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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定时出门与公主身边的乐儿接头,传回来消息的。”牡丹挣扎着摆脱了婆子的挟制,跪行到白雅梅脚边,抱着白雅梅双腿哭求:“夫人,我知道的都说了,求夫人开恩,放过我吧。”
嫣然绿儿赶忙将牡丹拉到一边,不让她再碰到白雅梅一丝一毫。
白雅梅叹息一声,起身收拾了一下披风,看向牡丹道:“你可知道,她让你偷得东西很是重要,若你得了手,莫说将军府主母之位了,恐怕连你都得被她灭口,你竟然还痴心妄想为她隐瞒,真是愚昧至极!”
牡丹哪里知道这些,在她眼里,只要能得到正妻之位才是最重要的。可是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身份,一个百花楼里出来的姑娘,能将妾室之名保住已经不易,竟然还妄想正名?可不是愚昧么!
“将牡丹软禁在房中,不许见任何人!”
话落,立即便有两个婆子拖了牡丹的胳膊将她带到了主卧之中,关上了门。
牡丹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算幸事,哪里还敢再奢求,一句话也不敢说出口,只能任由着婆子拉扯。
白雅梅又看了一眼跪在一边抱着肚子痛苦流涕的兰儿,说道:“兰儿虽未亲手偷窃,却参与其中,再也不能留在将军府中,给她两个月例银,将她赶出府,照顾娘亲去吧。”
兰儿立即趴倒在地跪谢白雅梅,不禁对自己以前所有种种后悔不已,当初若是选对了主子,今日恐怕就不会落得被赶出府的下场了,可是现在再说这些,着实已经晚了。
待一切收拾妥当,当白雅梅疲累不堪地回到自己房中时,已经接近子时。
浅笑为她退去了衣衫,嫣然抱来了手炉,绿儿带着人烧了热水伺候着白雅梅沐浴,将身上的寒气祛除。
“小姐,牡丹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嫣然一边给白雅梅擦身,一边不解地问道,虽然不知道牡丹想要什么,但她也看得出来,既然是得了升平公主的指使,肯定不会是想要那个金寿桃的。
浅笑绿儿自然也纳闷,都竖起了耳朵好奇地听着。
白雅梅将长长的头发挽起来,笑道:“这个东西,是将军的宝贝。”
“将军的宝贝,不就是小姐你吗?”嫣然闻言,掩着小嘴儿呵呵直乐,浅笑绿儿也被她逗笑。
牡丹的事情终于解决了,压在她们心底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以后,这将军府中再没有人能够算计暗害白雅梅了。
今天的事情的确是太多了,白雅梅躺到床上便睡熟了。浅笑也将未完成的肚兜放到了一边,为白雅梅掖了掖被角,躺下睡熟。
正熟睡间,白雅梅忽然被一声嘈杂的声音吵醒,坐起身来,旁边已经没有了浅笑的身影,门开,嫣然兴奋地冲了进来。
“小姐,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
白雅梅一把抓住嫣然的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将军,回来了?”
看见嫣然坚定点头,白雅梅激动地热泪盈眶,赶紧撩起被子,披上衣服便要下地出门。
谁知,双脚还未着地,白雅梅已经被门口站着的高大人影吸引了注意力。抬头望去,洛离一身戎装,佩剑别于腰间,坚毅而俊朗的面容满是欣喜。
“洛郎。”白雅梅轻呼出声,来不及穿上鞋子,已经奔了出去:“洛郎。”
“梅儿,我回来了。”洛离不忍白雅梅赤脚着地,一步跨出,将她抱在怀里,紧紧搂住,舍不得放开,埋在白雅梅颈窝,深深地呼吸着她身上独有的气息,低声喃喃:“梅儿,我回来了,回来了。”
被洛离紧紧抱在怀中,感受着洛离身上特有的男子气概,白雅梅仍旧在恍惚中,不相信眼前的男人竟然突然回到了自己身边。
白雅梅将环在洛离腰间的手紧了紧,却只能摸到冰冷的盔甲。白雅梅轻轻离开洛离的怀抱,双手蔓上他带着疲惫倦容的脸颊,也许是冷风露宿,他的脸上还带着冬夜里寒凉的气息,触手凉丝丝的。
白雅梅心中不舍,双手紧紧捧着洛离的脸颊,轻轻揉搓,想要将自己身上的温热度给他。
“梅儿,能再见到你,我已经知足了。”洛离双手覆上白雅梅放在自己脸上的小手,紧紧握在掌中,凑到唇边轻轻吻着:“梅儿,你一定要坚强。”
白雅梅一脸迷茫,听不懂洛离在说些什么,急道:“洛郎,你这是在说什么?”
“梅儿,我该走了,你一定要坚强。”不等白雅梅说完,洛离唇边扬起淡淡轻笑,温馨却凄惨。
“你要去哪?洛郎?洛郎?”
感受到洛离的手慢慢离开了自己的手掌,白雅梅心中突然又惊又怕,紧紧抓着洛离的手不放开,可是无论她怎样挽留,怎样呼喊,洛离却似没有听到一般,嘴角仍然挂着那抹微笑,缓缓后退,后退。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他的手越来越松,手掌,手指,指尖,终于,白雅梅再也摸不到洛离的手,再也看不清楚他俊朗而坚毅的脸庞,再也听不到他低声呢喃的“梅儿”。
“洛郎,洛郎…”白雅梅大惊失色,两只手在空中无助地抓着,挠着,眼角的泪水瞬间滑落,浸湿了鬓角。
“姐姐,姐姐。”
浅笑焦急的呼唤在耳边响起,白雅梅终于停止了呼喊,双眼忽的睁开,哪里有洛离的身影,在身边的只有一脸担忧的浅笑。
房门吱扭一声打开,嫣然和绿儿一边披着衣服一边跑了进来,看着满头大汗,满脸泪水的白雅梅,一脸错愕:“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白雅梅这才从方才的噩梦中完全醒转,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紧紧握着拳,浅笑正一点一点地为她掰开,掰开一看手心里全是汗水。头上脸上亦是如此,嫣然一边安慰,一边为她擦着脸颊。
“夫人,你做噩梦了吧,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我们都在。”绿儿倒了一杯热水,递到白雅梅唇边。
白雅梅就着浅笑嫣然的手坐了起来,刚刚掰开的手指还在僵着,动不了,只能就着绿儿的手轻轻抿了一口热水。
待水咽下,白雅梅干涸的嗓子才有了一些滋润。
刚刚做噩梦,白雅梅吓了一身冷汗,浅笑怕她着凉,立即为她披上了大氅。
白雅梅却完全不在乎这些,拉住嫣然的手,急声问道:“将军,将军回来了吗?”
嫣然被白雅梅问的一愣,怔怔摇头:“小姐不是说,将军还得两个多月才回吗。”
“现在什么时辰?”
浅笑回头看了看窗外,低声劝慰:“你才刚刚睡了不到一个时辰。”
见白雅梅稍稍安定了一些,浅笑抿着她耳边的碎发,问道:“姐姐是梦到了将军吗?”
白雅梅身子一颤,又想到了方才梦中的景象,虽说是梦,可是那梦中的人是那么的真实,她真真切切地被洛离抱在怀里,真真切切地摸到了洛离的脸庞,又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洛离道别时话语中的悲凉,难道这一切,都仅仅是梦而已?
“他说,他要走了,他让我坚强。”白雅梅想起洛离说的最后一句话,心中不祥的预感更加浓重,双腿微微蜷起,两臂抱着膝头,被泪水再次浸湿的脸庞深深埋在臂弯里,双肩颤抖着,轻声呢喃:“他说他走了,他走了…”
感受到白雅梅的恐惧,浅笑心中紧紧揪起,多少个日夜,她也是如此这般担心着明枫而难以入眠。看到眼前无助的白雅梅,浅笑感同身受,将白雅梅搂入怀中,静静落着泪,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放心,他们没事,定然会没事的,放心吧,放心吧。”
嫣然绿儿互望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静静守着。
不知过了多久,白雅梅终于恢复了平静,擦了眼角泪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你们快回去睡觉吧。”
转眼正看到同样泪眼婆娑的浅笑,伸手为她擦净泪花,安慰道:“他们不会有事的,他们不舍得丢下我们的,对不对?”
浅笑重重点头,明枫说过,永远不会离开自己,他不会食言的。
也许是方才的噩梦作祟,再次入眠的白雅梅和浅笑都没有睡得那么踏实,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便出现了洛离的影像,白雅梅暗暗安慰自己,洛离连宝宝都没有见到呢,怎么舍得弃她而去?
手覆上自己的小腹,轻轻摩挲,不知不觉间,白雅梅慢慢睡去。
也许是为了证明白雅梅所梦非虚,接下来一连三天都没有收到洛离寄来的书信,不仅是她,就连浅笑也没有收到明枫寄来的家书。
本以为是路途有所耽误,白雅梅还特意派了孟骏骑马到城外近处的几个驿站问过,根本就没有洛离和明枫寄来的书信,莫说是他二人了,甚至连前线寄来的其他家书也是没有。又等了两天,情况依然是如此。
这下,白雅梅是真的慌了神,这种情况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自成亲后,洛离每逢出征都会寄回书信,一般是一天一封,若是真的有事情耽搁,顶多会隔天收到。
而唯一一次例外,则是上次洛离出征被困山谷之时,但也不过三两天,京中便得到了洛离被困的消息。
可是这一次,却不同。不仅她们没有收到家书,就连朝廷中好像也没有收到任何讯息,朝中众臣更是连一点口风都探不到。
白雅梅已经不止一次的派了孟骏出去探询,可每次得到的消息都是一样的结果,那就是没有消息。白雅梅无奈,又拜求了林海源,希望他能够从朝中大臣口中探听到一些关于前线的消息,可是结果也是一样,朝中大臣没有一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朝廷中现在也在探查,皇上派出的信兵已经走了三天,但从京城到前线,即便是快马加鞭,最少也得需要五天,来来回回,怎么也得十来天才行。
白雅梅没有办法,只得静静等候着皇上派出去的信兵能够早日回来。
而孟骏仍是天天出入驿站,结果亦是天天相同。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每次没有得到洛离的信息时,白雅梅总是这样自己安慰自己,可是一想到那日夜里做的噩梦,她总会觉得那是一个先兆,念及此处,身上便会不由自主地发寒发冷。
也许是感受到母亲的担忧,白雅梅腹中的宝宝这几日也不安生,白雅梅孕吐更加严重,吃不下一点东西,连喝口水都会吐。晚上更是严重,日日失眠,通常要躺下一个时辰左右才会迷迷糊糊睡去,但睡着后连一个时辰都没有,便会再次惊醒。每次醒来,口中总是喃喃地呼喊着洛离的名字。
白夫人也听闻了洛离的事情,心疼女儿身体,搬过来与她同住,好照顾怀孕的女儿。当她看到白雅梅憔悴的容颜时,鲜少落泪的白夫人也忍不住热泪盈眶。短短几日时间,白雅梅已经被折腾得削瘦了一圈,不过幸好,腹中胎儿无碍。
白雅梅苍白的脸色仍然让众人揪心不已,眼看着她的下巴越来越尖,眼窝越陷越深,众人却没有办法,只能天天祈祷洛离平安归来。
从那夜做梦到现在,差不过已经过了七八天,皇上派出去的信兵也走了四天,却还是没有一点前线传回的消息。
这天午后,白雅梅勉强用了一点燕窝粥,刚刚将碗放下,便一股脑儿地全都吐了出来。
浅笑嫣然一边收拾,一边心疼劝说:“我们知道你心里苦,可是再苦也不能哭了孩子啊,若是将军回来了看到你如此模样,岂不是要心疼了。”
白雅梅抹了抹嘴边的秽物,将方才放下的那碗燕窝粥再次端了起来,勉强又吃了几口。
白夫人看着女儿艰难下咽的样子,心疼不已,但口上却故作轻松地安慰着:“这就对了,越吐就得越多吃,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你若是吃不下,你和孩子都受不了。”
也许是受了母亲的感召,白雅梅整整吃下了半碗燕窝粥都没有呕吐,这让浅笑嫣然等人欣喜不已。
正高兴间,绿儿一推门,踉跄着脚步从外闯了进来,来不及喘平气息急道:“将,将军,回来了。”
☆、96 大6结局
白雅梅一下子站起身来,来不及穿上披风,已经夺门而出。也许是太过兴奋,白雅梅没有注意到绿儿微变的神色。
生怕白雅梅摔倒,白夫人赶忙追了出去,得知女婿归来,白夫人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了地,颤悠悠地迈着步子紧紧跟在女儿身后。
见白雅梅未穿披风,嫣然赶忙进屋取了披风,绿儿却眼中含泪,拉住浅笑,催着嫣然动作快一些。
浅笑最是敏感,发现绿儿神色不对,心里咯噔一声,紧紧拉住绿儿手臂:“出什么事了?”
被浅笑一问,绿儿眸中泪水终于抑制不住,如泄洪之水,瞬间崩溃:“将,将军,将军…”
绿儿呜咽着话已然说不清楚,但只觉告诉浅笑,必须快些追上白雅梅才好。
想到这里,浅笑再也顾不得其他,提起裙子向着白雅梅离开的方向奔去,寒风在耳边呼呼吹过,浅笑脑海中不时闪现着明枫灿若春阳的微笑,不时闪过白雅梅茶不思饭不想的憔悴容颜,心中一个声音强烈呐喊着:不要,千万不要有事!
当浅笑疾步赶到前院时,远远看到白雅梅与白夫人站在走廊前,心中一喜,赶忙追上前去,谁知还未说话,便被眼前那刺目的白色所摄!
偌大的院子里,此时站满了全身缟素的将士,人人面目凝重,眼露凄色。腰间的白长带随风而起,在寒风中微微哭号。
明枫站在最前方,亦是身着丧服,头盔上系着一条细长白带,左脸颊上斜斜挂着一条红色伤痕,一双红肿的眼睛在伤痕下更加触目。浅笑心中一紧,提着裙子的手紧紧攥起,指节煞白,却是一步也走不动。
顺着明枫微微低垂的视线,看到的是一口黑色漆木棺材,棺材并未完全钉钉,棺盖上覆着一面红底黄字的旗子,龙飞凤舞的“洛”字分外张扬。
白雅梅脑袋一蒙,已经没有了一点思想,一双茫然空洞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口棺材上的洛字,阵阵冷风吹过,旗帜如水面波纹一般,黄色洛字微微浮动,果真如龙飞如凤舞。
棺木四周聚集着将军府的下人们,良管家老泪纵横,颤巍巍的身子摇摇欲坠,若不是孟骏死死拉住,早已瘫软在地。
一众下人们亦是满脸泪痕,几个贴身侍奉过洛离的小厮,早已经呜咽着难以自已。但此时,所有人都已住了哭声,怔怔地望着闻讯而来呆呆站立半晌的白雅梅。
“明枫,这,是谁的棺木啊,怎么,抬到了将军府?快,快些抬出去,快。”须臾,白雅梅煞白的脸颊上浮现一个随意的笑容,轻柔却黯哑的声音伴着冷风散到四处。
即便早已猜到了结果,但她仍然不肯相信。
扑通,扑通。一声又一声膝盖触地的响声传来,眨眼间,院中几十个素衣白带的将士们齐刷刷跪倒在地,那从未惧怕过任何敌人的汉子们,此时全都热泪盈眶,嘴角微微抿起,活像失去父母的孩子。
“夫人,明枫,对不起您!”明枫双膝下跪,一手撑地,一手持剑,不知哭过多少次的眼睛再次凝满泪水,滴滴热泪滚落在地,溅起细细的尘埃。
“夫人,对不起,将军他…”
“明枫!住口!”不等明枫说完,白雅梅发疯一般地怒吼出声,一双小手紧紧攥起,长长的指甲嵌入肉中,即便她心中万般不愿,但眼睛却是不由自主地向着那口棺木看去。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白雅梅声声低喃,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三个字,他说过会陪她一辈子,会爱她一辈子,怎么可能会提前离开?他还说过能够娶她是他一辈子幸事,他们在一起相处才短短月余,他怎么舍得离她而去?还有他们的孩子,他甚至都还不知道他有了孩子,他怎么能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见一面,就这样撒手人寰?
不会的,她不相信,不相信。
白雅梅一个箭步冲到棺木之前,双手猛然将上面覆盖的洛家军军旗扯下,纤纤素指扒着棺盖的一丁点缝隙,修长纤细的指甲被漆木划伤,留下丝丝血渍,可她仍浑然不知,继续卖力地扒着棺木,她要亲眼看看他,他是在跟她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初见到棺木,白夫人浅笑嫣然等人早已经哭成了泪人,看见白雅梅悲伤不已连自己的身子都顾不得了,心中更加悲戚。
“女儿啊,人死不能复生,你,你要节哀啊。”白夫人拉住白雅梅尽是血丝的手,同嫣然一起把她从棺木旁托开。
“不,娘,他没有死,没有死,娘,你放开我,让我看看他,让我看看他啊,娘。”白雅梅挥舞着双手从白夫人怀中挣脱,再次攀上冷冰冰的棺木,听着她凄惨悲哀的哭号,白夫人心痛如刀绞,她似乎能看到当年自己在夫君棺木旁痛哭的情景,曾几何时她也如同白雅梅一样,她哪里肯相信,那棺木中静静躺着的男子,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夫君!
浅笑抹了一把眼泪,拉起跪在地上闷声垂泪的明枫,眼眸中无限悲戚:“那里边不是将军,对不对,对不对?”
明枫被浅笑拉的身体晃了几晃,最终崩溃倒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