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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条街,却隐隐约约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咦,那不是磬儿么?季默言回头望望身后,再回眸看看正前方的那抹身影。磬儿走错方向了?不会啊,绣织纺的路她都走过这么多次了,不可能走错的啊…更何况,那边是去城中最繁华的几个街区。季默言想想,很快追上磬儿,不远不近地尾随其后。
越走,季默言越发的明朗了,这条路通往慕容府。果然,磬儿来到慕容府的侧门前,静静地倚在墙角巴望着,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女子贼头贼脑地从府里出来了。季默言认出来,那女子正是小月。磬儿向她招手,两人拉着手悄悄地隐在了墙后。季默言远远地看着,那两人甚是亲密地拉着手说了半柱香的时间。磬儿的脸色忽而明朗、忽而沉闷,待两人话别后,磬儿转身朝东而去。
季默言就这么一直跟着,见磬儿在一棵大树下面站定,便疑惑地抬头远望。前方是一栋宅子,远远地、季默言看见了匾额上赫然写着“萧府”二字。季默言回望着磬儿将半个身子隐在大树后面,微微探出头张望着那栋宅子,眉眼间拧起一片肃杀之色。
她为何来这里?上一次在姻缘桥上,她不是与萧峣已经撇开了关系么?那天,当她知道自己是被萧峣利用了,不是撂下狠话说过不爱的么…那么,今天她为何来了这里?难道她要和萧峣见面,或者说,那日在姻缘桥上是在…演戏?演戏让我们相信她是无辜的…难道她真的是萧府的细作…季默言皱眉。
良久,季默言远远看见萧府里走出两个人,正是萧峣带着一个小厮,步伐平缓,刚刚跨过门槛,便有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府门前。两人上了马车,马蹄嗒嗒作响,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街巷中。
磬儿却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这么远远地望着,两色却是变了好几变。方才萧峣站在门前的时候,季默言看到磬儿的脸上那明显的喜悦之色,可是,眉眼却是拧做了一团。季默言挑眉一望,不觉得也是惊得一颤。萧峣难道大病了一场?这身形怎会比那次姻缘桥上所见还要清瘦,这般的面色蜡黄。当萧峣上了马车走远,磬儿稍作停留便转身朝城北而去,身形异常落寞。
季默言背手凝望磬儿远去的背影,眉头轻拧…转身唤来一辆马车,朝城郊别院而去。
“殿下,您回来了…要不要颐方给您准备换洗的衣物,您先洗洗…”颐方跟在季默言身后,进了厅堂。见季默言的脸色不好,也不便多问,只能尽力去做好分内的事。
“恩,待会儿再洗,先给我弄些吃的来…”季默言的话语异常冰冷,难道在磬儿哪里出了什么事,颐方兀自揣测着不敢问,退下准备去了。
好一会儿,两个婢女端着各色佳肴摆放了满满一桌,伺候着季默言用膳。另一些婢女提来几桶热水进了里屋,勾兑着温度适宜的洗澡水,等着季默言用膳完毕,就可以沐浴更衣了。
“颐方,去帮我收拾几套换洗的衣物,我要在磬儿那里住一阵子…”季默言大口吃着饭菜,吩咐着身后立着的颐方,也准备好听他惊讶的话语。
“什么?殿下,您贵为皇子,怎么能…”
“按我说的做,一切我自有分寸。这些日子,你好生看管别院和各家分号,有什么消息立即到磬儿那里通知我。还有,慕容府那边有什么情况么?”季默言兀自说着。
颐方无法再劝说什么,只得老老实实回话:“昨个,殿下吩咐了不许让慕容府发现磬儿,颐方已经交代了下人去办。以免被慕容府发现怪异,我们的人还是假装着四处搜寻,但会尽量避开磬儿的住处和绣织纺…既然殿下打算在磬儿哪里住下,颐方觉着还是派些暗士在周围保护着吧,一来可以保证您的安全,再者说,一旦慕容府有什么察觉,也可以第一时间通知您。”
季默言点头:“就这么办吧…许久没去慕容府了,一会儿沐浴更衣后,你备两匹马,随我去一趟。”颐方领命。
未时刚过,季默言和颐方两人在慕容府门前下马,慕容信羽前来迎接。刚想行大礼,季默言使眼色制止了。近十日未见,看着慕容信羽的神情状态,季默言甚是惊讶:“慕容兄,这是发生什么事么?几日不见,怎么如此憔悴…”
慕容信羽请季默言回磬徳轩,一路上眉眼都没有舒展过。悠悠地说:“没什么,只是磬儿…哎,季兄那边依然没有消息么?”
季默言看着慕容信羽这般的神色,心中亦是不忍。可是,人总是自私的,季默言暗暗低头不语。看着季默言这样,慕容信羽倒是没有多想,只是兀自叹息。回到磬徳轩,季默言不敢相信地望着有些颓然的园子。虽然是入了冬,早已过了花开满园的季节,可是冬天的梅花,在这磬徳轩也是堪称一绝啊。然而,如今的花坛里不但寸草不生,就连原先的一片梅花园都已经被全部连根拔起。空荡荡的,整个园子看起来异常萧条。
“慕容兄,园子这是…”季默言望着慕容信羽淡然的神情,满心的疑惑,却也只能是轻声一问。
慕容信羽望着那片坑坑洼洼的土堆,那里原先开满着各色梅花:“季兄见笑了…只是这梅花开得艳丽,看着让人心中烦乱,我命人全部挖走了…”这话说得有气无力,季默言的心中莫名地有些愧疚之感。
“磬儿离开的前一天,要我为她绘一张画,当时并没有多想。只道是许久没有画画,便为她画了张梅花图…题了诗后,可是她却又补充了两句…甚是感伤,不说也罢…”慕容信羽眼眶微红,大步进了厅堂。
季默言立在那里,环顾四周,自从磬儿离去,这里的一切都显得这般萧条。虽然自己知道磬儿在哪里,可是和磬儿相处的这一日,他看的清楚,撇去在慕容府里的这些难忘的回忆,还有萧峣…磬儿为拥有自己的家而感到骄傲,在外面的生活她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季默言记得和磬儿的约定,同时他混淆了,说不清究竟是出于自己的私心,还是真的为磬儿能够拥有自己的生活而着想,最终还是决定保守秘密。大步走到厅堂的八仙桌前坐下,秋儿为主子们斟茶。
突然,一个女子从院子外面匆匆跑进来,边跑边喊着:“大少爷…”季默言回头望,原来是小月。记忆中,这丫头就是这般风风火火的。进了屋子站定,小月看见有客人在,吓得立马捂住嘴巴。
“慌什么…磬儿不在,你们就是这样伺候主子的么?慌成这样,到底什么事…”慕容信羽甚是烦躁地训斥小月。
小月紧张地望了一眼季默言,不知道这话到底能不能在客人面前禀报,得到慕容信羽的允许后,小月颤颤地回话:“大少爷,方才小月去慈敬园探消息…结果…结果真的是那样…”
慕容信羽皱眉,季默言望着满屋子凝重的气氛,感觉到了深深的压抑,怯怯地问:“慕容兄,究竟是何事啊?”
慕容信羽喝了口茶,叹息道:“兵部总司袁振海的女儿要与我慕容府结亲…”
季默言大惊:“什么?这么说,你要成婚了?”
“这事儿去年家父就曾提起,只是后来一直没再当真。近日家父因伤留府,没想到袁大人借探病之顾时常来访,偶然提起此事,家父竟也答应下来…”慕容信羽悠悠地说,心里一团乱麻。
“你说兵部总司的女儿?”
“恩,我见过她。”慕容信羽仰头灌下一杯茶水,就像喝酒一般,而后侧首望向季默言:“你也见过她…”
季默言随之一愣:“谁呀?”
“就是那日在街上遇见的女子…”
季默言一听,再回想一圈,不由得笑了。看到慕容信羽甚是疑惑地盯着自己,略带嘲弄地说:“难怪那女子给我的感觉就不一般…原来她是咱慕容兄的有缘人啊…呵…谁让你当时轻薄了人家姑娘,还被骂了登徒子…”
看着慕容信羽不懈地对自己反目,季默言笑:“今儿晌午我又见着那女子了…在我家商号。”
“恩…”慕容信羽本就没兴趣,淡淡地应声。
“当时那女子对我说了一句话,现在想来,还真是意味深长啊…她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现在想想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呵…”季默言兀自笑着,也不管慕容信羽都愁得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了。
“也不知道磬儿在外面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慕容信羽懒得去理他,兀自说着。
这句话,终于又将季默言的脸色正了正,淡淡地说:“吉人自有天相,磬儿姑娘不会有事的。可是,这婚事你打算怎么办?”
慕容信羽叹息着摇了摇头。
第五十五回 敏感话题
下午那会儿,绣夫人把磬儿叫到屋里,拿出了自己的一套被褥交给磬儿,皆是缎面绣花被,磬儿感激地不知说什么好。绣夫人让磬儿趁天亮路好走的时候,将被褥送回家去再来上工。磬儿回家将床铺好,抚摸着这样的绣床,磬儿十分开心。
晚上,磬儿在绣织纺洗了澡,头发半湿着披散在肩头,想着三更半夜里应当没人在意自己,便壮壮胆子,告别了小月准备回家。
“疏香啊…”
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磬儿回头,是绣夫人刚巧出门。她站在门边,借着清冷的月光,就这么静静地望着自己。许是太凝神了,磬儿走到绣夫人面前,唤了几声,可她的眼神一瞬不离磬儿的面容。
“绣夫人,您这是怎么了?”磬儿扶住绣夫人有些晕眩的身子。
绣夫人回神,望着磬儿,淡淡地笑,可是这笑,磬儿看着甚是凄凉:“疏香啊…你是谁…你从哪里来…”这话更像是自言自语,尤如冥音,磬儿总觉得好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的声音。
“绣夫人,您生病了么?我去请大夫…”磬儿担心地望着绣夫人满眼的晶莹,转身要去请大夫来,却被绣夫人一把拉住。甚是有力,磬儿有一瞬间觉着这是双会武功的手。
“我没事,你不用去了…疏香,晚上回去小心一些…这几日你太拼命了,这一单喜服的工期,时间还多着呢,别累坏了身子。”绣夫人帮磬儿理顺长发,温柔地说。
磬儿微微欠身:“是,绣夫人。疏香谨记绣夫人教诲,那疏香先告辞了…”总是觉着哪里怪怪的,磬儿有些尴尬地想要离开。
绣夫人微笑着目送磬儿离去,眼神中流露出异样的神采,口中颤颤地默念:“主子…”月光下,这身形异常的凄凉。
一路上,磬儿满心的疑惑,绣夫人那样的神情,让磬儿觉着害怕。路过一家糕点房,商贩新出炉的蒸糕八里飘香。磬儿嗅着好闻,一想到家里还有个总是叫嚷着很饿的寄生虫,磬儿无奈地撇撇嘴。走到铺子前,指指蒸锅里冒着热气的糕点:“老板,给我半斤糕点。”
捧着热乎乎的糕点包,磬儿淡淡一笑。开了院门,却没有看见屋子里面的光,想来季默言还没有回来。磬儿掏出钥匙刚打开厅堂的门,就被一只手猛的拉了进去。速度极快,磬儿抬臂反击,却被那人双手捉住,死死按在墙上,那一包糕点“啪”的一声跌在地上。
屋里漆黑一片,磬儿仅仅能感觉到那人的呼吸就在自己的头顶。他的双手按住自己的手腕,力气很大、他的温度火热。
“是谁?若是打劫,你找错人家了…”磬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
头顶响起一声怪笑,随之是厚重而低沉的声音:“谁说我是来劫财的,美人儿…”那人低低地将脸凑到磬儿的耳畔,鼻息温热地来回在磬儿面上游走,磬儿厌恶地撇过脸去。
这声音,磬儿听出明显是捏着嗓子憋出来的,眼珠一转,一脚狠狠地踏在那人的脚面上。随着一声惨叫,磬儿很轻松地挣脱那人的钳制,一个迈步甩开那人的禁锢。摸索着八仙桌上的烛台,取出火舌子,只听“噌”的一声,屋子顿时亮堂起来。磬儿悠然地坐在凳子上兀自倒水喝。
墙脚处,季默言捂着自己的脚,憎恶地起身一瘸一拐走到另一把凳子上坐着:“喂,你这丫头,下手这么重…”
磬儿端着茶杯,冷笑一声:“不是手…是下脚很重!”
季默言皱眉,一把抢过磬儿手中的茶壶,握着个杯子给自己倒水,气呼呼地唠叨着:“从认识你开始,这是我挨你踹的第二脚了。”
磬儿瞪他一眼,懒得跟他磨蹭,悠悠地问。“你在家,干嘛不点灯…”
“我也刚回来,屋里这么黑,我哪知道烛台放在哪儿…再说,平时这些事情都是你们这些婢女来做的,我哪有这习惯!”季默言话中满是火药的气味。
“是,您是大少爷,还是回您的别院去吧…我这儿庙小,供不起你这样的大佛!还是回去让你家婢女们好生伺候着吧…”
季默言大掌一挥,抓住磬儿握着杯子即将送到嘴边的手,杯中的茶水激起一个漩涡,晃了几晃。季默言凝视着磬儿的双眼,笑得妖娆:“我偏要磬儿你伺候我!我说过么?磬儿这样长发披肩的样子煞是好看…”
磬儿才不理他那一套,一手挥开季默言的钳制,甚是严肃地说:“季大少爷,我现在是自由身,不是任何人的婢女,这里是我家。还有,以后请叫我疏香!”
“疏香?”季默言思索,却是嘲弄一般地说:“冷艳疏香寂寞滨,欲持何物向时人。疏香,不会是出自这一句吧?疏香,梅花!”季默言恍然大悟,慕容信羽迁怒于梅花林,拔得寸草不生;磬儿取名疏香,是回味,还是难舍难分…
磬儿淡笑不语,思绪却是飘得深远。磬徳轩的梅花林现在已成了香雪海吧…在磬儿的记忆中,每年的这个时候,梅花让整个园子都艳丽异常。季默言最厌烦看见磬儿总是在他面前这般回味的神情,好像心中满满的,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
“告诉你一件大事,要听么?”季默言故作神秘地说,时刻关注着磬儿面上的变化。可惜磬儿依然冷若冰霜。
“你原来的主子…要成婚了!”季默言依然没有看见磬儿面上有什么反应,难道她早就知道了?
“那女人你也见过…今天晌午!”
磬儿挑眉回望:“哦?是她…”磬儿想起在季府商号见到的那个女子,无论是面容神情,还是身姿气势,皆是让磬儿眼前一亮的感觉。那女子临别时说“还会再见”,当时磬儿亦是这种感觉,甚是微妙!
季默言笑,总算还有那么一点消息是能够让磬儿凝神的…
“怎么样?心里什么感觉…”季默言凑到磬儿面前,问的甚是诡异,好似在等着看人家出糗。磬儿厌恶地推开他,其实慕容信羽要成婚的消息,晌午见到小月的时候,她就已经说过了。这是没想到是那个女子,如此看来,两人还真是般配啊…倘若哥哥能和那样的女子成婚,也是一段佳话啊!
“很好,很般配啊!那女子清丽脱俗、瑰姿艳逸,一看便是个聪慧婉约的女子。大少爷和她甚是般配!”磬儿答得甚是诚恳,起身回望季默言,给他一记肯定的眼神,转身进了内室。
“呵,看来是真的不喜欢啊…对于不上心的人的婚事当然不在乎喽…倘若,那个人是萧峣呢…”季默言自言自语道,起身跟着磬儿进里屋。
磬儿正蹲在箱子前面取自己换洗的衣物,见季默言阴魂不散地立在门框前,撇撇嘴:“季大公子没有其他事情做么?整天跟着我做什么…”
“季某正打算就寝,而你却是在我的房间,居然这样质问我啊…”季默言反唇相讥,一步步走到床沿,轻轻一跃、却是重重地扒在床上。季默言忘了,这床上的褥子可不像府里的那般松软厚实。可是这小床实在太旧了,被他这么使力一晃,“吱吱呀呀”叫得甚是凄惨。季默言也是吓了一跳,僵硬地坐在床上半天没敢再动弹。
磬儿冷笑,抱起衣服起身:“这张床不比您府里的琼罗帐,还请季大公子小心些使用,否则今晚您就要睡地面了…疏香不打扰公子休息,告辞。”
磬儿转身出门去,空留季默言一人僵硬地坐在床上,因为稍稍动一下,这床就咯吱咯吱地一阵响。季默言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真该试一试这床再决定睡哪里的。现在倒好,这样咯吱乱叫的床,这一夜可怎么睡得着啊…
磬儿静静地躺在缎面被褥里,安静的夜让磬儿听得很清楚。里屋季默言每每翻一次身,都是一阵咯吱吱的响。后来,许是他实在受不了了,大力地摇晃着床铺,好似非让它散架了不可。磬儿躲在被子里偷笑,笑得甚是开怀。
实在无法忍受了,季默言起身下床,走到梳妆台前摸索着点上蜡烛。坐在凳子上,季默言甚是郁闷地盯着床看。不知过了多久,季默言已经连连打了几个哈欠,可是这样的床可怎么睡啊…季默言急得抓耳挠腮,眼神不经意落在梳妆台的小抽屉上。
抽屉关得很严实,跟所有的抽屉一样没有任何特别的异样。只是一想到这里面放着磬儿的东西,就鬼迷心窍地总想要看一看里面到底装着些什么。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静静地放着几盒胭脂水粉,就在这些瓶瓶罐罐的下面,静静地躺着一块白色的绢帕。
季默言拿起来,是上好的缎面手帕。叠得工工整整,可见磬儿有多爱护它。上面细密的绣着墨竹,挺拔神韵,可是离远了一看,季默言不经皱眉。那绣着的一片墨竹,赫然显示出一个“萧”字。磬儿,不要每回都让自己看见你这小小的、却装得满满的女子的心意…
季默言有些莫名的气愤,打定了主意,季默言蹑手蹑脚来到磬儿的衣箱前。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