身子很凉。
  
  他浑身都湿透了,想必寻了我很久。
  
  我心想,沈珩待我,真的是极好。
  
  沈珩没有背我下山,他寻了个山洞后便将我放了下来。我脱下蓑衣后,沈珩已是燃起了一堆火。雨下得太多,蓑衣不管用,我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蓑衣一脱,更是冷得浑身都在打颤。我赶紧往火堆旁边凑,脸上暖了不少,但身子仍旧是冷的。我想把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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