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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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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男子说的很笃定,一缕墨发化为他绕指柔,他伸手将她的脸扳向自己,迫的二人四目相接,“我要女人,就要她的心。”

  汐奚抿起的嘴角微勾,“这么多,要得了么”

  男子忽然爽朗而笑,他大掌贴在女子背后,两具身躯紧紧贴合,仿佛没有隙缝。玄衅将锦被盖上,汐奚感觉到身后的手并未有所动作,防备的肩头,这下松下。

  双目微阖,男子身体倾斜过来,半边重力压在她手臂上,他似乎并未察觉,手臂横在她腰际后,便熟睡过去。

  汐奚睁着两眼,手又抽不回去,只能动也不动地窝在他胸前。

  须臾后,玄衅的呼吸声逐渐沉稳,她望着男子胸前那墨黑的长发,犹豫片刻,伸出了小手。指尖掳过,顺滑如丝绸,没有一根银白之色。汐奚抬头望去,男子的下巴就抵在自己头顶,魅惑的俊脸,沉静异常,更难琢磨。

  夜凉如水,汐奚缩紧身躯,她阖上双眼,虽然很冷,却并没有朝他靠过去。

  熟睡中,连呼吸均是小心翼翼,玄衅黑眸睁开,在确定女子睡着后,这才将双臂收回。瞳仁中未散去的柔和在他转身间,消失殆尽,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他们却已是背对而眠,同床异梦。

  耳边传来窸窣声,汐奚警惕醒来,发现玄衅已经起身,黑色的龙蟒蛇纹衣衫着在身上,气势凛冽。

  “妾身起来晚了。”她赶忙掀开锦被,想要上前服侍。

  “无碍,昨夜,我也睡得很熟。”玄衅扣上腰带,睬了女子一眼,汐奚将略微凌乱的寝衣整理下,心头不免泛上懊恼。这么多年来,她一向浅眠,从未有过昨晚那样的反常,玄衅披上袍子,旋身之际,亦有沉思。

  昨夜,确实是自己睡的最好的一晚,很舒服,也很安心。

  管事嬷嬷已在外守着,玄衅俊目扫过榻上那块依旧白净的丝绢,眼角带过之际,人已走出东宫。

  嬷嬷进来时,眼神暧昧,她急匆匆来到床榻前,殷勤的目光在瞥见那抹白净后,沉淀下来。她迅速收起那块丝绢,眼神鄙夷地瞪了汐奚一眼,大步而出。

  晋升为主子,贾管家将东苑派给汐奚,收拾妥当后,由嬷嬷领过去。

  走上石阶,正值紫藤花开时,东苑外的长廊上,布满层层叠叠,垂挂的花。蕊颗颗傲放,淡雅别致。

  两名丫鬟跟在她身后,园中虽然已经轻扫,却仍挡不住林叶落下。

  汐奚跨过高槛,裙角一绊,整个人向前栽去。趔趄的步子好不容易收住,单薄的绣鞋却踩在一滩血渍上。

  第十八章  不贞

  “汐主子——”丫鬟惊呼,赶忙上前。

  浓郁的血腥味充斥而来,汐奚抬起右脚从血迹中退出来,三步之外,一条大黄狗横死在东苑门口。

  “这是谁干的!”依言急的直跺脚,“这不是白天就咒人嘛。”

  “好一个泼人脏水的贱婢!”一道女声自身后传来,汐奚回过头,只见依言面露惊惧地跪下来行礼。

  “奴婢见过榕善主子。”

  火红色的锦袍旖旎而来,女子面容明艳,姿态跋扈,头上,盘的是望仙髻,黑亮的发丝上,斜插着两支双凤戏珠簪,眉如细柳,明眸皓齿,朱唇不点而红。锦袍下的身姿婀娜有致,那般姿容,已能倾国。从这一身着衣打扮上来看,汐奚料她来头不小。

  榕善涂满丹蔻的十指从袖中拢出,媚眼如丝,定在汐奚面上后便不曾移开,“你就是东苑新来的主子?”

  “是。”她应答,声音虽轻,却不卑不亢。

  “侍寝之夜并未见红,”榕善一针见血,嘴角噙着笑,身姿轻盈绕着汐奚走过一圈后停在她跟前,“爷将这座东苑赐与你,并不表示你就得宠了。”

  跪下的两名丫鬟不敢多言,汐奚没有想到这事已经传遍整个园子,而榕善此举,无异是在自己入住的第一天,给她个下马威,“这东苑是爷给的,他究竟是何意,我并不敢妄自揣测。”

  榕善听闻,面色微变,目光在那滩血迹上扫过,“开门见红,果然是好兆头。”

  汐奚不予争辩,女子见她不再开口,神色便有些悻然,她拾起裙摆后转身,并未立即迈步,“你知道这座东苑以前的主子是怎么被逐出去的吗?”榕善精致的菱唇微勾起,在久未得到汐奚回应后,娇笑着朝外走去。

  “汐主子——”依言战战兢兢起身,确定女子走远后才轻声说道,“榕善主子是爷最宠爱的侍妾,园中诸人,谁都惹不得。”

  汐奚并未介意,单腿从那条黄狗的尸首上跨过,径自走入大殿。

  豁然开朗,突来的宽敞让原先的郁结挥散而空,率先入目的是一副巨大的水墨画,实木的画轴伴有浅墨浓香,白色的宣纸上,以狼嚎笔勾勒出红艳的杏花,细枝末节,端画的几近逼真。汐奚忍不住靠上前去凝望,画的右半侧,是廊檐高墙,偏偏,一枝红杏斜出墙头。

  “这东苑,原先的主子是谁?”汐奚收回视线,朝着身后二人问道。

  另一名丫鬟似有顾虑,倒是被依言抢先回话,“这儿曾是肖主子的正院,后来,后来是被爷赶出去的。”

  “为何?”

  女子察言观色,在发现汐奚脸上并无愠怒后,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好像是……”她顿下,犹豫开口,“肖主子与人私通,触犯了爷。”

  红杏出墙!

  汐奚凝着那副巨画,一朵朵耀眼的红色,如今已然刺目。她行过几步后来到殿门口,外头,阳光很好,几许积落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昨夜的柔情,抓不住,不过是昙花一现,她莞尔,幸亏自己并未当真……

  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笑的有些勉强。

  他对自己,始终怀有算计,丝绢上的纯净,象征的,是她的不贞,而她,有口难辩,注定背上骂名,赐予东苑,喻意,更是昭然若揭。

  汐奚收回神,朝边上二人吩咐道,“将园外清扫干净,自此,我们就在这住下了。”

  进入五月盟是为了什么,她没有忘记。

  时值正午,两个丫头才将园子清理干净,贾管家并未再派人手过来,汐奚放下布巾,刚擦拭下额角的汗水,外面就走来一名嬷嬷。

  “汐主子,老太君有请,爷和少主在偏厅等您。”

  女子洗净双手,何事,竟有劳老太君出马?

  她只身前去,据闻,老太君一般很少露面,她所在的沁园位于五月盟北角,鲜少人迹。

  跨入正院,其内,海棠花开,缤纷绚烂。

  汐奚无心观赏,抬起的双目微带漠然,正堂的位子上,摆的正是那条丝绢。边上,一把戒尺压住其边沿,另一侧,则是长鞭盘踞,虎视眈眈。

  老太君坐在首位,一袭紫色华服寓其尊贵,发髻盘的一丝不苟,见到汐奚进来,正色问道,“你就是昨夜的侍妾?”

  她伫在堂中央,目光同玄衅不期而遇,“妾身正是。”

  “骚蹄子样,在我沁园还不忘勾搭主子。”老太君斜睨着汐奚的侧脸,边上,站着好几名侍妾。

  不容置喙,老太君指着那条白净的丝绢,恼羞成怒,“才进园子就不是清白之身,这样肮脏的人怎配侍夜,来人,打断她双腿将她逐出去。”

  亦蔷面露笑意,边上诸人均是幸灾乐祸。

  “慢着。”

  汐奚听闻男子开口,心头原先的紧绷豁然松下来,昨夜一事,只有玄衅能还自己清白。

  “衅,可是嫌罚的不够重?”老太君侧目问道。

  “我既然要她,就不在乎她是否清白。”玄衅语气坚定,不容忽视,就连边上静默不语的殿泽亦回过头来睇着他,汐奚菱唇轻呼,男子的视线柔情脉脉落在自己身上,那份突来的转变,让她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那种眼神……

  她直盯着,想要看透男子的想法。

  果然——

  在他眼中闪现的,是令人避闪不及的邪佞。玄衅的话,明着袒护,实则,却已经‘证实’了自己非清白之身。

  “糊涂!”老太君气得一掌击在红木桌上,“我不同意。”

  “不管是否同意,她已经是我的人。”玄衅丝毫不肯松口,榕善见状,小脸微垮,乖巧来到老太君身边。

  “老祖宗喝口茶,莫要生气。”

  僵硬的双肩在女子的轻揉下稍稍缓和,老太君气得不轻,回过头后,在榕善手背上轻拍下,“你若真执意,我也没有办法,但是这盟规,不能破。”

  玄衅不再开口,殿泽大掌撑起前额,面露无奈,冲着身侧女子道,“觅娘,你又来这招。”

  “你给我闭嘴!”老太君瞪了男子一眼,却并无责备。

  汐奚隐约知晓不祥,肩头突如其来的被侍卫给擒住,压向前,“你们想要做什么?”

  “嘴巴倒很利,”亦蔷面露鄙夷,讪然说道,“我们这是教教你做人的规矩。”

  侍卫将她的双手拉出去,老太君目光在桌上扫过一圈,最终落定在那把戒尺上,榕善明了,随即取过交到她手中。

  手掌被迫摊开,汐奚咽下屈辱,她若想要留下,这点苦就得忍过去。

  玄衅眼见那把戒尺用力敲在她掌心,女子疼的五指蜷缩,晶亮的眸子微阖,极力隐忍。视线对上玄衅,汐奚将他面上神色尽收眼底,这般伪装,看不清他是真是假。

  手背张开,侍卫将其抵在尖利的桌角,戒尺敲击下来,疼痛透过掌心传入手背,尖利刺进骨中,令人周身忍不住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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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真容

  “给我用力打。”老太君见她一句不肯求饶,越发狠下心来。

  啪啪的声音清晰透出,汐奚紧咬贝齿,后背处冷汗涔涔,边上众侍妾掩嘴而笑,讥诮不已。

  “够了。”男子话语清冷,睨视一眼。

  嬷嬷在老太君的示意下并未停下手中动作,殿泽见他俊脸冷下,似有愠怒。玄衅起身,三两步来到汐奚身侧,大掌将嬷嬷手中的戒尺夺过后,以内力震断丢在边上,“耳朵里进黄汤了是不是?”

  殿泽忍俊不禁,见那嬷嬷已被吓得魂不守舍,“觅娘,这戒尺都是书院那些教书先生用的。”

  “你给我闭嘴。”老太君拿他没辙,只得重复这样一句话,玄衅见汐奚压着脑袋,拧起的眉头稍有舒缓,柔荑抚着受伤的手背,“上辈子是哑巴么,连喊疼都不会。”

  她眼帘微抬,不假思索道,“我忘记了。”

  站在老太君身侧的榕善禁不住笑出口,玄衅居高睨望,女子的脸上,有一种说不明的情愫转瞬即逝,是什么,竟能让她连疼都忘记了?

  榕善边给老太君捶着双肩,边将步子往一边移去,莲足轻勾,将那断成几瓣的戒尺不着痕迹踢到她面前。

  “你——这可是祖上传下的东西,”老太君果然发怒,激动起身。

  玄衅蹙眉,朝着边上的殿泽使个眼色后,大步而出,衣袂轻拭,在同汐奚擦身之际,他脚步微顿,语气突然变得格外认真起来,“今夜来东宫,我想睡个好觉。”

  她循声望去,男子已迈步走出老远,老太君原想指责,身侧的殿泽忙先一步挡于她身前,“觅娘,多生气,人是会老的。”

  “迟早有天被你们气死。”

  殿泽示意边上嬷嬷将她搀扶进里屋,他旋过身,只见汐奚已径自朝外走去。

  “闯了祸,躲得倒挺快。”男子紧随而上,二人一道出了沁园。

  “你胆子不小,得罪了觅娘有你好果子吃。”殿泽明眸微闪,望向她垂在身侧的小手,汐奚突然顿下脚步,正色道:“你们这些人都不是我能得罪的,可我说的话又有谁会信呢?”

  二人对视,彼此的眼神,都是他们熟悉的。

  干净的瞳仁攫住女子潭底的黑亮,殿泽执起她的手握入掌心,“从在北荒营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

  汐奚面不改色,避开男子视线,“有何不一样。”

  “你不用紧张,”殿泽以食指轻拭她手背上的淤青,“只是种感觉罢了,你就像狼,难以驯服的小狼。”听到这般描述,汐奚眉头紧蹙,想要反驳,却被男子抢了先,“狼,虽然凶狠,却能对同伴不离不弃,”他目不斜视,第一次唤出她的名字,“汐奚——”

  “嗯?”她想也不想的答应。

  “不离,不弃,真正能做到,太难了。”殿泽敛下几许寂寥,汐奚将小手抽回去,今日的他,似乎有些异常。

  男子望着空落的掌心,眉角轻扬下,侧身之际,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驻足,“我信,你是清白的。”

  汐奚望向他的背影,表情有些吃惊,这里的每个人,每句话,都让人难以捉摸,仿佛藏着很多秘密。殿泽只字未提先前在西宫遇上的那件事,汐奚也当他是玩笑,并未放在心上。

  手上的伤并不重,只是整个手背淤青,难看了些,汐奚走入东宫,微叹口气,如今,怕是自己的名声更难听了。

  远处,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她走上前,稍有不确定地轻唤道,“眉雅。”

  女子惊忙回过身来,将汐奚拖到边上,“方才玥姬主子回园里就说了,你怎么样?”

  “我没事,”汐奚见她满面紧张,小脸忙瞅向四侧,“你怎么到东宫来了,这儿戒备森严,给爷看见就麻烦了。”

  “你放心吧,东宫服侍的人好像都被遣退了,我一路过来连个人影都没有看见,”眉雅同汐奚躲在树荫下,果真,林廊园子间,连脚步声都没有,“我们三人是一同从北荒营出来的,汐奚,还是你命最好。”

  她掌心按着手背,刺痛的感觉,让她唇畔勾起苦涩。

  眉雅站在身侧,见天色已经暗下来,忙推了下她肩膀,“快进去吧,明日我再去东苑找你。”

  “嗯。”汐奚轻应下,身子才出去几步,复又折回,“出去的时候当心点,别让人看见。”

  “我知道。”眉雅点下头,望着汐奚的身影踏进殿内,这才小心翼翼将身子隐入林中,并未出去。

  东宫内殿,玄衅倚靠在榻上,手中握着书卷,见她进来,便将那书阖起放在边上,“你现在,肯定恨我吧?”

  汐奚来到男子跟前,手只要动一下,就疼的厉害,“那块丝绢,爷比谁都清楚。”

  “对,我没有说实话。”玄衅大掌扣住汐奚皓腕,轻拉下,女子却是纹丝不动。僵持的动作在男子俊脸拉下之际缓和下来,汐奚挨着榻沿坐下,身子被他健臂揽过去。

  “我若真非清白之身,只会在你脸上抹黑,既然这样,爷为何不说实话?”

  玄衅手上突用力,将她压在绵软的锦被上,阴鸷逼近,呼吸沉灼喷散在她面上,“不要试图揣测我的想法,汐奚,你这是在命令我?”

  她绝没有这般想法,故而,断然摇头,“妾身不敢。”

  “记住你今日的话,”玄衅竖起食指,在她菱唇上轻点下,目光牢牢攫住她,“不管你是不敢,还是另有他想,记住我的一句话,不准!”

  汐奚感觉到他眼中的疏离,眼帘轻阖道,“是。”

  玄衅松开手臂,转身朝向里侧后丢下句话,“睡吧。”

  压在身上的重量消去,汐奚如释重负,手背上虽然还是会疼,却仍抵挡不住倦意袭来。不知睡了多久,依稀听到耳边有细碎的呻。吟声传来,她双目才睁开,身子却觉一轻,整个人已被挥开,掉到地上。

  她痛呼出声,混沌之下,才爬起来就见先前盖着的那床锦被迎面而来,汐奚忙伸手接住,回头一望,却是惊得目瞪口呆,双手一个劲抱着怀里的绵软。

  玄衅身着一件黑色寝衣,似是受了伤,整个人趴在榻上,银色长发透过床沿垂落至地面,他俊脸朝向外侧,在这样极致的对比之下,那张面容显得越发阴柔邪魅,却也,带着几许无助。汐奚大为吃惊,手上动作不由松开,锦被掉落到了地上。

  第二十章  替身(一)

  “水——”男子虚弱无比,薄唇间不断溢出轻语。眼皮轻抬下,视线却朦胧不清,只看得见一抹人影杵在那。

  “水,水——”玄衅放在身侧的五指伸向前,修长无力。

  万分惊愕,汐奚倒退几步,单手撑住桌沿,另一手撞在身后的茶盏上。她手忙脚乱地倒上水,刚要上前,便顿住动作。

  当日,楼儿身上所带的银发,便是同玄衅此时的一样。

  汐奚双手紧握杯沿,周身颤抖,茶水顺着四侧倾斜出些许,她转身背对玄衅,小脸凝重紧张。

  一手抚向袖口,那里,藏着路圣爵当日给自己的药,汐奚犹豫再三后终将它取出握在了手中。九哥想要的东西,也许就藏在东宫,有玄衅在,自己得手的机会只会越渐渺茫。汐奚握着瓷瓶的动作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能下手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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