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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柳暗原就等在门前,见爱茉出来,便上前将门掩了,又向爱茉道:“夫人请这边休息。”说着引着她向园中走去。
那假山流水间,早准备好休憩处,柳暗道:“夫人莫怪,我们公子向来如此,所谓严师高徒,总是为了小少爷好。”
爱茉心中知道他是为柳云尚开脱,于是只笑道:“我岂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谁家的孩子谁心疼,从佑虽说不是我亲生,却与我情同母子,见他受罚我自然替他委曲。”
早有小童准备好了茶点,柳暗恭敬地道:“夫人说的是,还烦请夫人在这里小憩片刻。”
爱茉虽然心里不自在,却也不好驳他面子,于是柳暗便告辞出去。
时逢夏日,这府中却并无躁热,只有树木流水,甚是安静,爱茉倚在那水边,只听得不远处书房里渐传来从佑读书的声音,想来那柳云尚不再罚他,于是心里的气也消了许多。
柳府的茶点也甚是清淡,并不像平日所见显贵之家的奢靡,爱茉随便抿了口茶,感觉甚苦涩,与平日喝的不同,甚是不习惯,与柳云尚一样,让人喜欢不起来。
阳光下,只见树木的阴影里,一块大石位于溪中间,清澈的溪水环绕流过,引得爱茉不由得走下去,沿石子路来到那大石上,便见水里有几尾小鱼游来游去,十分可爱。见四处先人,爱茉干脆坐在石上,用那衣裳的穗子逗那小鱼,引得鱼儿四散而去,可不一会儿又聚了过来。如此几次,便玩的有些累了,想起身,不想那石头经年不见光,上面早长了细微的苔藓,脚底一滑,一只鞋子竟掉了下去,险些摔倒,这时,一双手恰好伸来,将她扶住。爱茉惊讶回头,见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不知何时站在身边,微风吹动他身上黑色薄衫,露出手臂和胸前大片细腻雪白肌肤,他抬头看向爱茉,琥珀色的眸子阳光一样明亮:“夫人,小心。”
“你是……”
“叫我平之。”他笑的如孩童一般无邪。
爱茉看着他的眼眸,居然被深深地吸引住,仿佛那亮色的眸子里有什么秘密一般。平之却不甚在意,只笑了笑,将爱茉摔下去的鞋子一并拾起,俯身单膝跪在她面前,扶起脚踝仔细穿好,这才拉住爱茉的手道:“夫人,请随我来。”
这少年身上有一种优雅而静谧的气息,像是少年,又像大孩子,于是连那样亲密暧昧的动作,被他一一做来都丝毫不觉越矩。
爱茉被他一路引到岸边的休憩处坐下,平之自执了壶换了新茶递来:“夫人尝尝这个。”
爱茉接来,便觉一阵清香扑鼻,只见雪白的茶碗中飘着几片不知名的花,红的招人喜爱,喝下去但觉得温软甜香,又清凉无比。
平之笑道:“这是我们庄主的新茶,夫人可喜欢?”
“你们庄主可是柳公子?”爱茉问。
“自然不是,”平之捻了块荷叶状的小点心递到爱茉面前的碟中:“是我们一醉山庄的庄主,晚姐姐。”
爱茉怔了怔,看向平之:“你……”
“没错,我也是一醉山庄的人。”平之琥珀色的眸子调皮的闪了闪:“夫人可是疑惑我为何在柳公子府上?”
没错,这正是爱茉想知道的,像柳云尚这么个清高到不食人间烟火的怪物,又怎会容得一醉山庄的人?
平之缓缓又斟了茶道:“夫人必然听过物极必反的道理,我们庄上虽做的是金银生意,卖的却是真心实意。这些年,您只听说那些夫人小姐辜负了我们庄上的公子,又可曾听过我们的公子辜负过喜欢的女子?”
“倒也是。”爱茉道:“只是贵庄的公子们是出了名的挑嘴,不是他们看得上的客人,只怕他们也未必愿意相识,既是他们自己喜欢的,又何来辜负一说?”
“没错,”平之笑道:“人都说一醉山庄做的是皮肉生意,可我们为众位夫人小姐们解闷却是真心实意为,情由心生,半点不由人,世人皆说山庄有伤风化,可既然公子们用真情,只有至情至性,又何来有伤风化?”
“所以说你是说你们庄主是至情至性之人?”爱茉问。
平之笑道:“夫人心思玲珑,猜的正是,不仅我们庄主,就连这府上的柳公子,也是真性情的人,只是人们流连外表,难免被假像所骗。晚姐姐与柳公子是多年的旧友,我是晚姐姐的人,自然也是公子的人。”
爱茉点了点头,只是又道:“这其中的关系,若是不说,外人绝猜不到。”
平之眯了眯琥珀色的眼睛,笑了:“夫人莫疑心,庄主常说,这金陵城中的诸位命妇,只夫人是个中翘楚,就算无缘相识,也要让平之以茶代酒敬您,略表尊敬之意。”
爱茉倒也不介意,只抿了茶道:“代我谢庄主一片好意,只是爱茉浅薄,虽承蒙庄主错爱,却无意与庄主相识,望庄主包涵。”
平之倒也不强求:“有缘人自会相见,何况夫人与庄主。”
谈话间,一只黑猫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走来,缓缓蜷在平之脚下,平之俯身抱它在怀里,轻抚它乌黑的毛,猫儿舔着他的手指,发出呜呜的声音撒娇,平之笑道:“今日得见夫人,荣幸之至,时候不早,平之先行告辞,待有日后再见。”
爱茉也不留他,于是平之便抱了猫儿一径去了,不一会儿便隐没在花木中。
此时,也已到了从佑下课的时间,柳暗早进去带了他出来,送了过来。爱茉见从佑面色尚好,看起来并不像受了委屈,又问了他几句今天学的书,从佑一一回答,比往日果然进步了些,想来这柳云尚虽然脾气极坏,对学生倒是十分认真,也不算辜负了他一往的好名声。
因柳云尚学生众多,所以从佑每月只有几次机会来柳府见他,予以亲授,于是爱茉也不必总来见他,这倒是个好消息。
除了第一次陪从佑读书时见过这位柳公子外,剩下的几次爱茉便是连书斋也不进去,只在外面休息,直到柳暗将从佑带出来。即便是偶尔在书房外遇见,两人除了必要的礼仪外,便是一个字也不多说。
柳暗见了,只向爱茉道:“夫人可还是生我家公子的气?”
爱茉挑了挑眉:“我与你家公子无话可讲,又何来生气一说?”
柳暗听了,便是再也不提此事。
从那以后,爱茉便更是连基本的礼仪也不去应付,只管视柳云尚于无物,久了竟似将此人忘了一般。
转眼,已到了太守里办宴会的日子,因要迎接小郡,于是武文德甚是操心,已将府中装扮一新,又命爱茉准备迎接贵人。爱茉倒是不着急,先是收了沈家给武从雪送来的聘礼,又着手准备了她的嫁妆后,才管管武文德交待的事。
三娘早请了灵巧的裁缝给爱茉做了新衣,款式与以往不同,甚是华美秀丽。爱茉试过了衣服,这才拿起请客的名册,挨个核对着看下来,又像想起什么一般问:“最近大小姐都在忙些什么,有些日子没见她了。”
三娘边收衣服边回道:“听说出去和程公子的表妹学针线,前几日竟住以那里,这两天才回来。”
爱茉听了,手上一顿,目光闪了闪,神情喜怒莫辨。
三娘又问:“这给大小姐裁的衣服,可要送去试穿?”
爱茉看了看三娘手里的衣服,刚想说话,突然房门大开,武从雪打外头走了进来,见了爱茉只道:“听说给我裁了新衣裳,我特意来和你说一声,那些绸缎我是不要的,要裁也裁了薄纱的来,不然我可不穿。”
爱茉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只见那武从雪全身与以往大不相同,轻薄的碧纱替去了丝绸,隐隐露出修长的手臂轮廓和胸前白皙的皮肤,领口更是开的不能再低。
“这是谁送你的衣裳?”爱茉看了看道。
武从雪冷笑道:“用不着你管,我刚刚的话听到没有?我不要和那些夫人老太婆穿一样的衣服,要做也得照着我身上的样子做几套。”
爱茉收了目光,自去看桌上的名册,缓缓道:“你送了多少银子才让无夜公子见你一面?”
武从雪得意地一扬下巴:“这是本小姐的事,你不必知道。还有,听说父亲让你筹办宴会,我已经给无夜公子下了帖子,他也同意来府上,你想办法编个理由让父亲同意他进府,不然……”说到这儿她看了看三娘,这才上前一步,贴到爱茉的耳边道:“不然我就把你和程敏之的奸情告诉爹爹,看他如何处置你。”
爱茉神情不变,看了武从雪一眼,并未说话。
武从雪见爱茉如此,笑道:“让裁缝拿了衣服样子到我那里去。”说着,便转身出去了。
“夫人,您看……”三娘看了看她的背影有些为难地向爱茉道。
“依她说的做,”爱茉放下了那名册,“我自有主张。”
三娘叹了口气道:“这大小姐也是任性惯了。”
爱茉叹了口气,似是无奈地道:“想当初我也劝她珍惜名节,莫要与那些欢场的公子哥儿们走的太近,只是她不听,你我又能怎样。”
三娘摇了摇头:“大小姐的脾气也是奇怪,若是您平日里正面劝着,她是一定要与您对着干,就拿这次的事儿来说,若是您撺掇着她去找,说不定她就不去了。”
爱茉听了,似笑非笑地说:“我哪里知道她这小姐脾气,我只想她好。”
三娘也是无奈,只得拿着衣服出去了。
爱茉见三娘走了,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拿起笔来,翻到最后一页,将无夜的名字写在了上面。
正在这时,只见一个小丫头走进来回道:“夫人,明若夫人府的人送来一封书信,指明要夫人亲自打开。”
爱茉接过信来打开,却见是一条淡紫色手帕,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大字:多谢。
手帕的一角用细细的金线缝着两个字。
无夜。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出差,又累又寂寞……
57 别有幽怨暗恨生Ⅴ
兰陵城内,太守府上若要办宴,即便是皇亲贵胄也要给三分面子。于是太守夫人君爱茉手上的客人名册便越来越长,只是当她看到了梁北戎、柳云尚与程敏之的名字一起被写了上去时,倒有些意外。但静下来想想,却也是意料之中。前两个人自不必说,定然是武文德着急巴结的对象。只有程敏之是新近才被任为督察院御史,这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是各级官员最头疼的职位,武文德就算满心不待见他,表面上也要拉拢拉拢的。何况依爱茉看来,程敏之虽年前就中了进士,可坐上这个御使的位子,多少也应该是有人提协,至于背后的人是谁,得要见了程敏之亲自问了才知道。
放下名册,爱茉命人继续挑着宴会当日所用的器具摆设,又命人准备了几艘只供两个人划行的小船,准备了配套的几案放到船上,以备宴会之需。弄好这些,爱茉才向三娘道:“前几日沈家送来了大小姐的嫁妆,可准备好回礼了?”
“夫人放心,已备好了。”
“大小姐这几日可常出去?”
“倒也不常出门,只是偶尔有人来送些东西。”
“哦?”爱茉看了看三娘:“是什么?”
“只是些小玩意儿,倒也没什么,只是……”三娘说到这儿顿了顿:“听说沈家公子派人来送了些上好的丝绸,可却被大小姐当着人面绞了,又让那人回说:死也不嫁。听说沈家人回去告诉公子,公子也不在意,仍是天天去翠鸣宛与那些姑娘混在一起。”
爱茉听了,并不作声,过了一会儿才道:“老爷既已定了让他们明年完婚,便按老爷的意思筹办,剩下的只要没闹到我眼前,便不知道。”
三娘忙应了。这时有小丫头跑进来向爱茉道:“夫人,刚有明若夫人的人送来了花样子,放您房里了。”
“知道了。”爱茉表情缓了缓,似有三分喜色,向三娘道:“你看着这些人办差,我累了先歇会儿。”
说着,便直回了自己房里。
明若夫人的花样子早用纸封好了放在了爱茉的桌前,打开来看时,里面却只有一个信封,再打开来,方见一封书信夹在花样子中,展开便见程敏之清逸俊秀的字迹。爱茉不由得歪身靠在窗前坐下来细读。
自从那日在明若夫人府上分别,二人还没有见过,于是程敏之的信中不免情意绵绵,又安慰爱茉不必担心,自从做了官家里的人便不再催他早日成亲,他自会想办法对得起自己爱的女子。
放下信,爱茉笑了笑,将那信收好,又发了一会儿呆,这才走了出来。因为宴席上需要点笔墨纸砚类的东西,于是爱茉派了人去武文德的书房取,只是半天也不来,于是她便自己走了去。
武文德这几天不知忙些什么,平日里也很少回来,爱茉便径自走进了院子,可进了院子才发现,早日有人坐在院中亭子里,见了爱茉便起身施礼道:“梁北戎见过夫人。”
虽然上次有一面之缘,可毕竟看的模糊,如今爱茉才看清眼前这人,虽然穿着打扮与寻常读书人家的公子并无不同,可眉目间总是隐隐有些凛然之气,倒像是执掌权力已久的人。
见他这般客气,爱茉也缓缓回礼,于是笑道:“我家老爷今日出门,倒是怠慢了公子。”
梁北戎也不甚在意:“在下也是随便逛逛,并未派人传话,何来怠慢之说。”
爱茉见他不肯说来意,便命小书童换了好茶来,梁北戎也不推辞:“梁某在京城便得闻夫人美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爱茉亲自执壶倒了茶:“公子夸奖了,听闻梁王小郡主近日已来兰陵,那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爱茉只盼早日得见郡主,一饱眼福。”
梁北戎轻收了手上折扇笑道:“郡主殿下也十分想见夫人,这就是有缘了。”
爱茉一笑:“郡主怎么想起来兰陵城?兰陵纵是千般好,也比不上京城。”
“夫人说的有理,只是……”梁北戎笑道:“这位郡主是梁王千岁的最爱,如今十七岁也未成亲,京里的公子们王爷也是认识的,只是都不能合他老人家的意,这次来兰陵便是准备为小郡主挑选意中人。”
爱茉了然:“那依梁公子看,这城里是有谁能配得起这金枝玉叶?”
梁北戎笑了笑:“这正是在下想问夫人的,梁某初来兰陵,人生地不熟,还要请教夫人才是。”
爱茉知他利用自己,于是便将计就计道:“爱茉也是妇人之见,梁公子不要当真才好。说起这城里的公子,人人皆知的自是有兰陵公子之称的柳云尚,人品出身,都配得上。”
梁北戎点了点头:“听说这兰陵城中的世家,不过是柳、沈、程、秦,柳云尚自是好的,沈家的公子可惜已与太守结了亲,子玉与明若夫人早已大婚,倒是还有程家的公子程敏之是个人才。新近又升了御使,只怕前途不可限量。”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爱茉道:“夫人您说呢?”
听了这话,爱茉面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骂了梁北戎一百遍老狐狸,想来这人是与秦子玉相熟,既然如此,便很容易知道自己与程敏之要好,可他既然说了这话,爱茉也只得道:“程公子好便是好,只是听闻程家早已替他说了亲。”
“这是小事。”梁北戎笑道:“既是梁王千岁的郡主看中了的人,谁还敢争不成?”
“倒也是。”爱茉笑了笑,自端了茶来饮。
梁北戎见爱茉不动声色,于是笑道:“只是这门亲说来容易,到时还要夫人多多帮忙。这次家宴听闻程公子也是座上宾,还望夫人能引进小郡主与公子相识。”
将自己心爱的人推到别的女人手里,这个忙要是真帮了,真可谓是笨的可以,但爱茉仍笑道:“既然梁公子开了口,爱茉自然从命,只是小女子有个疑问……”说到这儿,她上下打量了那梁北戎几眼:“不知梁公子是否成婚?”
“尚未。”
爱茉笑道:“这兰陵城里论别的倒还罢了,好姑娘倒是有几个,所谓帮人帮到底,不如介时爱茉给公子引见几位如何?”
“哦?”梁北戎淡然一笑:“但凭夫人做主。”
爱茉笑了笑,心中早已盘算了一百个主意算计他,表面上却温柔周到,与梁北戎聊了好一会儿方才回去。
既然应了梁北戎的话,要给小郡主介绍夫君,爱茉自然不敢怠慢,又吩咐了下人几件事,并亲自监督着办了,这才作罢。只是依她来看,这梁北戎只怕与梁王脱不了干系,他这次来兰陵,说是要给郡主找婆家,不如说是来试探兰陵城中的动静。但他究竟想干什么,一时也难以猜到。
转眼间宴会日子已到,偌大的太守府内已是打扮的精彩非常,原本男客与女眷俱是分前后两处院落,只是爱茉听了梁北戎的话,便俱是挪到了一处,只在院落中摆了些花草树木,隐约地隔开,但仍互相看得清楚。
爱茉开宴之前早已奉了武文德之命亲自接了小郡主,一切安置好,这才一一应酬来客。那小郡主名叫明月,一十七岁,自是生的金枝玉叶,行动娇弱,笑起来单纯可人,倒是美人儿一个。
应是听了梁北戎的话,于是明白郡主见了爱茉并不觉得陌生,也没有公主的架子,十分好相处。
爱茉心中早已打定